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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居然送了一份薯片给他。
冕良真不知自己要不要为这样的馈赠高兴一下,他看上去有那么可怜吗?
这四个钟头内他拨通过远钧三次电话,这小姐每次都很郑重地交代两个字“等我!”后断线。
能让冕良这么耐心地等下去的动机只有一个,就是她还愿意要求他等。另外,他也渴望见到她,他们之间,不应该再浪费那么多时间。
望眼欲穿,等到了该等的人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哗,她的南瓜车终于肯发动了吗?
骆远均疾步而来,依旧白衣白裤黑外套的干净利落,冕良见惯的样子。
“不好意思,迟到了。”远钧道歉,但没什么真想道歉的意思,跟酒保要冰水。
酒保就瞟一眼冕良,那意思象在说,你们这是干嘛啊,到酒吧来喝水?!
冕良只是对着远钧微笑,这小姐总要给他解释的吧?难道让他等了四个多钟头是逗他玩的?
远钧一口气灌半杯水下去,“抱歉,一直和徐建设谈点事情所以来晚了。”
冕良脸上的笑容象被大风刮跑。
这女人是怎样?又打算和徐建设好好相处了吗?这次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讨好她妈?她的公司又出问题了吗?怒……
冕良没怒完,又听远钧说,“我确定,慈恩的孩子是建设的。”
他确定她是来整他的。
冕良别过头,用一只手去蹭自己的眉毛。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要求自己,冷静,冷静,骆远均是不靠谱的,听她慢慢说。
“你慢慢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冕良手指轻扣着桌面,“讲重点。”
远钧的重点,来自于一条项链。
她下午发现秘书简爱的脖子上有条纯银项链,链坠是只小海豚,其款式做工用料设计都让远钧记起徐建设手里那条,被误会成是远钧之物的泪滴十字架项链。
远钧自然问简爱,项链很漂亮,哪里买的?
简爱说是在新玛特商场买的,当时是和慈恩每人买了一条,还因此拿到不错的折扣。后来简爱补充说,“不过慈恩很倒霉,有一天晚上在衡山路喝酒,去洗手间补妆时候把项链摘下来忘在洗手台上了,再回去找没找到,她很生气,独自一个人离开,都没等我们一起走,真不够意思。”
冕良有疑问,“既然是先丢了项链,项链怎么可能在徐建设手里?”
远钧白冕良一眼,“你真笨,慈恩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丢了条项链,就会发脾气不管朋友自己走的人啊,当时一定有另外的原因,找不到项链是托词。”
“所以,”冕良说,“当时,慈恩是遇到了建设?”
“应该是的,简爱她们那天晚上去的酒吧,其实就是我们隔壁那家。”
冕良又去搓自己的眉毛,“喂,那你应该约我去隔壁那家酒吧啊,把我约来这边做什么?”
“因为我和徐建设在隔壁酒吧谈这件事情啊,他约我,我就约你了。”
冕良现在想打人了,他就在她隔壁?!崩溃~~
“徐建设约我,我猜这家伙准没好事,就约了你。”远钧理直气壮的。
她一直都理直气壮,即使她再没理也表现的很有理。冕良无可奈何,“好吧,告诉我结果。”
结果是,徐建设那天晚上确实也在那间酒吧喝酒,不过他是在楼上,慈恩那伙人则是在楼下,没碰到。建设上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慈恩,不过那会儿建设已经完全喝茫了,当然,他不是他有意喝那么多的。
话说,灯红酒绿里,醉眼看他人成双成对的感觉没有很好,他又不肯将满怀愁绪化成相思泪,最后,借酒浇愁愁更愁,就那么喝得七荤八素了。他晃晃悠悠去洗手间吐的时候遇见了~~他以为是远钧的女孩儿。其实他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只记得那女孩儿话好多,一直在骂他。这么臭脾气的,只有安琪和远钧。安琪已经死了,徐建设理所当然认为送他回家的是远钧。
徐建设在医院去看望慈恩,走廊上遇见远钧,跟她说他没干坏事,是个正派人,衣冠整齐,站如松,卧如弓。那都是他硬撑着撂话,实际上他做贼心虚,自己知道做了什么。所以,约在隔壁酒吧跟远钧谈,“那么长时间过去,你是不是已经消气了?我当时很鲁莽我知道,但没办法控制自己,把项链的扣袢都拉断了。我想,我们要不要试着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或者,先结婚也好……”
“先结婚?”冕良都快抽筋了?忍不住握着远钧一条胳膊,“你没答应吧?”
“没有,”远钧说的非常干脆,“我没有随便答应和人家结婚的奉献精神。”
靠,又刺他。冕良翻眼睛。但松口气。
“我没答应徐建设结婚,但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从里到外从前到后了解得通通透透。按时间地点,还有慈恩可能怀孕的日期算,我看孩子的爸就是徐建设跑不掉的。问题是~~”远钧迟疑片刻后问冕良,“你不是说慈恩不玩一夜情的吗?可她和徐建设这明显是一夜情啊?”
冕良也不懂,琢磨半天勉强回答,“可能是~~慈恩觉得建设不错,喜欢他的缘故?”
“醉成那样的人?也能看出来他还不错?!”远钧摇头,“既然觉得他不错,连孩子都有了,那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情呢?她什么都不说不做,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想没想过,以后万一徐建设看到这个孩子;却不知道他就是孩子的爸爸,这对他很不公平。还有啊,”远钧说出个让冕良吓死的假设,“万一以后徐建设有女儿不小心爱上慈恩的孩子,我的妈啊……”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冕良惊呼,“这个几率很小的好不好?你一定看多了那些没用的小说才这么胡说八道。”
“你觉得完全不可能吗?”远钧直瞪瞪瞅着冕良。
可能吗?冕良觉得好像,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哦,哇,好可怕。
“所以,”远钧凑近点冕良,好像有点紧张似的舔舔嘴唇,非常非常认真地,“既然找到了孩子的爸爸,你对你师傅那里是不是比较容易有交代?其实就算慈恩和徐医生两个人都没有结婚的意向,但可以两个人共同分担抚养孩子的,嗯~~你认为呢?”
