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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毫不欺瞒地回道:“那里被防守得里三层外三层,只怕我没进去就被踩扁了,所以来找皇帝老儿,想拿他能管用的牌子,然后再去见耗子。”
香泽公主哑然,暗道: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竟将主意打到离帝身上!若是禁卫军发现猫儿的企图,当个刺客刺死也是平常之事。这人的脑袋到底是如何想事情的?
猫儿探头,见香泽公主发愣,便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香泽公主微愣,她何时替猫儿担心过?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若猫儿被当成刺客一剑刺死,也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免得那人无止境地惦念,也平了自己这颗悬挂的心!只是,当猫儿那双清透大眼望向她时,她心中那点儿阴暗心思竟变成了丑陋的狰狞,仿佛是在算计一个全心信赖自己的孩子那般罪恶。
这一刻,香泽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曲陌和银钩都如此钟情于猫儿。那是一种怎样的清透简单啊,虽看似憨傻廉价,却偏偏是世上最难得的珍宝。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龙颜殿,那禁卫军企图拦下多余人员,只准香泽公主带两名贴身侍女进去。
香泽公主凤目一凛,喝道:“怎么,本宫来离国做客还要规定带几个奴才,吃几样小菜?”
禁卫军面面相觑,忙低头放行。
猫儿跟在香泽公主身后进了龙颜殿,暗道:这香泽公主和曲陌还真有些像,都是那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却是不怒自威的人物。猫儿想,自己能让人害怕的也就只有拳头了,那眼神怕是万万达不到令人腿抖的效果。
琉璃灯盏下的大厅中,美酒佳酿摇曳生香,粉黛低垂三千颜色,行行绰绰间,将这类似家宴的款待变成了一种奢华调子,尤其在此动荡时期,更犹如海市蜃楼般越发不真实。
猫儿不敢抬头,生怕露馅,难得规矩地跟在香泽公主身后,不想给她添麻烦。
丝竹声乱耳,受邀之人纷纷到来,门口却突然发生冲突。
猫儿趁乱扯着岚琅嗖地钻进黄布桌子下,只道那是靠近离帝最近的地方,为了花耗,她只能做回最不屑的小偷了。
岚琅在桌子下使劲瞪猫儿,恼怒着她这不知是鲁莽还是不要脑袋的行径。
猫儿咧嘴一笑,样子讨喜得很。
两个人身形都不魁梧,躲在桌子下倒也不拥挤,可当离帝坐到龙椅上时,猫儿和岚琅看着那距离自己只有一指之距的两条龙腿时,都有些傻眼。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与皇位竟只有一腿之隔,与砍头之间的距离亦是如此亲近。
岚琅已经顾不得去凶猫儿,示意猫儿屏住呼吸,千万别露出马脚。猫儿点头应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猫儿看不见离帝的样子,只听他气度沉稳地与众人把酒言欢,看样子似乎精神很好,并没有所谓的重病之说。
第四十四章 夜闯皇宫为战衣(4)
此时,太子傲慢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听闻曲公子琴音绕梁,儿臣早就想聆听一番。今,儿臣新收了一名舞姬,舞步奥妙可称一绝,可否让二人合奏一曲,为父皇以及香泽公主、战衣将军助兴,岂不妙哉?”
猫儿身体一震,有种掀开帘子暴打太子的冲动,却强行忍住,没有冲动行事。
太子对曲陌一直心存不满,先不说那香泽公主本应该是他的美人,却被曲陌收入府中,怎么想,他都觉得受制于人。再者,往日那曲陌就压他一头,见到他也不卑躬屈膝,样子实在傲慢无礼!今日恰巧父皇设宴,他定要羞辱曲陌一番,让其为舞姬伴曲!
