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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在心中暗骂水筱笑,忖道:“但愿她未带火种,轩辕公子在暗中偷袭她,多半能一击得手!”
此时轩辕奉天心中亦有此念,故两人都将气息压得极低,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守候于原地,只等水筱笑挨近。
忽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怒喝道:“你敢消遣我?墨姑娘根本不在求死谷,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四字声寒齿冷,隐有杀机。
小草却听得心头一热,悲喜交加地大声呼道:“大哥,白大哥!”
轩辕奉天大吃一惊,他刚意识到这可能又是水筱笑的一个计谋,正要提醒小草时,却已迟了!因伤势与饥渴的双重折磨,小草早已气息虚弱,不时陷入晕迷之中,此刻却不知由何处平添了力量,竟一跃而起,向外奔去。
但只跑出两步,便听得“啊”地一声痛呼,小草已重重摔倒,想必是心慌意乱之下,一时倒忘了以她的脚伤根本不能行走。
轩辕奉天不敢怠慢,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行踪了,他急忙道:“墨姑娘小心!”言罢听声辨位,身形急掠,已挡在小草的身前,若水筱笑趁小草暴露身形而出手攻击,他可以替她挡下。
却听得那男子的声音道:“小草,你……真的还活着?”
声音竟有些发颤,惊喜万分。
小草忽然嘤嘤而泣:“你……真的是白大哥么?小草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大哥,无论你是人是鬼,我都要见你,我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轩辕奉天心中莫名地一颤,一时间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有千思万绪,却又像是一片空白,他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站在小草的身前。
说话的人的确是白辰,他听得小草的抽泣声,这才相信小草确实在此,水筱笑并没有说谎。
当下他道:“小草,你放心,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
顿了顿,又道:“小草,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水族中人?”
轩辕奉天一震,心中愕然忖道:“在地下秘道中伸手不见五指,以我的功力尚且无法看清他人,难道被墨姑娘称作‘白大哥’之人的武功竟远高于我?”
未等他回答,小草已抢先道:“他并非水族中人,而是我的救命恩人。”
脚步声向这边走近,只听得白辰道:“在下白辰,多谢朋友仗义出手。”
轩辕奉天心中思忖道:“我救的人是墨姑娘,却是由你谢我……”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滋味,口中却道:“不必客气。”
这时,白辰森然道:“有没有火折子?”语气很是冷漠,轩辕奉天一怔之下,方意识到白辰是在与水筱笑说话。
水筱笑娇声笑道:“火折子是有,可你已封了我的穴道,让我如何取?不如你自己取吧,就在腰间。”
小草忍不住冷哼一声。
白辰冷笑道:“即使解了你的穴道,谅你也无法逃脱!”说完解开了水筱笑被制的穴道。
“是么?你未免太自信了,如果不是为了轩辕公了,你未必能制住我!”
说话间,已听“咔嚓”之敲击声,火星闪现,借着微弱的火花,已可隐约看见敲击火石的是白辰。原来水筱笑一只手的五指除拇指外齐齐断裂,已无法如常人一般敲打火石。
轩辕奉天心中愕然道:“她是否被白辰所制,与我又有何干?”正自发怔时,忽听白辰一声惊呼:“小草,你怎么了?”
微风自轩辕奉天身旁疾掠而过,白辰已闪电般掠至小草身边。显然,他是见小草跌坐在地上方如此惊愕惶然,再也顾不得点燃火折子。
未等轩辕奉天回过神来,忽闻水莜笑得意地轻笑一声,轩辕奉天心中“咯噔”一下,立时闪过一个念头:“这狡猾的女人要借机逃走!”
不及细想,他立即弹身掠出,向水筱笑所立之处闪身而进,同时右手疾探。
一切都是凭着直觉,他自信水筱笑若是抽身而退,自己这一击所取的方位必定有着极大的威胁。
倏闻一股淡淡幽香扑面而至,未等轩辕奉天反应过来,一个温香娇柔的身躯已投入他的怀中——那种感觉,是轩辕奉天从未有过的。
“莫非轩辕公子也想在小女子身上找火折子?”
水筱笑软软地倚在他的怀中,轻声笑道。
轩辕奉天明白自己被水筱笑戏弄了,她有意制造假象,让他判断失误。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轩辕奉天欲将水筱笑推开,但手伸至一半,忽又僵住了。
因为他意识到黑暗之中,自己要推开怀中的女人,很可能会触及不该触及的地方。
水筱笑几乎是在他的耳边道:“你根本不必如此紧张。何况,以你的武功,早该察觉到异常,进而对我出手了,但你没有这么做,因为你也知道我绝不会借机对付你,对不对?”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微热的气息吹在了轩辕奉天的颈部。
轩辕奉天的身子有些僵硬了,虽然隔着衣衫,但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水筱笑的娇躯柔软而富有弹性,以及足以焚烧任何男人灵魂的火热。
他长吸了一口气,很蛮横地一把将水筱笑推开,沉声道:“我没有出手,是因为我无法判断出你身上的穴道是否全部解开了。”
水莜笑道:“是——么?”随即轻笑道:“你害怕了?”
轩辕奉天当然明白她所说是指什么,不由冷笑一声,未再开口。
这时,白辰已扶起小草,急切地道:“轩辕兄弟,千万不可让这妖女走脱,否则我们就无法从求死谷脱身!”
轩辕奉天虽然不知白辰是如何制住水筱笑的,却也知如果不挟制水筱笑,他们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只是水筱笑似乎根本没有反抗逃脱的意思,轩辕奉天反而不知该如何出手了。
却听得水筱笑道:“轩辕公子,你还是封了我的几处穴道,再扣住我的脉门吧。以侠者自居的人总是束手束脚,哼哼,若非我受伤后‘水殇十三指’已再难使出,方才你早已死了一百次!我不是不想走脱,而是因为我知道秘道中还有重重机关!”
