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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明换了件素色旗袍坐在镜前梳妆,对着一匣子首饰发愁,翡翠太老气,珍珠又太俗气,翻翻捡捡从匣子底找出一副红玛瑙耳坠子还算雅致。
张妈上来催请,“少奶奶,七少爷请您快点下去。”
曼明不耐烦,每次都是这样,一年半载不回来,回来一趟便要闹得一家子不得安生,昨个儿晚上不知发什么疯,足足折腾了她半夜,她竟不知道军中什么时候戒严到如此地步,别人或可,他堂堂一个统帅,竟没有暖床的女人了不成?合该半年积下的yù huō全泄在她身上,今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他倒乐呵,一大早起来叫人把马场的马牵出来在外面遛了半天,曼明起来,已听他在下面吵嚷了半天,也不嫌累。
曼明戴着耳环,看着镜子里的人道:“他要着急让他先走,我一会自己过去。”
张妈自然不敢这么回话,上前替她打开妆台上的蓝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金手镯,不像别的粗笨,也不是足金,玫瑰色的K金,二十多条极细的金丝扎了如意扣扣实,上面用细碎珍珠装点,如意楼的新货,唤作“满天星”,今早搁在妆台上的,曼明看见只作看不见,这会被张妈拿过来,脸上也无过多表情,只淡淡的拣了另外一串红玛瑙手鋛戴上。
张妈道:“少奶奶,他难得回来一次,何苦又惹他不高兴,何况今天是回大宅去,叫夫人看出你们闹别扭,又是一场气!”
曼明不出声,低头看着那串红玛瑙,祖辈传下来的,早年宫里赏下的老货,上用的东西成色是极好的,红津津的像是美玉,又比玉颜色扎实厚重,戴在腕上,更趁得她肌肤腻白胜雪。
张妈捉了她另一只手,亲自替她套上镯子,仍是劝道:“他能这样,已是难得,到底是他的心意,您就服个软,夫妻之间和和气气的岂不好,成天这么置气,谁也不理谁,哪一天是个头呢?说到底是一家人。”
☆、005:大宅
曼明听到一家人便笑了,将镯子脱了放回盒子里,“他这些法子留着哄别的女人使罢!”到床上拿了包与披肩下楼去。
张妈对着她的背影叹气,看看镯子,无耐又将蓝丝绒盒子合起。
赵承颖只是不耐烦,掌心磕着马鞭在厅里来回踱步,见她打扮好从楼上下来,只穿着一件极素雅的旗袍,料子是上好的,玉荷色的底子上洒着细碎印花,本不出彩,全凭旗袍师傅在领口与腿上开叉处的盘花画龙点睛,她胳膊上随意捥着一条黑色丝绒披肩并一只小小的鑲钻的手包,妆扮得雅致又不失端庄,他朝她手上看了看,并没戴那支镯子,脸色黯然沉下来。
曼明也不看他,下来道:“只是催,也不叫人安生,你不在家,那边我是时常回去的,也不知你急什么?”
赵承颖板着脸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只说一声走罢,便长腿一跨,转身先走了,把个曼明噎得半死,跟在后头上了车,司机老徐开着车,看见后面两位的阵势,背上己湿了一片,一路上默默开着车,大气也不敢喘。
路过一片果脯店,曼明叫停车,吩咐人去买了几样口味的梅子干上来,车里一股子腌渍过的酸味,赵承颖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酸的?”
曼明道:“四嫂怀孕两个月,害喜害得厉害,只想吃酸的,”说完她突然起起什么,看了看他,懒得再说,赵承颖也没再说话,捡了一片梅子干放进嘴里偿偿,刚嚼两下就呸呸地赶着吐出来,曼明看着窗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赵家大宅位于昌吉街,府院占足整条街,进第一道门,还要开出几千公尺远才到正院,院子四周警卫森严,看见门口停的车子,曼明笑道:“今儿个六小姐在家。”
六小姐是姨太太所出,平时不在这边。
赵承颖嫌她聒噪,看着窗外只是不说话。
下了车,曼明跟赵承颖先去见过婆婆,戴雪梅穿着家常旗袍扶着六小姐承欢从楼上下来,“我算着时间就该来了。”
曼明站在赵承颖身边,端庄朝她躬了躬身子,叫一声妈,上前扶她。
承欢笑着道:“七弟这次回来瘦了不少,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头罢。”
承颖抹抹下巴新长的胡茬,笑得不羁,“还是六姐挂念我,不像某些人,眼里从来没我这个儿子。”
戴雪梅只作听不见,拉着曼明在沙发上坐下,“有阵子没见你了。”
“这几天下雨,就懒得动了。”曼明转头看看六小姐,“六姐今天怎么得闲过来,学校里没课吗?”
赵承欢叹了口气道:“都是这场仗闹的,学生们闹游行运动,没几个人来上课,学校干脆停了课。”
戴雪梅道:“老太太一直惦记着你,你去后面看看她罢。”
曼明应一声去了,六小姐跟着起来道:“我陪你去,我也还没见过奶奶呢!”
两人结伴走了。
戴雪梅这里慢慢搁了茶杯,抱膝看着自己儿子,颇有些审视的意味,赵承颖双手叉腰,更显得身材挺拨,笑嘻嘻的道:“又是谁惹您生气了?”