离帝道:“太子,你若能将用在舞姬身上的精力用在治理国事上,朕心甚慰。”
太子吃憋,涨红了脸,恭敬道:“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离帝接着说道:“离国虽是多事之秋,但强悍之国又岂是狼子野心就能吞没的?战衣将军,朕虽信你不会与敌国私通,但在种种证据下,你且先修养些时日,朕必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花耗抱拳道:“臣一心为离国,绝无二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且等圣上给臣个公道。”
离帝点头应下,举杯道:“离国与娆国素来交好,想来霍国的狼子野心并非一个离国即可满足其巨大胃口,还望香泽公主早日修书给娆帝,望其早做准备的好。”
香泽公主举杯:“本宫正在酝笔,希望既无干政之疑,又可表爱国之心。”
离帝笑道:“好,好,为国泰民安,与孤同饮下此杯。”
离帝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的说辞变得可有可无,。离帝要的就是一种制约,用曲陌这身无官职却异常得宠的人压制住太子的躁动,让太子在他身体不适的时候不敢逼宫。
离帝亦用太子来钳制住曲陌,不让他的势力做大,却还要给曲陌几分权力,例如……娆国的庇护。
离帝知道香泽公主的态度是百般推辞,但他却无法正式逼娆国助自己一臂之力,更何况在知道娆池女还活着后,他纵使想使些不光彩的手段,亦有所顾及。
离帝之所以扣押住香泽公主,其主要原因是洞悉了曲陌有些异样,不似以往的温润无害。但,即便是以往,他称帝一世,却也看不懂这个貌似云淡风轻的男子。
也许是一种帝王的骄傲,让离帝无法将曲陌这无法掌控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他想看着曲陌成长,看着曲陌在迷雾中伸出令人窒息的素手。
至于最后的胜利,终归是属于君主帝王的骄傲!
战衣将军花耗却是离帝无法不衡量的战刀,既可屠杀敌人,亦可反扑自己。所以,在得知战衣将军叛变的证据后,离帝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对于手握军权的人,他是宁可错杀一万,亦不愿放过一个!
虽然边关吃紧,但若将眼中只有战衣将军而没有离帝的战衣骑交给花耗,绝对是让离帝更加寝食难安的主要因素。衡量下,他将花耗调回,先软禁起来,观看形势再说。
作为君主,也许这一辈子有太多错误,但眼下哪怕一个微弱的错误,都将会葬送掉他辛苦打下的江山。他,如履薄冰。
离帝或扬或抑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也无须顾及众人是否吃好。他饮下最后一杯酒水后,用帕子掩住一声轻咳,便宣布宴会结束了。
众人悉数退出,离帝唤住曲陌:“曲陌暂且留下。”
曲陌在整个宴会中,第一次开口应了一声:“是。”
龙颜殿大门一关,离帝有些沙哑地吩咐道:“随朕摆驾上书房吧。”
第四十四章 夜闯皇宫为战衣(5)
当离帝与曲陌从龙颜殿的侧门离去,猫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猫儿失误地钻入桌子底下,根本就不曾有时间去盗取离帝的贵重腰牌,但却看清楚一件事情:离帝,确是生病了,而且病得极其严重。
猫儿瞧得真切,刚才离帝轻掩咳嗽的帕子在塞入袖口时,已隐着暗红色的血痕,怕已经是咳血多日,时日不多了。且刚才摆驾时,离帝将手紧紧地压在扶手上,才能支撑着身子站起,看样子已是体力匮乏,油尽灯枯。他如今这番硬朗,若非调理得当,就是……回光返照!
猫儿与岚琅在空无一人的桌下对视,明白若非离帝身体抱恙,应该不会如此早早结束宴会,如今叫曲陌同去,怕亦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猫儿听酒不醉说过,帝王交替之时,便是草木皆兵之际,更是改朝换代的屠杀开始,每代帝王都是踏着他人白骨登上帝位的。
猫儿急了,从离帝的话中可以听出,花耗的通敌已是罪证确凿,而杀与不杀,在离帝此番身体状况下,他是否会选择相信花耗,还是将危险扼杀?
