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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共有的是一腔掩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坚强、镇定、牺牲和热血。
当然,还有勇气。
龙军继续说:“而且,我还从你的表情中看到,我兄弟还活着。”
刘卫更惊讶,立刻痉崩着脸,弄不懂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字,让人读出了什么。看着他患得患失的表情,蓝差点笑出声来,再看龙军的眼光也变得有些异样。
“因为你刚才一脸得色。一副猫戏老鼠的表情,当然是有老鼠在手里,如果老鼠都死了,还能怎么戏?”龙军解释:“而且你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快感,就似猫的表情。”他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真的不希望龙湉落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蓝在一旁笑了笑,问:“那么,以你之见,这个人算那种人呢?”
“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龙军说:“薄情必寡义,寡义必残忍。我说得对吗?”
蓝说:“嗯,其实,他是很讲人道的,不是说你说的那样。”
“人道?”龙军大笑:“‘人道’一词对他来说太奢侈,用词不当,应该叫做‘猪道’,或者‘兽道’、‘动物道’,反正是‘非人道’,或者说是‘无道’。”
蓝未置可否,是不是她觉得龙军没有说错?刘卫眼中却露出了阴阴的寒光。
“哀莫大于心死,无赖莫过无耻。” 龙军说:“其实,他还不算最无情无义的人。”
“还有那样的人?”
“是的。”
“请问,此人是谁?”
龙军说:“这个人就是柳风。他远陷害我兄弟,除方远山,近又置自己妻妾、妹妹安危于不顾,你见过比他更无情无义的人吗?”
蓝黯然。
柳风会不会就在附近?龙军一进来,就有这个疑问。他故意提到柳风,就是想试一试,果然,“柳风”二字一说,屏风后的人虽然极力压抑呼吸,却还是不由心跳加快,龙军暗运“通灵听力”,探索到了很轻而些微的凌乱呼吸。
这个人显然与柳风有关。
“世界看得太清楚,看得太真实,是给自己一种压力。”蓝叹了一口气:“高尚的时候也需要糊涂,何必看得太明白呢?”
“你说得对。”龙军说:“其实我很同情柳风。”
“同情?”这下,不仅蓝怔了怔,连刘卫和绿蔷薇都没有意想到,龙军会这么说。
“从心理学角度,一个人不可能天天说的是极其高尚道德的言辞,做的却是完全低级卑鄙的邪恶。偶然为之尚可,天天月月日日年年,非得精神病不可,盖因人格分裂。”龙军叹了一口气:“所以,做这样的人,有什么乐趣?”
“有,当然有。”
屏风后一个人忍不住接了话,说话间,柳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一边出来,一边冷冷地说:“我至少还活着,而更多的人却已经死了。”
刘卫立刻鼓掌:“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是说得好。”龙军叹了一口气:“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说:“心态丑恶,工于心计,小人知进而不知退,充其量也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他说:“所有的荣宠皆只是一时,接下来的多半以灰头土脸告终。你们见过猴子吗?”
“当然见过。”
“可是,你们见过装成人样的猴子吗?”龙军笑了笑:“我到见过两只。不管他们如何沐猴而冠,穿衣戴帽,终究不是真人。”他说:“更可恨的,有些人表面是人,奇Qisuu書网里子却是人面兽心,连猴子都不如。可恨!可恨!”
喜欢龙军的人不多,讨好他的人更少,想杀他的人却不少——至少现在就有一个——刘卫看他的眼神,就似恨不得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听懂了龙军话中的弦外之音。
美酒、雕琴。
柳风羽扇轻摇,丰容靓饰地坐在蓝身边,风光旖旎、列鼎而食,真的是风华绝代,慕煞旁人。
——谁让他曾经年轻过,谁让他年轻的时候风流过,谁让他依然年轻。
看着他清秀的面容、温和的微笑,龙军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陷害兄弟龙湉的元凶,而且这个人还曾以亲切口吻对他说:“希望彼此能成为一生的朋友”。
——想到柳风送给他的“礼物”,龙军忽然愤怒的想呕吐。
“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柳风关切地说:“要不要马上找人看一下。”
“不必了,不用越俎代庖,我还死不了。”龙军吞了一下苦水:“只要你觉得我不影响市容就行了。”
柳风大笑,诚恳地举起酒杯:“我们哥俩很久没见了,一起喝一杯,来!,干了此杯!”