☆、006、教训
戴雪梅冷笑一声,“还能有谁,我生了四个儿子,只有你叫我最不省心。”
“这次真是冤枉,我好端端在军中,就是死您也得叫我死个明白罢?”他长腿一跨在沙发上坐下,身子一仰,顺势将脚搁在茶几上。
戴春梅皱眉叱道:“放肆,坐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赵承颖尴尬的收回脚。
戴春梅叹气,“刚才当着曼明的面我不好意思说,你在外面那些风流债什么时候是个头?早两年你年纪轻,我以为结了婚会收敛些,谁知你竟这么不检点,你自己算算日子,你跟曼明结婚几年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赵承颖端出痞子样来,在一旁逗丫鬟,小丫鬟忍不住笑了笑,戴春梅恨道:“下作东西,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少爷,还不给我滚出去。”
小丫鬟告饶,“太太饶命,我不敢了太太。”
“滚。”
小丫鬟捂着脸跑出去,赵承颖脸上讪讪的,“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不过闹着玩的。”
戴春梅恨道:“闹着玩?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前儿个我跟张参谋长的太太逛百货公司,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上来叫我妈,说是你的人,当着张太太,我竟连自己儿媳都认不得,这叫什么话?张太太一向跟许家那边走得近,回头这话传出去,你叫我下次怎么见亲家?”她将手按在他腿上,语重心长,“老七,过了年你也有二十八了,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早些收敛心思安家立业岂不好?
赵承颖只是低着头:“我知道。”
戴春梅叹口气,站起身道:“该说的话我也说尽了,你也有这么大了,以后的日子你自己作打算,你父亲在书房,你去见他罢。”
“是。”
戴春梅扶着丫鬟出去,赵承颖深呼了一口气,起身上楼。
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作战基地,进门靠左摆了一张沙盘模型,墙上挂着各省地图,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军事与枪械书籍,窗户开着,窗帘随风微微浮动,赵耀邦噙着烟袋正在摆弄沙盘,听到外头报告七少爷到,说了声进来,起身从沙盘后走出来。
赵承颖进来鞋跟一磕,朝他行了个军礼,“父亲。”
赵耀邦恩了一声,“见过你母亲没?”
“见过了。”
“她这阵子睡不好,身上不爽快,你回来了就多来陪陪她,走了这几个月,日日听她叨念你,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知道。”
赵耀邦走到窗边小沙发上坐下,“颖州一战你功劳不小,军中几个元老对你赞赏有加,提议要给你升军衔,被我压下了,你年纪轻,多历练一下扎稳了脚再晋级也好让别人心服口服。”
“一切全凭父亲作主。”
赵耀邦抬头看看他,“我听人说许家老四是个可用之材,这次他的功劳也不小,这个人你怎么看?”
赵承颖道:“有几分胆识与才干。”
赵耀邦点点头,“许震山养的这几个儿子都不成气,只这个养子还是个可造之材,你回头约个时间,我要见见他。”
“是。”
☆、007、送子观音
赵太公去世的早,老太太早年独自扶养几个儿女颇受了些辛苦,所以赵耀邦发迹后比旁人更加孝顺,补偿老太太早年养育辛苦,在府中单辟出一座清幽小院供母上大人养老,老太太在东北用惯了土坑,对西式的壁炉十分看不上,赵耀邦便依样在老太太房子盘了土坑,安了地暖,冬天添把火,一屋子里热腾腾,夏天撤了柴火,坑上铺一整条竹席,上面放了织金的软垫与红木雕花小坑桌,远远见了,也别具风格。
老太太此时歪在坑上,穿一件蓝色对襟大褂让小丫头捶腿。
双喜领着人进来,没耐何的道:“转脚的功夫,老太太又盹着了?”转头对曼明与六小姐抿嘴一笑,上前轻轻摇了摇老太太,“老太太,您瞧谁来了。”
老太太睁了眼,模糊瞧见两个人影,只是看不清,取了脖子上挂着的金丝眼镜戴上方才看见。
曼明跟承欢上前请安,“老太太万福了。”
老太太咧嘴笑开,忙招呼道:“老七媳妇,快到我跟前来,双喜,快请六小姐坐,端些茶点上来,要普洱,七少奶奶胃寒喝不得绿茶。”
曼明乖巧的偎着她坐,“难为老太太惦记着,上次四嫂子找的治胃寒的方子,我回去吃了后已经好多了。”
“那也得调养着,我看你的身子又单薄了不少,老七总不在家,家里全是你一个人操持也够辛苦的。”
“哪有什么辛苦,那边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不比这边家大业大。”
老太太这才瞧见六小姐,问:“你母亲可好?”
承欢欠了欠身道:“还好,打春后受了些风寒,身子就一直不大好,所以不得过来请安,让我替她向老太太问好。”
老太太感慨万端道:“让她养着罢。”
正说着话,戴春梅带着丫鬟进来,笑一笑道:“老太太今天精神好,午饭就摆在这儿罢?我已吩咐下去了,一会请老爷也过来,难得人多,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老太太道:“你安排去罢。”又突然想起什么,对双喜道:“前儿我让你收起来的那件东西,拿出来罢。”
双喜瞧瞧她的眼色,心下明白,转身进去,过了一会捧了个锦盒出来。
戴春梅笑道:“老太太又藏了什么好东西给人。”
老太太笑笑,拉着曼明道:“这是早前我收起来的,是件好东西,已经到庙里请法师开过光的,据说十分灵验,你带回去摆在房里。”
双喜打开盒子,曼明瞧见是个白玉送子观音,脸上先红了红,戴春梅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曼明,这些年你们吵吵闹闹,终归是夫妻,我这个儿子最叫人不省心,你别看他在外面野惯了,平时也呦五喝六的,可到你跟前却是服服帖帖,曼明,只有你能压得住他,别的暂且不说,有我跟老太太给你作主,你先定定心,生下一儿半女,我跟老太太也好安心。”
曼明低站头不说话。
☆、008、柔媛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道:“男人哪,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