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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身,为轩辕奉天闪让出一条通道,轩辕奉天颇有些内疚,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当下便离开了水依衣,返回城中。
望着轩辕奉天渐行渐远的背影,水依衣若有所思,独自在郊外静立了片刻,她亦折回城里。
走出不远,水依衣忽然发现路旁有一朵白色有绢花,绢花的花蕊处系着一根红线,她心跳倏然加快:因为她知道这是水族的联络方式,在此附近定有水族中人,是要她前去相见。
水依衣没有在此多作逗留,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沿着绢花花蕊所指的方向而去,心中暗自忖道:“要与我相见的人会是族中的什么人?”
走出约摸半里路,前面出现了岔道,水依衣稍加留意,就在岔口附近找到了另一株白色的绢花。
水依衣按照绢花指引的方向不断前行,最后来到一间低矮的土屋前。依绢花上所指,约见水依衣的水族中人应当是在这间低矮简陋的屋子中。
水依衣皱了皱眉头。
水族中人一向以美为荣耀,喜爱洁净,如水依衣这等身分的水姓族人更是如此,她不明白为何要约见自己的人却偏偏选中这间低矮的屋子?
但她也知道若非有特别重要之事,族人也不会以这种方式与她相见,当下她只有委屈片刻,上前轻叩门环,随即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应声而开。
一股霉气与潮气相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水依衣大为不适。
“依衣,你终于来了。”昏暗屋子的一个角落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水依衣一惊之下,失声道:“是笑姐?”
她万万没有想到要见她的人会是水筱笑!水筱笑无论武功、心智皆是她们同门中最出色的,向来被师父水姬视为心腹,在族中地位极为尊崇,她怎会屈尊出现于如此简陋的地方?
一个人影自阴暗的角落中走出——而这时水依衣也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出现在她面前的果然是水筱笑。
水依衣吃惊地道:“笑姐,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水筱笑一边点起一盏油灯,一边道:“你是奉师父之命前来的吗?”
对于她的不答反问,在水依衣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水筱笑是水族同门师姐妹中最有主见的,虽然她只是水依衣的师姐,但水依衣已习惯了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也习惯了回答她的追问。
水依次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自洛阳返回,经过此地而已。”心中略有些奇怪,心想师父的每一次行动、布署几乎都要与笑姐商议,这一次笑姐为何会如此问我?
水筱笑似乎松了一日气,随即又道:“方才与你相见的年轻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此言提醒了水依衣,她道:“是了,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四处寻找笑姐?此人的武功倒是极高,他误将我当作你了。”她有些奇怪地问道:“笑姐,我遇见他的事,你……全都知道?”
水筱笑“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否肯定了水依衣的猜测,她含糊其辞地道:“师父让我留意此人的行踪,所以……你被他追踪之事,我能及时知晓。”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所以约你到此见面。”
水依衣不由看了水筱笑一眼,她隐隐觉得水筱笑此语言不由衷:“既然她早已发现轩辕奉天追踪自己,那么她一定会继续暗中留意,一旦感觉到自己出现危险,她应该立即出手才是。她说约见我是怕我发生什么意外,更是难经推敲,若我已有什么意外,又如何能来见她?”
诸多疑虑闪过水依衣的心头,而最令她不解的却是水筱笑心计过人,即使要对她说谎,按理也应是天衣无缝的,绝难窥出其中破绽。
为何今日水筱笑身上有如此多的异常之处?
当下水依衣道:“那人得知是误会后,就离去了。笑姐,他怎会知道你的名字?”
水筱笑道:“此人名为轩辕奉天,与我水族有……过节,对族中的事也略知一二。”犹豫了片刻,她显得漫不经心地接道:“他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水依衣却看出她的漫不经心是有意而为之,于是她故意沉吟道:“他说什么,我也未太留意,一时间竟记不起了。”她咬了咬樱唇,皱眉道:“他好像说什么……说什么……”
水筱笑叹了一口气,道:“依衣,笑姐知道你心中如何想,你猜得不错,我与他之间的确有难以理清的恩怨,我一直在暗中追随他,我约你来到此处,其实只是想知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他……他误将你认作是我,一定会说些什么,对不对?”
言罢,她望着水依衣——此时她的眼神是水依衣以前从未见过的。
水依衣惊讶地察觉到一向冷静果断的水筱笑,此时竟显得有些无奈,甚至还有——幽怨。
水依衣未曾想到在水筱笑身上会出现这种种情,以至于怔愕半晌,方道:“轩辕奉天说只要笑姐改邪归正,事情也许会有解决的办法。哼,这等动辄以‘正邪’压人的人最是可恨,若不是他的武功极可能在我之上,我定会让他吃些苦头!”
水筱笑对她后面的话已置若未闻,她显得有些急切地道:“他真的这么说吗?他为什么要找我?”
水依衣忽然明白过来,她知道水筱笑很想了解轩辕奉天,接近轩辕奉天,但因为某种原因使她对轩辕奉天望而却步。
水依衣心中不由升起一个疑团: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笑姐有诸多改变?
思忖间,只听得水筱笑道:“依衣,见了师父之后,就说我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切进展顺利,相信不需多久,我就能控制轩辕奉天。”
她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前的近乎冷酷的冷静,水依在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轩辕奉天刚走到距城门还有数十丈的地方,就看到路旁有两个中年老化子盘腿坐在地上,衣裳褴褛,轩辕奉天只觉眼前一亮,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待上前打听丐帮帮主白辰的消息,其中一个叫化子却已站起身来,首先开口问道:“这位可是轩辕公子?”