“一个本应当在王爷庙死了的人请我喝酒,我不敢喝。”龙军叹了一口气,说:“我怕喝了之后走不了路,和兄弟一样失踪了。”他说:“我这条命虽然不值钱,还想多活几年呢。”
“朋友间见外了,见外了。”柳风亲亲热热地说,顾盼神飞间豪迈地一仰头将酒喝下,喝得滴酒不剩,倒立酒杯为证:“我先干为敬了,请!”
“酒啊,酒啊,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奈何,奈何。”龙军看着面前的酒杯,笑了笑:“看来我不喝是不行了,要不,一会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慢慢地端起酒杯,放在鼻子边轻轻地闻了一下。
酒香入鼻,真的是百年的老酒。
可是,这杯酒怎么能喝?
蓝的眼中忽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如同一闪而过的茫茫红尘中的一粒微小尘埃。
龙军感受到了这粒尘埃,感受到了尘埃后面代表的阴影,他后背的肌肉忽然收紧,忽然感受到一条毒蛇般的剑已滑向了自己的背心,他甚至能感受到冷冰冰的剑锋划破衣服,刺入皮肤。
柳风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丝炽热。
龙军的左手肘猛然向后肘击,后面立刻响起鼻梁骨碎裂的声音。这一击的力量非常大,一个阴影向后猝然飞了出去,飞出很远才落下来。
——摆脱阴影最好的方法是给他致命一击,把他扔到阳光下!
龙军手肘一击之后,并没有追击,右手剑出,身子却准备长身而起。
他的目标是柳风。他不能让这个人活着,因为这个人活着,是以牺牲无数生命为代价的!
变故却仅仅才刚刚开始。
蓝眼中的那一粒尘土却在变,发出耀眼泫目的光芒,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像东西。她的声音也变得非常遥远飘扬,回荡在空中:“你……看到了什么……”
龙军身止、剑停,忽然变得茫然而虔诚:“我……看到了……看到了一尊佛!”他脑中猝然有一丝灵光闪过,一瞬间醒澈空灵、清疏淡远,喃喃地说:“佛眼!”
千钧一发之际,他怎么会看到佛?
“是的,这就是佛眼。”蓝虚无地说:“至高无上的佛眼!”
她的声音如梦如幻,似咒语又似梵音:“我把你嵌在一滴泪里,幻想千年之后是琥珀。我不敢低头,怕碎了你,碎了我,碎了那千年的梦。”
“梦吧……”
她的瞳孔突然收缩,瞳仁发出喷薄欲出、蛊惑人心的异样色彩,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笼罩着龙军,龙军的全身忽如针扎作痛,忽如冰窖寒冷刺骨,忽似烈火焚心煎熬,身子似断梗飘蓬在风中飞舞,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头嗡的一昏,双眼一翻,向后倒了下去。
倒向了那遥远的梦。倒向了天堂。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小姿,在云层中微笑……
七十一、桃子
“佛眼是最高级最难练习的摄魂之术,连方远山那样的人也没有练成,一直以为已经失传,想不到今日竟能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柳风叹息。刚才别说龙军,连一旁观战的众人也无不感到心旌摇曳,脑中出现幻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蓝淡淡地问:“你们刚才眼中看到了什么?”
刘卫悻悻地,舔了舔干躁的嘴唇,呐呐地说:“我怎么看到了一堆牛粪。”
绿蔷薇有点不好意思,眼中却有几丝神采、迷惘:“我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很英俊的男人。”
蓝转过头,问柳风:“你呢?看到了什么?”
