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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子,你别急,先喝口水来。”一个貌似茶杯地东西又塞进手心里头,好,我不急,我先喝口水,压压惊,压压我那口牙的惊,哎哟,这水像冰似的,直线状落下肚去,我那口才用力过度的牙,立即翻脸不认人,硬生生地发酸发麻,疼得我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
“青廷,你怎么了。”许箬荇察觉到我地不对,凑过头来问。
“我,我牙疼。”从牙缝里挤出这半句话,要是大暑天在这里混日子倒是不错,什么都是冰凉冰凉的,凉到你都不敢出汗,对了,许箬荇说他们不点灯不生火,所以连食物都是冷的,面饼是死面疙瘩,水是井里或者溪水直接打上来就喝的。
许箬荇已经帮着将干饼掰成很小很小的颗粒,倒在我手里头,好像我是他喂养的小耗子,叮嘱道:“放几颗在嘴里,含一口水,待它们慢慢泡开,再咽下去,别试图用牙去咬了。”
问题是,凉水我也不能入口,肚子未饱,先把牙倒了,真正是得不偿失。
元婆婆在旁边很是歉疚地絮叨:“小许,小妹子没事吧,我们这儿实在没有再好的吃食。”
“元婆婆,我没事。”我向内倒抽一口冷气,将牙疼的欲念强行压倒,“我饿急了,吃得有点急,很好,干饼味道很好。”刻意用力去掰那块饼,做出点声响来,显示我吃得正欢,其实先直接将小块的干饼放在口中,也会慢慢泡软,只是速度慢一些,至少牙齿暂时不会疼。
她显然已经相信了我地话:“你们会住在这儿吧,我去替你们准备准备,好多年没有人来了,真是好多人年了。”
等她走开,我还是觉得心里头发毛,她说好多年没人来了,活像我们是偶尔闯进墓地地迷路人,而她是终年不见天日的……,哇,头顶心被许箬荇轻轻拍了一掌,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再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地,先把左手给我。”他双指掐在我的虎口处,摸到某一处穴道,轻掐细揉,过一会儿又道,“换右手。”
还真别说,待两只手都按摩好,其他地方不怎么的,牙却不痛了。
“我教你来,把杯子捂在两只手当中,捂多一会儿,水酒不会这么凉,那时候,你再慢慢喝。”
“好。”我嘴里头含着饼,怕噎着,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他,按照他的方法,慢慢吞咽了四分之一的干饼,“他们这里每日只吃这个吗?”
“怎么,你还想吃其他的。”
“总有其他的。”
“你不会想吃的。”
“为什么。”
“他们有时也会打到小兽,但是不能生火,也不能烹制,所以是生吃的,几乎是带着鲜血来吃,据说倒是很补身,还养元气。”他说得轻描淡写的,我赶紧将剩下的干饼抓抓牢,让我饮血茹毛,我宁愿慢慢啃这个硬疙瘩。
“那个,表哥,你没有问过她,为何会是这样子的。”
“你没有发觉,他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许我说要生火要点灯,才会被当成怪物看待,既然是他们的习惯,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我们这次最多住一晚,只要算算是天亮时间,我们再从村口的位置退出去,不信找不得出路。”
捕红 第四卷 16:禁忌的话题
不对,既然他前头一次是被人送出去的,这回为何要自己找出路。
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也慢慢地适应过来,能很勉强地看到人在移动的影子,看到对面坐着的人的轮廓,尝试着探出手去,摸到了许箬荇的衣服料子,他穿的该是一身石青色的袍子,软软的,指尖触摸才晓得原来料子上头有流云飞泻的花纹,衣袖处图案很细,逐渐扩展开来,手被他握住,带着笑问道:“青廷,你预备要摸到什么时候。”或者说,你到底想摸到哪里去。
“摸到我也可以像你这般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小声嘀咕下,我用力抽一下他的手,他偏偏还不愿意放开,两个人在黑暗中较劲,我哪里强的过他去,狠下心,低头在他手背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半个身子前倾着,姿势倒不是很好看。
“兄妹两个怎么象仇人似的,又打又咬的。”元婆婆突然从身边发出声来,我连她何时进屋都没有听到,不知是她的足音太轻,还是方才两人打闹没有留意。
“元婆婆,我这个妹妹从小被娇惯坏了,脾气不好,您多多见谅。”许箬荇对那留在手背的一口牙并不在意,连声痛都没有发出,反而像是心情大好,“做兄长的除了容忍她一下,还有什么办法呢。”趁我嘴巴没空,便宜的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尽了,也好,我不说话。我只管咬,咬,咬。
“时辰不早,用过饭,你们到后头休息。干草我都给铺好了。又厚又软的。”元婆婆说着话,将那些吃生的干饼。凉水全部都收走,半点没有留下。我原来还预备藏半个下来,可想着既然明天要离开,走出去再另外寻吃地也不迟。
老人家收留我们固然很是善心,可我总觉得她对人异常冷淡,连语速都是干涩缓慢。没有任何感情的。
“我们睡哪里?”牵牵绊绊地跟在许箬荇后头走,还好他走得不快。
“后面的柴房里头。”
“柴房?”
