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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被傅破感染,齐齐大喝道:“是!”脸上已一扫刚才的沮丧神情。
九千精骑在夜色中急驰在大漠上,战马都受过良好的训练,不发出一声嘶鸣,只有铁蹄溅沙之声。
傅破一马当先冲在部队的最前端,眼前干山黑糊糊的轮廓,已越来越大了。
傅破逐渐放慢速度,同时举起右手,后面的人依样而行,部队一点点停了下来。
傅破回头问身后诸将道:“前面就要到干山脚下了,你们有谁对这里的地型熟悉,有没有设伏的好地方。”
沙啸军的统领英超策马上前道:“要翻过干山,则必要经残月峡谷,这段峡谷狭窄异常,最适于设伏,只是残月峡谷出口处两旁的山崖很是陡峭,我们必须从里面绕到两旁的山坡上去设伏。”
傅破微微皱了皱眉道:“那么我们必须要先进入残月峡谷了?”
英超道:“是。”
傅破道:“好,前进。”
部队开始缓缓移动。
十分钟后,残月峡谷已在面前,部队再次停下,傅破望着面前的峡谷,心里忽然流过一股异样的感觉。
自古以来,算人者变被人算,兵家更是如此,万一宁虎臣真的看到了绿洲上的营火曾经熄灭,是否能高明到算出他们的行动呢,如果先在残月峡谷设下埋伏的话,现在前进,自己这九千人就会全军覆灭。
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部队又已来到了这里,除了前进别无他法,若是在出发前傅破就把这里的地型问清,得知这里的地型对双方竟是如此的微妙而险恶,说不定就会改变计划。
傅破侧耳凝神倾听,只有夜风穿过峡谷的呼啸声,没有别的什么动静,正要领军前进,却听见风中隐隐送来‘得’的一声。傅破心中一震道:“这是什么声音?”
身后诸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傅破指什么,只有洛星如的耳力听得到那声轻响。
洛星如道:“恐怕是风把山上的小石子吹下来,掉在峡谷里的声音吧。”
傅破失笑道:“我太多虑了。”策马前行,大队跟在他后面起动,不想傅破竟又突然停下。
傅破全身一阵凉意,回头道:“你们听,能听到什么?”
洛星如等仔细倾听片刻,均摇头道:“只有风的声音埃”傅破紧紧握住拳头,声音低沉:“是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众人皆不解其意。
傅破问洛星如:“星如,已你我的耳力,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听出多远。”
洛星如想了想道:“现在我们是迎风,前面三里内要是有什么大的动静该都能听见,你因该还会远一点吧。”
傅破道:“若是伏地听声,可听出多远?”
洛星如道:“大概可以听出七到八里。”
傅破道:“谁会伏地听音,现在试一试。”
赵四海和申公济同时跃下马,右耳贴在地上,足足听了三四分钟,起来互视一眼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傅破道:“这就是了,你们想,如果车师三万大军此刻正在从山上下来,怎会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身后众将浑身冰寒,终于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傅破道:“如果宁虎臣不是蠢到现在仍在和部下商议对策的话,那么前面这残月峡谷恐怕已经布满了敌军。”
齐宣道:“那我们赶快退回去。”
洛星如摇头道:“不可,现在退回去,敌人定会衔尾追来,三万大军追击一支九千人的逃兵,结果可想而知。”
英超和风涌云腾两军的统领连甲、盘由对视一眼齐眼道:“那我们就在此与他们的疲惫之师一决胜负。”
齐宣道:“宁虎臣熟读兵书,手下皆是精兵,硬碰的话我们胜机太小了。”
傅破听到‘熟读兵书’四字,心下道就算你宁虎臣读多少兵书,我总是比你多了一千五百年的战争知识,历史上那么多以少胜多,死中求活的战役,难道就没有一个适用于这里吗?
