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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玉蜀黍,也不算太过分,是不?
“你在搞什么啊?”
赫连泱微蹙起眉,正想伸手拉开她的被子,探探她的热度是否更退了些,却见她——
“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你不要再整我了。我之所以偷东西是因为我饿了,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吓我……”不要拉她被子啦,不要再吓她了,已经快近年关,她还想要和娘一道过年呢。
闻言,赫连泱眯起了布满血丝的魅眸,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之所以会守了她一夜,是因为夜里寒气重,生怕她在夜里受冻,因此才守在她身旁的,孰知她……
“官岁年,一大清早的,你是见鬼啊?没事鬼叫个什么劲?”他没好气地道,却不再拉她被子。
瞧她那模样,活似撞邪一般……该不会是做恶梦吧?
蒙在被子里的官岁年—愣,拉紧被子的小手停止颤抖,她很慢、很慢地把被子往下拉,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赫连泱?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天啊,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一字不漏地听见了。”赫连泱顺势往她的额上探去,压根儿不管何谓男女授受不亲。“嗯……热退得差不多了,你现下应该觉得好多了吧?”
没来由地,方才还一片冰冷的粉脸在他碰触之后又热烫了起来,她嗫嚅地道:“才怪……我方才还觉得胸口闷得很,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似的,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还以为在大白天里见鬼了呢。”
“胸口?”他一愣。
“对啊,就是方才压在我的……”她微微一愣,水眸一眯、柳眉一挑。“赫连泱,方才压在我胸口上的该不会是你……”
昨儿个他撑到大半夜,在替她熬了一次药让她服下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是很倦,遂便趴在床边,然后把手搁在她的……
“八成是我倦了,一个不小心便把手给……”
“你倦了?你把手搁在我的……”她的声音陡地拔尖,赶忙拉起被子把自个儿裹得死紧,彷若自个儿的清白已让他给玷污了一般。
“横竖我睡着了,我也不记得了,你犯得着这般大惊小怪吗?”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夸张的举动。啐,他根本一点印象也没……不过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又温热的感觉。
“你一句“睡着了”便能当自个儿无罪吗?”她忿忿地站起身,全然忘了自个儿的病尚未完全痊愈,便指着他的鼻尖大骂:“赫连泱,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我还要嫁人的,你这样子对待我,到时候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在怎么负责?”
好样的,居然趁她病危的时候轻薄她,易大嫂怎会有他这般下流的胞弟,他怎会这般无赖!
“一个花娘有何清白言?”想不到她居然还打算要嫁人?“你以为你还是初及笄的姑娘家吗?你年岁不小了,你以为随便上街促个人便能把自个儿给嫁出去吗?”
他从没想过她居然会想要嫁人,她自个儿不是说要陪在她娘亲身边的吗?她该不会真是信了术士之言吧?她宁可相信术士之言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医术?
“你、你打一开始便认定我是花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卖艺不卖身,我还是个清白的大姑娘,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可恶,才正想他是好人,他便又开始中伤她了吗?以为救了她、救了娘,她就该要大大地感谢他吗广况且,我若没记错,多年前易大哥迎娶易大嫂人府时,易大嫂也不年轻了,是不?而我现下的年记比易大嫂当年出嫁时还年轻,且我长得又不比易大嫂差,我就不信我会嫁不出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没事提到姐姐做什么?
“没啥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依我第一花魁的美名,想要出阁的话,欲迎娶我的人早就排到街尾胡同里去了!”不是她自夸,她确实有这般姿色。
“话是你自个儿说的。”他不想搭理她了,他累得半死不得她半句答谢,反倒是和她斗起嘴来,若是再扯下,可真会没完没了。
只是……她这般站在床上,不着半点胭脂,一张素脸不着粉便晕着淡淡的红,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地披垂,再加上她半开的衣襟…这姿态说多美便有多美,真的是美到教他怦然心动。
“你在瞧什么?”现下是怎么着?晓得她的美了,否则他怎么瞧得两眼发直?
然而被他没来没由地这般盯着,不知怎地,竟让她不自在极了,总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古怪。
“你衣襟散了……”他沙哑地道。
骂他下流也好,说他无耻也罢,先不论他对她是否有情,她这美态已不容许他再睁眼说瞎话,不容他再欺骗自个儿压根儿不欣赏她的美,他是真的移不开眼,舍不得移开眼啊……
“衣襟散了?”她重复一次他的话,低头瞅着自个儿的衣襟,蓦地发觉自个儿的衣襟绑绳居然散开了,露出雪白肌肤,而里头居然没有抹胸?
“赫连泱!你这下流胚子,你居然这样对我!”
她要晕厥之前,明明记得自己是有着抹胸的,怎会过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的抹胸便不翼而飞,甚至连这件衣裳也不是她那时所穿的那件?
换句话说,她是遭他轻薄了……
“我又怎么着?”赫连泱纳闷地问。
“你居然非礼我。”官岁年泫然欲泣,不敢相信自个儿居然真被轻薄了。
“谁非礼你?我看起来像是无耻之徒吗?”看来他真是不太适合行医,要不然他就不会遭到这无妄之灾了。
“你不不承认?”她气得浑身直发抖。“我的抹胸不见了,这一件衣裳也不是我先前穿的,宅子里没有人知道我生病,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为我更衣的?不是你,还有谁?”
“我是蒙上眼睛替你换的!”他恶狠狠地吼回去:“你别太不知好歹,你发汗发得严重,一身湿透,衣衫能不换吗?可你又不准下人们知晓你生病,倘若我不动手,你要我怎么做?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好不容易逍退的热度再回升吗?
