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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云珠脸色变了一变:“我还得先告诉你李豪在那儿,那才是要紧事儿,是不是?”
皇甫华一点头:“对。”
“你找他又要干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不,据我所知,你对付不了他。”
“我不对付他,我会让别人来对付他。”
“玉贝勒。”
“不错。”
“这恐怕由不了你。”
“怎么?”
戴云珠抬玉手,伸出水葱似的一根指头,往他身后一指:“因为他就在你身后。”
皇甫华一回头,可不,身后站个人,正冷冷看着他,不是那个现在叫严四的李豪是谁?他知道,上当了,他也是个机灵人儿,一声没吭,回过头来就扑戴云珠。
是个好主意,找软的掐。
可惜,严四、戴云珠都不笨,人家早防着了。
他刚转过头,只是脖子后头一阵风,紧接着脖子上就上了一道铁箍,喉头一紧,气一闭,身子一软,就不能动了,他知道,这下完了,心胆欲裂,魂飞魄散,可惜,一切都迟了。
只听身后严四道:“戴姑娘,开门。”
开门,开什么门?皇甫华虽出不了声,可是他看得见,只见戴云珠转身过去推开了左近一户人家的小窄门。
“皇甫公子,走吧!”
严四推着皇甫公子走了过去,身不由己,根本由不得他不走。
进了两扇小窄门—,戴云珠跟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皇甫华他走在最前头,看得最清楚,眼前是个院子,还是个不算小的院子,院子是院子,看样子像个后院,还是个荒废了后院,因为院子里到处是杂物,角落里甚至已经长出杂草来了。
皇甫华心往下沉,人凉了半截。
怎么不。第一,人家事先连地方都看好了。第二,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能干什么?可惜自己没想到,还以为转运了呢?他想说话,他想求,奈何出不了声,说不了话。
平日跋扈,嚣张,现在表现得可一点也不像个英雄,简直有辱那四个字“皇甫公子”。
他两腿发软,身子直往下滑,终于,双膝挨着了地。
这是什么意思,任何人都知道!戴云珠挥手就是一个耳括子:“你怎么不想想,你害人的时候?现在知道求人了,迟了,你饶过谁了?”
皇甫华嘴张了几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严四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戴云珠叫道:“我不要听,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皇甫华一张脸已经没了人色,半边脸有点红,那是戴云珠刚才打的。
严四道:“你是从内城出来的,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告状去了?”
皇甫华没敢有反应。
戴云珠又是个耳括子:“是不是?”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巴掌重,打得皇甫华满眼冒金星,脸肿了,嘴破了,血流了出来,牙都掉了。
皇甫华那敢承认,他低下了头,他想哭,眼泪真流了下来。
只听严四道:“戴姑娘,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我要给姑娘报仇。”戴云珠的神色怕人。
严四点了皇甫华一指头,松了手,人也走开了。
皇甫华还是跪着,还是不能动,还是出不了声。
只听戴云珠一声叫:“皇甫华,你是畜生,不是人,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她右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把匕首,雪亮,森寒,一看就知道锋利无比。
“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你。”
戴云珠咬牙切齿,像变了一个人。
寒光一闪,皇甫华仅有的一只耳朵落了地,立即一身血,人还发了抖。
严四轻咳一声道:“戴姑娘,就算我说个情,给他一个痛快吧!”
戴云珠又叫:“便宜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手起刀落,她把匕首送进了皇甫华的心窝,又往外一拔,一股鲜血喷了出去,喷出去了老远。
皇甫华眼往上翻,身子抖着趴倒在地。
戴云珠突然哭了,哭着叫:“姑娘——”
她也跪下,泪眼望天:“您没走远,云珠给您报了仇了,姑娘——”
严四不忍看,也不忍听,他把脸转向一旁。
玉贝勒在“查缉营”统带的“签押房”里背着手踱步。
能背着手踱步,应该是很悠闲。
玉贝勒看上去是颇修闲,但是似乎也有那么点焦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事,神情一震,脸色倏变,脚底下停住了,向外急叫:“叫‘查缉营’统带,快!”
伫立门外的四护卫一躬身,还没有恭应。
只听一个话声急急传了进来:“卑职回来了。”
像一阵风似的进来个人,正是“查缉营”的统带,他进门躬身:“贝勒爷!”
玉贝勒急道:“人派出去了么?”
统带道:“回贝勒爷的话,派出去了。”
玉贝勒道:“派人追他们去,告诉他们,不必到处乱找,缉拿李豪跟戴云珠,只暗中盯着皇甫华就行了。”
高见,玉贝勒不愧料事如神,只是,可惜迟了一步。
统带微怔:“贝勒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李豪跟戴云珠必杀皇甫华,他们一定随时伺机下手。”
统带明白了,为之瞿然:“是。”
恭应声中,他转身就要走。
“回来。”玉贝勒突一声轻喝:“我自己去了。”
他行动飞快,一步跨出了“签押房”。
统带只觉得身边刮过了一阵疾风,等他定睛再看时,玉贝勒跟他的四护卫已经都不见了。他也急急跟出了“签押房”。
玉贝勒真是快如疾风,他追出了“正阳门”,只见有十来个黑衣壮汉,提着刀正在前头走。
谁都能一眼看得出,那是从内城里吓人的衙门里出来的,吃公家饭的,披着虎皮的爷们儿。
玉贝勒一声轻喝:“站住!”
那十来个听见了,停步回头,一见是玉贝勒,急急回身赶到近前打扦:“贝勒爷!”
玉贝勒道:“有谁看见皇甫华没有?”
