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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女孩子家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倘若他这个男人不主动一点,怕是得不到这美娇娘哩。
呵呵……他是没有梁山伯的才气,不过他有梁山伯缺乏的财势,饶是马文才之辈也得给他闪一边凉快去。
她可是他的,谁也不能同他抢;不过,话说回来,放眼整个文心书院,能够与他抗衡的只有宇文先生,其他的人,哼……哪儿有空哪边门,别端着一张丑脸吓着了他的美娇娘便成。
“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太多了……”祝继群很努力的想要力挽狂澜,孰知孺子不可教他,烂泥涂不上墙也,他也只好闭嘴,就等着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了。
“嘘,等等……”
原本是想要再对两位损友晓以大义的,孰知他偏是那么的眼尖,远远地便见到两抹身影走来,而其中一个就是他的英台。
安之凤的大手一抓,连忙将两名损友掩到自个儿身后,再一同隐身在枫树后头,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不住地打量着。
“你们瞧,这活脱脱的美人胚子,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他小声地问着。
“是吗?”两位损友异口同声地道。
这模样哪里像是个女人了?古伯堂与祝继堂对视了一眼,压根儿不懂安之凤到底是怎么把一个男人看成女人的?虽说这男人的体形是纤细了点,但他可高得很,难道这天底下有这么高大的女人?又不是在塞外……
还说他的眼力多好,分明跟个瞎子没两样,居然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要不然便是在书院里待疯了,看见个较俊美的男人便索性当成女人看待。
“拜托你们仔细看好不好?”安之凤不耐烦地回着,贪婪的眼直锁着往前苑走去的人。“虽说距离是远了点,但还是可以看得见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花容,是不?”
他不自觉地陷入那抹美丽身影中,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懂他到底是在叨念些什么。
“说真格的,他是挺俊、挺美的,不过瞧他走路的姿态也知道他是个男人。”为免他日得安慰心碎的好友,耽误了自个儿求学的时间,古伯堂很义气地点出众人皆一目了然的异样之处,只求好友真能看穿这一点。
“男人?”安之凤随即转过身,一张俊俏的脸蛋有着悦色。“你的眼睛不会是看素女经纶看瞎了,居然连她是个男人还是女人都看不清楚?”
啐,难道他还会看错吗?
不可能的,打他出生那一年开始,他的身旁皆是女人;从奶娘、婢女、花娘、侍妾……他光是闻着气味都可以猜出对方是谁,这样精准的猜测方式,他可是从未失误过。
女人的身体都是带着香气的,而男人的身体……没闻自个儿以外的,所以他不清楚,不过他倒是可以笃定这位新同学,必定是个美娇娥扮的。
哼,罢了,他们看不出来也罢,省得一堆人同他抢。
“可是依我看……”祝继群也忍不住提出意见。
“罢了、罢了,倘若你们不信便罢。”安之凤挥动着衣袖,不以为意地道:“倘若有一天真相大白,你们可别嫉妒我。”
原本是想要让他们这些乡下土包子知道何谓极品,孰知他们竟是恁地不识货,那可就别怪他不仁不义了。
“嫉妒?”真是够了!
古伯堂一把揪住他,便直往前苑走去。
“喂、喂、喂,你到底要做什么?”安之凤不禁嘟囔着。
“我让你去看看你的‘英台’到底是男是女!”他是有点动怒了,连身后呆愣的祝继群也连忙跟上。
“啧,这哪里还需要看?我不都跟你说了?”安之凤翻了翻白眼,原是想要扯开他的钳制,而后却又忍不下这一口气,只好遂其所愿,由着他和祝继群将他带到宇文先生和他的英台面前。
“小叔,你不打算同我说教?”宇文迅羽跟着他走进前苑,绕过中堂,深邃的眸子无心览阅书院的设备,双眼倒是直看着一直噙笑不语的宇文逆天,猜不出他到底是在卖弄什么计谋。
“你要我同你说教吗?”宇文逆天笑着,指着内院。“这是你休息时可以活动的地方,往一旁的穿廊走去,便是你们念书的地力,而绕过穿廊的后头,便是夫子教授课程的地方……至于睡觉的地方,便看你是要待在斋舍里,还是到我的小舍借住,都可以。”
“你该不会是在玩我吧?”宇文迅羽对已有多年未见的小叔,有着极深的戒备。“我爹该不会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好好地看着我,以防我再做出丢尽宇文家颜面的事?”
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小叔不可能毫不犹豫的接受他,这其间必定有鬼,他不得不防。
可恶,大哥居然眶他,他日回府必定要给他一顿饱拳不可。
“你以为小叔是这种人?”叹了口气,宇文逆天不禁又走近他一点。
“我倒觉得咱们的年龄不若你和你爹的差距大,以为我简单地说着,你便可以猜得一二,孰知你竟把我当成奸细看待。”
啧,他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堂堂宇文逆天还需要巴结自个儿的大哥吗?
“什么意思?”宇文迅羽仍是戒慎地睇着他,魅眸冷鸷。
“这……”
“宇文先生!”
正当宇文逆天还想同他解释一番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学生们的叫唤声,他只得停下话。
“有什么事吗?”他笑问。
“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吗?”古伯堂劈头便是这无关紧要的废话。
废话,倘若不是来求学的学生,又有谁愿意到书院来?不过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宇文迅羽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冷冽,吓得他敢忙把含在口中的疑问一古脑儿地吞下肚。
吓,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的眼神可以这般慑人的?
