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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招微微一笑:“你要杀的人好似叫龙湉吧?跟这个人好似不是同一个人。”
“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见到他的时候,他叫龙湉。”龙军肯定地说:“如果当时你扮成那个样子,我也不会客气。”他叹了一口气:“尽管我死在你手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花招承认,对龙军这套理论居然很欣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人,都有特殊的浪子心态——超级敏感、极度自尊、非常自卑又自信、相当倔强、深刻悲情、容易冲动、只顾眼前、不计后果,不管明天。
“我行走江湖多年,大小数百战,从来没遇到过挫折。”花招说:“可是,我竟败过一次,在滇南败在了你的剑下。”
“嗯。”龙军说:“你也曾救过我一次,就在滇南森林沼地,那个‘蛮烟瘴雨之乡’,因我对地理、气候的不了解,误中了致命的瘴气,是你出手治好了我。”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救你吗?”花招平静地说:“因为我想让曾打败过自己的人活着,活到我亲手打败他的那一天。”她盯着龙军,好似在看他的内心:“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
她不紧不慢地说:“你知道我用什么武器吗?”
“不知道。”
“大夫杀人不用刀。”花招说:“这次我用的是药。”
她解释:“是药三分毒,水能载舟亦能煮粥,蛇可咬人也可吃虫。药之于世,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关键看你如何运用。比如人参,以培元固本、恢复元气。但此物性热,体质较强壮的年轻人及‘实热症’病人,服之反而有害,过量甚至会死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婴儿在六个月的时候就会骗人,用假哭与装笑引起人们注意,说谎与欺骗本就是人的天性之一。”花招说:“可是我不一样。”她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种对敌人的尊敬:“因为你是曾打败过我的人,我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谢谢。”龙军同样露出了对她的尊敬:“听说你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叫‘伊吻’,凡被此药‘吻’了一下的人,无药可救。”
诗经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伊人泪,伊人吻,一吻定情,再吻离别,含泪的佳人毒吻,芷为伊人,谓之“伊吻”。
“伊吻”是从一种叫“君儿”的花中提炼出来的,此花素雅、娇美,外表柔弱却毒性无比惨烈,在制作的过程中更加入“少女体香”作药引,与花的菁华一起,渐渐地凝聚成细小洁白如钻石般的晶体,发散出幽静的沉香。
“外界传说的,不可全信。”花招笑了笑:“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种药虽然没有外界说得那么玄,却也确实存在。”她眨眨眼:“你一会就会荣幸地看到了。”
龙军居然大笑:“我真的有那么幸运?”
他好似听到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才笑几声,笑声却突然嘎然而止,脸上露出不敢相信而又恐怖、惊惧的表情。
他的笑容忽然冻结,表情变得僵硬,瞳孔突然发散、关节开始收缩,很快扩展到了全身。
仅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座雕塑!
三十九、行路
郊外、官道。
柳园一队人马行走在路上。蓝天白云,碧空如洗,河水清澈如镜,群山起伏,漫山遍野的野花散发着阵阵芳香。
有一个人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大好的美景,实在忍不住,打马上前,与柳风并骑,悄悄地说:“值此多事之秋,老大为什么不坐镇柳园,难道不怕后方有变吗?”
柳风很喜欢有人向他建议,他认为这是衡量一位手下是否忠诚、是否有头脑的试金石之一,兼听则明、忠言不怕逆耳,这也是一位老大应有胸怀和素质。问话的人年青人叫柳一名,是他的副卫队长,一位远房侄儿,跟的时间不长,却很有头脑,很机灵,很能揣摩他的想法。
他准备找个机会提拔一下这个年青有为的人。一路走来,始终孤独,他也希望有人能分担一下肩上的担子。
“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柳风先鼓励了一下柳一名,然后才解释说:“很多事情,很多人物,我在的时候,看不清楚,我离开,正是为了让一些有异心的人浮出水面。”
柳一名又说:“话虽如此,老大也没有必要亲自到方山巡视啊,派个人去就行了,那里表面平静,实则不可不防啊。”他的眼中闪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忧虑:“万一方山再生变,我们就陷入前不能进,后不能回的绝境了。”
柳风冷笑:“方山的颓废、奢靡与阴谋,不过是一个已经溃烂了不短时日的脓疮,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那群人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堆屎罢了。”
他用马鞭指着望不到尽头的官道:“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只有一条路不能选择——那就是放弃的路;只有一条路不能拒绝——那就是前进的路,只有一条路不能绕开——那就是通向胜利的路。”
“作为艺术而残酷的江湖政治较量,仅仅指挥我们自己还不够,我们应该学会指挥我们的敌人!调动我们的对手!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有碰撞的勇气!”
他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们就在运动中歼灭对手!”
他虽然说得慷慨激昂,心里却忽然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蛰”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安。难道他的判断有误?