柳风耸耸肩,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众人不解。
蓝淡淡一笑:“其实,你们都没有看错。”
众人对望一眼,都很惊讶奇怪。蓝说:“佛书上说,心中有佛,则观看万物皆是佛。龙军因为心中有佛,所以看到的才是一尊佛。”
“同样。”她说:“刘卫因为心中有粪,视人命如草芥、粪土,所以见世间万物皆为粪土。龙军嘴里走出一尊佛,说明他一肚子的真,刘卫嘴里拉出的却一堆牛粪,说明他满肚子的屎。”
“至于绿蔷薇,心里只想男人,当然看到的才是男人。”她说:“而柳相公心中只有自己,那里有别人的位置?当然会什么也看不到。”
众人冒汗,无语。
“这么说,我们中岂不是只有龙军有佛心了?”良久,绿蔷薇不服气,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昏倒,而我们都没有事呢?”
蓝说:“因为我只对他一个人发了功,他一见佛,当然诚惶诚恐,甘之如饴,五体投地了。”她笑了笑:“如果对你们发功的话,刘卫会去吃屎,见一坨屎吃一坨屎,直到吃死为止;绿蔷薇会到处找男人,见一个男人找一个男人,直到男人死光了为止;而柳相公则会掏出自己的心,想看看心中到底装的是什么,直到看清楚了为止。”
众人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儿,刘卫问柳风:“为什么主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请龙军喝酒呢?以龙军的阅历、头脑、经验,应当能识别出酒里的睡香啊。”他不解:“这样做,不是打草惊蛇,让其心生警惕吗?”
“你说有道理,我也知道他绝不会喝。”柳风说:“这叫二桃杀三士。”
“二桃杀三士?”
“是的。”他解释:
春秋列国时,齐景公朝有三个勇士,一个叫田开疆,一个叫公孙捷,一个叫古冶子,号称“齐国三杰”。这三个人个个勇武异常,深受齐景公的宠爱,但他们却恃功自傲。当时齐国的田氏势力越来越大,直接威胁着国君的统治。而田开疆正属于田氏宗族,相国晏婴担心“三杰”为田氏效力而危害国家,屡谏景公除掉“三杰”,然而景公爱惜勇士,没有表态。
适逢鲁昭公访问齐国,齐景公设宴款待。鲁国由叔孙蜡执礼仪,齐国由晏子执礼仪,君臣四人坐在堂上,“三杰”佩剑立于堂下,态度十分傲慢。晏子心生一计,决定乘机除掉这三个心腹之患。
当两位君主酒至半酣时,晏子说:“园中桃子已经熟了,摘几个请二位国君尝尝鲜吧?”齐景公大悦,传令派人去摘。晏婴忙说:“金桃很难得,还是臣亲自去吧。”
一会儿的功夫,晏婴带着园吏,端着玉盘献上6个桃子。众人一见,只见盘子里放着的6个桃子,个个硕大新鲜,桃红似火,香气扑鼻,令人垂涎。齐景公问:“就结这几个吗?”晏婴说:“还有几个没太熟,只摘了这六个。”
说完恭恭敬敬地献给鲁昭公和齐景公一人一个桃子。鲁昭公边吃边夸奖桃味甘美。景公说:“这桃子实在难得,叔孙大夫天下闻名,当吃一个。”叔孙诺谦让道:“我哪里赶得上晏相国呢?相国内修国政,外服诸侯,功劳最大,这个桃子应该他吃。”
齐景公见二人争执不下,便说道:“既然二位谦让,那就每人饮酒一杯,食桃一个吧!”两位大臣谢过齐景公,把桃吃了。
这时,盘中还剩有两个桃子。晏婴说;“请君王传令群臣,谁的功劳大,谁就吃桃,如何?”齐景公同意,于是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