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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舒服,干嘛呢?
主:在上节目前你告诉我你买了不少性知识方面的书,这对你也是一种心理补偿吗?
周:是的,通过这种方式我才能平衡自己。我喜欢海特的性学报告,里面的那些访问口述让我获得心理满足,不如意者的比例并不低,我不是孤独的。
主:但您不认为这种平衡是可怜的吗?当年您妻子提出离婚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您放弃,或许有机会开始另一段婚姻,也许您的困扰就迎刃而解了呢?还有您的妻子她也可能会获得新生?
周:那时候我并不这样想,因为这种事而离婚是很没面子的,倒是这两年,我曾经考虑过,可是现在我妻子有病,从道德上来说,我不能离她而去。
主:她的病严重吗?
周:只是不能再过性生活。
主:性生活除了性交外,还可以有肌肤的抚慰,这对你们现在这个年龄来说,还是很必要的,您主动过吗?
周:她说不需要,她已经习惯于一个人睡了。
主:您习惯吗?
周:我只能接受。
主:就像一开始你接受她的选择那样?
周:这就是我的个性吧。我们家是明显的她强我弱。
主:所以您说直到现在你还有自慰?
周:而且是频繁的,它是我这一生中主要的性活动,只不过短暂的快乐之后,总让我感到无比惆怅。我知道在某些方面我永远也无法证明自己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这更大的人生遗憾?我的一些老朋友有的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偶尔在一起聊起这种事,他们的吹嘘还是让我有些羡慕的。
主:那么,你想过和他们一样也在婚姻之外找别的女人吗?
周:什么叫有贼心没贼胆?我就是,这么多年我已经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老男人,而且在那方面仍然缺乏自信,尽管我在自慰时还是能坚持较长的时间的,但很可能换个对象还是早泄,那真会让我无地自容,也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所以想通了,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认命吧。
主:我唯有祝福,希望您能在生活的其它方面找到快乐。
下节目后出去时,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周骑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在蒙蒙雨雾中看去有些苍凉和凄惶……
第二天,他又打来电话,建议我把来参加“性心情访谈”的嘉宾组织起来搞个沙龙,可以定期聊聊天,我答应去试试看。说实话,心里并不是很有把握,但真心地希望能为这个孤独的老人做些什么来排谴他内心的寂寞和痛苦。我提出想与他的妻子沟通一番,可是周告诉我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无需尝试。后来沙龙没有组织起来,我知道这让周失望了。半年后的一天晚上,上节目时看到周坐在对面健康之声电台的直播间里,和主持人在谈男人的自慰问题,同样的现身说法,表述对婚姻失落和绝望的心情。在导播室,我听到他激动而感慨的总结性发言“中国的男人都是性无能,而中国的女人都是性冷淡。”是否通过如此偏激的絮叨才能让失意的老人获得些许的内心平衡?
谁应该对他的压抑、痛苦与不快乐负责呢?而且,在周的家庭里,这种压抑、痛苦与不快乐都是双份的,从最初的不和谐、难以调适、到最终的回避与麻木,夫妻间的淡漠和冰冷迫使周以无奈的“转移”方式来“自寻出路”,两情相悦的遗憾成为永远。
是谁错了?周吗?他只是在最初犯了许多新郎都会犯的“错”,怪他的性意志力不够坚强?怪他个性过于敏感脆弱?还是“错”在他的妻,错在她的不理解、不合作?错在她显得强势的个性?或者要归咎于他们还青春的那个时代,性教育几乎空白,无从去获取有关的性知识和性技巧的信息,而因性生活不和谐要离婚会被视作耻辱,所以,唯有忍。
曾有调查表明,导致男人性焦虑的前两位因素是“害怕自己性无能”和“害怕自己不能取悦妻子”,因此一个男人一旦有过性挫败的经历就很容易滑入到恐惧的深渊里去,而且常常跌入失败的情绪中,“把性的不幸福看作人生最大的不幸。”有一位学者说过这么句话:在性的体验方面,男人要比女人脆弱得多。因此,面对一个表现欠佳且敏感自责的丈夫,妻子的理解与配合本身就是一贴良药,鼓励他的每一步努力,并赞美他的每一点进步,和谐的性爱才“有日可待”。
两个月后的一天,周在给我的电话里说,他新近买了个“充气女郎”(一种性工具),他说“感觉不错”,值得向那些和他有同样苦恼的听众们推荐,因为“她永远不会拒绝我。”可在单纯的生理满足背后的两性更深层的情感需求和心理需求呢,在一个缺乏和回避正常夫妻性爱的家庭里,谁能给予他?
无性婚姻有两种,一种是不想,一种是不行,前者是无趣,后者是无奈。对于现代人的婚姻而言,性也许不是解决人生苦恼的灵丹妙药,但终归是幸福人生的一股甘泉。当夫妻生活出现了问题时,直面的态度和努力调适的诚意以及责任感都是必需的,既然携手,为什么不共同去面对呢?