猫儿在众人前脚刚走出龙颜殿时,忙从桌子底下蹿出。岚琅还来不及拉扯,她便狂奔出去,打开大门,眺望到花耗所在,也学着其他太监夹着屁股小腿快走,匆忙赶到由数十名禁卫军看守的花耗身边,低头道:“战衣将军,请留步,圣上有请。”
花耗身子一顿,故作镇定的冷目扫来,沉声询问道:“公公可知是何事?”
猫儿将头再次低垂:“奴才不知,请战衣将军速去。”
花耗转身随猫儿同去,旁边押解花耗的禁军统领不疑有它,毕竟在他以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战衣将军必定跑不了。更何况,虽然没有圣上的金牌为证,但圣上确是留曲公子在龙颜殿里商讨事宜,此刻怕是有事突然想起,才叫战衣将军回去。
禁卫军统领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离帝与曲陌已经由侧门转去了上书房。
猫儿引着花耗直接进入了龙颜殿,反手又将大门关上,看起来是要密谈的样子。
大门一关,花耗便一把将猫儿抱入怀里,紧紧地,不留任何余地。
猫儿被勒得呼吸不顺,也知道花耗确实受了委屈,便不再挣扎,乖巧地让花耗抱着,就如同在花蒲村一样无拘无束,朋友之间不分男女。
花耗心跳得异样厉害,天知道他有多想猫儿,有多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真实的体温,柔软的触觉,怎么都觉得仿佛是美梦一场。
在花耗的心潮澎湃中,茶杯磕碰桌面的声音传来。
花耗一惊,转目去看,但见一个面色白净,唇色阴柔的绝色小太监正大剌剌地坐在龙椅上,满眼狠戾地瞪着自己。
花耗正要动手时,猫儿忙拉住花耗的大手,小声道:“是我带进来的人。”
花耗眼中杀气不减,低喝:“下来!”作为臣子,他不允许他人嘲弄皇权。
岚琅反而往龙椅上一靠,姿态懒散地挑衅道:“刚坐热乎,为何要下去?”
花耗刚欲动手,却被猫儿的小手拉着向皇位走去,并示意他坐到桌子上,猫儿自己则一屁股挤进了皇椅里。
花耗的拳头顷刻间变得无力,挣扎道:“圣上龙椅,怎可乱坐?”
猫儿眨动清透大眼:“不就是把椅子吗?我都在桌子底下蹲一晚上了,有椅子不让坐,还站着不成?”
花耗心头一疼,自嘲地想道,即便猫儿是要坐自己的这颗头颅,自己又怎会不给她?更何况是……龙椅?
第四十四章 夜闯皇宫为战衣(6)
花耗面色放柔,站在龙椅边,问:“猫儿,怎么闯了皇宫?”
猫儿仰头,拉扯住花耗袖口:“听说你被软禁了,我就从娆国跑了回来,好不容易找到冷宫,顺着绳子才爬进来的。皇帝如此不相信你,咱不给他卖命,弄不好还要被砍脑袋,多怄气啊。耗子,我们走好不好?”
花耗心中一暖,不可置信的问:“你……为我闯皇宫?”
猫儿点头:“可不是,那绳子还留在冷宫里呢,等会儿我们还得爬出去。
花耗眼中荡漾起一份情愫,问:“那……圣上与曲公子又何在?
猫儿答道:“他们前脚去了上书房,我后脚就跑出去唤你了。”
花耗感动异常,为猫儿的心思,也为猫儿的谋略大胆。他眼眶一润,欲身手将猫儿抱入怀里。
岚琅却是不冷不热地嘲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的,真酸。”
花耗手臂僵硬,望向岚琅时若战刀般充满肃杀之气。
岚琅视而不见,用鼻子哼了哼,明显不待见花耗。
猫儿回手给了岚琅腰部一下:“什么你侬我侬?一边儿凉快去!我们是在制定出逃计划。”
岚琅吃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