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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宝刃,兼具有斩金截铁之功,这一碰之威,竟使得桑青手上的两只匕首变成了四截。尹剑平的剑势却不以此而止,剑光矫若游龙,随着他一个漂亮的拧腰潜身之势,闪开了“紫面枭”马一波递出的双掌,掌中剑由下而上,疾若惊鹤,猝然挑空直起,反向马一波背上扎了过来;
马一波的身手,显然要比他那两个拜弟高出了许多,休看他断了一只腿,一旦动起来,却似快若旋风,一招失手之下,单足力踹,整个身躯箭矢也似地窜了出去。饶是如此,仍然为尹剑平递出的长剑拈着了一点边儿,顿时皮开肉裂,在背上落下了半尺许氏的一道血口子。
“紫面枭”马一波惊心之下,为图保命。蓦地甩肩回手,打出了一掌暗器“铁莲子”,整个身子在暗器甫一出手的当儿,倏地施了一招“懒驴打滚”,滚出去丈许开外,算是险中脱生!和他同时出手的那个“地旋风”桑青,可就没有这么机伶,想不到一上来就吃对方损了兵刃,惊心丧胆之下,桑青却力持着那一对折了一半的匕首,随着他倒卷上来的身子,双双向着尹剑平小腹力戳过来。
按说马一波等三个人功力都不算弱,却是只怨他们遭遇到的敌人太过于厉害,彼此武功过于悬殊,才至于一上来即遭惨败,等到发觉失策时,再想抽身哪里还来得及?
“地旋风”桑青两只断匕首眼看着已将戳在了尹剑平小腹上,陡然间只觉出由对方腹部弹出一股力道,那股力道显然极其强韧,迫使得桑青手上的一对匕首猝然向两侧滑出,有了极大的偏差。桑青一惊之下,仰身就退,拘仰之间,不啻门户大开,尹剑平就把握着这一刻良机,掌中宝剑猝然向下一落,寒光乍现,冷森森的剑锋已劈中在桑青面颊之上,一时血脑飞溅,惨不忍睹!
尹剑平举手之间连杀二人,却把一旁惊魂失措的马一波看红了眼。
“好小子!竟敢下毒手,我跟你拼了。”
嘴里叱着,马一波右手向腰间一探,猝然向外一抖,哗啦声响中,手上已多了一条软兵刃——蛇头索子枪!顾名思义,这种兵刃前端有一截类似蛇头的枪尖,通体上下为一百零八节如意钢环连接而成,一经施展开来,龙飞蛇舞,上下翻飞,令人目不暇给,大是不及应付,然而最厉害的地方显然还不在这里,却在于构成枪身的那一百零八节如意钢环。
马一波想必是有意来渲染此一特色,只见他连连抖动着这只持枪的手,一时之间那构成枪身的一百零八节钢环发出了刺耳欲聋互击之声,给人以无比的“先声夺人”之势,平空为他这条软兵刃增添了数倍威力!
“紫面枭”马一波显然防到了尹剑平手上的那口剑,尽量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使索子枪与他的剑锋碰上,却将枪身的噪音尽量发挥,整个身子歪斜着团团打转不已,足下更似孩童学步地弯高进退不一
尹剑平一动不动地仁立在当场,只是把集中的目光,紧紧地逼视着对方。
“马老头,你这鬼名堂吓唬一般人或许有用,对付我可就失灵,不信你就试试看。”一面说,他将长剑剑身收拾腕后,愈加地显现出镇定不迫,从容应付之势。
马一波那双细长的眼睛里迸射着凌人的凶光,手上的索子枪转动得更为疾烈,一片银光间杂着荡人心魄的钢环之声!渐渐地,他身子越拢越近,手上的索子枪时长时短,时高时低,更不知他要往什么地方招呼!
尹剑平只是站立在原来地方,动也不动一下。
“紫面枭”马一波越转越急,索子枪四面八方响成了一片,他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鼻咽间发出了连声的怪哼。
忽然大吼一声:“小子!你纳命来!”
