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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遇春倏然笑道:“费大侠说得对,临死别落个惊世骇俗,费大侠请,费大侠到哪儿,我冷遇春跟到哪儿就是。”
费云飞冷冷笑道:“冷遇春,你不打算跑么?”
冷遇春反问道:“费大侠,我跑得掉么?”
“好话。”费云飞道:“你不打算抗拒。”
冷遇春道:“欠人家的岂可赖债,我冷遇春不是那种人。”
费云飞哈哈一笑,点头说道:“是丈夫,冷遇春,如今我却喜欢你起来了,可惜那难治减一丝我杀你之心,跟我来。”
迈步向前行去。
冷遇春竟然当真地跟着迈了步。
走了数步,看看离热闹区已远,这儿触目是片片芦苇,确是个杀人的好所在。
费云飞停了步,道:“冷遇春,就是这儿了。”
冷遇春双手往后一背,没有说话。
费云飞残酷地一笑说道:“冷遇春,你想我会让你怎么个死法?”
冷遇春道:“事未临头,费大侠也没说,我怎么知道?”
“好话。”费云飞道:“以我‘中尊’的身份,地位,我留你个全尸……”
冷遇春淡然笑道:“多谢费大侠!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费云飞道:“什么?”
冷遇春道:“费‘中尊’量不及皇甫‘南令’。”
费云飞脸色一变,道:“冷遇春,这话怎么说?”
冷遇春道:“同是被害人,皇甫‘南令’知我被人所逼,能不究既往,而费‘中尊’你却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费云飞怒声说道:“那因为他不是被害人。”
冷遇春道:“费大侠,如今这位‘南令’若果是当年逼迫我的那个‘南令’他早就杀我灭口了,岂会再让我来找费大侠。”
费云飞道:“那是他一贯的诡计。”
冷遇春还待再说。
费云飞已沉声说道:“冷遇春,莫非你认为我不该杀你。”
“那倒不是。”冷遇春道:“索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还债也理所应当,我只是认为你费‘中尊’量不及皇甫‘南令’。”
费云飞倏然狠笑说道:“我明白了,但别激我,那没有用。”
冷遇春摇头说道:“费大侠,我无意……”
费云飞突然说道:“冷遇春,转过去,面对湖水。”
“怎么?”冷遇春微愕笑道:“费大侠,费大侠不能面对面的下手么?”
费云飞道:“如何还债那是你的事,怎么索债却是我的事,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愿随我怎么处置………”
冷遇春一笑说道:“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
话落,泰然转身面对湖水。
费云飞飞起一掌印向冷遇春“命门”,口中却道:“冷遇春,你预备好了么?”
冷遇春尚未答话,费云飞那只右掌又近冷遇春“命门”。
显然,冷遇春他将在一句话未出口的情形下死去。
更明显的,费云飞是怕冷遇春在这一刹中施计抗拒,根本不给冷遇春机会。
其实,以他“中尊”的一身修为,还怕什么?
眼看冷遇春就要丧生在这“甘棠湖”边,横尸在这丛芦苇前,断魂在这位费“中尊”一掌之下。
蓦地,一声朗喝划空传到:“爹,请住手。”
费云飞闻声一惊,手上不由一缓,然而,那只是一缓,一缓之后他仍旧推了出去,比刚才还快。
无如,他这手上一缓的刹那工夫,来人已至,一个颀长人影如飞射落,左掌一翻把冷遇春震出数步,右臂一仲,格上了费云飞右掌,碰然一声,费慕人不过一幌,费云飞竟然被震得踉跄后退。
费云飞脸色刚变,来人已翻身拜倒,颤声叫道:“爹,孩子给您叩头。”
是费慕人,可不是么,左车独目炯炯,正站在一旁。
费云飞一怔,旋即呼道:“你,你是慕人。”
费慕人流着泪在点头,道:“是的,爹,正是孩儿。”
费云飞身形剧颤,扑簌簌挂落了老泪两行。
“苍天有限,我父子终于……”
一抹老泪,脸色倏寒,道:“慕人,起来,让爹处置仇人后再……”
费慕人忙招脸说道:“爹,冷大侠杀不得。”
费云飞微愕说道:“为什么杀不得?”
费慕人道:“您也知道,他是被人所逼……”
费云飞道:“这我知道,可是害爹的却是他。”
费慕人道:“爹,固然下手的是他,可是爹当初曾对我说过,只要他说出内情,就可以……”
费云飞道:“那是当初,再说,内情他说了么?”
费慕人道:“爹,他并没有对我说,可是他对……”
费云飞冷笑说道:“如今他却对我说,逼迫他害人的不是‘南令’。”
费慕人闻言一怔,费云飞已然又道:“如今他在这儿,不信你问问。”
费慕人翻身站起,目注冷遇春,道:“冷大侠,是真的么?”
冷遇春道:“费少侠,那确不是‘南令’。”
费慕人道:“我听说……”
冷遇春截口说道:“费少侠,便连冷遇春本人也被人所骗……”
接着,就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左车突然头声喜呼:“冷老儿,这,这是真的?”
冷遇春凝目说道:“阁下莫非左大侠?”
左车道:“正是左车当面。”
冷遇春道:“那么,左大侠,我确遇见了皇甫大侠,他夫妇已赶往‘南岳’救呼延大侠去了。”
左车身形颤抖,独目中挂落热泪一行,道:“谢谢你,冷老儿。”
费云飞突然唤道:“慕人!”
费慕人忙道:“爹!”
费云飞道:“他的话你信么?”
费慕人迟迟未语。
费云飞双眉微耸道:“慕人,为什么不说话。”
费慕人毅然说道:“爹!我不信。”
左车与冷遇春双双一怔,便要说话。
费云飞唇边掠过一丝笑意,道:“慕人,这才是爹的好儿子,如今……”
脸色一寒,接道:“害爹的仇人在眼前,你该怎么办?”