她的言语一反刚才的娇柔,充满讥讽之意。
轩辕奉天再不犹豫,倏然出手,已扣住了水筱笑的脉门,心中自忖道:“此女心如蝎蛇,我万万不可被其假象蒙骗,对她心慈手软。”
水筱笑并没有反抗。
本是极为虚弱的小草此时不知由何处平添了一股力量,她对挽扶着她的白辰道:“我知道秘道的机关,让我在前面指引吧。”
当几人走出地道后,已是黎明将至之时,天边出现了一缕淡淡的红色,天地在明与暗之间,显得十分朦胧。
轩辕奉天长长吸了一口清新空气,他被困于地下暗道已有数日,此刻乍出地面,顿有恍如隔世之感。
小草这才真正地看清白辰的全身,她惊讶地发现白辰的身躯竟比原来更为高大了。在白辰的身上,更有了一些难言的变化,一时却无法分辨出究竟有何变化。
两人劫后重逢,只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两人只是痴痴地对视着。
也许,一切都无需多说了,只要他们仍活着,只要他们已经在一起,只要他们仍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深深的爱意……
白辰拥着小草,而轩辕奉天则扣着水筱笑的脉门—一看上去,似乎这是两对年轻的情侣,犹如黎明前—道美丽的风景。
当然,事实上轩辕奉天心中没有丝毫温馨与安宁的感觉,他迅速查看了四周的地形,随后对水筱笑冷声道:“但愿不会有水族的人拦截我们,否则你的处境将很不妙。”
水莜笑看了他一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忽听得小草有些惊讶地道:“你将这战甲也……穿出来了?”
白辰“嗯”了一声。
轩辕奉天忍不住看了白辰一眼,这才留意到白辰身上果然穿着一件暗黄色的战甲,而披在战甲外的黑色斗篷却已破裂了好几处。
斗篷是在承受水姬惊世一击之后,被其掌力生生震至如此模样的,正因为斗篷被水姬击得破开,水姬才发现了斗篷内的战魔甲,方使她错愕至极,以至于未能及时救下水筱笑。
水筱笑道:“若不是有此战甲护体,他早已亡命于我师父的掌下!”
正因为战魔甲暗蕴千年魔性,在外界力量对其有冲击威胁时,战魔甲就会反噬,水筱笑就是因此而伤了四根手指。
白辰见小草脸色苍白,双唇因过于干燥而开裂,不敢再有耽搁,当即向湖岛岸边而去。当四人到达湖边岸边之时,天边旭日已露出半边脸,照得湖面闪烁着火焰般的红色,几只水鸟在巢湖上方盘旋不休。
湖岸竟泊有一只小船,轩辕奉天感到有些意外,心道:“水族中人如欲困住我们,为何不将船只悉数毁去?”
白辰看了水筱笑一眼,道:“你师父还算识时务,依约送来了船只,但愿她不会不顾你的性命,在船上做手脚!”
水筱笑道:“若有顾虑,不妨先查看明白。”
白辰冷哼一声,与小草首先上了小船,轩辕奉天及水筱笑随即也上了小船。
白辰一人摇桨,划动小船。小船如飞鱼般在湖面上疾速滑向对岸,轩辕奉天心知他三人的安危与水莜笑有着莫大的关系,自是一直紧扣着她的脉门,不敢有所松懈。他已见识过水筱笑的武功,知道其师水姬的武功定远胜自己,妄自托大只会酿下大祸。
没想到小船一路平安,划出很远仍不见任何异常,轩辕奉天的心便渐渐放了下来。
眼看离湖对岸已只有二十几丈距离时,忽闻惊人的破浪声响起,一艘快舟自岸边的礁岩后飞速划出,自斜刺里插入,船首有一女子迎风而立,裙角飞扬,飘逸如风,正是艳绝人间的水姬。
轩辕奉天神色如旧,身子却挺得更直。
白辰的双桨往湖水深处一插,船速渐缓,直至停下。当小船停下之时,与水姬所乘之舟相距已不过五六丈。
水姬以她神韵万千的美目缓缓扫过船上的四人,最后落在白辰的身上,开口道:“小兄弟,但愿你能言而有信,在脱身之后,不与我徒儿为难。”
她的声音便如同湖面上轻轻飘起的水雾般迷离飘渺,充满了异样的诱惑力,在这样的声音中,只怕要男人把脑袋横在她的刀下,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能拒绝。水姬并未有意显露风情,但她的眼神、她的声音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白辰刚毅的脸庞显得冷漠而冰凉,他几乎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杀不杀她,并不在于你是否对我说了什么。”
水姬的脸上没有丝毫气恼之色,她淡然一笑,道:“有名满京城的皇侠在此,本王又何必担心什么?两位小兄弟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会杀害一个已无力反抗的女人不成?”
白辰言语生硬地道:“请让道!”
言罢,轻轻一扳桨,小船便又向前直滑出去。
水姬目光微闪,复又恢复平静,她挥了挥手,所在的小舟便开始倒退。白辰的小船很快与之擦身而过,轩辕奉天见如此轻易地就摆脱了水姬的拦截,感到有些意外。
小船驶出不到十丈,忽听得水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且慢!”
白辰放缓船速,却不回头,只是道:“有何事?”
水姬道:“本王料想你们在没有到达自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前,是不会放过我的徒儿的。但她右手手指受伤颇重,我想把本族的独门金创药交给她敷用。”
小草对水莜笑本恨意极深,此时已知白辰仍然活着,对她的恨意倒减了少许。加上她心知水姬的武功悼世骇俗,若是反悔,只怕他们三人都绝无脱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