哦哦哦哦 ,这个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吧?这是不是代表她也被逼得想跳墙了?话说,真狡诈,“狼子野心”哦,但冕良爱!
冕良直视远钧,笑意在唇边慢慢扩大,并不急于告诉她,他的师傅并没有介意他冲动下的承诺,只笑问,“你有没有告诉徐建设他那天晚上他弄错了?”
“我没直说,我觉得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好像也该征求慈恩的同意吧?”
“你和他聊了那么长时间他就没怀疑?”
“有啊,他开始有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脸都吓白了,还说要戒酒,以后要绝迹衡山路。后来被我逼供逼到想死的心都有了吧?”远钧乐,“他都快疯了,估计也顾不得想其他。我猜他今后再也不想见到我,哈哈哈。看看,衡山路今后会损失一枚帅男,真爽!”
切,衡山路少了位帅男情圣她有什么好爽的?
冕良忍笑,装淡然,站起身揉揉远钧的短发,“好啦,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出去酒吧外深呼吸几口初秋深夜清爽的空气,冕良接过远钧手上的车钥匙。还是他车她回家吧,这家伙一个晚上逼供人家,也该累惨了吧?
一路上远钧还是念叨着,“慈恩是怎么想的?”
念得冕良不耐烦了,搪塞她,“爱情不需要理由。”
远钧固执,“你确定慈恩那个是爱情不是孩子气吗?”
冕良说,“我不能确定什么,但感觉上应该是爱吧。一定是因为介意对方的感情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所以,才那么决然想自己承担啊。”
“我还是不懂,”远钧叹气,“明明对自己没任何好处的事情,干嘛非做不可呢?”
冕良反问,“你确定你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吗?”
问到重点了。骆远均虚张声势的架势再次被端上来,她挑着眉毛放话,“当然!我可是天下第一的骆远均哦,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从来不做。”
冕良笑,温柔且笃定,他知道她不是,起码,很多时候对他韩冕良不是。
走过那条走了千百次的旧长巷,在各自家门口用各自的钥匙开门。冕良动作慢得象蜗牛爬,却是用挺快的速度跟远钧说,“你要不要离徐建设远点?这样他就不会在喝醉或者昏睡状态下把随便哪个女生都当成你了。”
“喂,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吧?”远钧把钥匙插门上不理,靠在门框上跟冕良理论,“他认错人关我什么事情呢?再说了,你管我~~”
看着身边这丫头带点任性负气的眼神,冕良觉得,他应该在她那里,取得能管她的权利。
清清喉咙,“咳咳,嗯,你告诉慈恩,我师傅回来了,精神很好,身体也不错。还有,师傅也原谅她,让她回去住,嗯~~至于那个婚约,师傅从来没当真过。”冕良观察远钧,她不动声色,噢,要命了,跩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啊?
“那就是说,你结不成婚了?你可真惨。”远钧终于给了点反应,还是ging到极点那种。
凑到她身边,两人一起挤在门框上,冕良小声纠正,“我只是没想和师妹结婚,不是结不成婚。对了,你想不想结婚啊?”
远钧避开冕良的目光,嘴硬,“干嘛告诉你?”
这小姐真不是普通的麻烦,痛快给句想或不想不就结了吗?现在这话他怎么接?
冕良只好东拉西扯,“我是觉得,我们两个~~也算比较熟,你跟我说说也没什么吧?”紧张,好紧张,冕良声音都抖的,“我还很喜欢,象这种随便聊聊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每分钟都变得很漂亮,无论是吃饭还是工作,都很好很好~~”不对啊,冕良记得以前写的求爱剧本上的对白不是长这样的啊?问题是这会儿他都想不起来,原版是怎么设计的了。他一脑门细汗,磕磕绊绊,声音越来越小,跟眼前一直半垂着头,玩着自己手指头的女孩儿告白,“我希望,以后的时间,也能这样继续……”
“咦,韩大婶和慈恩?”远钧突然抬头对着巷口那边张望,“这么晚她们还没休息吗?”
冕良的话没说完被打断了,看着越走越近的一老一少,确是他娘亲和慈恩,两人一路走一路抹眼泪,慈恩哭的鼻头通红。
“出什么事情?”冕良远钧异口同声。
韩大婶说,“唉,太惨了。前栋屋你乔大娘的儿子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从鹰架上掉下来摔死了,她媳妇儿前些日子不是刚改嫁去外地了吗?现在家里就剩她和小孙子,那孩子才七岁。这可怎么活啊?”韩大婶抽抽噎噎的,“居委会说了这每家多少得捐点。”
慈恩热血沸腾,“捐,捐!我这个月啃面包吃稀饭。”完全忘记她是孕妇。
韩大婶也跟儿子说,“咱家生活费省省,也比你乔大娘家宽裕呢。”
冕良开门,把妈妈扶进屋,“行啊,妈,听您的,放心,生活费不用省,这个月我们会发奖金的。”
那边远钧咏也带慈恩进屋,数落,“拜托你是孕妇啊,控制一下情绪好吗?”
远钧的声音,路过庭院,飘进房间,至寂无人语。冕良家院落里,清秋的月光,水样漫了一地。冕良在水池前洗手,看着水管上那条虽然已近花事了,却仍开得袅娜璀璨的茑萝,长长嘘口气,虽然被妈妈和慈恩打断,但,他总算说过了,她会了解的吧?
远钧啊,我回来了,经过这一季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