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冰荷静静地从屏风后碎步走出来,颦眉淡锁,亲眼目睹龙军遇险,早已心神激荡,却又不敢立即制止,因为以她多年对柳园的了解,这件事情背后一定不会仅仅是牵出黄少这么简单。
说不定有很多人在等着她出头呢。
她虽然是明媒正娶的大房夫人,可是,“把做爱和吃饭看得一样简单平常的”柳风还有三十六个小妾,更有不计其数一夜风流的女人,其中最宠幸的二十七房妾“绿蔷薇”已经怀了身孕,而她自己一直没有给柳风生出一位薪火相传的继承人。
在现在的情况下,她更不能出错,那怕是微小的一点也不行——不知道有多少双幸灾乐祸的恶毒眼睛正在暗中盯着她。
众人纷纷给冰荷行礼,连花招也站了起来,笑说:“夫人也来看热闹了?”
“嗯,我都看到了。”冰荷说:“可是,我没有看到你出手,你是怎么施的毒?”
“很简单。”花招说:“其实,我在洗手的时候,就将‘伊吻’放入了水中。”她眨眨眼:“我的小童拂点水在黄少身上,他也一定没在意。”
入水融化,无色无味,宛如一位伊人伫立,在水默默一方。
“我明白了。越不起眼越简单的地方,就是施毒的好地方。”冰荷说:“黄少一定没有想到,你根本没有亲自出手,仅用一小童就够了。”她环顾四周:“你的十三药引人只不过是引子,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是的,就这么简单。”花招承认。
简单的事情认真地做;认真的事情重复地做;重复的事情创造性地做!你只要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就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
冰荷叹服。
良久,她示意其他人退下。等众人退下之后,花招问:“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我说?”
“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花招认真地说:“在柳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嗯……”冰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我……我希望……希望你不要杀黄少。”她眼神有些痴迷:“他毕竟是我真正值得托付的人……”
“现在。”花招为难地摆了摆手:“不是我想不想杀他的问题,你知道,‘伊吻’无药可解。”
“我知道。”冰荷说:“我也听说,还有一种方法可解……‘以吻回吻’……”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花招瞪大眼睛:“‘以吻回吻’需要一个女人赤身露体去融化黄少,并一直与他亲吻、做爱,以此才能让他恢复。”
冰荷胀红了脸。
花招说:“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火山上跳舞,一旦柳风知道,我们连命都保不住。”她越说越生气,忽然走到龙军面前,在他的脸上轻车熟路的一阵揉捏,揭下了一层精致的人皮面具:“你看看,他究竟是谁?!”
冰荷睁大了眼,一见之下,目瞪口呆,惊呼了一声。
“你现在看清楚了吗?”花招冷笑:“你还要救他吗?”
黄昏,残阳如血。
继续前行,前方有一座桥,叫“龙脑桥”,是前往方山的必经之地,是一座年代悠久的古石桥。为石墩石梁式平板石桥,全长十八丈,高约一丈,宽仅半丈,整桥共十五跨、桥墩十四座。
桥为东西走向,中部跨河水面的八座桥墩首部,分别雕刻吉祥走兽,有四条龙,两个麒麟,一只青狮和一只白象,自然纯朴,古典古香。
忽然一只信鸽穿出云层,从半空飞下。信鸽带来的只有六个字:“鬼鹰醒、黄少亡。”柳风见信大笑。良久,他说:“一路无事,不如我们来猜一点谜。”
“好啊。”柳一名精神一振,自然乐意:“猜什么?是猜字谜,灯谜、还是诗谜?”
“都不是,你我江湖中人,不猜这些哑谜。”柳风笑了笑:“我们来猜一个大一点的,有趣一点的,比如,方山下一步会做什么?”
柳一名抚掌大笑:“好。”他愉快地说:“我猜方山很快就会来接老大,说不定还会有好酒好菜,还有美女。”
说到后面两个字,他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嗯。”柳风说:“如果方山要派人来,我猜想第一波是刺客。”
“刺客?”柳一名瞪大眼:“他妈的,他们敢!”
“他们当然敢,因为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柳风说:“我们离柳园越来越远,带的人也不多,这样的时机,如果换作你,会不会做?”
“如果我有二心。”柳一名想了想,承认:“我会。”
“在半路上下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他们撇得干干净净,事后一点屎也没有。有些人虽然想造反,却还不敢公开的做,毕竟我们事实上控制着方山的资源与大部分人力。”柳风说:“所以,我猜第一波来的人,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人。”
一行人刚好上了“龙脑桥”,柳一名满腹狐疑:“我们兼并方山之后,将其所有人都造了花名册,还进行了长时间的摸底甄别,没有不知道也不清楚的人啊。”
“你看看周围有什么?”
柳一名举目四顾,深秋,黄昏,青山疏林,淡烟暮霭,“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一片深秋红叶。
“真美啊。”柳风深吸了一口气:“可惜我们所看到的都是表面的美丽的,但美丽的并不都是真实的全部,在这宁静之下,又隐藏着什么呢?”他说:“根据情报,一言子一直在暗中训练一批人为他服务,他把这批人称为‘地鼠’。”
“地鼠?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因为他希望这些人平时就深藏在黑暗阴森潮湿的地穴里,昼出夜伏,不被人察觉,需要的时候才鬼鬼祟祟钻出来咬人。”
“这些地鼠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呢?”
“他们可怕,就在于‘投鼠忌器’。”柳风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忧虑:“他们没有顾忌,没有道德约束,善于用最下流最下贱最无耻最卑鄙的手段。而我们在明处,有家室、有产业,有后顾之忧,对付他们犹如城狐社鼠,有投鼠忌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