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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誉走进刘贵妃的寝宫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就是陪着母妃聊天的那抹淡绯色的影子,他心急着那事,自是没看出来她精心打扮过,向母妃行礼之后,坐到刘贵妃身前的矮榻之上,笑道:“表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自李景誉进门之后,吉馨竺就一直拿眼角扫着,却又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听到他问起,这才笑道:“父亲来内务府送一批瓷器,我正好见左右无事,就跟了父亲入宫,又想着表姨母近日有些寒咳,家里正好备了些九制咸金桔,于是想着给表姨母送来。”
刘贵妃笑着拍了拍吉馨竺的手背;对李景誉道:“皇儿,到底是女孩儿细心一些,不过几声咳嗽,她就记在了心上,今日巴巴地送了咸金桔来,又送了本调味集来,说按里面的食谱制成梅花九品糕最是养颜调理身体的……”
她话未说完,李景誉脸色已变得铁青:“调味集?”
吉馨竺吓了一跳,只觉刚刚还俊雅如秋岩的李景誉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厉鬼,既使是殿内明亮的灯光也照不亮他阴冷的面容,她心中一颤,勉强道:“杜姐姐说了,这调味集比调羹集更为齐全,除了梅花九品糕的做法,还有腌制樱桃等的密法,我原想着表姨母时不时转一下口味也好,所以……”
他忽地向她逼近,冷冷地道:“于是你就自作主张?愚蠢的女人!”
他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去,差点摔倒,刘贵妃忙劝道:“皇儿,她也是一片好心!”
李景誉忽地转过头去,眼已变成红色:“你知道什么!那东西就在那里面!”
刘贵妃闻言,脸色也变了,把目光朝吉馨竺看去,却是和言悦色的道:“馨竺,你恐怕是不知道,那调羹集里有后来读书之人的笔记,本宫早就想看看了,可你也知道,皇后一向对本宫有些误会,因此本宫才托了皇儿想办法的,你能不能再走一趟……?”
吉馨竺被他们两人的神情弄得心绪大乱,反倒没听出来他们话语中明显的漏洞,只怯怯地道:“那本调羹集被萧家姐姐借去了,如你们还想要,隔两日我再换了过来。”
“什么?”李景誉利声道,“又是她?”
他心底忽涌起了阵阵不安,为什么每次的事总有她?仿佛自己自遇上她之后,便诸事不顺了,他心中疑意一生,便仔细盘问起来,吉馨竺原还想着瞒着他自己原想要的是调羹集,但为了和萧问筠争一口气,便什么一时被激,和她争抢了调味集,但她瑟瑟之色,早被李景誉为看出了端倪,几言几语便套出话来,气得李景誉连声道:“愚蠢的妇人!”
吉馨竺莫名被他喝骂,一开始的旖旎情意早淡了,却李景誉莫名害怕起来,于是站起身来怯怯地道:“三殿下,回去以后,我会想办法拿到那本调羹集送来的。”
她便欲起身告辞,刘贵妃向李景誉打了一个眼色,让李景誉心中一机灵,脸上恢复了几分歉然,抱歉地道:“表妹,是我心急了,母妃近日身子又有些不好,使我联想到了长秋宫的母后,因调羹集上梅花九品糕的制法更增添了后人制膳的笔记心得,效用更好,所以才心急如此……”
吉馨竺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这个孤本怕是没这么简单,但她此时却只想快快离开这里,于是勉强笑道:“三殿下,民女办事不力,给三殿下添烦恼了,民女定会想办法从萧姐姐手里再拿了那本书来的。”
李景誉听她以君臣之礼相称,也知道她对自己已暗生嫌隙,心中急了起来,心想萧候的长女不知道为何莫名对自己冷淡,现如今唯一能和她匹配身份,又家财万贯的,就只剩下吉馨竺了,如果把她娶了过来,自己倒不用到处想办法筹谋银钱了,忙笑道:“表妹怎么这么生分了,表妹难道真对我生气了?我向你陪着不是。”
说完,他笑嘻嘻地弯腰行了个礼,吉馨竺忙向他回礼,神色却不热切:“三殿下,民女父亲在内务府很可能交割完了,民女要去和父亲汇合,只能下次来表姨母这里叨扰了。”
李景誉还待再说,刘贵妃暗暗向他摇了摇头,笑道:“皇儿,吉妹妹即是有事,咱们也别留着她了,对了,你好长时间都没来我这宫里了,表姨母也该送些见面礼给你才是。”
她叫人拿来一对累丝碧玉金凤钗,一对金镶玉耳环,全用金漆盒子装着,递给了吉馨竺,吉馨竺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向两人告辞,匆匆而去。
待吉馨竺走后,刘贵妃责怪地望了李景誉一眼:“皇儿,你失言了。”
李景誉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母妃,为什么近日我总是这么不顺?”
刘贵妃沉思道:“皇儿,不知道你察觉没有,萧家长女拿这孤本拿得很蹊跷,你看看,首先,她和吉家的吵了一架,然后这吉家的才拼命地和她争,这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她借口说是其妹妹要那本册子的,可为什么同样相求的也是梅花九品糕的方子,这就不得不让吉馨竺对你生疑,以为你左右逢源,但本宫知道,皇儿你不会这么不谨慎的。”
第十八章 你想抢,没门儿
李景誉轻蔑地道:“母妃,你想得太复杂了,怕是在宫里面呆的时间太长的缘故吧?你没瞧见在桃花庵,她那样子,整个人象个疯妇那样,她有那么高的智慧,儿臣倒要佩服她了。”
刘贵妃抬眼头来,望着墙角的鹤嘴灯半晌:“皇儿,凡事小心谨慎些,想得多一些,是没错的,本宫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这样才能在宫里面屹立不倒,你想想,事情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就仿佛有一只眼睛暗中在注意我们,将我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还不让人心惊?”
