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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马国程更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未开口,手机就突然响起来。
“利先生?”
马国程还没开始讲话,没想到李芳渝就立刻冲过去,一把抢下他的手机。“曜南?!我是芳渝!你人在哪里──”
李芳渝言辞激动,但瞬间彷佛被一桶冰水浇灌,她突然闭起嘴,脸色很难看。不一会儿李芳渝讪讪地伸手,把手机推到马国程面前。“快接啊!曜南说他要跟你讲话。”她脸色铁青。
“谢谢!”马国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接过李芳渝手中的电话,这让挫败的李芳渝更形狼狈。
马国程接到指令,三十分钟内赶到医院接人,然后直接到总顾问公司开会。“不过,李小姐现在正在办公室,她似乎急着要找您。”他好心地提及这个得罪他的女人。还好他向来大人不计小人过,况且引起李芳渝泼辣且蛮横的动机,其实也算可怜。
李芳渝颓丧的神情,总算再度出现笑容。
“是。”马国程挂了电话。
“怎么样?曜南在哪里?我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因为马国程刚才帮自己说话,她的口气明显客气许多。
“利先生请您先回去,今天下班后如果还有事,再请您Call他。”这是马国程意料中的答案。
“可是我打电话根本就找不到他啊!你为什么不让曜南跟我说话?!”李芳渝摆起脸色,口气又泼辣起来。
李芳渝是典型的大小姐性格,事情一不如己愿,脾气就摆在脸上,在她身边的人好像活该倒霉受气。
马国程脸上没什么表情。“李小姐,您想跟利先生说话,应该不必经过我同意才对?”这女人!真叫人想同情她也难。
李芳渝涨红脸,顿时无话可说。
马国程看了一眼手表。“很抱歉,我得去接利先生,不奉陪了。”
他懒得啰嗦,转身走出办公室。
马国程走后一分钟,咬牙切齿的李芳渝才猛然回过神,急急忙忙跑到电梯前按钮下楼,奔到街上后她招了一部出租车,然后要求司机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出口。
“快点,跟着那部车!”
一看到马国程开着车子从车库里出来,她立刻指挥出租车司机,跟住马国程的车子。
第八章
等马国程到达医院,智珍才得以脱身。离开医院后她直接到公司上班,到达联合营造已经是下午一点钟。
“智珍,妳上哪儿去了?董事长找了妳一整个早上。”姜文一见到她出现,立刻跟进办公室。
“董事长找我?”她神色苍白。
“对,应该跟捷运案后续处理有关,今天早上杨董打过电话,跟董事长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姜文观察她的神色。“妳的气色看起来很差,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他关心地问。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压力太大了。”一夜睡得断断续续,担心着利曜南的病情,她知道自己的气色一定不好看。
“也难怪,任谁都很难接受失败。”姜文的语调非常温柔。“妳赶快拨一通内线电话给董事长,他一直在等妳进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她勉强自己微笑。
姜文走后,智珍直接走到父亲的办公室前敲门。
“进来。”谭家嗣的声调听起来很严肃。
推门进入后,智珍看到父亲脸色严肃,正低头看一份文件。
“智珍吗?”谭家嗣的头顶彷佛长了第三只眼睛。
“是我,董事长。”她回答。
谭家嗣抬起头。“今天早上为什么没进办公室?”他一 提供开口便质问女儿。
“我……我睡过头了。”她不由得撒谎,同时别开眼睛。
谭家嗣挑起眉。“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昨天晚上,他去找过妳了?”他的脸色很阴沉。
智珍愣住,她屏息着问:“董事长,您口中的他是──”
“少跟我装蒜了!妳以为瞒得过我的眼睛?利曜南抢了我们的捷运标案还敢去找妳,是不是想跟妳示好?!”谭家嗣口气转为严厉。
父亲的质问接近无理,智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是我猜中了?还是现在连我的问题,妳都拒绝回答了?!”谭家嗣的口气冰冷。
屏息数秒,智珍终于不再保持沉默。“爸,您明知道答案,何必一定要我回答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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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到父亲的话,智珍的鼻头忽然涌起一阵酸楚。“没有人要跟您作对,我是您的女儿,怎么会跟您作对呢?”
“妳跟利曜南在一起就是跟我作对!况且妳不但跟他见面,还睡了一晚!这样还不算跟我作对?!”
智珍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她咬着唇噙住涌入眼眶的泪水,苍白地呢喃:“爸?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怎么可以这样指控我?”
“难道这不是事实?!”谭家嗣忽然发起脾气──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用力往墙上摔去!凌空飞过的档案夹撞击到墙面后反弹,尖锐的档案夹边缘,刚好划过智珍的手臂,那瞬间,她的手臂上蓦然出现一道血痕。
但她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彷佛毫无知觉。
谭家嗣眼眶发红,气息急促。“妳为什么不闪开?为什么不闪开?!”对于自己粗暴的行为,谭家嗣没有懊悔,反而歇斯底里地对着智珍吼叫。
泪水蓦然滑下智珍的眼眶。“爸,不要这样,不要再这样了……”她用力咬着下唇,心痛地呢喃,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已经很久很久,她不曾再见到失控的父亲,久到她以为一切已经控制住……
然而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事情从来没有过去。
谭家嗣的表情僵硬,他瞪着自己的女儿,胸口仍然不断地起伏着,过了有一分钟之久,他才渐渐控制情绪。
“妳发过誓,不会背叛我的。”谭家嗣的声调冷硬,但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慢慢平缓。
“我没背叛您,真的没有……”她的眼泪无法停止。
谭家嗣面无表地瞪着泪涟涟的女儿,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暴戾之气却忽然软化了。“智珍,妳受伤了?”他看智珍手臂上淌下的鲜血,声音意外地颤抖以及脆弱。
“我没事……”她虚弱呢喃。“已经没事了。”
谭家嗣的表情垮下,他呆住,怔怔地瞪着女儿手臂上的伤口。“刚才……刚才我出手伤害妳了吗?”他喃喃问。
“我没事……这点小伤无所谓,您不要担心了。”她走到父亲身边,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流露出深浓的关切。“爸,不要这样对待我,也不要这样对待您自己了,好吗?”
