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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活”了过来。
“谁救的你?”冰荷紧紧地贴着他,不让他出来:“谁把你治好的?”她端详着他,赞叹了一声:“治得极好,简直和原来一模一样、卓尔不群。”
龙湉因为受到了龙军和小姿的刺激,才忽然变得想宣泄,如果不这样他几乎要发疯。打劫了一个色之后,他渐渐恢复了平静,盯着冰荷,冷冷地说:“是谁在陷害我,难道你忘记了?”
“我怎么会陷害你?”冰荷瞪大眼睛,委屈地说:“是我自愿作为礼物送给你的,你要了人家,难道还要怪人家?”
“我没有怪你,只怪自己好色。”龙湉说:“你没有害我,为什么和我做爱的时候用了‘妇人之仁’,吸纳降低了我的武功,让我第二天无法抵抗、束手就擒?为什么又用‘最毒女人心’转移了我的视线,迷惑了我的反应,让人在我房间放一具死尸,居然使我没有及时察觉,终被陷害,有嘴也说不清?”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请教北大师之后,他分析出来的。”龙湉说:“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冰荷说:“不过你少说了一点,那就是: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龙湉气急反笑:“刚才你又在使这两样武功,难道也不是故意?”
“我从小就练习了这两样武功,这些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了我的灵魂、我的躯体。”冰荷解释说:“一做爱的时候,它们自然地就会使出来,并不需要刻意。”
“和柳风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的。”冰荷说:“所以,他怕武力降低,很少上我的床。”她妩媚地笑了笑:“不过,刚才你好似没有反应,你能够悄无声息地进来,又从容地和我做爱,武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过去,你进入我十丈之内,我就能察觉到,没想到现在居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龙湉知道她在鬼扯,找借口,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他却总恨不起这个曾经害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来,而且好似还很相信她说出的理由。难道是因为由性而生爱?或者是被性迷住了理智?是不是他一直非常期待自己生活中出现某个人,让放荡的欲念变淡,期待享受心心相印的感觉,好好生活,好好去爱?
他的心跳又加快了,冰荷吃吃地说:“又想死了?”
“你真是天生的尤物,要把男人迷死。”龙湉抚着她的双乳:“我还不想死。”
鞋子合不合脚,是否舒适;只有脚知道。性爱和不和谐协只有自己知道,两人的微妙默契;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个女人贤惠、漂亮、气质高贵,再加上点性的淫荡,岂不是完美?
“你死不了的。”冰荷说:“刚才你是不是用了‘无毒不丈夫’这种武功?师父曾告诉我,这种武功是我的克星。”
“是的。”龙湉说:“你放心,对你没有害,却能使我们水乳交融。”他看着她满足的脸,秀气的手,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说:“性是女人最好的滋润”,女人的手上,最珍贵最重要的是握着一份爱,然后去操持一个爱意浓浓的男人,这才是一个女人手永葆青春的秘诀。只有在这样的一双手上,生命才会与爱相伴而焕发勃勃生机。
那一瞬间,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原谅了冰荷,原谅了她的伤害,原谅了她曾所做的一切。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这个女人,完全被她所俘虏了。
——其实,他们彼此都俘虏了对方。
——这一切的自然发生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水下又开始动了起来。
记忆中,龙湉渐渐模糊了那个叫小姿的女人,渐渐模糊了那个“帅得想毁容”的男人和那个“一塌糊涂”的女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可是,他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为什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也会想起她?
“小姿现在怎么样了?”龙湉一边动,一边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她过得好吗?”
“她一直都在思念你,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冰荷说:“可是,你一直没有音讯,她也等得很苦。”
龙湉心里翻腾,也在冒苦水:“龙军和她在一起?”
“嗯,是的。”冰荷说:“你也别怪她,她也是为了救人才这么做的。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生,谁也无法预计会发生什么,就如我也没有想到现在和你在一起一样。”
“刚才我救了他们。”龙湉盯着冰荷:“是谁想杀他们?该不会是你吧?”
“我怎么会?”冰荷很生气:“你以为我会滥杀吗?”她说:“我和小姿相处那么久,一点感情总是有的吧。”
“‘连弩遥射’只有军队中的禁军才拥有,我想来想去,能调动的人只有云先生,而云先生又是你的手下,除了你还能有谁?”
