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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老者截口说道:“你说出皇甫林行踪之后,再据实答我一问,我立即放你走路。”
沈东山两眼略一眨动,道:“阁下,你该是位高人。”
白衣老者笑道:“沈东山,对你,我还不屑失信。”
“那好!”沈东山一点头,道:“‘南令’皇甫林正在往‘南岳’途中,阁下要找他可尽快赶去。”
白衣老者双眉一耸,道:“沈东山,我刚由‘南岳’来。”
沈东山道:“那是什么时侯的事。”
白衣老者道:“十日之前。”
沈东山笑道:“但三日之前,‘南令’已由‘洞庭’去了‘南岳’。”
白衣老者道:“真的?”
沈东山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
白衣老者道:“你要知道,我并不好骗。”
沈东山双手一摊,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人言‘恶师爷’万不可信,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可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是骗了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诛毙掌下,任何人也救不了你。”
沈东山一点头,道:“使得,我若是骗了你,他日相遇,任凭你阁下处置就是。”
白衣老者笑道:“那怕你不任凭我,如今再据实答我一问,你据实答过此间后,就可以安然走路了,但要记住,据实。”
一顿,接问道:“皇甫林已去了‘南岳’,你跑来‘长沙’‘天心阁’作甚?”
沈东山一惊忙道:“我是忙里偷闲……”
白衣老者摇头淡笑,道:“不对,不实,倘是忙里偷闲,刚才你怎会想骗我离开此地!以我看,你到这‘天心阁’来,必有什么重要大事。”
沈东山脸色一变,强笑说道:“正如你阁下所说,‘南令’已去了‘南岳’,既如此,我会有什么……”
白衣老者目光一凝,道:“不愿实说,是么,那好,我不勉强……”
沈东山略一咬牙,猛一点头,忙道:“阁下,算你厉害,我认栽就是,我约了两个朋友在此会面,如此而已,行了么?”
白衣老者道:“约两个朋友在此会面,用得着避人么?”
沈东山道:“这算是阁下的第几问。”
白衣老者微微一愕,笑道:“‘恶师爷’果然难对付,你是看准了我自诩身份,绝不会再逼你答第二问,好吧,行了。”
沈东山一喜,道:“那么,我告辞了。”
匆忙一拱手,他就要走。
“慢着!”白衣老者突然一声轻喝。
沈东山喜色未退,猛然又是一惊,忙道:“怎么,阁下莫非要……”
“别紧张!”白衣老者摆手笑道:“我向不食言背信,我所以叫住你,那么是告诉你,你既约了朋友在这‘天心阁’头会面,那你便不能走……”
沈东山难卜祸福地犹豫说道:“那么阁下……”
白衣老者一笑说道:“那皇甫林正在往‘南岳’途中,我走。”
话落,双袖一摆,迳自飘射出阁,顺着那高高的城垣,步若行云流水,飘然而去。
沈东山怔住了,一直呆呆地望着白衣老者不见,他方始定过神来,定过神后,不禁暗捏一把冷汗。
他虽然不是禅门弟子,如今却也暗暗诵佛不已。
忽地,他皱了眉,他在想,这位身手高得吓人的白衣老者究竟是谁?究竟是武林中的哪一位。
于是,他又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一章
蓦地里,一阵轻捷步履声惊醒了他,他一惊忙闪身至栏干处垂目外望,这一看,他神情立松。
转眼间,“天心阁”头登上两个人,是那邵福,邵贵,也就是“西域双妖”赫连海与公羊单。
公羊单胁下,还挟着个不算小的行囊。
见沈东山站在“天心阁”中,一怔停步,双双躬下身躯,公羊单笑道:“得想到沈老早到了。”
沈东山如今异常之神气,大刺剌地一摆手,道:“我到了有一会儿了。”
公羊单忙道:“累沈老久等。”
沈东山淡淡说道:“没什么!二位一路辛苦。”
公羊单陪笑说道:“洞庭之滨,若非沈老出马……”
沈东山截口说道:“那是应该的,彼此都为主人尽力,谁不该照顾谁……”
目光落在公羊单胁下那只行囊上,道:“这就是。”
公羊单忙道:“是的,沈老,请沈老验收。”双手平托着行囊,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沈东山仍背着手,道:“我要信不过二位,还信得过谁,不必验看了,放在地上吧。”
公羊单应声说道:“多谢沈老。”
把那只行囊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他一欠身又道:“沈老还有什么吩咐?”
沈东山道:“可有费慕人与左车行踪。”
公羊单摇头说道:“回沈老,我二人一路来此,未见他两个的踪影。”
沈东山一点头,道:“那就好,我这里有件事,烦劳二位带陈主人……”
公羊单道:“不敢,沈老请吩咐。”
沈东山概略地把适才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该怎么办,请主人定夺。”
“是!”公羊单应声陪笑,谄媚地道:“沈老毕竟高明,这一下有热闹可看了。”
沈东山脸上泛起一丝飘飘然的笑意,道:“我明显地觉出,‘长沙’非善地,
二位请速远回去吧。”
公羊单答应了一声,与赫连海双双躬身,纵射飞掠,一闪出了“天心阁”,如飞而去。
服着赫连海与公羊单身影不见,沈东山唇边泛起一丝淫邪笑意,俯身解开行囊,行囊中,姑娘厉冰心乌发蓬松,脸色略显苍白,美目紧闭,状若酣睡。
沈东山双目异采暴闪,探手向姑娘酥胸抓去。
突然,一声笑长响自背后:
“沈东山,万恶淫为首,你可懂?”
