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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一怔:“贾姑娘病了?”
“嗯!”
“要紧不要紧,奴才这就派人请大夫——”
“不急,等我哥哥回来再说。”
“是。”
纪翠这才转回了后院。
博尔躬身哈腰送格格国顺了后院,直起腰立即转身喝道:“来人!”
纪翠回了后院,她先回了小楼一趟,没一会儿工夫,她端了着小漆盘,上头有个盖碗放在了玉贝勒屋里,然后,她就留在了庭院里,一会儿坐坐,一会儿到处走走。
纪翠没留意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过了好久。
后院里突然闯进了个人,直奔堂屋,当然,那是玉贝勒。
“哥!”纪翠忙过去拦住。
玉贝勒一把抓住了纪翠:“贾姑娘怎么了?”
“人不舒适——”
纪翠话不说完,玉贝勒松了她又往堂屋闯。
他还是真关心贾姑娘。
纪翠忙又拦住:“哥,别,贾姑娘现在不会见你,她也睡了,不忙见她。”
玉贝勒目光一凝:“你知道?”
“要不我怎么会在这儿等你。”
“那——”
纪翠向玉贝勒招招手,示意玉贝勒跟她走,然后她转身行去。
玉贝勒当然跟她走了。
纪翠带着玉贝勒没往别处去,去了玉贝勒的屋,一进门,玉贝勒急不可待就问:“贾姑娘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见我。”
“哥,你惹她生气了。”
“我惹她生气,没有啊!”
“还说没有,她让你不要杀李豪,你为什么不听她的。”
“是为这呀,我已经跟她说明过利害了。”“可是她听不进。”
“你怎么知道?”
“要不她怎么会让你气病了呢?”
“她都告诉你了?”
“要不我怎么会知道?”
玉贝勒懊恼的跺了一脚,然后冷怒指纪翠:“你也不愿我杀李豪,对不对,可是你不知道,其实你应该想得到,李豪不等闲。
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他是我的唯一对手,唯一威胁,现在我要是不除掉他,将来就没有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他的道理。”
在理论上来说,玉贝勒的看法是对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典型的枭雄。
纪翠瞪了他一眼:“看你说话那个样子,要吃人哪,我没你想得那么多,现在你说了才知道,不迟吧。”
玉贝勒还待再说。
纪翠又道:“也别怨贾姑娘,她可不是真生你的气,看见没有,几上,冰糖。莲子,她让我告诉你,吃不吃随你。”
纪翠这么说,就是碗穿肠毒药,玉贝勒也会一口喝了。
真的,玉贝勒抓起盖碗来,一口喝个干净。
纪翠香唇边掠过了一丝笑意:“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说说,待会儿来叫你。”
她走了。
走是走了,可没上堂屋去,她又回了小楼。
等她从小楼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她去了玉贝勒的屋。
进了玉贝勒的屋,玉贝勒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而且是趴倒在几前的地毯上。
第十九章
许是,太累了,觉得自己想睡,打算进屋去,实在支持不住了,这才就地倒了下去。
纪翠忙走了过去,俯身在玉贝勒的腰间摸,很快的,她从玉贝勒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正是她从严四那儿摸来的那一把。
她忙把那把匕首藏进了腰间,又匆匆的出去了。
谁也没留意过了多久——賈姑娘从堂屋出来,看看庭院里没有人,正打算上翠格格的小楼去,一个丫头端盆水往长廊过,一见贾姑娘,忙放下水盆走了过来请安见礼:“您好点儿了。”
贾姑娘微愕:“我怎么了?”
丫头也微一怔:“听说您不舒适,格格都派人把贝勒爷找回来了。”
“呃,他们两个人呢?”
“不知道,大半在贝勒爷屋里。”
“我好多了,你去忙吧!”
“是!”
丫头恭应了一声走了。
贾姑娘去了玉贝勒的屋,—进屋就看见了地毯上的玉贝勒,一怔,急趋前:“贝勒爷,贝勒爷。”
玉贝勒睡得都叫不醒。
贾姑娘又看见了几上的空碗,她忙拿起来闻了闻,虽然没能闻出什么,可是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伸手往玉贝勒腰里一摸,她脸色变了:“糟,她怎么能——”
翠格格拉不动玉贝勒,贾姑娘拉得动,她把玉贝勒拉进了里间,往床上一搁,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扑了出去。
在前院碰见了博尔,博尔忙请安:“您好了。”
“我好了,看见格格没有?”贾姑娘匆答急问。
“格格出去了。”
“穿什么,什么打扮?”
“格格穿的是她惯穿的男装。”
“带人了没有?”
“没有。”
“骑马了没有?”
“没有。”
“贝勒爷正在歇息,等他醒了,叫他也去找格格。”
匆匆说完话,贾姑娘走了,还是像一阵风。
博尔怔了,一脸疑惑:“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最近“肃王府”经常出事,事都出在格格身上,而且是有关那个李豪的事,这种事自有做主子的去处理,做下人的插不上手的,所以博尔见怪也就不怪了。
倒不是贾姑娘神通广大,而是如今满城是禁卫各营的人,纪翠走到那儿都得让人知道她是谁,否则就寸步难行,还得被抓走。
贾姑娘就凭这,很快的找到了纪翠。
她找到了纪翠的时候,纪翠正在一条胡同里走着,走得不快不慢。
纪翠一看见她,为之一怔:“您怎么来了?”
贾姑娘道:“我是来找格格的。”
“找我?有事儿?”
“格格是不是给贝勒爷吃了‘半日睡’?”
“是啊!”
倒是挺干脆,一点也没犹豫。
“格格是不是拿了那把匕首?”
“是啊!”
仍然很干脆,仍然没有犹豫。
“格格怎么能这么做?”