段怀清点评:究竟是哪些因素在直接而具体地影响着两性关系中的双方关系?或者说,当这些所谓直接而具体的因素被发现并排除之后,两性关系就能够呈现出一片灿烂阳光吗?两个原本各自生长的生命,因为婚姻而共同生活在一个相近的环境当中,但各自生命的历史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如果婚姻中的双方一直不习惯于坦率、真诚、亲善并平等地交流各自对于双方关系的认识感受,听凭日常生活中的龌龊去阻塞、淤积,长此以往,不是简单的、一次性的清淤行为就能够完全根除双方心中所潜在的芥蒂的。更何况,因为关系中的双方没有建立起一种有效的交流机制,具体的一次两次行为的努力结果自然也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了。
我行故我在
和宇的认识很有意思,那是二年前,一天中午,我正和女友两人在西湖边闲逛,女友对我说,后面有一男士跟随我们好一段路了,回头一看,不远处的确有一男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推着自行车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们走进一家茶吧,刚坐定,那人也推门而入,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一分钟后,他叼着烟斗来到我们的座位边,优雅而且绅士地说:“可以和你们聊聊吗?”
面对一个看上去还儒雅的男人,我们没有拒绝。
宇是北京人,毕业于一所著名高校新闻专业的他从事过不少职业,他没有要在某地安身立命的概念,多年来在全国各地到处游走,去了不少地方。认识我们的那会儿,他刚来杭州不久,租了临西湖的房子,借了辆自行车,漫无目标地沿湖赏景,累了就找个茶吧或酒吧坐下,一本书,一杯茶或咖啡,就打发了一天。他特好高谈阔论,这恐怕是北京人的特点,当然也可能因为这么些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缘故。他曾“认真”地对我们说,他对美的事物特别有鉴赏力,所以才会在马路上跟踪并欲与我们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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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的真实年龄始终不详,因为从他的脸上,你很难看出岁月留下的印记。
约他做嘉宾,他倒是极爽快,还在电话中开玩笑问我有没有漂亮的“美眉”可以介绍。我到电台时,他已在等候,虽说他的着装一直都很有特色,不过乍一看到,还是让我有些意外,一顶帽沿很宽而且翘起的大帽扣在头顶上,他说这是他托朋友从澳洲带来的牛仔帽,一件军绿色的长风衣,一双高帮的靴,身后还跟时尚一族似的背着个同样军绿色的双肩包,更让我惊讶的是脱下帽子的他锃亮的光头!我忍不住说了句“你可真够酷的!嗨,为了今天的节目,我必须知道你的实际年龄。”
“四十”,他还挺爽快的。
当他出现在导播室,特别的形象自然引起大家的嘱目,趁他去洗手间的间隙,几个女主持都向我打听他的年龄和身份,没有一个相信这个外表时尚、气质独特的男人已是人到中年!
主:欢迎收听今天的性心情访谈。今晚走进我们直播室的嘉宾以一个常人的眼光来看可能会有些与众不同,比如,光头、澳大利亚的牛仔帽,还有时常叼在嘴里的烟斗,当然还有更多的特别之处。宇,还是你来跟听众朋友做个自我介绍吧。
宇:我算是个客居杭州的北方人。
主:就这么简单吗?
宇:难道还要讲讲自己的履历吗?
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像刚才在导播室,几位女士猜你的年龄只有三十出头吧,可事实上你早超过了。
宇: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现在人到中年,不过还未婚。请女士们不要给我写求爱信(大笑)。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去过中国的许多城市。我希望杭州能成为我的一个长期居留地,因为我实在贪恋这里的山水。
主:认识你是在杭城的一间茶吧里,本来我们素不相识,可你在马路上就开始跟踪我们,进了茶吧就过来和我们攀谈。在我看来,敢于和陌生人搭讪是需要点自信心和勇气的,你是否常常以这样的方式来结识你欣赏的异性?
宇:我觉得酒吧文化本身就是一个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有时也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是对方在感官上给你一些特别印象,于是想要求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所以会主动寻求攀谈的机会。当然,我说的只是攀谈。更多的时候,大家只是聊几句,然后各奔东西。
主:据我所知,有不少男同胞也很想在酒吧或其它一些公共场所认识他们欣赏的女性,可是绝大多数都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我不知道当初你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忐忑不安,害怕被拒绝?
宇:没有,朋友说我是个IQ一流,EQ成熟比较晚的人,我可能没那么多的顾虑,因为我的想法很简单,就只是想认识一下而已。
主:那是不是说,因为你的动机非常单纯,所以表现出来的姿态更具可信度和诚实感,反而不容易被拒绝?
宇:可以这么说吧,我认为王朔的那句话很有道理:无知者无畏,在这个问题上就是无私者无畏,心底无私天地宽嘛,这么坦然的心态自然会有种气势,反过来,心里越是有过高的期望,越是没法平和,也让别人一眼看出你的心思,被拒绝的可能性就大。
主:在你还是个少年时,你对性的认识是怎样的?
宇:那时候,能够从媒体获得的这方面的资讯很有限,我当时所有对性的认识来自于书,比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和冬妮娅、《牛虻》还有《红与黑》中的于连和德瑞娜,你很难想象,我可以把于连和德瑞娜俩人在草地上暗通情愫的情节倒背如流,我在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描写中幻想着女人,幻想着和一个女人的肉体交流。用现在的眼光看,那些细微的内心活动的刻画远远没有当下一些小说中对于性活动的直截了当的描写更刺激,可是对我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我们能在这些正统的经典著作中感受到、想象到的并不少,只不过可能没那么具体罢了。
主:在你还是个少年时,正是阶级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不要说性教育,恐怕提到“性”字的都几乎没有,所以能从极有限的片言只语中做无穷的想象,也是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