索子枪哗啦一声大响,陡地暴伸而出,有如一道闪电般地刺目,这条索子枪已向尹剑平当头飞到。马一波乃一极负心机之人,这一枪无非是旨在诱敌,眼看着蛇形枪梭己将要打实了,他忽然反手向后一挫,蛇形枪尖陡地向下一沉,直奔向对方心窝!这才是他真正想下手的地方。
马一波其人最是心黑手辣,才会博得了“紫面枭”这么一个绰号,眼前这一枪乃是他最得意的一式——“巧燕穿云”,死在他这一招之下的人,真不知有多少!想是对尹剑平心存惊惧,马一波这一索子枪聚结了全身劲道,随着他双手抖动之势,这根索子枪不啻变成了一根“丈八蛇矛”,猛力地直向着对方心窝上刺扎过去!
尹剑平善察人色,他早已由这个马一波的双眼之中,看出了其人的工于心计,是以索子枪转动越急,发声愈大,他反倒越是沉着不动,待到其势渐渐缓和下来,他才算定了对方将要出手,并且更精明地测出了对方第一招的诱敌之势,心中已有了主意。就在索子枪尖几乎已经挨着了他胸衣,千钧一发之间,尹剑平忽然向后凹腹吸胸,错开了半尺前后,左手乍扬,霍地一抄,“噗”的一声,已抓在了蛇形枪梭之上!这一手看似简单,其实时间、部位、力道,三者都需要配合得恰到好处不可。紧接着尹剑平手势用力向后一带,借用左手肘部下挫之势,暗中配合着“金刚铁腕”功力,猛地向下一带!这一带之力,重逾千斤。
“紫面枭”马一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一招,竟然会被对方识破,大吃一惊,正待再施辣手,却经不住对方这千斤一带之力,顿时足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向前扑了下去。
马一波不愧为“蒙城九丑”之首,多的是险损毒招,一招失手之下,借着身子前跌之势,只听见索子枪哗啦一声大响,这老头儿竟然鱼跃而起,将错就错,直循着尹剑平身上扑过来。索子枪虽然失势,被对方抄住了梭头,还有老长的一截枪身可资对敌,随着马一波右手抖处,丈许长短的枪身忽然绕成了一个套圈,直向尹剑平头顶上套落下来,马一波的杀手更不止此,在一阵哗啦钢环声响之中,倏见他右腿飞踢,形若巨斧般的一只钢脚,更是没头带脸地直向尹剑平当面踢劈过来。
一套一劈,堪称一绝,马一波一个残废之身,竟然能够施展出这等狠厉杀着,确是令人不可轻视。
奈何尹剑平以不变而应万变的沉着身手,更有出人意料的施展。
只听哗啦一阵钢索声响,随着尹剑平抖开的枪势里,马一波的身子足足被抛到了半天之上。
尹剑平掌中的那口“海棠秋露”更是不曾闲着,随着他翻起的右腕,长虹经天似地划出了一道银河。这一剑虽不曾伤着马一波要害,却在他那只好腿上,留下极深的一道血槽,连皮带肉,硬生生地削下一片来。
马一波的身子足足飞出三四丈以外,球也似地自空中坠下来。哗啦啦一阵竹折断声里,眼看着他偌大的身躯跌进了漫天的竹丛之中,遂即不见踪影。
尹剑平丢下了手上的索子枪,冷冷一笑,却不见对方挺身而起,心中正自费解,忽听得一阵清楚马嘶之声由林中传出,遂见一骑黑马由另一端飞快驰出,不过是惊鸿一瞥,遂即隐入林中不见。
令人惊异的是,马一波显然在马背上!