谭家嗣眉宇深锁,半晌后他重重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抬头问智珍:“那么妳会答应,离利曜南远远的,永远不会因为他背叛我?”他突然捉住她,几近逼迫又带着哀恸的眼神,警告且悲伤地质问她。
智珍悲切地看着父亲。“我不会,我当然不会为了他背叛您,永远永远都不会的。”她的眸子里重新凝聚了重重水雾。“您忘了?我发过誓,我以他发过誓,您忘了吗?”
“对,妳发过誓了!”谭家嗣放开女儿,脸上露出笑容。“所以,以后妳会听我的话,跟我一起对付利曜南?”
智珍没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智珍。”谭家嗣的理性显然尚未完全消失,他的笑容变得冷酷,不容女儿规避问题。
“您……想怎么样对付他?”智珍沉重地反问自己的父亲。
“他既然要捷运案,那就给他!”谭家嗣的笑容更深,隐含阴沉的算计。
智珍沉默着,面无表情地,望着父亲脸上贪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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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捷运案,我可以给他!他想纠缠妳,那么妳也不必拒绝他!”他阴沉地道:“既然他一定要纠缠妳,妳就顺理成章地让他接近。”
“爸?”她酸楚地看着父亲疯狂的表情。
“听见没有?!妳要让他以为还有机会,让他彻底失去抗拒妳的能力!”谭家嗣沉声命令她。“妳听见没有?!”
智珍的表情绝望……
她知道父亲并未放弃与利曜南的战争。利曜南从父亲手中夺走“成功”,就是一个错误,也许连她也无力去弥补的错误。
总裁办公室门外,室内的对话一清二楚地传进姜文的耳朵里。他冷静地守候在门外,深沉的脸孔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
※※※
谭家嗣似乎故意安排智珍,出席红狮金控的股东会。
这一是场自助式筵席,在一名红狮股东的阳明山别墅上举行。晚宴上,谭家嗣故意避开利曜南,也不与其针锋相对,彷佛对捷运案一事已经释怀。但智珍知道,父亲心中根本不曾放下,他似乎另有野心……
晚宴上,智珍见到往常根本就不出席的利曜南。
而她居然逃难似地奔离父亲身边,远远地避到前院侧边的花园一角,躲藏在隐密的花坛边。尽管父亲曾经警告过她,要求她不必刻意躲利曜南,然而父亲闪烁的言辞似乎包藏着机心!
这一切的一切已然乱了调,她已经完全丧失判断是非的能力。
站了许久,智珍的腿终于酸了,她慢慢坐到花坛的矮墙上,心事重重地仰首凝望着天边一弯新月……
“见到我就躲,这不像妳的作风。”利曜南早已跟随在智珍身后,站在花园中许久。
听见他的声音,智珍的身体微微轻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跑开,但终究没有逃走。因为她知道,利曜南一定会追来。
利曜南索性走到她身边,陪她坐在矮砖墙上。“妳不必从医院逃走,因为躲开我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我家大门的钥匙?”她幽幽地问,与他的对话似乎没有交集。
“想要钥匙,只要找一名锁匠就能得到。”
她回眸凝望他。“你是说,你找锁匠打开我家大门,然后复制钥匙?”
“这只是其中一种办法。”他低笑。
“你一直,就是这么横行霸道吗?”她没有表情,淡淡地问他。
“不是。”他收起笑脸,眸光专注。“只有在妳试图逃开我的时候。”
她别开眼,回避他过于深邃的眼眸。
“回家后,我会换一副钥匙,再扣上十道内锁。”她下结论。
“就算这么做也避不开我,除非妳把自己锁在笼子里,永远不见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你的固执又凭什么影响我的自由?”
“妳一直就是自由的。倘若妳不在乎我的存在,那么我的固执就再也影响不了妳。”他低柔地回答。
“那么我求你,走开,离我远远的。”
“不可能。”他送还她三个字,温柔且坚定。
她屏息对峙,直到确定他无比坚持,金石也无法摧折。她溃然丧败,无可奈何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利曜南深深地凝望她。“同样的话,我也想问妳。”他不为所动。
智珍别开脸不看他的眼与眉,因为那儿有一种太过深邃,她承受不起的东西。“我爸的个性很执着,他从不放弃想得到手的东西。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因为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
“妳在担心我?”他英俊的脸孔乍然露出笑容。
智珍骤然从矮墙上站起来。“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何必担心你?”她的眸光闪烁,然后调头欲走。
利曜南突然拉住她的手──
智珍一时挣脱不开,她回首瞪视他,却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坚持不下这一刻,利曜南突然使力──智珍一失足便跌进他的怀里!
“你……”她挣不开他有力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