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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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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负责。”药王两手擦着腰,眼中泛着浓浓的指责。

“负什么责?”马秋堂眨眨眼,一脸错愕。

他伸手指向远处仍亮着灯火的客房,“那个。”

马秋堂踏出门外,抬首看向宫廊尽处的那间客房,朦胧的烛光映照在窗纸上,映出另一道未睡的窈窕剪影。

“这几日都不见她有睡。”药王一个头两个大地抚着额,“还有,她似乎怕黑。”每个人都知道,那位姑娘自沙漠里回来后就一直睡不着,气色也明显地一天比一天糟,可她的心病,他们这些局外人又无人可解。

马秋堂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解决,“那就在她房里多点几盏灯。”

“她需要的不是灯。”点灯能解决问题的话,他早把她的房间点成万家灯火了。

为了这个活生生的女娲婢女,现下全宫上下的人,都把她当成国宝般地供着,就连年纪一大把的长老们也拉下身段拼命去讨好她,可他看得出来,每个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也没法让她一层欢颜,无论他们试过了多少法子。

虽然说,花咏明白他们的好意,也已经很体贴他们,并很努力地配合着他们了,可他知道,她只是在逢场作戏,她不想让他们继续为她担心而已。

马秋堂别过脸,“这阵子我看她适应得不错。”

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那是装的,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遇上这种事,或许别的女人会哭哭闹闹,或者干脆就在他们面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他们这位地藏的先祖不是,她装勇敢还装得满像一回事的。

“你要我怎么做?”马秋堂烦躁地以指梳着发,实在是很不想再次单独去面对她的问题。

“看、着、办。”药王也如法炮制地玩起不负责任,“反正她是你唤醒的,你休想来个宣之不理。”

他深深叹了口气,“药王……”

“本王郑重告诉你,我不再接手你惹出来的麻烦,总之她就交给你,由你自个儿去摆子。”药王重重拍着他的雨肩,成功地将烫手山芋丢出后,开开心心地转身回官去睡觉,至于他身后那个表弟会不会因此而睡不着,他才懒得去管。

随着药王在廊上愈走愈道的脚步声,马秋堂的心情也随着他一步比一步沉,他搔了搔发,关上自己的房门,理了理衣衫后,举步朝那间夜夜都不熄烛火的客房前进。

在走向那间仍亮着灯的客房时,他一直想着那日她的眼泪,以及蜷缩在他怀里的她,是如何将他抱紧的,他忘不了那残留在他掌心上的泪珠,还有她渴望归去的心情。

以指轻敲她的房门,等了好一会,不见动静,马秋堂犹豫了一会,以掌直接提开房门,在红融融的烛光下,花咏静坐在房内一隅,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地底的夜景。

开妥门扇后,马秋堂走至她的面前停下脚步,低首看着满怀心事的她,她侧过脸,同样无言地看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动,只是任沉默在他俩间似海洋般沉沉浮浮。

“我不善与女人相处。”他首先打破宁静,颇不自在地向她说明。

对于他没头没脑的话题,花咏只是捺着性子等他说完。

“自两界之战后,黄泉国这百年来女人一直为数不多,我自小即在男人圈里长大,此外,在这宫中也没半个女人。”

听完了他的话,花咏大抵也明白了他的难处,她静看着这个夜半特意跑来告诉她这话的男人,突然有些了解他会出现在此的原因。

她轻轻摇首,“你不必理会我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帮助,因为她已错失的那些过去,她无力追回,亦无人能替她分担半点。

他沉着声,“我不能。”

若能的话,他不会每夜都介意着那扇与他遥对的门,灯火是否依旧明亮着,里头的人儿是否又清醒地面对一夜的孤独。若能的话,他不会时常忆起她那张在痛失一切后带泪的脸庞,至今他仍然记得,那时仍在地底沉睡的她,静谧的睡容上,神态是那么无虑,在被他打扰之前,她就只是静静的睡着,而不是如今在深夜中张着了无睡意的眼,茫然地等候天明,再继续面对不知所措的另一个明日。

他的指尖划过她曾沦落泪水的面颊。

“你的眼泪呢?被你藏哪去了?”

“它干了。”花咏垂下眼睫,不想在她命自己得振作之后,又把她努力想压下的那些情绪重新挑起。

马秋堂抬起她的下颔,“无人能够那么快就接受这一切的,在我面前!你不需勉强你自奇Qīsuū。сom书己扮出没事的假象。”

“那我该怎么办才是?”她闷得很无奈,总觉得他的目光,他的一言一语,都像是此刻她心底最深处的回音。

“说出来。”他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花咏两眼游移不定地看着他,感觉在他的面前,似乎所有的心事都会被洞悉,都会被他那双眼给看透,她分不清这种感觉是令她松了口气,抑或是更加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版上,她困难地别开目光,想退一步暂反逃开这理不清的氛围,然而在此时,她却听见了他的低语。

“很寂寞,那就告诉我,很想家,也可以告诉我。”

一种名唤酸楚的感情,霎时因他的话而泛上她的心头,她不知他是怎么将她看得那么清楚的,这让她原本以为已经将它们留在大漠里的泪意,又再次泛上她干涸的眼眶。她哽咽地问:“可以……请你暂时忘记男女之别吗?”

