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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离憎见月光下的她神情娇痴,不由心中一颤,微微别过脸去,笑道:“那不叫飞,而是轻身功夫,至于我嘛,大概也算是武林中人了。”
“你如此年轻,就是少侠了。”
范离惜一怔,苦笑一声,道:“我哪算什么少侠?纵使天下每一个年轻人都有可能成为少侠,我仍是不可能成为少侠。”
“为什么?”女孩讶然道。
“不为什么。”顿了一顿,范离憎又补充道:“为什么太阳总是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有些事情,是无须刨根究底问为什么的。”
“错,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相信终有一日,人们能够明白太阳为何东升西落!”
那女孩固执地道。
范离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就算有这种可能吧,就算我有朝一日,真的能成为少侠…
说到这儿,他忽然发现那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惊之下,正待相问,却听对方“嘘”
地一声,那女孩探过身来,几乎是在他耳边道:“小心藏好,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
“为什么?”范离憎以同样低如蚊蚁的声音道。
“有些事情是不能问为什么的,你能答应我吗?”那女子的眸子亮如星辰。
范离憎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美丽的眸子,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忽然伸出一只手指为范离憎刮去了脸上的一点污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倏然转身,疾奔几步,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跃入河中!
范离憎难以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一幕,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一块岩石上。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幽幽暗暗,向远方无期无止地流淌着。
也许流水是世间最为奇异的物质,它可以将一切都掩饰得不留一丝痕迹!
范离憎不停地安慰自己:“她只是与我开个玩笑,她说过不会自寻短见的!‘但时间越来越久,却始终不见那女子露出水面!范离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不顾曾答应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出声的承诺,大声呼道:”姑娘,姑——娘!“
回应他的只有湍急之流水声!
范离憎在高低起伏的礁岩上蹿越纵掠,在河岸旁来回奔走,不停地呼喊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焦急惶然,为一个陌生的女子焦急惶然!
终于,他绝望了,因为——人!不可能在水中潜伏这么久!
范离憎颓然坐在岩石上,望着河水,怅然若失。
良久,方暗叹一声,起身就要离去。
忽听“哗”地一声响!
范离憎大喜过望,他倏然转身,只见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赫然俏立于河边一块圆石上,圆石只比河面高上少许,她赤着脚,背向范离憎,河水一次又一次地舔弄着她的双脚!
范离憎狂喜之下,急忙纵身掠至那女子身后,惊喜地道:“姑娘,你可把我吓坏了,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水底功夫……”
一道寒芒倏然自那女子腋下如毒蛇般疾吐而出,速度奇快无比!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猝不及防的突袭,范离憎根本避无可避,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寒芒向自己胸前疾速射至!
在寒芒即将穿体而过的那一瞬间,范离憎感觉到脚下的圆石突然一晃。
随即一股凉意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躯体!
顿时,凉意化为奇痛彻骨,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同时割着他的肉,剐着他的骨!
范离憎大叫一声,就此失去知觉。
第七章 镇宫绝学
乍听得屋内有呻吟声,无论是寒掠,还是娄射日,抑或是禹诗、都陵,都吃惊不小!
牧野静风向都陵使了个眼色,都陵立即一个箭步掠入屋中!
随即听得“砰”地一声响,像是木椽断裂的声音,很快都陵又闪身而出,他的腋下赫然夹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的老妇人,她虽是睁着双眼,却黯然无神!
众人相顾失色,一直一脸漠然的叶飞飞此时神色亦不由一变。
都陵将那妇人掷于地上,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会藏在夹壁中?”
老妇人颤声道:“寒……寒老可在?”
寒掠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老妇人正是他一直要找的段眉,他正待开口,却见牧野静风向他摇了摇手,示意他噤声。
寒掠不明牧野静风的用意,亦只好闭口不言,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牧野静风清咳一声,道:“前辈所说的寒老是谁?”
寒掠听得此言,不由一怔!
段眉呻吟着道:“看来,你们不是风宫……中人了,寒老……乃风官四老之一的寒……
掠!”
牧野静风看了寒掠一眼,道:“在下乃上官吕蒙,我与几位朋友听说昨夜镇上有风宫中人出现,才匆匆赶来的。”
上官吕蒙乃武林十大名门中的上官世家当家人,与牧野静风年岁正好相仿。
听到这儿,禹诗已隐隐觉察到牧野静风的用意!
段眉颤声道:“原来是上……上官大侠,昨夜风宫四老之一的寒掠将我设计擒住,要我交出一物,我经受不住他的拷打,只好……只好交出了他所要的东西,以保全性命!”
寒掠大怒,未及开口,牧野静风森冷的目光已扫至,将他的话生生逼回!同时他亦猛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此时轻易动怒,反而会让他人觉得自己心虚,当下强捺怒火,冷哼两声。
牧野静风道:“不知前辈被他劫去的是什么东西?”
段眉缓缓摇头,道:“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风宫势力……极盛,人人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无恶不做,难道……还能指望狗嘴下有骨头渣么?‘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她这一番话真的将牧野静风当作”上官大侠“了,向他大倒苦水,而牧野静风却知道段眉是借此机会以发泄心头之恨!
牧野静风道:“邪终不能胜正,何况既然东西已被劫走,前辈又需避讳什么?”
段眉无神的眸子转了转,终于道:“被劫走的是部绝世刀诀!”
