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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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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是你的孩子。”

她观察过数回,发现他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那神态无法作假,他确实不知情。

“那,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

“我是说……”一顿,她转而道:“你要不要纳个妾?我可以——”

他笑容僵凝。“从没想过。”

“可是,难道你想就这么过一辈子?”蹉跎大好年华?

“那也没什么不好啊。”能够守着她与孩子,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已是极尽奢侈的幸福。“盼儿,纳妾一事不可再提。”

他不是在说笑。哥哥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一旦说出口,便会坚持到底,纵使一辈子当对假夫妻,也心甘情愿地为她误尽一生,要说她还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情感,便是自欺欺人了。

他用这样的心情爱了她多少年?她竟全然不知,她愧负他,好深……

顿悟了这点,她心头慌乱痛楚,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情深似海的哥哥。

“茶水凉了,我去换一壶。”几近逃避地,她转身端起茶水匆匆而去,许是走得太急,不慎绊着裙摆,听到碎裂声响时,她已跌坐在地。

陆祈君面色一变,迅速上前。“盼儿!”

“痛……”她脸色煞白,掌心护着肚腹。“哥哥,孩、孩子——”

“盼儿别怕,有我在。”他抱紧她,朝门外喊——

“来人!快去请大夫!”

以最快的动作请来大夫,安了胎,有惊无险。

陆祈君自始至终陪在她身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惶惧。

大夫正在桌前开方子,不忘念念他们。“连帖安胎方子都没喝,你们不知道怀有身孕初期最是要谨慎,一个不留神动了胎气是会小产的……”

“初期?”疑惑浮上心问。“这样算是初期吗?”

“头三个月都算初期!”大夫微微动怒。这糊涂爹爹可否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儿啊!

此话一出,他震愕,望向她瞬间惨白的面容。

但他没忘记现下还有外人在,硬是强压下奔腾心绪,试图以最沈稳的嗓音回应。“多谢大夫,我会多留意。莲儿,替我送送大夫。”

直到房门关起,他回到床畔,盯视已坐起身来的她。“盼儿,你可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打陆武离开至今已近四月,她腹中胎儿怎可能未满三月?若这孩子不是陆武骨肉,那又会是谁的?

“我……”她眼神游移,怎么也不敢看他。

“看着我,说实话!”

哥哥从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她缩了缩肩膀,不敢应声。

终究是恋她甚深,见她惊吓,亦不忍苛责。

他叹上一口气,抵靠床柱,神色黯然而疲惫。“你若还有别人,应该早说出口,我和爹娘会成全你,如今——”如何收场?

他以为她偷人?!

她张大眼,无法置信地瞪他。

“陆祈君,你出去!”他究竟当她是什么样水性杨花的女子!

不是这样吗?如若不然……

“盼儿,我不懂你——”

“出去!”她挥开他,缩到角床,满腹冤屈。

她好生气!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她没有偷人,她没有!

她哭得太伤心、眼泪落得太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瞬间,震撼而惊痛的领悟敲上他心房,痛得他几乎发不出声来。“莫非……你不是出于自愿?”

她瑟缩了下,紧抿着唇,身子微颤。

够了!光是这样的反应就够给他答案了。

“发生这种事,为何不告诉我!”他怒吼。

这是几时的事?她竟绝口不提,独自一人忍受伤害、屈辱,当时的她,会有多恐惧?

一思及此,饱满的怒意与痛意,几乎撑爆肺腑,他无法思考,一个大步上前,揪握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住她肩膀。“是谁?告诉哥哥,伤害你的人是谁?”

“不要——”他失了自制的手劲抓疼了她,盼儿直往后缩,抵着床柱,退无可退,哭泣乞求。“你不要问……”

任何女人,遇上这事儿,谁不恐惧?谁不害怕?他完全不敢去想,那人究竟是如何伤害她……

“别怕,盼儿。”他强抑心痛,哑着嗓轻道:“哥哥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伤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让你受此屈辱,无论是谁,我会要他拿命来抵!”

那她又该如何告诉他,那人是他?

她不能说,说了哥哥会自责、会无法原谅自己……

她咬紧牙关,摇头不发一语。

“盼儿!”

“我不要!”

“盼儿!”不让她躲,硬是扳回她的身子。“你不说,是因为你根本也有意默许吗?陆武才死多久,你便做出这种事,对得起他一片深情?”

哥哥……好过分。

她咬着唇,含怨瞪他。

他都说成这样了,还是不说吗?

“你会这么护着他,可见不是一般人,我这便去禀告爹娘,看这事——”

“哥哥,不要去!”她吓坏了,这事要让爹娘知道……她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不想让爹娘知道就说实——”

“是你!那个人是你!”不堪逼迫,她吼了出来。

他顿住,收回步伐,难以置信地回身望她。

“你说什么?”

他太清楚她的性子了,这么激她一定有用,可他没料到,激出来的会是这一句。

“你知道……”他艰困地发出声音。“你在说什么吗?这事不能信口雌黄——”

啪!

未待他说完,她一巴掌重重用了去。

他不认!

她都说了,他却不认!

他当她是什么样恬不知耻的女人,会拿自己的清誉诬陷于他?这辈子,她没对他说过一句谎言,她赔上了清白,他却说她信口胡言!

自尊深受羞辱,她恨恨地道:“陆祈君,我好恨你!”