傅破大脑全速运转,古往今天他所知道的种种谋略计策在心中一一流过,终于道:“好,现在我们就……”八千人后队变前队,向着绿洲的方向前进,速度不快,以防被谷内的敌军发现。
傅破率一千沙啸军,以及执意要和他在一起的洛星如,待八千主力去远后,缓缓进入残月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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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用兵
车师方的统师果然是一脸虬髯的宁虎臣,此时他正负手站在残月峡谷一侧的山崖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正渐渐进入他包围圈的楼兰大军,他一世纵横沙场,运筹帷幄,更重要的是,他从未低估过敌人一次,而这一次,他发现梦幻绿洲上的楼兰大军,立刻就知道郑定西完了,而能使郑定西败北之人,定然谋略非常,这点从绿洲上熄灭又迅速亮起的火光就能看出,哼,对方大概是想赌一把他没有注意这一变化吧。
好吧,没了郑定西,那就靠我一人之力,去夺下楼兰吧,眼前这支楼兰部队,恐怕就是楼兰主力了,击垮它之后,楼兰该就没有多少反抗之力了。只是,下面的这支部队,似乎人数并不是太多,不过或许是天色太暗了,令自己产生了一点错觉。对方是没有理由派全部军力来此设伏的。
此时,还没有完全进入敌方包围圈的楼兰军,在傅破一声令下,全军迅速回撤,飞驰出残月峡谷。
宁虎臣一皱眉,对方定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这种变化,事先倒没有想到,现在已没有时间让他多想是在哪里露的马脚,宁虎臣当下命令,一半军队按兵不动,分出一万五千人由大将古力多率领追击楼兰逃兵。
傅破听到身后杀声震天,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次敌人的反应,终于被他料中。
古力多手持双斧,一马当先自残月峡内杀出,身后车师精骑峰涌而出,但因为峡道太窄,万多人成长蛇状跟在古力多之后。
眨眼间傅破的一千骑兵已出去了一里有余,古力多纵马紧随其后,而他的一万五千部下只有三成多出了峡口。
古力多回头大声命令部队加快速度,绝不能容许已到嘴边的猎物跑掉。夜色一片漆黑,借着星光能依稀看到前面逃命的楼兰部队,但却不知道这一支军队有多少人,不过就算是倾楼兰全洲之军力,也绝没有一万五千人之多,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傅破回头观望,估计已有五千追兵出了峡口,知道时候已到,一声长啸发出信号,全军顿时掉头向追兵直冲过去。
古力多见猎物不再逃窜,不喜反惊,他随宁虎臣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知道敌人绝不是走投无路而拼死一搏,定然别有图谋。
然而还未等古力特作出任何反应,左右两方马蹄声骤起,正是奉傅破之令绕了个圈子兜回来的风涌云腾二军,若换了白天,风涌云腾两军将无所遁形,而现在有夜色的保护,车师大军竟连近在咫尺的伏兵都未发现。
两支骑兵飞速将正涌出峡口的敌军拦腰截断,拼死封住峡口,古力多的五千人顿成孤军,落在了傅破的包围圈之内。
现在,傅破方共有七千人,兵力上处于局部的优势,然而此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让峡内的二万五千大军冲出来,实力的天平就会完全倒向敌方。