“是啊,他会待在这里,直到下一次的会试。”宇文逆天淡淡地道,倒是有点意外自个儿侄儿的魅力,还未到讲堂露过面,便有人自动找上门来……看来日后他待在这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那他……”不懂得察颜观色的祝继群丝毫没发现古伯堂的异状,还傻愣愣地想发问,却被安之凤拉到一旁咬耳朵去。
“你瞧她身后两个女扮男装的婢女。”他可是长年身处在花丛中,岂会看不出哪株是花、哪株是草?
这样可明白了吧?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上书院时带着婢女一同来的,现下他更是百分之百地确定,眼前这位神色羞涩、不发一语的美人儿,便是他的七世夫妻,他的英台!
唉呀呀,活脱脱是个教他魂牵梦萦的美人儿呀……
“是耶,真是婢女……”还挺标致的。
听着祝继群这么答着,安之凤不禁也对古伯堂挑了挑眉,示意他探向身后的婢女,但见他眉头微蹙。
啧,这乡下土包子便是这副德行,什么都不懂,偏又不信他的话。
“可他明明是……”
就连古伯堂也想不透。书院有规定,绝不能带着女眷上山,就连教诗经的夫子也得与师娘分开,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带着两个婢女到书院来,而且身旁的仆役就这两个婢女…………这事古怪得紧,但在宇文先生面前,他又不便说些什么。
“你小声点,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就有你瞧的了。”安之凤连忙捂住他的嘴,就怕他口无遮拦,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英台给吓跑了不打紧,只怕英台会把他当个下流的登徒子看待。
“还有什么事吗?”宇文逆天很赏脸地等着他的余兴节目结束。
“我……”古伯堂拉开安之凤的手,忍不住又问:“敢问宇文先生是否和他关系匪浅?”
比方说两人有亲戚关系,或者是世交之谊,要不然怎么可能允许他带着两个婢女进书院?这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他是我的侄子……宇文迅羽。”宇文逆天倒是不甚在意地回答。
反正只要迅羽在书院里待久了,这批不长进的书生必定会发现他与迅羽之间的关系;与其日后争议,他倒宁可现下坦白,能省一事便省一事,毕竟他也不是心甘情愿地待在这书院里的。
“迅羽?”哇,是鹰耶……他的英台正好与他配成对。
凤与鹰虽说不算同种,但好歹都是天上飞的,是不?难怪他一眼便能看穿她的身份,而他的两位损友却看不透;难怪嘛,他们皆是属于飞禽,他们这种在地上爬的,怎会了解他们?
安之凤迳自想得开心,却突觉一道炽热的眼神正瞅着他,他不自觉的抬脸对着那令他惊颤的视线……是她,唉呀,居然如此大剌剌地对他投注热情的眸光,真是了得。
既然她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羞涩与矜持,那更好!如此一来,还怕不能早一日抱得美人归?
“宇文先生,我想不妨由我带迅羽同学熟悉环境?”安之凤勇敢地踏出第一步,而身后的两位损友,一位翻了白眼,一位则是敲着自个儿的额,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卤莽。
“不用了,我带路便成。”宇文逆天想也没想便回绝,回眸睇着宇文迅羽看似杀人的视线。
“那迅羽同学是住在斋舍吗?”他不死心地再问。
“不,他住在我的小舍里。”
宇文逆天含笑说着,毫不在意宇文迅羽简直要喷火的眸,迳自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将三名学生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是不?
安之凤睇着宇文迅羽的背影,心不由得再次沉沦,丝毫听不见损友的殷殷呼唤,他只知道——他要她,一定要她!
第三章
“你分明是我爹派来的奸细!”走在回穗庐小舍的路上,宇文迅羽恨恨地甩开了他的手,在两人之间拉出距离。
可恶,他回府的第一件事,非先杀了大哥不可!
他居然眶他说只要他到书院来,不管他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孰知他竟先一步把所有的事都告知小叔,好让他牵制他的行动,让他在这里受着只能看却不能吃的痛苦窘境!
“他不适合你。”
宇文逆天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反应,仍是轻佻地笑着,冷鸷的眼神仿似飘得老远,透过宇文迅羽飞掠数年,停留在十年前意气风发的自个儿身上。
“你又知道了?”宇文迅羽不禁闷吼了一声。
他可是打小最疼他的小叔,虽说已有多年不见,但他仍相信他还是最疼他的人,必定能够体谅他的想法、支持他的作法,遂当大哥同他提起到文心书院一事,他才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孰知……他与老爹竟是一丘之貂,处处阻挠他寻其所爱!
“安之凤喜好女色,在这文心书院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也因为如此新城县首富安育麟才会将他这不成材的儿子送进书院里修身养性,孰知他心性不改,三番两次潜到山下的勾栏院里买醉寻欢……你倘若执意要他的话,到最后受伤害的人必定是你,不过……”
听着他毫无礼貌地叫嚣,宇文逆天倒也是一派优闲,迳自说着安之凤的丰功伟业,然话到一半,却又卖起关子打住。
“如何?”他追问道。
有这可能吗?他可没错过安之凤瞧他的眼神,那不像是一般的一时情迷,反倒是带着深情的意味……倘若他真是喜好女人的话,又岂会对他露出那般的神色,甚至时时以眼波传情?
“倘若你只是想玩玩、解解闷的话,那我倒是不在乎。”这是他最终的结论。
倘若是一时的激情,或者是一时的好奇,他不反对,不过,倘若是认真的……最后只会落得跟他一样的结局,只能终生守着爱人的坟,在梦里追寻着此世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即使是十年后的现下,仍常在午夜梦回时骚扰着他的心,而他不希望迅羽也尝到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