沈东山大惊失色,机伶暴颤,顾不得姑娘厉冰心,身形闪电前窜丈余,然后霍然旋身,他怔住了。
眼前,那行囊旁,负手站着个人,赫然竟是那不知名的白衣老者去而复返!他,正含笑看着沈东山。
沈东山身不由主飞往后退了一步,强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阁下……”
白衣老者笑吟吟地道:“别对我陪笑脸,那没有用。”
沈东山老脸一红,忙转话锋道:“阁下怎么去而复返?”
白衣老者淡淡说道:“不是我去而复返,这位姑娘岂不清白玷污,被你糟塌了,沈东山,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沈东山一惊忙道:“阁下别误会,我只是……”
白衣老者道:“你的解释胜不过我这双未花老眼。”
沈东山闭口不言,脸上已变了色。
白衣老者一笑又道:“我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你约朋友在此会面,我认为还有可能是皇甫林,所以又折了回来,还好,你没骗我,那两个没一个是皇甫林,不然的话……”
淡然一笑,改口说道:“这可说是歪打正着,鬼使神差,幸好我早到一步,也幸好你没有碰着这位姑娘,如今你告诉我,这位姑娘是……”
说着话,他出手指点,垂下目光,忽地,他目光一凝,神情震动,然后猛然抬眼,两道森寒冷芒直逼沈东山。
“沈东山,这位姑娘可是姓厉?”
沈东山一震,他身不由主地点了头,道:“是的,她正是姓厉。”
白衣老者双眉一耸,道:“她是不是东邪厉勿邪的女儿厉冰心?”
沈东山一惊道:“阁下认识……”
白衣老者冷然说道:“答我问话,她是不是厉勿邪的爱女。”
沈东山机伶一颤,心惊肉跳的点了头。
“是,她是……”
白衣老者勃然色变,抬起了右掌。
沈东山魂飞魄散,他想跑,无奈两条腿不争气,既发软,又发抖,吓得他两眼一闭,只有等死。
白衣老者掌至半途,须发忽动,冷哼一声,倏地垂手道:“沈东山,你的造化,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已不愿多造杀孽,多沾血腥,说厉姑娘怎落在你等手中?”
沈东山的三魂六魄自九霄云上倏然坠下,心中砰然一声放下了一块大石,忙睁眼将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毕,白衣老者冷笑说道:“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他这无异是自己招供,那是最好不过,沈东山,你要将厉姑娘带到哪里去?”
沈东山道:“自然是把她送往‘翡翠宫’去。”
白衣老者双目一睁,道:“皇甫林他该死……”
威态一敛,淡然接道:“沈东山,如今你还要带走厉姑娘么?”
沈东山陪上一脸七惊胆战的笑,忙道:“阁下莫非有意……”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我有意把厉姑娘留下,你愿意不愿意?”
沈东山那敢说个“不”,忙点头说道:“既是阁下有意把厉姑娘留下,我双手奉上就是。”
白衣老者轻哼说道:“你很知机,哪怕你不交……”
右掌向前一伸,冷然说道:“拿来!”
沈东山忙道:“厉姑娘就在阁下面前……”
白衣老者道:“你以为我当真要你双手奉上么?我要的是解药。”
沈东山神情一震,道:“解药!阁下,什么解药?”
白衣老者冷冷一笑,道:“你当我看不出么!厉姑娘是被一种蒙蔽灵智的药物迷了过去,非独门解药不能解。”
沈东山忙笑道:“阁下走眼了……”
白衣老者冷然说道:“沈东山,给不给在你。”
沈东山一惊,忙探手入怀,脸上,是一脸既窘迫又害怕的强笑,他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但却畏缩不前。
白衣老者双眉一耸,道:“拿过来。”
沈东山一哆嗦,忙战战兢兢地迈了步,那不像是送药,而是像他上刀山,下油锅。
几步距离让他捱了半天,到了近前,他以颤抖的手把小瓷瓶往白衣老者手上放,头上却见了汗。
终于,瓷瓶放在了白衣老者掌上,白衣老者没动,沈东山长吁一口大气,人像脱了力,险些瘫在那儿。
他要往后退,适时白衣老者回掌拨开了瓶塞,脸色忽地一变,陡扬双眉,目闪寒芒地怒喝道:“沈东山,你是欺我不愿多造杀孽,不愿手沾血腥的好脾气,还是欺我不懂药物……”
手一抛,那小瓷瓶如飞投向“天心阁”外,他顺势手又往前一伸,道:“把解药拿来,再有一次诈,我便把你活劈在这‘天心阁’上。”
沈东山魂飞魄散,心胆欲裂,他已明白今天是不交出解药不行,除非他愿舍一条命,当下二话没敢说,探怀掏出另一小瓷瓶放在白衣老者掌上。
白衣老者又打开瓶塞看了看,这才点了头,道:“一为我不愿多造杀孽,不愿手沾血腥,二为让你给皇甫林带个话,我今天二次放你走路……”
#奇#沈东山喜得想掉泪,忙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多谢……”
#书#白衣老者淡然一笑,道:“记住,见了皇甫林后,就说厉姑娘被我留下了。”
沈东山忙点头说道:“是的,阁下,我记下了,我记下了。”
抬起那颤抖的两条腿,要走。
白衣老者突又喝道:“慢着。”
沈东山一哆嗦,没敢动,忙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让我带……”
白衣老者淡然说道:“口说无凭,为取信皇甫林,也怕你被别人杀了没法把我的话带到,我这真有件东西,你慎藏身边,它既可使你取信于皇甫林,也可在必要时救你的命,更可让皇甫林知道我是谁,接住,戴在手上。”
左腕一振,一点乌光飞投沈东山怀中。
沈东山忙捂胸接任,捏起一看,只见那是一只奇形怪状的乌指环,凭他,仍想不出眼前这白衣老者是谁。
但是他即匆忙地将那只乌指环套过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