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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回去罢。”
赵承颖苦笑,“回哪去?”
“自然是回家去,你总是这样,嫂子在家也不放心。”
赵承颖自嘲的道:“我都忘了我还有家呢!她才不会担心我呢,她巴不得我死了她好恢复自由。”
少恒一时无语,他们无妻间的事很是复杂,外人不好插口,“你平时对女人一向温存,今天是怎么了?元霜霜在下面哭得厉害,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走。”
赵承颖笑一声不语。
“她哪句话戳了你痛处?”
赵承颖苦笑,抬手指指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八卦起来。”
“我才懒得管,只是你这份心思何苦藏着不叫她知道?两个人都别别扭扭,不如摊开了说白了大家重新开始。”
光线很暗,赵承颖背光坐着,高大的身子半靠在沙发上,畅开的西装外套露出腰上一截枪托,这样的人,在最失意的时候也不忘保护自己,又怎会轻易服输,他笑,醉意醺然的脸上带着几许凄凉,半晌,喃喃说一句你不懂!
夜渐渐深了,宵禁后城市陷入一片寂静中,租界却别有洞天喧哗依旧,穷人与富人的区别。
☆、012、找死
赵承颖回来后只第一晚在家住着,之后就再没见着,他不回来,许曼明却着实在家安生了几日,推了几场麻将与酒约,连陈珊珊约她逛百货公司都懒得动,一个人在家睡到自然醒,开一瓶红酒拎到后院,裹着披风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着太阳,光脚穿着拖鞋,把丫鬟远远打发了,脱了鞋赤脚踩在草坪上,脚心被草尖刺得痒痒的,十分快意,曼明歪着头靠在绳上,只是不愿睁眼。醉意醺然,阳光真好。
赵承颖从车下来,远远看见她一人歪在秋千上,脚步顿了顿,迟疑着要不要走过去,正犹豫着就见她整个人从秋千上跌下来,滚到地上摊着不动了。身边跟着的侍从官也惊着了,看他一眼,“七少,少奶奶她……”
赵承颖跑过去,看一眼地上的空酒瓶,脸上的担忧渐渐消弭,叉腰站着,哭笑不得,侍从官跟在他身边久了,渐渐的也会察言观色,见此情景,早悄悄退了下去。
赵承颖双手放在口袋里,用脚踢踢死猪一样的她,“喂,起来。”
曼明嘤咛一声,睡得正香。
“起来,许曼明。”
“给我起来听见没……”他用鞋底在她脸上比划着,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算计这一脚踩下去她的毁容程度。小小的脸,还不及他鞋底一半宽,她闭着眼,脸色苍白,长睫在脸上投下黯影,嘴巴微微撅着,像个赌气的孩子,说到底她并不是一眼见着就十分惊艳的美女,他交往过的女人哪个拎出来都比她漂亮,可谁都没有她身上那股劲儿,狭长的凤眸,看人时总带着半分迷离,眼神轻佻又挑衅,这些年她时常醉着,有时候他拥着她,闻见她身上清香的酒味,竟然十分安心,至少,她就在他身边,在他怀里。私心里,他甚至宁愿她是醉着的,那样总比醒着好,冷冷冰冰的脸,说出话来字字像刀子一样戳着他的心。
他收回脚,转身朝远处的侍从官打了个响指,“去提桶水来。”
“啥?”侍从官一脸吃惊,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边却又加了一句,“加点冰块。”
这回他听明白了,战战兢兢到厨房提水。
一桶水和着没化开的冰块兜头浇下,许曼明尖叫着坐起来,酒已醒了大半,抹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在旁捧腹大笑的罪魁祸首,破口吼道:“赵承颖,你疯了?”
赵承颖笑嘻嘻的反问:“你醒了?”
许曼明一轱辘爬起来拎了水桶朝他头上砸过去,赵承颖挥手打开,两个人在草坪上打闹着,许曼明到底不是对手,他生得手长脚长,她根本近不了身,从地上顺手拣到什么就砸过去,实在没什么可捞时她弯腰去搬大理石凳,使了使力,纹丝不动,赵承颖在旁讥笑道:“别忙活了,那石头比你重。”
曼明背对着他,撅着屁股下死了力气,还是没搬起来,看到桌上有压台布的铁杠子,顺手抄过来一把砸向他,赵承颖大意了,被他砸个正着,额上当时就冒了血,怒意盎然,指着她吼,“许曼明,你找死啊!”