“你不介意就行。”马秋堂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并朝她站得更近些。

花咏在他靠上前时,倾身将额靠在他的胸前,在犹豫着是否能够抬起双手抱住他时,他已弯身拉来她的双手将它们交绕在他的身后,她顿时一恸,像个求救者般将他紧紧拥住,而他只是像安慰个无依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颤抖的她,聆听着不敢放声大哭的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就像药王说的,是他把她唤醒的,她的眼泪,他得为她拭净。

马秋堂在她身旁坐下,将理首在他怀中的她搂坐至他身上,他捺着性子,任她将所有隐藏的委屈在他的怀中发泄,并没有催促她放开双手,也没有过问她需要一个可以倚靠的胸膛的原由,他只是反覆地想起那日她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她不要只有她一人被留下……

或许就是这句话,令他不禁要为她而感到心痛,这般拥着极度需要有个人陪在身旁的她,他不免试着去想像,在这些不眠的子夜里,她一人是怎么度过的?而在夜静至一个令人心慌的极点时,她是否就和当年的他一样,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瞠大了眼看着黑暗中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当摇曳的烛火即将燃烧至尽头时,偎靠在他怀中的花咏也哭累了,衣衫早已被她的泪浸湿的马秋堂,以帕将她面上的泪迹拭尽,将她换过一边并调整好她的姿势,打算让微有睡意的她靠着人睡,这让以为他要离开的花咏,忙伸手捉住他的衣襟不让他离开,他叹了口气,安慰地抚着她的长发。

“我不会离开的。”他低声在她耳畔轻语,“因为一个人若只能哭泣,那么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就有法子面对困境。同样的,一个人若是很孤单,那么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就容易坚强点。”

“是谁告诉你的?”花咏没有抬首,只是靠着他的胸口问。

“经验。”

她揪紧了他的衣襟,“明日起……我会学着坚强点的。”

为了她这话,马秋堂的心不禁柔软成一片,他试着动用他从没用过的温柔,双手牢牢地圈住她,将她抱得更近更紧,一如环抱着另一个过去的自己。

“那种事,有我一人做过就够了。”

YUE YUE YUE

他实在是想不通。

地藏神子与中土神子一般多用刀剑,而像斧头这类兵器,他自小到大在地藏从未见过,据闻,地藏里唯有女娲曾使用过,可这两柄斧头,任他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会用的东西,其它的重量沉得连男人举起都有些困难了,更何况是挥动?到底是那个叫女娲的先祖天生神力,还是长老们认错了神器?

或者是……代代流传下来的女娲事迹,根本就有误差?

自圣地底拿回神器后,马秋堂就一直对这花咏口中的冥斧纳闷不已,听长老们说,当年女娲只要手握神器轻轻一挥,就可崩山碎石、撕裂大地。他曾试着挥用过,可它除了重得出乎想像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传说中神器那么强大的能力。

“你盯着冥斧瞧很久了。”被他找来的花咏,坐在他的对面出声提醒已经发呆很久的他。

他忍不住想确定一下,“告诉我,这真是女娲的东西?”

“嗯。”近来总是与他处在一块的花咏,很习惯地走至他的身畔站着。

“她曾用过?”

“是的。”身为见证人的她再点点头。

“你说过,你奉命得守护冥斧。”他百思不解地抬首看着她,“为何你要将冥斧交给我?你大可等女娲转世后再将冥斧交还给

她。”

花咏迟疑了一会,有些心虚地垂下脸庞。

“那不是我给的,是冥斧选择了你……”至今她也不知她为何会因他而醒来,也不知冥斧为何别人不选,偏偏就选了他。

看着她芳容上的神情,马秋堂想了想,尖锐地问。

“你原本期待着取走冥斧的人会是女娲?”搞了半天,原来他只是她所将就的对象。

隐藏的心事遭说中,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花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脸庞压得更低了些,不敢直视他看穿她的目光。

马秋堂将脸一板,“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不是——”花咏念急地开口,忙想补救些什么,但在这时,他却朝她抬起一掌示意她什么都不必多说,然后回首看向站在门

外的干竺。

“何事?”

“王上,段重楼来访。”

“快请。”他吩咐完后,接着对身旁的花咏交代,“你先出去。”

花咏瞧着他隐藏起先前不快的表情,在看出他不愿再对那话题多谈后,无言地照他的话离去。

在门扉经她轻轻掩上后,马秋堂一手抚着额,弄不清方才自己那顿无明火是打哪而来,他也不知自己怎会对她说出那么刺人的话,打小到大,他更是不曾对女人生过一回气……

“你没资格脸色比我更难看。”一打开门就见马秋堂那副心事重重外加居心深锁的模样,这让特意来此的段重楼不悦的情绪更加升高了点。

马秋堂侧过脸看着他那不相上下的臭脸。

“今日你是专程来找我兴师的?”真难得,长相与个性都同样斯文温善的他也会有这种表情。

“对。”段重楼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坐下。

马秋堂挑高一眉,“为牧瑞迟?”想来想去也只有那家伙能够惹火他了。

“我已经把他给踢回来你这了。”想想在他鬼伯国不走?门都没有。

“你是不是也认为,同情与义务,这两者毫不相干?”他还以为牧瑞迟到了鬼伯国,会搬出另一种戏码来博取同情,看样子,牧瑞迟似乎没有从他这学到教训。

“没错。”一提到牧瑞迟,段重楼就忍不住要抱怨,“要我同情他是可以,可他要搞清楚,我鬼伯国又没欠九原国什么,凭什么他在你这碰上了钉子就找上我,还一再逼我为他出兵讨伐孔雀!”

马秋堂耸耸肩,“他不是孔雀的对手。”

“难道我就是?”段重楼烦不胜烦地搔着发,“不是我自私自利,而是现下就算我拖着你老兄一块去找孔雀,能不能有一丁点的胜算,都还是个问题呢。”

“那你打算拿他怎么办?”他俩总不能互相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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