李景誉收敛了脸色,沉思道:“母妃,你所想的不无道理,但儿臣实在不敢相信,她一个和老四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而已,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刘贵妃道:“怕就怕她背后有人指使……但按道理来说,既便有人指使,她的行事,也不可能这么老练啊?”
李景誉心中不以为然,霁然笑道:“母妃,您思虑太多了,你放心,儿臣定会打听清楚,为何她也提及了梅花九品糕,看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刘贵妃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道:“总之,万事都要小心,我好不容易从那边买通了这么个信息回来,而万幸的是,长秋宫那边还一无所觉,我们要行动快些才是。”
李景誉奇道:“母妃,你不觉奇怪么,为何这么多年了,她还不知那册子里的乾坤?”
刘贵妃笑了笑,脸上添了几分戾色:“她当年只一心一意地要嫁进东宫,哪里还将那无名小卒放在了心底?我只知道,那人在她当年常拿在手里的一本册子上写了东西,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本,这是她做闺女时常拿在手里的孤本,肯是被她扫在了角落里,哪会知道那人想要传给她的一片情意也随之被落满尘埃?”
李景誉笑了:“落满尘埃的好,如此一来,我们不就有了机会了么,而且会出奇不意。”
刘贵妃皱眉道:“这本册子还没有下落呢,你得抓紧些才是。”
李景誉淡淡地道:“母妃请放心,今晚儿臣就派了人过去!”
刘贵妃道:“那就好。”
……
灯光之下,萧问筠拿出了那本调羹集来,仔细地察看,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到了第一页,在前世,她虽不明白这调羹集到底有什么古怪,要李景誉大花周张费尽了心思得到它,但她知道李景誉既是想得到了,这样东西定会有用处。
前世李景誉对她只是利用,并不曾将真心托付于她,她相信他也不会对她说实情,梅花九品糕,她现在翻着的一页就是那记载着梅花九品糕的页面,上面倒真有一些后人的制作心得,不过是些时令花朵的名称而已:一两桃花:二两月桂,晒干后研磨细碎,掺于原来配方之中,实为梅花十品糕,十全十美。
萧问筠看得更仔细些,才发现这是一个陌生人的笔迹,在灯光照射之下,笔力苍劲有力,她心中一动:这不象个女子的笔迹,倒象是男人字迹?
这厨子是男人?
她仔细地想,又觉不可能,本朝厨子识字的本就稀少,更加上君子远庖厨本就是名门士子的传统,更何况还有写得这一手好字的?没有十几字从小到大的训练,她相信没有人会将字练得这么好,此人定有很高的学识。
她又把册子往前翻了翻,发现除了这一处之外,别处的都是娟秀的女子笔迹,有好几种那么多,显然是这本册子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了,并不是个机密的东西……如果是机密的,杜念芹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把这册子给她了。
看来,这册子里的秘密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萧问筠隐隐猜出了其中蹊跷,再把这孤本仔细地翻看查找,却依旧发现不了什么,这孤本用极好的薄牛皮纸制成,坚韧耐用,却既没有夹层,也没有稍微厚些的纸张,她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每一页都用手揉了又揉,没发现一点儿端倪。
正无计可施之时,她忽听见了窗外传来了平安的喝问:“什么人?”
衣袂飘飞之声在窗外响起,夹杂着刀剑相接,她还不及询问,窗子被一下子撞开了,一名青衣蒙面人手里握着寒意森森的宝剑,想穿过窗棂而来,可平安从后而至,将他截住,打斗在了一起。
萧问筠看得清楚,他的视线盯在自己手里的册子上……而唯一知道这册子秘密的,只有欲夺之而不能的李景誉……是李景誉派来的人?
她心念急转,看了看手里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册子,如果这个样子被这人抢夺了去,李景誉肯定会对自己生了疑心,如生了疑心,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这册子的秘密看来并不是这么容易被人知道的……她恨恨地想,既如此,与其落在李景誉的手上,还不如毁了它!
在那刺客再一次将平安击退,冲破窗棂时,萧问筠脸上俱是惊慌之色,渐渐向屋角退了去,却脚下一绊,被放置的矮脚凳绊倒,跌在了地上,那册子从她手里抛起,正好抛在了屋角半打开的香炉里,香炉里的炉火俱是暗火,可那册子却不知是由什么制成,居然一点就着,转眼之间,册子便成了一团暗红的火苗。
那刺客见此,眼都红了,急步向香炉子跃了过去,还没到炉边,就听到声后有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以及物品飞过半空的呼啸……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脸上的濡湿,顺手一模,手上俱是黑色的墨迹。
“来人啊,杀人了……”
刺客在拔脚踢倒香炉之时还在想:这位大家闺秀的嗓门可真够火侯的,也不怕把嗓子给叫破了?
可惜被这么一耽搁,却什么都迟了,那火苗卷起,烧得那薄薄的册子只剩下了中央一点残面。
那刺客听到随着这位大家闺秀凄利的叫声中,有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连连跺脚……把那册子上的火苗踩熄了,捡起了那烧得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册子,揣在了怀里,往门外急奔而去。
奔出院门的时侯,有仆役拿了棍棒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见他大惊兼畏缩:“鬼啊……黑面鬼啊……快些找道士……”
那刺客心想,想我蒙了面,露在外边的半边脸也是如玉般的白,什么黑面鬼,你们萧候府的人搞错了吧?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