“回贝勒爷,没有看见皇甫华。”一名领班暴声回答。
玉贝勒眉锋为之微一皱。
就在这时候,“查缉营”的统带也赶到了,玉贝勒没骑马,他也硬是凭两条腿赶来的,而且是穿戴整齐,真难为他了。
他喘着赶到面前施礼:“贝勒爷!”
玉贝勒道:“怎么你也来了?”
统带道:“贝勒爷发驾亲出,卑职焉敢不来,卑职还命营里选派了一批人手,他们随后就到。”
玉贝勒道:“你还另选派了人手?”
“是的。”
“那也好。”
说话间,十几个黑衣壮汉奔出了“正阳门”,一眼望见玉贝勒跟他们统带都在这儿,急急赶了过来,至前行礼:“贝勒爷!”
玉贝勒在这儿,就没他们统带受礼的份儿了。
只听玉贝勒道:“两个两个分开来,从这儿散开往皇甫家搜寻,不许放过任何—条小胡同,沿途打听皇甫华跟叛逆李豪,还有戴南山女儿戴云珠踪影,一有发现,立即信号连络。”
廿多近卅个黑衣壮汉一声恭应,立即两个两个分开来展开行动。
统带微楞道:“贝勒爷——”
玉贝勒道:“他们出城来没看见皇甫华,我担心咱们已经迟了一步了。”
他还真担心对了。
统带明白了,忙道:“贝勒爷请回府吧,卑职带队。”
玉贝勒微一摇头:“能那样就用不着我亲自来了,我担心一旦真有什么,你应付不了。”
还真是。
这位“查缉营”的统带可不是头一回抓李豪了,他深知李豪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一声也没再吭。
玉贝勒又道:“我看还是你回营去吧!”
贝勒爷发驾亲自出动,要他回营,这位“查缉营”的统带可没那个胆,他也是个聪明人,绝不会糊涂得干这种事,他忙道:“不!卑职追随贝勒爷!”
玉贝勒道:“你要不嫌累,那就走吧!”
所谓“累”,是指整齐穿戴。
统带也知道这累人得很,可是没有办法啊,谁叫是个做官的!玉贝勒带着四护卫往前前走了。
统带忙跟上去。
玉贝勒这么一位俊逸轩昂人物,带着四名雄赳赳气昂昂的四护卫,已经够惹眼的了,再加上后头跟这么一个穿戴整齐,还不算小的武官,其惹眼就可想而知了。
百姓们,能避的都避开了,没避的也都站在远处看着,谁都知道,这一定有什么事,谁也都知道,这么个不算小的武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前头那位俊逸轩昂人物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百姓中也不是没有知道玉贝勒的,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刹时就传遍了,更知道必有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有些百姓是怕做官的,还是巴结做官的,在这种情形下,绝对有人出来密告,暗递消息。
正走着,迎面奔过来一名黑衣壮汉,近前打扦:“禀贝勒爷,有人看见一个像皇甫华的人,前不久进了前头一条胡同,好像是去跟一个女人。”
玉贝勒脸色微一变:“皇甫华是个富家公子,百姓也有不少人认识他,究竟是不是他,应该不难知道。”
“回您的话,听那个人说的,应该不会错。”
“那个女人呢?”
“只知道是个女人,没看见脸,要不要把那个人叫来,您亲自问话。”
“不用了,发信号,把所有的人召过来。”
“是。”
那黑衣壮汉—一声恭应,探手入怀,摸出一物,随手往上一扔,只听“嘶!”地一声,直上半空,随听“波”!地一声在半空中爆为一蓬,像烟火似的,可是烟火在大白天里看不见,这东西在半空爆为一蓬红光,也有一蓬浓烟,白天看得见。
还真有用,不到一会儿工夫,近卅名黑衣壮汉全被召到了玉贝勒面前。
玉贝勒道:“有人看见,前不久有个像皇甫华的人,为了跟一个女人,进了前面的一条胡同,现在大家仍然两个两个散开来,以前面那条胡同为准,在三里方圆内搜寻,不放过任何—处,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迹象,立即行动。”
玉贝勒一声令下,恭应声中,近卅名黑衣壮汉立即展开行动,转眼间都进入了那条胡同。
统带上前道:“贝勒爷——”
玉贝勒道:“皇甫华为跟—个女人,进了那条胡同,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他跟,显然是这是诱他上钩,以他的聪明跟历练,应该不会上这个当,可是要是他上了这个当,那就是他凶煞罩命,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统带脸色变了一变:“您放心,他不会——”
“你错了。”玉贝勒截口道:“我不关心他的死活,我只关心能不能抓着李豪。”
转身带着四护卫行去。
“是。”统带应了一声,一句话也没敢再多说,急忙跟去。
玉贝勒带着四护卫跟统带进了那条胡同,胡同里已经是寂静、空荡,没人影了。
胡同里的每个门都是住家,但这时候每个住家都紧闭着门,不知道是不敢开门,还是没人出入。
玉贝勒尽管很关心能不能抓着李豪,但他表现得永远沉得住气,永远不形于色。
他背着手在前头缓步走着,一点也不像抓人,还关系着一个人的死活,倒像在闲逛。
逛着,胡同走了一半了,玉贝勒停了步,就在这胡同一半处负手卓立。
忽然,左近有户人家开了门。
四护卫反应快,两名闪身就要扑过去。
玉贝勒抬手拦住,适时从那两扇门里走出个中年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玉贝勒,统带那一身穿戴让他一怔停了步。
只听统带喝道:“官里正在这一带捉拿叛逆,不要出门,进去。”
小百姓那能听这个,见这个,那中年人一惊,脸色大变,急急转身进了门,砰然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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