费慕人神情一震,道:“爹,我明白……”
费云飞点头说道:“那就好,爹身受苦毒十多年,若不是福大命大,只怕咱父子就永无见面之日了,你代爹动手吧。”
费慕人面有难色,道:“爹,这……”
费云飞道:“怎么,难道你下不了手,你想想看,当年他是怎么对爹下手的。”
费慕人脸色一变,道:“爹,当年下手的固然是冷大侠,但……”
费云飞道:“那么,你是不愿替爹报仇,慕人,你是我的儿子,爹被这匹夫坑害在长白‘冰雪谷’,差点……而如今你竟对仇人心软下不了手,慕人,你让我太痛心了……”
顿了顿,接道:“也好,我不勉强你,还是由我自己动手吧,不过,慕人,从今天起,你别再认我这个爹……”
费慕人大惊,刚叫了声:“爹……”
冷遇春突然说道:“冷遇春不敢令少侠为难,少侠还是动手吧。”
费慕人脸色煞白,双目赤红,道:“爹,冷大侠他罪不及死……”
费云飞冷冷说道:“爹说过,不勉强你。”
费慕人唇角渗血,陡扬双眉,望向了冷遇春。
冷遇春泰然安祥,道:“少侠,别因为冷遇春招致令尊……”
费慕人倏地扬起右掌。
费云飞笑了,笑得好不怕人。
第七十七章
而适时,左车突然开了口:“少主,可能容老奴与费‘中尊’说几句话?”
费慕人手上顿了一顿,费云飞凝目说道:“慕人,这位是……”
费慕人道:“爹,他是‘南令’身边人,姓左名车。”
费云飞脸色一变,道:“他就是‘铁面巨灵’左……”
“不错。”左车截口说道:“老朽正是左车。”
费云飞厉声说道:“你既是皇甫匹夫之人,竟敢跑到我面前来……”
左车道:“费大侠,老朽为什么不敢?”
费云飞道:“只因为皇甫匹夫是我的仇人,你既是他的人,那也好,我就先杀了你再找那皇甫匹夫。”
扬掌便要劈向左车。
费慕人忙伸手拦住,道:“爹,左伯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纵然‘南令’是咱们的仇人,那该跟左伯伯无关。”
费云飞缓缓收掌,道:“看在你救过小儿性命份上,我饶了你这一次,有这一次彼此已然扯平,
倘下一次你再被我碰上……”
左车道:“费大侠虽然饶过老朽,但老朽仍有两件事要向费大侠请教……”
费云飞冷冷说道:“你说。”
左车道:“我请教,‘南令’害‘中尊’一事,费大侠是由何处听来的?”
费云飞道:“天下无不皆知……”
左车道:“而事实上被逼迫下手的,却是冷老儿,可对。”
费云飞道:“不错,否则我不会杀他。”
左车道:“那么,也只有冷遇春才知道逼迫他的是谁,对么?”
费云飞冷笑说道:“对,你且问问他,他以前说是谁。”
左车道:“我知道,他以前说是家主人,那是因为他也被欺骗,而如今他明白了,费大侠请再问问他。”
费云飞怒声说道:“焉知他不是又被皇甫林所逼……”
冷遇春道:“费大侠,这次没有任何人逼迫我。”
费云飞冷笑说道:“他当年也没有说是被人逼迫。”
左车道:“费大侠,好在家主人已现武林,这件事何妨等见过家主人后再辨是非。”
费云飞冷笑说道:“到那时你给我一个冷遇春?”
左车道:“费大侠,当年下手的是冷老儿,他也已直认不讳,你对他怎么样,老朽不便置喙,老朽如令只是为家主人辩护。”
费云飞道:“那么,我答应你,可是我要杀冷遇春这件事你别管。”
左车道:“费大侠,这件事老朽无权过问。”
费云飞一点头,道:“好,说你那第二件。”
左车望了费慕人一眼道:“老朽请教,费少侠可是费大侠亲生。”
费云飞道:“你这一问简直是笑话,他既是我的儿子,当然是我的亲骨肉,难道你认为不对?”
左车摇头说道:“老朽不敢,但据老朽看,费少侠应该是老朽的少主。”
费云飞脸色一变,道:“你说他是皇甫林的儿子?”
左车点头说道:“老朽正是这个意思。”
费云飞冷笑说道:“这倒好,皇甫林当初害我,你如今又帮他抢我的儿子!这还成什么世界,Qī。shū。ωǎng。皇甫林他岂有这种福气?”
左车道:“费大侠,事实上老朽那少主身上……”
话锋忽转,道:“费大侠,费少侠确是你的亲骨肉?”
费云飞变色说道:“左车,适才我已经说过了……”
左车道:“那么老朽请教,舍郎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费云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左车道:“费大侠,自己儿子身上的特征,为人父母者,该没有不知道的。”
费云飞怒声说道:“谁说我不知道。”
左车道:“那么是……”
费云飞冷然说道:“我儿子身上的特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必要。”
费慕人一旁说道:“爹,您就说了吧,免得左伯伯……”
费云飞叱道:“慕人,你懂得什么,少开口。”
费慕人一句话未敢再说。
左车适时说道:“费大侠,老朽那失踪多年的少主身上,有处很明显的待征,可巧费少侠身上也有同在一处的同样特征……”
费云飞截口说道:“皇甫林那儿子身上的待征在何处,是什么。”
左车淡淡一笑,道:“在费大侠未说出费少侠身上的特征之前,老朽不便说。”
看来左车挺有心眼儿。
费云飞怒笑说道:“左车,你以为我会……好,我就告诉你,我这儿子的左乳下有五颗成梅花状排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