若是我无法在一天之内将我的风寒压下,你可知道对你的身体会有多大的影响?混帐!我干脆任你去死算了!我何苦救你来着?守了你一夜,没要你感谢,只希冀你的身子能够先退热,再慢慢地调养,孰知你却只担忧自个儿的清白,倘若你真嫁不出去,那我娶你总成了吧?”
当大夫真不是人干的,把自个儿忙得要死,得不到一个谢字反倒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我……谁要你娶我,我不用你娶我,我一样可以风光出阁。”
她有些心虚地道:“我……实在是对不住,我只是吓着了,你、你朗别同我计较了,我这人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就算我真失去清白,那也就算了,你不用娶我,我不想当偏房。”
她坐下身子,偷偷抬眼觑着他,见他一脸阴鸷,她便像个做错事的娃儿垂下螓首,不敢再吭一声。
“我尚未娶亲,倘若要娶,只会迎正室,没有偏房。”他没好气地道:“如果你真是听信术士之言而认为我的医术无能的话,我会如你的愿,在大年初一之前迎娶你为妻,好让你卸下重担。”
对于脱口而出的话,赫连泱先是一愣,而后便锁紧了眉,自个儿是说真的吗?迎娶她?那岂不是要折了他的寿?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万一……”
官岁年话未说完,便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随即便扬起——
“岁年,你在里头吗?”崔令和轻敲着房门。
官岁年先是一愣,随即瞪着一脸错愕的赫连泱,再睇向衣衫不整的自个儿,这情景有多暖昧便有多嗳昧,倘若二掌柜一进来的话“先把绑绳系好,再把衣衫穿戴好,我替你到外面挡一下,动作快一点,要不然若是他见着这一幕,定是以为咱们之间有染,到时候就麻烦了。”
赫连泱不等她回神,迳自将她的衣襟拉拢,随后便放下纱帐,敏捷地往窗外跳,打算绕到前头的偏厅里。
麻烦?他想的和她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吗?
这混蛋方才还说愿意娶她为妻,现下又说是麻烦事一桩,还说什么正室、偏房,横竖他的意思就是说他要迎娶的是正室,而她不够格当他的正室,真是够了!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她从没想过要嫁给他!
“我道你是怎么了,怎会一直窝在房里,原来是染上风寒了。”崔令和关心地道。
“赫连公子说我是太劳累,把自个儿搞得虚火上升,又染上风寒,遂……之前觉得难受了些,但现下已经不碍事了。”官岁年怯怯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真的不再回逍遥宫?”
“我……”
官岁年稍稍抬眼睇向坐在一旁,脸色不善的赫连泱。
“她想出阁了,当不能再待在那种烟花之地。”见她欲言又止,赫连泱索性替她回答:“你就甭劝她了,让她当个孝女,别坏了她的心意。”
唉,他到底是来这儿瞎搅和些什么?
见着崔令和,只和他寒暄几句,再来自个儿的眼中便彷佛再也见不着他了,而她,不是都同她说了,不要老是把脸画成红花绿叶,怎么她就是听不进去?再加上她一身绛红衣袍,她到底是怎么着?这儿可是她自个儿的宅子,她犯不着连待在府坦克都这般打扮吧?
“出阁?官夫人替你找着对象了?”崔令和的意外写在脸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呃……”官岁年微恼地瞪向赫连泱,不解他字字带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赫连泱阴沉地睇向崔令和。“想要带她再回逍遥宫吗?她不会再回去了,你也犯不着多说,可以回去了。”
崔令和无缘无故跑来,能为哪桩?不就是怕逍遥宫的摇钱树给跑了,他亦是个生意人,他不会不懂生意经,只是依靠一个女人维生,这种生意他是死也不会做的。
而她也真是不像样,把自个儿打掐得像什么来着,怎么,她对崔令和有意吗?要不,她何必把自个儿打扮得这般艳丽?昨儿个怎不见她打扮得这般艳光四射?
如今她一袭绛红衣袍,不仔细瞧,倒真会以为她穿上了喜服,更巧的是,今儿个崔令和居然也穿上了一袭赭红色袍子,看过去还真是像极了一对新人。
这种巧合令他不舒坦到了极点。
“赫连兄,你今儿个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是不是照顾岁年照顾出感情,见不得其他男人靠近她?”崔令和戏谑地道。
“呸!能有什么感情?”他连忙别守脸去,不敢相信自个儿居然会有这种被看穿心思的狼狈。“若是你喜欢她,何不成全她?让她当个孝女,别再让她往后还要在那种烟花之地打滚,让她可以安心地照顾她娘亲。”
他怎会这么狼狈?他被看穿了?他被看穿什么了?他不喜欢像她这种伶牙俐齿又放浪形骸的女人,更不喜欢她张牙舞爪的撒泼模样,但是瞧她和崔令和坐在一块儿,那种感觉却又教他心底的恼怒油然而生。他是中邪了不成?难道真如崔令和所说的日久生情?
要如何日久生情?他和她认识不过是短短的二十来,日,怎能算日久生情?再说,她的美貌确实是挺吸引他的,但她的脾气……
“说得也是,我尚未成亲,对岁年又了解得很,虽说年纪稍大了一些,但是岁年的条件极佳,她倘若愿意委身于我……”崔令和打趣地对着官岁年眨着眼。
“崔大哥,欠就别再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