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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秋道:“确实如此。”
南宫绝道:“柳老前辈与我早已看出你不是正道中人,却怎也想不到你才是骷髅刺客。”
独孤秋道:“你现在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的话,很多事情大概都可以明白了。”
南宫绝道:“你辛苦得来的声名,当然不甘心给别人偷用的。”
独孤秋道:“当然不肯。”
南宫绝道:“所以你这一次的举动,实在是不难明白。”
独孤秋道:“应该不难。”
南宫绝道:“弄清楚了骷髅刺客的身份之后,你又准备如何?杀他?”
独孤秋道:“非杀不可!”
南宫绝道:“对我们又准备怎样?”
独孤秋道:“本来不准备怎样,只想将冒充我的那个所谓骷髅刺客击杀之后就离开,但到发现你的武功竟是比我意想的还要高强,却已改变初衷。”
南宫绝道:“有意杀我?”
独孤秋道:“凭你的经验,迟早不难将我找出来,以你的武功,我不能不承认并不是你的对手,不杀你,我实难安寝。”
南宫绝道:“这当然是在结果那个假骷髅刺客之后?”
独孤秋道:“不错。”
“看来你那个习惯的确是一个坏习惯。”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否则在路上你突然伦袭,我只怕难逃劫运!”
独孤秋道:“我并不否认曾经好几次动过偷袭的念头。”
南宫绝道:“换我是你,也会动杀机的。”
独孤秋道:“那个所谓骷髅刺客却一再令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宫绝道:“那厮的武功的确并非寻常可比。”
独孤秋道:“心计也比一般人来得深沉。”
南宫绝道:“就像现在这一著断桥截劫,就已经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
独孤秋道:“所以我实在很想与你们合作,弄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合力将之除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的身份到底还是败露。”
南宫绝道:“幸好现在败露,否则在消灭那个骷髅刺客之后,你这个真的骷髅刺客是一定会看准机会,突然出手暗算我们。”
独孤秋道:“事在必为,有你南宫绝在世,我势难安寝,像你这种所谓侠义中人,当然绝不会放过我这个杀害你好朋友的凶手,追查到底。”
南宫绝道:“当然,可惜的是我们发现你的身份,却是在这种环境之下,虽然发现了,也并无任何办法将你留下。”
独孤秋仰天长笑道:“南宫兄怎如此气馁。”
南宫绝道:“阁下现在高高在上,我们不动身倒还罢了,否则还不赶快离开这儿!”
独孤秋道:“凭南宫兄的轻功,要将我追上,相信并不是没有可能,问题只是,在那边还有一个假的骷髅刺客,倘若他就是司马方,当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付柳西川柳老前辈!”
柳西川在水中挣扎著,这时候终于已回到马车之旁,伸手抓住了马车露出水面那一角,闻言冷笑道:“纵使司马方催舟回袭,老夫大概还应付得了。”
独孤秋道:“在岸上我不敢说,在水里我却敢说一句,除非那位骷髅刺客也不懂水性,否则用不到三剑,便可以将你刺杀剑下!”
柳西川冷笑道:“是么?”
独孤秋道:“在水里,你武功最多只得四五成,也许还不到。”
柳西川道:“也许。你何不下来一试?””独孤秋道:“可惜我并非小孩子,也不好与别人争气。”
南宫绝冷笑问道:“那么你现在准备如何?”
独孤秋道:“当然是离开。”
南宫绝道:“也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当然!”独孤秋目光一扫,道:“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真面目,我就是想罢手也不能的了。”
南宫绝道:“由现在开始,我们都会随时小心你的偷袭。”
独孤秋道:“腹背受敌,几位加倍小心才好。”
南宫绝道:“一定一定。”
独孤秋道:“青凤被劫,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与你们为敌的,只可惜我若是不混水摸鱼,未免就太对不起自己。”
南宫绝冷笑道:“阁下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也清楚得很,生死有命,何必多言。”
独孤秋大笑道:“不错不错,如此,小弟也不再多留,先走一步了。”
语声一落,他半身一缩,“霍”地转身。
南宫绝的身子即时向上拔起来,半空中左手一探,抓住了那木桥的一根柱子,一抓一按,借力翻身,飕地掠到了桥上。
独孤秋人已在十数丈之外。
南宫绝身形不停,疾追了过去!
独孤秋那边似有所觉,一回头,看见南宫绝追来,身形更迅速,三两个起落,他已然到了桥对岸左侧的一个杂木林子之前,身形一侧,窜了进去!
南宫绝看在眼内,一顿足,身形停下来。这时候,他亦已到了桥头,距离独孤秋不过四丈。
可是他仍然停下来,因为他知道,以独孤秋的经验身手,逃入了那个杂木林子之内,要将他找出来实在不容易,何况那边假的骷髅刺客仍然在对面轻舟之上虎视眈眈?
那个假的骷髅刺客一连两竿将轻舟荡出十数丈之外才缓下来,然后他从容地荡舟前去,他当然看得出南宫绝他们绝对追不上来。
他的目光仍然是瞟向那边,也许还想看看南宫绝他们的狼狈情形。
突然间,他将那艘小舟完全停下。
独孤秋正抽剑要刺杀阮平!
——独孤秋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这位骷髅刺客实在奇怪至极,跟著发生的事情,他完全都看在眼内。他实在不明白,那双眼珠子也似乎已因为奇怪而凝结了。
到柳西川马鞭被独孤秋夺去,人被迫下水里,他不由冷笑一声,喃喃地道:“这小子就是忌水,一下水,差不多便任人宰割了。”
从这句话听来,他若非与柳西川认识,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但凭他的武功身手,又何需冒充别人的声名。
难道他真的看得出骷髅刺客那么厉害,非借骷髅刺客的声名来先寒敌胆不可?