“怎么了?我怎么不能这么做,解铃还得系铃人,我不这么做,谁这么做,我让物归原主,又有什么不对?”
听起来是有理,其实也真是理。
“格格,你这么做,可是害了你哥哥啊!”
“怎么害了我哥哥?”
“那个李豪不是等闲人,有他就没你哥哥啊!”
“您别吓我了,我哥哥统领禁卫各营,堂堂一个多罗贝勒,会怕李豪一个江湖人。”
“可是一旦李豪拿到了那把御赐护身匕首,你哥哥就奈何不了他了——”
“可是他也不会对我哥哥怎么样啊!”
“他或许不会对你哥哥怎么样,可是格格想到没有,李豪他是护卫小皇帝的,将来万一鳌拜失败,你哥哥就是头一个有罪的人啊!”
“您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那何不让我哥哥现在就把李豪杀了,不是永绝后患么?”
对呀!对极了。
“这——”贾姑娘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我觉得您好怪,您一直不愿让我哥杀李豪,而我这么做,是唯一能拦阻我哥杀李豪的办法,偏您又认为不妥了。”
可不是么!贾姑娘苦笑摇头:“格格不知道,我不愿意你哥杀孽,两手沾血腥,可是我更不愿有李豪就没你哥哥,真比起来,我当然宁愿有你哥哥没李豪。”
“可是您没跟我说这么多,我怎么知道?”
这倒是。
“不要紧,格格现在知道也不迟,快把那把匕首交给我,咱们一块儿回去,不动声色的把匕首放回去,其余的我来应付。”
“您说不迟,迟了。”
贾姑娘神情微一震:“怎么,格格是说——”
“我已经把匕首交给李豪了。”
贾姑娘脸色一变:“格格已经找到李豪了。”
“是啊,没找到他怎么把匕首交给他?”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他,格格一来就找到他了。”
“这有什么稀罕,我知道他在那儿。”
贾姑娘目光一凝:“事关你哥哥的福祸,也就是整个‘肃王府’的福祸,格格不会不当回事吧!”
“那怎么会,那是我亲哥哥呀,可是我说的是实话。”
贾姑娘突然闪电伸手,摸向纪翠腰间,纪翠没来得及躲,她也不想躲。
賈姑娘很快的在纪翠腰际摸了一遍,纪翠腰里什么都没有,她脸色变了:“格格,匕首呢?”
纪翠平静安详,从容泰然:“我刚不是告诉您了么?”
贾姑娘道:“我一手把格格带大,格格不该拿我当三岁孩童。”
“您要是不信,我就没有办法了。”
其实,别说是贾姑娘,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格格,我再说一次,这事关你哥哥跟‘肃王府’的祸福。”
“我现在知道了,可是您总不能再让我去跟他要回来吧,他也不会给呀!”
“格格,你把那把匕首藏那儿了。”
“我为什么要藏,我怎么知道您会赶来——”
“格格未必知道我会赶来,可是格格知道,找不到李豪,没法把匕首交出去,绝不能把匕首再带回去。”
“您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格格,我可要急了。”
“您就是骂我,打我,我也拿不回那把匕首来了。”
“难道格格你一点都不关心么,你哥哥跟肃王府的祸福?”
“贾姑娘,我要直说一句,您为什么不早说,您要是真关心我哥哥跟‘肃王府’的福祸,为什么您会不愿意我哥哥杀李豪?”
“格格——”
“贾姑娘,不要再说了,不管再说什么,都迟了。”
“格格有没有想到,一旦面对你哥哥,格格怎么应付?”
“我想过了,没有什么不好应付的,我刚不说过了么,解铃还得系铃人,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我哥哥要是有气度,他就不会怪我。”
“格格不是不知道,偏偏你哥哥不是有气度的人。”
“那就只有随他了,他总不能杀了我。”
“格格,我再问—次,你把那把匕首藏在那儿去了?”
“贾姑娘,你问我多少次也是一样,我已经把匕首交还李豪了。”
贾姑娘没奈何了,尽管她很急,很气,她却是没奈何,她一点头道:“好吧,格格,咱们回去吧!”
纪翠道:“我本来正要回去。”
回到了“肃王府”,在前院候了多时的博尔立即迎了上来,一脸都是惊容:“贾姑娘,您回来得正好,贝勒爷大发雷霆,简直要杀人。”
贾姑娘道:“你不要管了,我来应付。”
博尔巴不得听到这一句,如逢大赦,应了一声,急急退去。
跟着纪翠后面走,贾姑娘道:“格格,你现在告诉我还不迟。
这句话带点威胁,纪翠很不爱听,淡然道:“您不必担心我,我说过,随他。”
贾姑娘忍住气,没再说话。
两个人一路静默着进了后院,刚进后院,一条矫捷人影带着疾风扑到,向着纪翠扬掌就掴。
纪翠来不及躲闪。
贾姑娘却及时拦住:“贝勒爷,不可以。”
影定人现,来的正是玉贝勒,他俊面煞白,神色怕人:“贾姑娘,您不要管。”
贾姑娘再拦,正色道:“我说不可以。”
玉贝勒还真听她的,收手跺脚:“您知道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贾姑娘道:“恐怕没有人比我清楚。”
“那您再拦——”
“她是你妹妹,上头也还有王爷在。”
“我没有她这种妹妹!”
“可是你不能也不认王爷。”
这,使得玉贝勒转了话锋:“您去找她回来的。”
“不错。”
“匕首呢?”
“格格告诉我,已经交还李豪了。”
玉贝勒向纪翠暴叫:“你该死——”
纪翠自是不甘示弱:“你才该死,你这是跟谁说话?”
“跟你,我这还客气,不是贾姑娘拦着,你早就挨了打,你还敢——”
他又扬手!“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