尹剑平不禁呆了一呆,再想追赶已是不及,他决心要将此三人毙于剑下,想不到仍然还是有了疏忽,竟让马一波逃得活命,留下了日后后患,却是始料不及,心中好不懊丧。当下他悻悻地收剑入鞘,不经意目光转处,却发觉前侧竹林里,另外还拴有一匹黄色骏马。顿时他明白过来。敢情刚才马一波所乘骑的那匹黑马与眼前的这匹黄马,乃是许九、桑青二人的坐骑,二人既死,两匹马成了无主之物,反而救了马一波一条活命,也算是他命不该绝!马一波既然临场脱逃,这里自非留处,尹剑平那匹枣红马的肚带断了,他干脆将马上衣物行囊换到了那匹黄马上,将枣红马鞍辔卸下,驱入林中,自己这才改骑上那匹黄马,一径往风阳城门行去。
这匹马的脚程可较那匹枣红马快多了。哪消片刻,已来到了城门楼子下面。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既然已经露了相,尹剑平的行踪不得不更为谨慎。“蒙城九丑”在皖境势力颇大,现在马一波既已逃得活命,保不住他还会号召其他兄弟大举复仇,尹剑平自是不会把这些人看在眼中,只是一想到他背后所隐伏的大敌,可就不能等闲视之。在客栈里休息了一会儿,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带了随身兵刃,遂即悄悄步出,认清了北面长街,一径走下去。
凤阳府乃皖省最具声望的大城,市街之繁华宽敞,较着各处自是不同。适值华灯初上,各处买卖夜市俱已开张,来往行人有如过江之鲫,十分热闹,尹剑平夹在人群里不觉来到了城北。
“一剑惊天”尉迟太爷在这里名号极响,几乎无人不知,毫无困难就找到了他的门上。
那是一座占地甚大的巨宅,黑紫的檀木大门上还加有白铜的扣花,门前有上马石,还有一对巨大的石头狮子,而大门左右高挑着四只灯笼,却有两名看来精壮的汉子站在门前!
尹剑平在门前略一张望,顿时就引起了那两个汉子的注意,其中一人大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尹剑平。
“你是干什么的。”这汉子挑动着一双断眉,“在这里东张西望地看些什么?”
说时另一个瘦长汉子也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上下看着他。
尹剑平微笑道:“请问这里可是慰迟太爷府上。”
断眉汉子点头道:“你要找我们太爷?”
“不惜!”尹剑平抱拳道:“在下姓尹,由远地而来,特为拜访尉迟太爷与姑娘来。”
瘦长汉子一笑道:“不巧得很,我们太爷身子不适,在别处养病,客人你有什么贵干?”
尹剑平道:“既是尉迟太爷不在府上,在下想见一下尉迟夫人和姑娘。”
瘦长汉子“哼”了一声道:“这个……怕不大方便吧!”
断眉汉子道:“你来的真不凑巧,夫人和小姐都不在,你想想我们太爷出去养病,夫人和小姐还能不跟着吗?”
才说到这里,就见门前现出一个身着绿衣翠袄的姑娘,向着这边瞧了一眼,尖着嗓子道:“有客人来啦是不是?”一边说,这个看来甚为活泼的姑娘,跑跳着来到了近前,却把一双细小的眼睛,上下在尹剑平身上转着:“这位客人,你可是从临淮关来的?”
尹剑平心中甚是奇怪,点头道:“不错,你是……]绿衣姑娘笑道:“这就对了,我叫桂花,是兰心小姐身边的丫环,客人您请。”
一边说,她笑眯眯地招着手,遂即带着尹剑平向大门内走进去,却使得门上的一双汉子怔在当场,一时作声不得。
叫桂花的那个丫环,带着尹剑平跨进了第二进院子,进入客厅,请他坐下,献上了一盏香茗,道:“我们小姐早已关照下来了,因为这几天家里闹事,门上对进出的客人查得很严,怕您进不来,所以要婢子常到门口去看看,想不到会这么巧,我刚一出去可就碰上您了。”
尹剑平奇怪地道:“你们小姐怎知道我要来?”
“这个……”桂花笑眯眯地道:“我们小姐会算,她呀,本事可大着呢!您先生先歇着喝茶,我这就去告诉我们小姐一声。”
尹剑平道:“慢着!”他苦笑了一下:“尉迟大爷可在府上?”
“唷!”桂花吃惊地看着他:“这么大的事,您先生还不知道?”
尹剑平一怔道:“什么事?”
“嘘!”桂花轻嘘了一声,把身子偎近了:“小声点,要是给太太房里的张妈听见,又要说我嚼舌根了,您还不知道呀,咱们太爷给那个云中鹤的强盗打伤了,伤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