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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你的目光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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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我出去!我要告你们妨碍自由……”

直到口干了,声音沙哑了,还是没有人来,她终于明白她是被何夫人有意的骗进秘室,关闭起来。但是为了什么?她得罪她了吗?今天第一次见面,谈不上有过节,即使有,一个女强人岂曾在乎这点小事,何况根本没有;那是为了雨晨吗?

她还记得何夫人中午待她多好,面容和蔼,言语亲切,当她女儿一样看待,连雨晨都讶异母亲的慈祥,怎么她也说变就变?

因为她撞见雨晨是同性恋的真相,何夫人怕她说出去?

雨晨真是同性恋?!

这念头使她心痛得几乎忘了眼前的困境,沉溺在被骗的感伤和美梦易碎的哀恸之中,难以自己。

他的爱是假的!他爱的是男人!

不想爱她,当初为何接近她?为何接受她?为何温柔相待?为何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一个有良心的人真能伪装到这种程度?

卓允笙问过二次:“他亲过你没有?”

卓允笙说:“看人光看外表,你毕竟还不成熟。一对恋人,真如你说的那般相爱,不可能只满足于拉拉手或亲亲面颊,中学生都没有这么老实,你长个脑袋是干什么用的?”

盼盼如今想来,如遭电击,浑身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禁不住颤抖,良久,发出一种悲恸的:“是的,雨晨只拉过我的手、轻轻亲我的脸,但我当他是爱到极点对我表示尊重,他是爱我的啊!”

他说过爱你吗?

“我爱你”三个字你听过吗?

盼盼被驳倒了,难再安慰自己,无以自欺欺人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我活该受的吗?不,不,我是从不想失恋,我一直是很认真,……她哭了一会,面容显得更苍白,失去精神的憔悴,声音低弱,突然觉得人生无味,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她的脆弱像水泡浮出海面,无助得像个孩子。初恋的甜蜜被涂上丑恶的色彩,她潇洒不起来,不能安之若秦,因为这不是她要的,她需要一个理由。

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呆坐许久许久,盼盼才渐惭的恢复了知觉,也才意识到受了多么大的欺辱。

她清纯的心灵怎么也料不到世上有这样的事。

世间有许多恶人她是知道,却没想到有钱有势的人真要欺负人是如此残酷绝顶,教你防不胜防,光有聪明是不够的。

她原不是怕事受欺的一类,只因初履社会,第一次遇上心仪的男子,就这么一头栽下去,轻易给了人可乘之机,虽然还不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一旦梦碎清醒过来,智慧之光照暖她的心、点亮她的眸,头件事便想出去。

盼盼打起精神站起来走动,门依然锁紧,使劲拍门及喊叫也唤不来救兵,不免心惊:莫非他们全家人都出去了?那我怎么办?没有吃的……不想还好,愈想愈饿,胃开始觉得难受。

拉开厚重的窗帘,月光洒了进来,盼盼依稀记起是中秋节了,杀风景的是漂亮的落地窗也被人用铁悍封死,再也打不开了。

“怎么办?怎么办?”

盼盼束手无策,除了让自己在椅上休息减轻饥饿感,是再也没有办法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缓缓抬起头,看到对面椅上有一幅画。她的生活环境没有教会她热爱艺术,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整个空洞的大房间的墙壁上就这么一幅画。

“好大的人物像!”

她慢慢走近,对上画中女子那张脸,目瞪口呆,脱口喊了起来:“是我呀!是我的画像。”

一阵惊讶过后,立即发现不是。

画中女郎虽然和她差不多年纪,但发型古雅,身着一袭复古式样的真丝旗袍,一双瞳仁翦秋水,仿佛会随着看画的人而转动,妩媚中带有三分不经世故的天真,教人见了忍不住想亲近她、保护她。

盼盼记不起自己留过长发,更没穿过那么高级的衣服,但是那张脸,简直是从盼盼脸上抄下来的,十分中像了八、九分。

“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问“她”,“她”含笑不语。

打量那不合时宜的装扮,盼盼有感而发:“难道你便是何夫人口中的高中同学?”

何夫人看起来还算年轻,但也该有六十五、六岁了,画中人若真是有其人,也该是那个岁数,做盼盼的祖母都做得过了。但盼盼知道不是。她父亲金若望是位孤儿,所以才遭孙家阻止不许和孙法贞交往,因此不可能是父亲这边的亲长,若论孙氏大族,更从未听闻有这样一个美人儿。

“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怎么和我有同样的脸?”

想被头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相信前人所是:这世上有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报上不也刊过,有人和一位通缉犯长得太像,因而被捉进警局,惹来无妄之灾。看来模样相像的人还真是有的。

“虽然吓了一跳,可也有趣得很。”

盼盼忧愁的脸上现出了笑意,伸手抚摸油画,突然“哎哟”一声喊,摸到许许多多的针洞,定神一看,整幅画都有。

“干嘛呀?练飞镖吗?”

这已非盼盼所能思考的范围了。

※※※

昏昏沉沉中仿佛过了好几天,胃壁厮磨的痛苦使她再也没力气向画像看上一眼。她需要食物,她渴望来一顿牛排大餐,要不然一笼小笼包也成……不,不,只要有一片面包,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后她真的得到了,比她希望的更好,是一卓满汉全席,她抓起一大块肉就咬──在昏迷后的梦境里。

※※※

什么声音这么吵?

是谁在呼唤?是谁呀?为何不让我安静一下?

