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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愁惨,血腥之气浓烈得仿佛触手可摸。
苍天造就幽求这一绝世剑才,却没有给他一条平坦的习剑之路,是天之错!
幽求本贵为风宫少主,尊崇无比,但他心中执念的却并非高高在上的权力,而是剑道,是人之错!
命运使容撄成了他父亲的女人,但他却深深铭记着这个女人,是心之错!
天错、人错、心错——剑错!
天人皆错,天人可诛!
这是怨天恨地、戾气冲天的一式剑法。
这是以幽求的灵魂、暴戾凝合而成的剑法!
只要肉体不死,神元即不可灭,神元不灭,剑法不破!
幽蚀绝未想到最终战局会是如此。
此时,他终于明白,幽求在年方十七岁时就以一剑扫平洛阳剑会绝非侥幸。
其实他伤得并不重,但此刻他的战意在幽求击出的这式震古烁今的剑法时,已全然消失。
幽求依旧傲立如剑。
他的目光孤傲而自信,浑身浴血,既有他自己的血,更有故人的血。
幽蚀低声而嘶哑地对走过来欲扶他的滑幺道了一声:“撤……吧。”言罢转身而去,滑幺飞快地拔出幽蚀那柄深深插入地面的剑,亦随之离去。
当幽蚀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幽求的身躯突然晃了晃,颓然半跪于地。
他本已受了重伤,此时再挥击出灭天绝地的一剑,早已真元衰竭,能够坚持到幽蚀离开之时才倒下,凭借的全是其惊人不屈的意志!
“沙沙沙……”
缓慢的脚步声向他这边靠近。
幽求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美丽却又苍白的脸——秦月夜!
秦月夜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想到,最终杀你的人,居然还是我。”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我在这时候杀你,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但我现在已明白,若不以卑鄙的手段,我永远也杀不了你!”
远处的都陵心中亦暗叹:“若幽求真的就这么死于秦月夜之手,那未免有些……遗憾。”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不知为何,秦月夜一直站在与幽求相距七尺的地方,没有立即动手。
莫非,她心中尚有所忌惮?
都陵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忽闻身后有异响,他凛然一惊,左手迅即摸向自己的剑,却听得一个声音低声道:“大哥,不可让她杀了幽求!”
是“足剑”的声音。
都陵立时醒悟过来,不错,“足剑”曾向他转述了师父的意思,要他们保护幽求的性命,虽然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对师父的命令一向是奉如泰山!
当下再不犹豫,双足一点,人已倏然射出,落于幽求与秦月夜之间。
秦月夜与幽求同时一惊。
都陵的目光飞快地向自己方才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并不见有任何人影,但他知道“足剑”一定在暗处默默而深情地注视着他,想到这一点,都陵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一生几乎全是生活在冷寒与孤寂中。直到有一天“足剑”成了他的师妹之后,他那颗冰封的心方开始渐渐融化。其实“足剑”亦是一个极为冷漠的女人,她甚至连对待自己亦十分冷酷,为了习练武功,她可以忍受男人亦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不知为何,当两个同样冷峻的人相遇时,却萌生了一股暖暖的情意。
第九章 人间温情
都陵不喜言辞,但他知道自己对“足剑”这分情有多珍视。在冷酷,血腥的江湖中,“足剑”是惟一个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
甚至,连师父都无法让他领略到这种温情。
而在“足剑”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都陵身在风宫,极少有机会与她相见,但任凭时光如梭流逝,他们的情意非但没有因此而淡漠,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以至于,不可分解……
当都陵突然出现时,秦月夜着实吃惊不小。
而当她发现都陵正以一种温情的目光望着远方的黑暗处时,她更是惊愕不解,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感觉到了什么。
都陵收回目光,转向秦月夜道:“你不能杀他!”
此言一出,幽求心头一震,立时升起一个念头:“莫非,他是阿七的人?”在这个世上,似乎也只有容樱一人会阻拦别人击杀他了。
秦月夜看出都陵的身手不弱,不由有些懊恼,当下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要助这杀人如麻的魔头?”
都陵冷然道:“无可奉告!”
秦月夜忽然笑道:“冷峻如石,用左手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是风宫白流的都陵,是也不是?”
都陵微觉有些意外,但既已被她认出,亦不否认,道:“是又如何?”
秦月夜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据说风宫白流与幽求向来仇隙颇深,为何你却反而要救他?”
都陵沉声道:“风宫的事,从来不喜外人插手过问。”
秦月夜已猜知附近必有都陵的同伴,以都陵一人之力,她尚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另有他人?如今她与风宫玄流已结下怨仇,若是再与风宫白流冲突,以偏安东海的一个素女门,又怎能与风宫玄、白两流同时抗衡?
当下秦月夜只好放弃眼看唾手可得的战果,叹道:“既然幽求有风宫自流护着,我素女门只怕是难以得手了。”
却听得幽求吃力地道:“我幽求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只见他竟已奇迹般地缓缓站起,虽然身躯在微微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但毕竟他已站立起来,而不是半跪于他人面前。
都陵的声音仿佛不带丝毫感情:“我只是奉命行事。”
幽求古怪地笑了笑,道:“是牧野静风让你来救我的?”
“幽求,你是被逐出的风宫中人,竟敢直呼我圣宫宫主的名字?”
一个阴挚至极的声音忽然自黑暗中传出。
幽求哈哈一笑,竟仍是豪气干云。
“禹诗,相别四十余年,你我总算重聚了,今日是你取我性命的大好时机!”