毫无疑问,独孤秋就是真正的骷髅刺客,那么他这个假的骷髅刺客又是谁?
司马方?
殷天赐、柳西川、杜洛、司马方兄弟只四人,也只有他们才明白当年发生的事情。
殷天赐已死,杜洛更早就身故,柳西川在那边,这个人不是司马方又是谁?
他目光灼灼,紧盯著那边,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从他这种目光看来,显然是很想荡舟过去,一听众人在那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他始终没有动,还是将那一股冲动压抑下来。
从他的不择手段,三番四次的掳劫青凤看来,他的耐性绝不比任何人差,却也并不见得就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因为他的行动是那么紧密,一步紧接著一步,每一步的行动又是那么激厉!
严格说来,他的行动并非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有很多破绽,但实在出人意料,而他惊人的成功,也弥补了他那些计划的不足。
所以他终于还是成功。
这一点他其实也明白得很,他的目的也只是劫夺青凤,现在目的既已达到,便该离开了。他其实并非一个好管闲事的人。
只可惜每一个人都有好奇心。何况独孤秋与南宫绝、柳西川等人一直走在一起,在仙女祠那里,独孤秋救过阮平的性命,在峡道乱石轰击之下,他们是那么齐心。还有早晨早在乱石林中,南宫绝与独孤秋更联手搜索他这个假骷髅刺客的藏身所在。
但现在他们正该同心合力的时候,竟突然反目,这岂非奇怪得很?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假骷髅刺客司马方很想有一个明白,他虽然没有动,心头已波涛汹涌。这件事的确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冷冷地看著独孤秋身形展开,南宫绝拔身疾追了上去,刹那间,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何不趁此机会一举结果阮平、柳西川两人的性命?
这个念头一起,他握著竹篙的那只手不觉青筋一露,眼中同时射出了杀机。
可是他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南宫绝并不是一个那么轻率的人,同时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生枝节。
他于是仍然站立在舟上,一动也不动。
正在沉吟间,突然看见一艘小舟向这边荡来,那站在舟上的赫然是南宫绝!
——这小子哪儿弄来这艘小舟?
司马方心中实在奇怪至极。
南宫绝身形方停下,目光及处,就看见一艘小舟从旁边河岸一个弯角处荡出来。操舟的是个老渔翁。
——来得好!
南宫绝心念一动,身形突起,从桥上射下,左掌旋即拍向水面,“噗”一声一股水柱激起,南宫绝身形借力向前射出,凌空一拧腰,斜刺里正好落在那艘小舟之上!
小舟竟只是轻轻一晃,那个老渔翁却见鬼一样怪叫了起来:“救——”“命”字尚未出口,他人已被南宫绝一手抓在腰间一送,送上了岸边。
南宫绝连忙抱拳,道:“老人家,借小舟一用,一会儿还你!”
说话间,他已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向那个老渔翁抛去,也正好落在那个老渔翁的手中。
那个老渔翁这时整个人都已呆住,只道是作梦。
到他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舟已然远远地荡开。
那艘小舟从桥下穿过,向司马方那边荡过去。
司马方遥遥看见,方待将脚下小舟荡开,南宫绝已然振吭高呼,道:“且慢,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司马方一怔,立即道:“将小舟停下再说!”
南宫绝听说,一翻腕,那支竹竿直插入河底,小舟当场停下来。
柳西川这时候已回到露出水面的那一角马车之上,看见小舟离自己尚近,身形立时展开,凌空一射半丈,正好落在南宫绝身旁。
阮平那边同时向小舟游了过来。
南宫绝一面反手将柳西川扶稳,一面振吭道:“你要的那把金钥匙并不在青凤身上。”
司马方冷笑道:“少来这一套诡计!”
南宫绝道:“我们早已想到你一定不肯罢休,万一不小心,给你将青凤劫去,金钥匙固然保不住,青凤的生命亦成问题,所以早已跟青凤商量好,叫她将金钥匙留下来,那么万一真的落在你手中,也还可以跟你讨一个公道。”
司马方冷笑道:“真的?”
南宫绝道:“绝无虚言。”
司马方道:“真假与否,其实也很易知道,你说金钥匙在你们那里,拿出来给我一看!”
南宫绝回顾柳西川,还未开口,柳西川已经从怀中取出一把金钥匙,高举起来,大声道:“小司马,你看到没有?”
司马方冷笑道:“不是假造的吧?”
柳西川道:“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我们如何弄得出这样的一把金钥匙,何况荒山野岭,哪来的钥匙匠?”
司马方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待要怎样?”
南宫绝道:“钥匙给你,青凤给我们放回来。”
司马方道:“交换?”
南宫绝道:“正是。”
司马方道:“我需要的只是钥匙,不是人,只要钥匙交给我,人立即给你们放回。”
南宫绝道:“一言为定。”
司马方反问道:“如何交换?”
刹那间,南宫绝的脑海一连浮起了好几个念头,道:“我下舟游到你那艘小舟附近,然后你解开青凤的穴道放到水里。”
司马方道:“那么金钥匙呢?”
南宫绝道:“青凤没有受伤,钥匙我抛给你,你若是不接,那么钥匙就会掉进水里。”
柳西川接道:“宝藏你也就不用进去的了。”
司马方道:“你若是不将钥匙抛给我?”
南宫绝道:“在那个距离之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