轩辕奉天有些诧异地道:“正是。”
那中年叫化子道:“帮主今我们在此等候轩辕公子,说一旦见到了公子,就请公子移驾与他一见。”
轩辕奉天“哦”了一声,道:“你们帮主是否就是丐帮的白帮主?”
“白帮主现在何处?”
“在城西霸王桥。”
霸王桥是一座石桥,城西有十里长亭,霸王桥建在两座长亭之间,桥长十丈有余,桥下就是奔涌不息的霸王河。霸王桥的粗犷与附近景致的秀丽相映,自有一股别样的魅力。在霸王桥一端有一块石碑,上书碑文:
夕行落圆照,晓行晨星多。
霸华积野草,秋水增寒波。
驾言渡石桥,石桥何峨峨。
愧非马相如,今日复来过。
石碑两恻有一对石狮,使霸王桥更为壮观,立足桥上,可见数里之外的信州城廊。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天地苍凉。
远远地,轩辕奉天便望见霸王桥上站着两个人,一个高大伟岸,另一人婀娜娇小,无需走近,轩辕奉天就知其中一人是白辰,另一人则是小草。
粗扩雄伟的霸王桥与身躯伟岸的白辰相得益彰,石桥中间拱起,白辰便立足于石桥的最高处,在落日金晖的映照下,他的身躯显得格外高大,隐然有气吞山河之势。
自从白辰奇迹般重生后,非但武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其身上的强霸之气亦与日剧增。
与白辰凌然万物的气势相衬,更显小草的娇艳清丽,两人并肩立于霸王桥上,竟犹如一幅绝美的画面。
轩辕奉天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异样的心绪,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心绪,但轩辕奉天永远是轩辕奉天,他很快平抑心情,大步向霸王桥而去。
白辰亦向桥头迎来,在相距丈许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定了。
轩辕奉天先向小草额首致意,随后向白辰抱拳道:“白兄弟,没想到数日不见,你已成了一帮之主。”
白辰哈哈一笑,道:“只是一些穷兄弟为相互有个照应而聚作一处而已,我听帮中的兄弟说轩辕兄在信州城出现,很是欣喜。墨姑娘总担心轩辕见所谓的未中水姬之毒并不真实,今日看来,轩辕兄大概真的无碍了。”
轩辕奉天听说小草还牵挂着自己中毒之事,心中一热,颇觉宽慰,忖道:“其实我不但真的中了毒,之后的事情更是非你们所能想象,只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当下他额首道:“多谢二位牵挂,在下已无碍。”
小草插话道:“轩辕公子,如今水筱笑何在?”
轩辕奉天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亦不知她如今的去向。”
小草叹息一声,道:“此人歹毒至极,罪不容诛,奈何她武功十分高强,又富有心计,我求死谷之仇,不知何日方能得报。”
自与水筱笑有了肌肤之亲后,轩辕奉天对水筱笑已是爱恨莫辨。水筱笑为他所做的一切,让他无法不相信水筱笑对他已付出了真情,而且她似乎根本不在乎除情感之外的任何东西,比如名份,乃至于他对她的感觉。她只是不顾一切地做她想做的事,爱她所爱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极易打动人心,纵是轩辕奉天心如铁石,心知她手段歹毒,却仍是难免为她有所感动。否则,今日见到水依衣时,他就不会不顾一切地追踪她了。
但同时轩辕奉天又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对水筱笑萌生真情。
他是皇使,是为追杀她而与她相逢的,他们就如同光明与黑暗一般,绝对无法共存。
所以,面对小草的这一番话,轩辕奉天只能默然以对。
小草还道轩辕奉天仍是记着水筱笑曾助他自求死谷脱身之事,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当下便不再提及水筱笑。
轩辕奉天道:“白兄弟,实不相瞒,纵是你不找我,我也会设法找到你。”
“哦?”白辰浓眉一挑,略显意外。
轩辕奉天道:“据说此地的贾政贾大人被杀,是新近崛起于武林中的丐帮所为,对于此事,白兄弟有何说法?”
白辰哈哈一笑,道:“取贾政性命的人就是我。”
第七章 红尘捕王
轩辕奉天早已料到事实多半如此,毕竟“京城双捕”虽然武功算不得绝世高手,但手段却是绝对高明的,连“京城双捕”都已认定的事,多半不会有何偏差。但轩辕奉天却未料到白辰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回答,而且由他的语气神情看得出,杀了贾政在他看来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让轩辕奉天感到惊愕不已。
他忍不住道:“贾政乃朝中三品大员,怎可轻易取其性命?”
“贾政鱼肉百姓,欺善凌弱,勾结风宫,草菅人命。在我眼中,他的性命不值一文,杀他与杀一只狗无异!”白辰漠然道。
“纵然你所言不假,亦不应将贾政一人之过推及整个官府!”
白辰道:“此言何意?”
“据我所知,信州城内官府与丐帮势如水火,相互冲突不息,双方皆不时有伤亡,若是因为贾政一人之故而如此,似乎有些乔枉过正了。”
白辰冷冷笑道:“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突然有丐帮与他们针锋相对,自是恨不能将丐帮一扫而光,只是他们还没有这等能耐,天下穷苦人何止千万?他们又如何能赶尽杀绝?我已向帮中兄弟传授武功,假以时日,丐帮声威势必大振。”
轩辕奉天愕然道:“如此说来,丐帮岂非成了与朝廷作对的帮派?”
“谁若恃强凌弱,即使是皇帝老子,丐帮也敢与他见个高下!”白辰斩钉截铁地道,他的眼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