车师的骑兵本已经过了一夜艰苦的急行军,肉体上已是十分疲惫,只是因为有胜利的欲望在支撑,才打起精神,而此时一落入重围,黑暗中只听杀声四起,也不知四围有几千几万敌军,人人心中惊惧,然而平时有素的训练,使他们仍不致于大乱,在古力特的及时指挥下没被冲散的车师军结成一个圆环,勉力抵抗着四面的进攻,期盼谷内的大军赶紧冲出来支援。
宁虎臣早已指挥大军向谷口猛冲,盘由率一千云腾军死守谷口,虽然压力巨大,但因为谷口就那么点大,宁虎臣的兵力的绝对优势一点都发挥不出来,云腾军将士用命,硬是不后退一步。
傅破见古力多指挥有方,一时竟夺之不下,不由心中着急,若无法打破僵局,拖下后果严重。
古力多不愧是跟随宁虎臣多年的大将,此时已平复了部下的惶恐,四千人如铜墙铁壁般当住了楼兰骑士一轮又一轮巨浪般的进攻,所显视出的韧性着实惊人,而另一方面,盘由的一千人在宁虎臣拼死冲击下伤亡已近两成。
古力多立马站在防卫圈的中央,眼观四面,哪里出现缺口就派人堵上。
傅破当机立断,随手取来一把长柄战刀,喝道:“随我来。”一马当先杀向车师的包围圈,洛星如和一千沙啸军忙紧随其后。
傅破被惨烈的战局激得热血沸腾,想起当日郑定西势若霹雳的刀法,虽已记不得招数,刀意却贯通于心,手中长刀击出,卷起一往无前之势,挡者披靡。
原先铁壁般的防卫圈立时被傅破冲破一道口子,车师骑兵只见眼前一片刀光,无人能挡一招一式。
古力多见傅破这等威势,骇得张口结舌,此刻傅破已将身后的一千骑兵抛开,单骑破开五层防围圈,直奔古力多而来,古力多急调身边的两百近卫队阻挡,却不能使傅破停顿半步,眨眼间已到了古力多面前。
古力多见到傅破不可阻挡的来势,知道此人武功高绝,但此种情况下退无可退,心下一横,挥动双斧迎上前去。
傅破也不知已杀了多少人,衣襟溅血,一声大喝,竟自战马上一跃而起,长刀自半空中一劈而下,势若雷霆暴击。
古力多全身笼罩在傅破的刀势下,一声大吼,双斧交错,硬架傅破此刀。
‘铛’然一声巨响,傅破弹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坐回马上,古力多双斧齐折,脸上一道血痕,身形在马上晃了几下,终于颓然倒下马来。
古力多一死,原来死守的车师军顿时大乱,全然失了方寸,再无斗志,掉头向回跑,想冲回残月峡内,被楼兰精兵把阵型撕成几片,迅速吞蚀,不多时已死伤无数。
此时盘由已快支撑不住,傅破高声喝道:“盘由退开。”
盘由依令将峡口让开,还未等谷内军队冲出,败军已在傅破的追赶下一涌而入,把谷内冲得也混乱起来。
傅破手一挥道:“退兵。”丢下六七百具楼兰骑兵和近四千车师人的尸体,全军迅速向梦幻绿洲回撤。
此时,天色已渐亮。
宁虎臣虽尝小败,却很快就将整军完毕,亲自率大军杀出残月峡谷,远远追着楼兰军。
傅破军已退进绿洲,宁虎臣却忽然远远命令全军停下,只见左前方的小山丘后和右前方的胡杨林内隐隐间尘土飞扬,眉头微皱,具以往的经验,敌人的伏兵可能有近万人之多。暂时不敢再进,按兵不动,寻思对策。
今次所遇上的对手,智计实为平生仅见,但这也激起了宁虎臣的雄心,没想到在纵横西域多年后,还能碰上这么个好对手,难怪以郑定西的老谋深算亦要败北,不过我宁虎臣可非郑定西,就和你一斗兵法,看最后鹿死谁手。
这时赵四海和申公济正各领了一千沙啸军,马蹄上绑满了树枝,在山丘后和树林中来回奔驰,造成有大量伏兵的假象,这是傅破从《三国演义》里学来的计策,还真起了作用。
赵四海和申公济两军各奔驰了两百个来回后,都从另一边绕回傅破的战营。
宁虎臣正要派队侦察,却见原先扬起尘土的两处忽然又风平浪静,大出意料,这样的情况从前从未碰上过,不知敌人打的什么主意,决定再缓一缓派侦察队,静观其变。
傅破早已下令让部队收起一切行装,见赵四海和申公济安然反回,微微一笑道:“退!”
诸将失声道:“退?”
傅破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