拜托你别再唤我了,我怕听多情的呼唤声,代价太高,我承受不起。

请别再呼唤我,请别再叫唤我,我再也不要了,不要……,不要了,……※※※

“大夫,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梦呓而已。”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我已经给她打了两支营养针,你不要担心。”

秦雨樵在头等病房中,一时焦急,一时又感无限幸福。

他活到二十九岁,最令他看重的女人是母亲何玉姬,而能使他神魂颠倒的女子却是母亲秘室中的“美人”。

第一次进去是为了好奇,谁知从此魂牵梦萦,寤寐难忘,痴心妄想便是见一见真实的、有血有肉的美人。

他偷偷打造一把钥匙,每当心神不愉快时,“美人”秋波流转,轻颦一笑,赛过十句百句的安慰,于是他又觉得人生还是可以忍受的。

“这才叫美女。”他一天赞美十次也是不够的。

他恨不能天天见“美人”一面,无奈母亲家规严厉,每次进去都像做贼,享受不到放胆痛快的一次看个够。等了又等,突来的好机会使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母亲骤然下令全家︵包括佣人︶在内到南部的别墅度假三天。秦雨樵藉着需在公司坐镇的理由,提早一天回来,纵然何玉姬要他住到新买给他的公寓,怎奈鞭长莫及,雨樵回台北第一件事便是与“美人”团聚,于是发现了仿佛自画中走下米的金盼盼。

“你一定是画仙赐给我的,可怜我爱你爱上好些年。”

秦雨樵明知没有这等事,还是宁愿如此相信,满足自己。

坐在床侧,他终于如愿以偿,尽情欣赏她的美。觉得她无一处不美,连一片片淡粉红色的指甲都可爱得紧。

赞叹之余,却也心惊她醒来会不会弃他而去?

所谓“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秦雨樵现在巴不得有大哥骗人但好看的外表,与美人并肩,不啻金童玉女。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你走了。”

秦雨樵心坚意定,坚决地想到与妻子离婚,娶这位尚不知姓名的女孩为妻,那么不管等在前面的命运如何艰难,他有自信一步接一步的跨过。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呀!”

秦雨樵在床边呼唤,在心底畅诉他的爱意。

住院的第二天,待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秦雨樵忘形地拥她入怀,惹来女孩一阵尖叫。

第八章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个陌生男人抱个老紧,一时吓得动弹不得,这还罢了,要命的是这个男人疯疯癫瘫,说一些她摸不着头绪的爱语:“别怕,你根本不需要怕我。我很爱你,而且爱了好多年,在我以为这辈子是无缘亲睹你的娇容,老天爷完成我的心愿。”

“你是我的,我们立刻结婚,要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每个人都知道,让每个人都羡慕我的好运……”

盼盼精神尚未完令恢复,被搞得一头雾水:爱我好多年?好多年前我才十岁或十二岁,他就开始爱我了?

她相信自己是遇上疯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嗯?”秦雨樵不曾如此温柔过。

“我是金盼盼,你是谁?”

“秦雨樵。听过这名字吗?”渴望获得她的重视。

秦雨樵?听起来好熟悉。

有一会儿的时间,盼盼一点知觉都没有。突地记忆席卷了她。秦雨晨不是有个弟弟吗?

眼前这人眉目间和他像极了,自己又是受他所救……“你是雨晨的弟弟?”

“你知道?你真是画中仙?”他抓住她手。

突然之间,盼盼对这个人、对秦家、对大财阀的恐惧淹没了她思考的能力,尖叫着推开他。

“走开!走开!”

秦雨樵顺势站了起来。“盼盼!……”

盼盼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走开!离我远一点!我恨你们所有姓秦的!你们杀人不偿命……你们比杀人犯更可怕,撕裂别人的心……不要靠近我,走开!──”

盼盼痛哭失声,秦雨樵没办法使她镇定下来,请医生为她打根针,才使她情绪慢慢缓和,然后听到她啜泣:“我讨厌姓秦的,讨厌有钱人,你们只会欺负人……”

秦雨樵凝视映着雪白床单更显著苍白的小脸蛋,不再作白日梦,精明如他,很快明白整件事情颇不简单。当然,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自画像里走下来安慰他的画中仙,那么,她是怎么给关在无人居住的空屋里,虚脱昏迷?

犹记刚发现她的那一刻,见到她脸庞的一刹那,他惊得呆在当场,梦耶?非耶?一时真难以肯定。

但实在太像了,使他不能不相信有轮回转世之说。

这张娇俏脸蛋,算得上是上帝的杰作,而且不再是冰冷的画像,是睡时鼻息细细、温热的,醒时能说、会哭的血肉之躯。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秦雨樵吟诗兴叹。

“你说什么?”盼盼擤了擳鼻子。不愿再被秦家人看笑话,尽量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在冷血的秦家人面前哭,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美人哭泣就是比一般人哭好看,怪不得有人说:‘一枝梨花春带雨’,形容美丽女孩哭的样子。”

“作诗吗?我不懂。”

盼盼直觉这姓秦的和另二个她秦的一样,均有“不同凡响”之处,最好先来个模棱两可,装装傻再说。

“没关系。”秦雨樵坐了下来。“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你跟他们是一家人,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何不试试?”

盼盼深思地端详了他一晌,觉得他没有雨晨好看,但予人值得信赖的感觉,于是小心地选择了字眼,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想不到这样聪慧的悄佳人竟会看上他的大哥,秦雨樵不免有些失望。为了掩饰情绪,他移转了话头。“家母没有理由关禁你,会不会……”沉吟半晌,总是难以自圆其说,尤其何玉姬突然要全家人南下,一个人不留,说凑巧也未免巧合得离奇,但实在难以接受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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