“还有一个人,你们常常忽略的一个人。”冰荷说:“小姿的二叔。”
“二叔?”龙湉眼睛一亮,笑了:“好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怪想念的。”
“我们不说别人了,好不好?”冰荷呢声说:“我们做事。”
龙湉忽然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的嘴被堵住了。水波荡漾,那是泉水在升腾,还是什么东西在扰动?唯有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如水。
四十八、小店
“在柳园中,比较还像一个人”
这是江湖上的人对刘卫的评价,他一直以此为荣,一直以“人”的标准来做事。一张宽大破旧的帽子戴在一张苦大仇深思考的方正脸上。街头,铺子,门口,衣衫油腻一脸痴呆老实流着口水的他,蓦然回首,便有了千年的重量。
他正在关卤食店的门,这几天生意不好,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了。
长街寂静无人,就在他准备安上最后一块门牌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个人如鬼魅般飞了过了。两个浑身湿淋淋的人,一男一女,他看到那个女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忙迎了上去,悄声说:“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两个人就是龙军和小姿。这个卤食店是柳园的一个秘密分支。在江湖上,刘卫年青时曾经名气很大,谁知道这样一个人却不声不响地潜伏在这个小镇上,做卤食而已。
小姿和龙军飞快入店,刘卫朝周围警觉地看了看,确信没有人跟踪才忙安好最后一块门牌。
店不大,只有四张小桌、数条长凳而已。
“刘老头,快给我找两套干净的衣服,再弄一点吃的,我饿了。”小姿还没有坐下,就一叠声地说。刘卫并不老,四五十岁而已,对小姿却极恭谨,立马答应一声,准备去了。
他的效率很高,等到龙军和小姿换好衣服,一桌丰盛的菜已经摆好。等他们吃过一点东西,店子的后院已经有十三个人静静地肃立在黑暗中,每个人都站的笔直,如十三把出膛的刀,干净、冷酷、锋利。
“大小姐,十三已经来了,他们一会护送你回去。”刘卫笑眯眯地说:“你什么时候走都没有关系,保证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十三?曾血战十三昼夜,大败落叶帮的十三?”龙军吃了一惊,对于柳园的实力越来越搞不懂,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些人是怎么来的。
“是的,这些人都是。”刘卫笑得很愉快很自豪,比喻也很恰当:“我们还有很多这样的人,你们只不过没有看到而已,就好似女人穿内衣,暴露出的那部分固然重要,但没暴露出的那部分才更是要命。”
他眨眨眼:“要男人的命。”
龙军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有趣:“还有多少没有暴露出来的?”
“柳园没有暴露出来的东西还有很多,保证超过你的想象。”刘卫说:“江湖上有已被证实的两大命题:江湖第一定律——对任何一位高手而言,一定存在着一位实力旗鼓相当同时派别又针锋相对的高手。由此的江湖第二定律就是——他们中至少有一位是柳园的人。”
他说的是事实:“只要大小姐需要,这样的人随时随地就会出现。绝不会让她失望。”
龙军看着这位一说一笑,恭敬温厚的中年人,笑了笑:“你算不算其中之一呢?”
“我算不上。”刘卫诚恳地说:“我只算柳园忠实的仆人,或者你把我看成柳园养的一条狗也可以。”他笑得很诚恳:“我只不过是狗尾续貂,偶尔做一做狗拿耗子多管的闲事而已。”
“有你这样的狗,真是小姿的福气。看来柳园已成功地将一批批野狗驯化成家狗不算,还成了走狗。”龙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狗皮膏药我这里还有一点,你要不要?”
“谢谢。”刘卫客气地说:“狗急跳墙的时候,我一定会向你讨一点。”他眼中寒光一闪,如有一根针:“我不是狗咬吕洞宾,至少还识得好人心的,只要你不打落水狗就行。”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刘卫特别叮嘱:“路上有狗,两位慢走。”
深巷、古槐、暮蝉。
柳园第九重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一株槐树下,二叔躺在一张发黄的竹椅上打盹。他有午睡的习惯。
龙湉来的时候,非常感慨;。风景依旧,却早已经是物非人也非了,只有那夹道的菊花依旧,年年盛花迎秋。是岁月催人老,还是生活的担子太沉重?二叔显得比过去苍老了许多,鬓边的白发增加了不少,秋风一吹,乱了。
柳园是一个什么样的园子?有人说:“这是座江南风格庭园”;有人说:“是人文与自然的 共和秘境”;有人说:“是一个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有人说:“柳园,是一种淡淡的怀念。”;而龙湉则认为,这里是“罪恶之源”,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暗藏着杀机。
龙湉的脚步很轻,可是当他站立在二叔三尺之外的时候,二叔却忽然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老虎既然打盹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其他动物的气息。
“打扰了二叔午觉,真的让我很不安。”龙湉嘴上说着,却没有一点“不安”的表情。
二叔叹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你终于还是没有死。”
“嗯,我来看看二叔,二叔蛰居柳园,虔念弥陀颐养天年,一看你身体健康,让人宽心不少。”
二叔没有说话,好似知道他要来,忽然变戏法似的从椅下拿出一坛泸州老窖酒,拍封,酒香立刻四溢。他先喝一口,然后递给龙湉,龙湉二话不说,拿起就牛饮了一口,然后递回去,一来一往,两人默契地喝了不少。
直等大半坛酒见了底,龙湉方由衷赞叹说:“好酒,怕有二十年了吧。”
他是品酒方面的专家,江湖有个怪现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专家”这个至高无上的词已经成了堕落和弱智的代名词,意思就是“专门骗大家”。专家成为最让人憎恨的群体,其声誉远在强盗、妓女之下。
所以,平时龙湉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是什么“专家”。
“是的,好品味!这确实是足足窖藏二十年的老酒。”二叔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就在这株槐树下深埋了二十年了。”他忽然变得说不出的萧索,喃喃说:“我二十年前作为女婿入赘柳园,就亲手埋下了。”
他埋的是不是还有情感和仇恨?他喃喃而谈的时候,眼光很少向前直视,不是落在左上方,就是落在右上方,看上去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对着天空思索。他有什么心事?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是不是只有喝醉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四十九、二叔
秋风乍起,落叶纷飞。
“你不是来看我那么简单吧?我一个半截入土、早已看淡生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