“你还以为有特别的客房给你舒舒服服地睡下来,有柴房睡不错了。”
“可柴房不是只有一间吗。”
门板一推,许箬荇低笑一下:“哪家还能备着两间柴房不成,青廷,你凑合凑合地睡,我在旁边守着你。”
我摸着地上已经铺上的干草,地确是又厚又软,睡下去倒也舒适。将手臂枕在脑后。想想自己几天前还睡在王爷府地锦被秀榻上,一转眼。都沦落到睡柴房的地上,真是天上人间,比不起啊。
许箬荇在我右手边,抱膝而坐,袍子地衣角落下,正好拽在我手里,尽管只有一角小小的衣料,在这诡异而黑暗地地方,让人心里徒然升出安然来。
“青廷,你方才想问的是,怎么我们不能让元婆婆送出去。”
“是,十年前,不是他们送的你吗。”
“这里有个怪规矩,进来的人必须要住满七天以上方可离开,你愿意住这么久吗。”
我一想到那个能把牙齿崩断的硬饼,还有冰得住五脏六腑地茶水,要是在这里住七天,只能吃这个,日子可怎么过:“不,不,我们还是明天就回去的好,没准顾大人还要捎信过来给我们,要是传信的比我们先到富阳县,大家会误以为我们两个人失踪的。”没准还有想象能力丰富的,以为我们两个人是私奔了。
“所以啊,你稍微合会儿眼,算算时辰差不多,我们就和元婆婆道别走人。”
“我一时睡不着,不如先聊聊天。”
“聊什么呢。”他的手搭在我甩在草榻上的头发,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用手指头慢慢绕着,一圈一圈,动作轻柔,并不会觉得痛,“青廷,你忘记的那些东西,何时能够找回来。”
第一个话题便这么令人不自在,我嘿嘿笑道:“它想回来地时候,自然会回来。”
“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呢。”这一句地声音低了许多,倒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听在我耳朵里,倒像是在说青廷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如果一直是我待在这个身体里面的话,她一定不能够回来。
不知是不是漆黑一片带来地勇气,我按住他绕着我发丝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不是洪青廷的话,我只是说如果,你会怎么对待。”
他没有回答。
我听到自己紧张如擂鼓的心跳声,只有我能听到。
“如果,你不是洪青廷的话,那你是谁,青廷人又在哪里。”
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反而被他一个问题又抛了回来。
“你明明就是青廷,她的样子,她的声音,除了小习惯上略有不同,我同你相处这些年,难道会分辨不出吗,即便真的是双眼前一片黑暗,我依然能够认得出来。”他这种满满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我明明就不是真正的洪青廷,他的直觉已经欺骗了他。
“如果,我是另外一个人呢,更准确地说,如果我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住进了青廷的身体呢,就像是用一个你所认识的酒坛,里面装了从来没有喝过的新酒,你从外表能不能一眼看出来呢。”这个比方真不好,可言语慌乱之中,我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了。
他抽住我发丝的手,猛地一紧,我的头皮很痛,许箬荇沉声道:“青廷,这样的玩笑开一次就够了,或许你已经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但是我不会忘记,你就是你,你的眼睛不会骗人,你的心也不会骗人。”
开一次就够了,我以前,不,不,洪青廷以前也和他开过这种玩笑,而且惹得他很是生气,在两个人之间,这是禁忌的话题,我却忘记地一干二净。
但是,他说对了,我的心不会骗人,这一颗在胸口跳动着的心,明明白白地喜欢着眼前的男子,这是洪青廷的心,亦是我的心。
捕红 第四卷 17:禁止鸣叫
空气里除了柴房特有的木屑气味,还有隐隐的尴尬。
幸好,我们都看不到彼此的脸色,不论是白是红。
他的脸融在暗色之中,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我知道他会在这里,一直守着我,很多事情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既然说不清楚,不如不再负累,我很轻很轻将心口的郁气吐出,假如真的命数安排我余生将在这个环境里面度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尝试着与他说明,我是一个外来灵魂的事实。
最后一次。
以后,别说是他,我自己也会将这些慢慢遗忘,谁都敌不过时间的折腾,每个人的记忆力都不会比自己想象地更好,特别是我这种中过毒,受过伤,遭受过挫折的,我侧翻过身去,手中抓着的物件始终没有放开,也压根没有打算要放开。
许箬荇并非是我遇见过最好的男子,但是,他第一个进驻到我的心里面,我的心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下这样一个人。
他的身体僵直着,微微地凑近过来,在我完全猜测不出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的时候,他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背脊,轻声道:“青廷,快睡吧。”
在那一下,一下的轻柔拍动中,我闭上眼睛,这种对小孩子才会有的举动,我却没有尝过其中滋味,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和好些差不多大的孩子挤在一处,没有人会用这般疼爱的手势来哄我睡觉,这是记忆以来地第一次。
所以。我很快地入睡,尽管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尽管总感到有哪里不对劲,总感觉到不安。
许箬荇说,只要合一合眼,算算差不多时间我们便要离开。但是我醒转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手中握着的是一团空气。他的气息还残留在这里,应该才离开没多久。我慌张地站起来,不知是什么令他来不及唤醒我,独自离开,很勉强地,我摸到门。刚想去打开,手指凝固不动,是不敢再动,我又一次听到那种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这次不同前两次,更急更响,好似被什么惊到,又或者是在面对强大地敌人时才会发出这样紧张到随时随地会得爆发地声响。
我将耳朵贴近门板,太近了。活脱脱就像是在门外。只要我一打开门。
只要我一打开门,它会得自己跳进来。跳在我的身上,这种情况,我根本无法躲避地开。
放弃掉开门地念头,我沿着墙壁慢慢地摸索,一寸一寸,如果黑暗也分层次,那么再摸过去一点的地方,是要略微浅一些地黑色,柴房该有一扇小小的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