这一掌甩去,陆祈君僵愣,内心的错愕大于颊边的疼痛。

她神情太悲愤,不似为搪塞他而信口说出,可没道理他做了如此卑劣之事,自个儿却一点记忆也无……

“盼——”

“滚出去!这辈子我不要再见到你!”无法听他再多说一字一句,她伸手推他。

“盼儿,你当心别——”不敢反抗,深怕她又动了胎气,被她推出外头,房门当着他的面重重关起。

“盼儿,你把话清楚啊!”

“走开!”

怕伤到盼儿,陆祈君不敢强行破门而入,听着房内传来的啜泣,一声声揪扯心扉。

想啊,陆祈君!你究竟干过什么好事?!

盼儿比谁都要维护家人,尤其这辈子不曾对他扯过谎,总是用最纯净剔透的心对他,若无此事,断然不会扯谎陷他于不义,然而……

若真做了,他岂会不知?

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记不趄自个儿几时侵犯过她。

这一僵持,便是一夜。

她在房内哭累睡去,他被拒于门外,苦思一夜,也冻了一夜露水。

天微亮,他颓然靠坐门外,彻夜无眠。

婢女送来热水让她梳洗,见他被关在外头,掩嘴偷笑。“少爷,您又上花楼,惹小姐生气了?”果然冤家、冤家,无冤不成一家呢!以前当兄妹也没见这两人吵嘴斗气,反倒是成了亲,才被赶出房门。

陆祈君面无表情,冷冷回应。“我没上花楼。”说得像他成天上勾栏院寻欢似的!

“那小姐为什么生您的气?”

陆祈君不欲多说,起身暂避。

盼儿性情虽温驯,要真拗起来也拿她没法儿,她说不见他就是不见他,他要守在门外,她怕是一步也不会踏出——

等等!

恍如一道惊雷劈入脑海,他收住步子,回身抓住婢女的肩。“你刚刚说什么?”

婢女被吓着,微张着嘴一脸茫然。“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他惊吼。

没见过少爷这般失控,她吓得结巴。“我、我问小姐为何生、生您的气……”

“不是!再之前呢?”不自觉加重了手劲,那一句话,牢牢扼住了他的咽喉,恐惧蔓延……

“您、您是不是……又上勾、勾、勾栏院,惹小姐……”

勾栏院!

这三字劈得他茅塞顿开。

是了,是那一日,他喝得烂醉如泥,确实做了那荒唐事!原以为是青楼女子,便没再思及其他,如今想来……

寒意遍及周身,他颓然松了手。

盼儿在那一日之后,大病了一场。

也是在那一日之后,避他如蛇蝎。

原来,床上那抹红渍,是她的处子证明。

天!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夺她清白,玷辱了视他如兄,全心敬爱、信赖他的盼儿!

他一拳重重击向门廊梁柱。陆祈君,你还是人吗?!禽兽不如!

他浑然不觉疼痛,蹲下身,将脸埋进掌中。

处心积虑保护她十八年,千般思量、万般计较,为的是护她周全,一丁点痛都不舍得她生受,怕她疼、怕她哭、怕她受委屈……到头来,伤她最重的竟是他,这一伤,便毁了她一生。

他好该死!

少爷……在哭吗?

婢女被他激狂样儿吓着,赶紧退避。

麻麻木木,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恍如自言地喃道:“我想起来了,盼儿。”

房内,静默无声。

他不晓得她听见了没有,无知、无觉地等着。

许久、许久过后,她始终不予回应,他再度启口。“开门好吗?盼儿。”

她不语。

“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他毁掉了一名女子视如生命的贞洁,就是以死谢罪都偿不了他欠盼儿的。

“你……走开……”房内有了动静,却是驱离他。

她心乱如麻,不晓得要怎么面对知晓真相后的他,至少此刻不能。

他闭了下眼。“这是你希望的吗?”

她不想见他。

她说:“陆祈君,我好恨你!”

她说:“滚出去,这辈子我不要再见到你!”

她说的每一句话,字字椎心地扎在心口。

是啊,谁会想见一个禽兽般伤害她的人呢?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又要如何乞求她的原谅?

“如果……”他哽了声,无法喘息,心已痛得不知如何发声。“这是你要的,我会。”

他会成全她,今生永不出现在她眼前。

第七章

整整一月有余,陆盼君未曾再见过他。

头三天,她心里头纷乱,自个儿也避着,没出去用早膳,当爹娘的由婢女口中听了个大概,当是小俩口吵嘴,也不以为意。这两人感情打小好得跟什么似的,没几日又会雨过天主目。

后来,七日过去,仍不见他,才从福爷爷口中得知,他出远门谈生意去了。

“小俩口还没和好呀?”不然怎么当丈夫的出远门,妻子会不晓得呢?

她答不上话来。

“嘴上气他,一会儿不见又追着人问相公去了哪儿,这女人心啊——”福伯取笑她。

半月后,他回来,她却依然见不到他。

清晨,一家人围了一桌吃早膳,独缺他。

夜里,总是忙得好晚、好晚,有时天将亮才回来,然后鸡啼破晓又急匆匆出门。所有能见到她的可能,全教他给避了开来。

真有那么忙吗?忙到连坐下来喘口气,与她说句话都不成?

他没再进两人新房,最后也是由下人口中得知,他是在成亲前睡的那间房过夜。

天候转凉,她替他裁了件保暖的袍子,怕他时时在外头奔波忙碌受了寒,却一直都没有机会拿给他。

到后来,当爹娘的发现事态不寻常,不得不出面关切……

“咳、咳咳!”书斋内传来几声剧咳,陆祈君压下胸口痛意,合上眼前帐本,取来下一册。

毫笔欲落,眼前一阵昏暗,他用甩头,好一阵子过后,瞧清帐册,强打起精神接绩。

陆君遥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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