一时间,周遭寂静得有些诡异!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牧野静风缓声道:“你只管将真相说出,我会为你作主!只是寒掠武功极高,又有什么样的绝世刀诀可以让他动心?”
段眉哼了一声,道:“只怕世间再无刀法可比此刀诀所载的刀法更高明!”
“是么?”牧野静风向都陵使了个眼色,又道:“前辈伤势颇重,需得好好调养,我们会尽力为你找回刀诀。”
段眉一语双关地道:“上官大侠,你……可要言而有信!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害我的人!”说到后来,其声之凄厉,让人不忍多听!
已极少过问宫中事务的叶飞飞见段眉情形太过凄惨,这时不由对都陵吩咐道:“都陵兄弟,好生照顾这位前辈。”
都陵点了点头,招来几名风宫弟子,将一身血污的段眉抬了出去。
牧野静风待他们走远后,方微微一笑,道:“原来寒老早已经得到了刀诀,只是与我们开个玩笑,让我等空担心一场!哈哈哈……我早就猜知以寒老的武功与心智,怎么可能连一个老婆子也对付不了?禹老,你说呢?”
禹诗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之处,但却无法将其中玄奥看透,见牧野静风询问自己,他便道:“寒老,刀诀是宫主师门之物,你还是交给宫主吧?”
寒掠倏然起身,狂怒遭:“这明明是一个阴谋,难道你们竟看不出来?禹诗,莫非连你也信不过我寒掠?”
禹诗心道:“我岂有不知你绝不会吞没刀诀?但如今局面对你极为不利,连我也是爱莫能助!”当下他缄默不言!
寒掠见禹诗竟也明哲保身,心中之失望、气愤可想而知!
从昨夜起,寒掠便遇事不顺,心中早已郁积了太多的郁闷之气,而后因为担心牧野静风怪罪,又提心吊胆,现在他竟然蒙上了不白之冤,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满腔怒火突然全面爆发!
他后退一步,外袍无风自鼓,本就阴鸷的神情此刻更是杀机隐现!
他嘶声道:“我寒掠虽然算不得英雄豪杰,但自进入风宫至今,一直忠心耿耿,为风宫南征北战,出力无数,虽历尽曲折,而不曾有半点悔意!刀诀失踪之事,我自有责任,但却绝对未曾私吞此刀诀,若是有人再如此诬陷于老夫,就是天王老子,老夫也要与他杀个明白!”
“住口!你怎可在宫主面前如此无礼?”禹诗冷声喝道。
在风宫四老中,禹诗无论武功、威望,都是远远凌驾于其他三人之上,这一声冷喝,顿时让寒掠清醒不少!
牧野静风冷冷地道:“寒掠,你是以从前的功劳来威压我么?”
寒掠喘了几口粗气,气哼哼地道:“属下不敢!”
牧野静风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杀了风宫弟子,制造假象,但你忘记了一点,除非凶手是他们极为熟悉的人,否则不可能在毫无打斗的情况下一招之内就将他们全解决了!
你担心我过早赶到这儿,会使你露出马脚,于是没有飞鸽传书将此事禀报于我。你处心积虑,其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刀诀,因为除了我之外,你是惟一知道这刀诀的威力之人!这刀诀中所记载的刀法就是当年范书与我决战时的刀法,我几乎命丧这一招之下,你一心想夺得此刀诀,用意何在?‘牧野静风语气咄咄逼人,却句句成理,让人顿时心生无懈可击之感!下意识中不由认同了他的话,认定寒掠的确私吞了刀诀!
禹诗听到这儿,心头蓦然一动,井起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打住。
他想到了杀人者会不会就是牧野静风?因为牧野静风也有机会突袭四名风宫死士!若真是这样,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牧野静风已一心要置寒掠于死地!
莫非,他要为他的亡妻蒙敏报仇?
寒掠刚刚平息少许的怒焰这时又“腾”地高涨起来!
他一声怪笑如鬼泣,嘶哑着声音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宫主一心要杀我寒掠,便请出手!”
娄射日此时几乎已是灵魂出窍!他本以为这次追随寒掠办理此事,会有立功机会,没想到会落到这般地步,一旦宫主与寒掠反目,那自己必定难以幸免!
正值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悄然立于一侧的白辰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牧野静风面前,道:“属下该死!”
寒掠先是一怔,随即料定他是为自己饮酒误事而后悔了,要向牧野静风请罪!
当下他喝斥道:“起来!宫主有心杀我,就算你将那老婆子引来了,今日我也一样难以幸免!”
牧野静风对白辰道:“小兄弟,好歹此时我还是宫主,你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白辰惶然道:“属下不敢说!”
牧野静风勃然怒道:“我让你说你就说,有何不敢?!”
白辰道:“我若说了,寒老定不会放过我的!”
寒掠一呆,复而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限怨毒之意!
他没有料到,此时此刻,连一向不学无术的白辰也会对他落井下石!
但听得牧野静风厉声道:“说!想在我面前杀人灭口,只怕没那么容易!”
白辰道:“是!昨夜,我们几人从老婆于那儿得到刀诀后,属下以为可以向宫主交差了,心中很是轻松,没想到寒老却找到我,要我与他一道蒙骗宫主,他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照办,他便对我平日的劣行一一问罪,无奈我只好答应了。寒老杀了四名兄弟后,为了让宫主完全相信这是外人所为,他让我自刺一刀,并给了我二粒药丸,说是对我的伤口有好处!”
白辰话音刚落,寒掠喝了一声:“放屁!小子,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之所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