幽静祥和的亦求寺。
妙门大师在默然打坐。
佛象庄严,梵音悠远。
佛象神态宽容、慈祥、安宁、平怀,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容,无所不能。立身佛堂之中,就有一股莫名感触涌上心头,随即又很快渐渐消弥于无形。
那股莫名感触说不出、道不清,却也无须说、无须道。
莫非,这就是佛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妙门大师微阖的双眼倏然睁开了。
他缓缓起身,在陪他打坐的两名弟子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宝殿。
原来妙门大师每日午后打坐二个时辰,从来不会中断,今日他为何中途起身?
妙门大师缓步穿过庭院,走至亦求寺正门前,目光向外望去。
正门外面正有两个人影行色匆匆地拾阶而上。
待那两人走到正门处,妙门大师和声道:“二位施主一路辛苦了。”
两人猛然抬头,竟是师一格与别之弃。
两人神情皆是又惊又喜,师一格正待开口,别之弃却已在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角,随即两人齐声恭然道:“大师安好。”
妙门大师微微点头,道:“二位施主请。”
师一格与别之弃恭恭敬敬地随在妙门大师身后,不敢越前半步,三人进了一间斋房,妙门大师待送上清茶的知客僧退出后,便将门闩上,转身之时,师一格与别之弃已跪拜于地,开声道:“弟子参见大师伯。”
妙门大师叹了一声,道:“我已遁入空门,并不应再执俗家之礼,你们都起来吧。”
师一格、别之弃恭恭敬敬地施完礼,方站起身来。
原来,妙门大师竟是墨门中人,只是厌倦了墨门南北两支的纷争,方遁入空门,他正是别之弃、师一格二人的大师伯。
别之弃道:“大师伯,似乎我与师弟未大师伯就已预先察知,大师伯深谙玄学奥妙,实是让我们折服。”
妙门大师正色道:“论及五行之术,又有谁能与玄门的人相提并论?大师伯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七日前夜观天象时,填星摇摆不定,且有逆行之象,浩荡之气不足,是土不胜水,故大师伯猜想门中或有变故。”后面的话,他隐而不说:一旦墨门有所变故,你们多半会来找我这位已遁入空门的大师伯了。
别之弃接道:“大师伯,墨门的确有了变故,南支求死谷已覆灭于水族手中!”
妙门大师身于微微一震,久久无语。
他清修多年,已深居惮心,此刻却仍如此的震动,显然对墨门中事仍念念不忘。他虽已猜知墨门必有变故,却没有料到变故竟如此之大。
妙门大师良久方道:“难道真是到了群逆并出,天道逆行之时?墨门本已支离破碎,再遭此劫,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别之弃忙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惊扰大师伯清修,正是想请大师伯出山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妙门大师摇头道:“我已是方外之人,若再插手墨门中事,定是名不正言不顺。”
师一格道:“大师伯在墨门中素得众望,又有谁会说三道四?”
妙门大师依旧坚持道:“若墨门有中兴之日,自会有担当重任之人。我与墨门既有一段缘分,当然会为墨门尽绵薄之力,但却不敢越佛规一步。”
别之弃见妙门大师绝不可能出山,不由叹道:“墨门南北两支曾各立门主,南支之主墨东风早已遇难,北支之主亦于五年前病逝。唉,不知何人能一统南北两支,重振墨门。”他本是为墨玉之事而来,此时说到激昂处,倒忘了自己最初的来意。
妙门大师见别之弃提及墨东风时,语气已与先前大异,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师一格留意到了,略一思忖,大致明白妙门大师心中所思,于是道:“大师伯,我们来此拜见,还有一事要向大师伯请教。”
妙门大师“噢”了一声,颔首道:“但说无妨。”
师一格与别之弃交换了一个眼神,别之弃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妙门大师一五一十地述说了一遍。
听罢,妙门大师如雪寿眉紧紧皱起,长叹一声。
别之弃心中顿生愧然之情,他惶然不安地道:“师侄愚钝,墨门已值非常之期,我却仍在计较个人恩怨得失,实是不该。”他们的师父已不在人世,而沙门大师在墨门中时德高望重,对他们二人亦有教悔之恩,故别之弃对妙门大师既亲又敬,还有些畏惧。
妙门大师并未责备他,只是道:“那两块玉可在?”
“在。”别之弃忙将两块玉石从怀中掏出,忐忑不安地将之递给妙门大师。
妙门大师接过玉石,细细端详,别之弃轻声道:“红绳系着的那块是……是十几年前找到的,绿绳系着的则是近几日发现的。”
“一格,你去提两桶水来。”妙门大师吩咐道。
“用清水可能试不出真假墨玉。”师一格心中如此想着,却并未说出,而是依照大师伯的吩咐,去提了两桶水。知客僧本欲代劳,却被他婉言相拒了。虽然妙门大师乃亦求寺住持,但涉及墨门门内事务时,妙门大师亦避开众僧,亦求寺群僧并不知道妙门大师在遁入空门前的身分。
妙门大师将两块玉石分别放入桶中,道:“等上片刻,便可知分晓了。”
别之弃与师一格神色略显紧张,别之弃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过了片刻,别之弃忽然急切地道:“大师伯,不用试了,我……我不想知道两块玉石孰真孰假!”
师一格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师兄一定是不愿看到最终试出在其妻被杀现场找到的墨玉是真的,那就等于证明墨东风极可能就是凶手。
自第二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