☆、013、姨娘
曼明戚一声,拍拍手上的灰,扬长而去。
跟着赵承颖的侍从官们着了慌,手忙脚乱上前扶他进去,又忙着叫医生,足足忙了半天才算消停。
曼明洗了热水澡出来,坐在镜子前擦头发,张妈走进来,一声不哼站在她后面,曼明问一声,“走了?
张妈道:“走了,好像很生气。”‘
曼明冷笑,“谁让他自找的。”
张妈叹了口气,“你也是,他到底一家之主,这样把他头打破了让他出去怎么见人。”
曼明也急了,把毛巾丢到桌上,“他没脸见人?他捉弄我时你没看见。”
张妈忍不住道:“那也是,不能这么下狠手,万一有个好歹您怎么跟那边交待。”
曼明不以为意,站起来问:“饭做好没?”
“好了。”
“走,下去吃饭?”
“您就这么不管他?”
“他又死不了,身边现放着那么多人,医生随传传到,比我管用多了。”
“你呀……”
一句话未说完,曼明身子已出了门,张妈只好不再提。
司令府警戒森严,远远瞧见一辆汽车驶来,看了牌照,认得是帅府的,知是大小姐回来,忙催着叫人放行,汽车直驶进正院才停下,侍从室里早已用电话通知里头,曼明下车,有人替她开了门,客厅光线充足,继母王芸佳坐在沙发上,面前摊了一堆照片,见她来了,只是点点头,“你来啦。”
许曼明上前请安,“姨娘这一向可好?”
王芸佳笑,摘了眼镜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那么着。”她瞅了瞅她,见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并同色的珍珠耳环与项链,打扮得十分素雅,“我正愁呢,刚好你来,也替我拿个主意,三房里那一位去了这么久,想着给你三哥续房,这是媒人送来的照片,你看看,哪个好?”
许振山宠女儿叫阖府上下尊曼明一声大小姐,可王芸佳并不受这口气,仍旧让她二哥三哥的喊。曼明不同她计较,看了看照片道:“外人拿主意总不趁心,不如曼君自己来选。”
王芸佳冷笑着道:“让他选,不过是选脸蛋漂亮的,做人家媳妇最要紧是性格温良孝顺懂事,有上一位的教训就够了,我可不想再弄一位泼妇进来,吵得我不得安生。”
抬头见曼明容色淡淡,垂着眼不语,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她知她烦了,于是道:“厨房有燕窝糖水,我让人给你盛一碗。”
曼明说也好,王芸佳收了照片,吩咐人去端燕窝,二少奶奶闻声而来,老远就道:“早起我就听见喜鹊叫,不知是什么贵客上门,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
二少奶奶施佩荣性子豪爽,嘴巴又利,与王芸佳面子上处得还行,偶有顶撞,但王氏念在她家底颇丰也就原谅她了,况又生了一双儿女,更是功过相抵。
曼明站起来叫声二少奶奶,施佩荣忙道:“快坐快坐。”
曼明坐下,王芸佳趁势道:“这边不比租界清静,这几天城里不太平,晚上总是放枪,吵得人一夜都睡不安稳,这会乏得很,正好你来了,你陪大小姐坐坐,我上楼躺会,晚饭时再来陪你说话。”
“姨娘不用管我,自便好了。”
☆、014、父亲
王芸佳扶着丫鬟上楼,施佩荣拿起那叠照片看了看道:“婆婆真会挑人,这些千金可都是城中数得上头脸的门第。”
曼明道:“门当户对是要的。”
施佩荣冷笑,“那人,总瞧不起我们这样商贾人家,觉得爆发户似的,疏不知自己什么出身。”
施佩荣平时受王氏压制,一向不和,见着人就拉着倒苦水,曼明不以为意,施佩荣看着她一身打扮,羡慕的道:“你就好了,赵夫人宠爱儿子,连带着对儿媳妇也宽容有加,不像这一位,底下爬上来的,总要时不时的抖抖威风,又怪我家那一位不争气,这么大的人了,在军中也没混上一官半职,老爷百般看不起他,好在我娘家见他可怜,在洋行给他谋了个职位,才没让人太看扁了。”
许老爷对王氏这两位儿子起初很抱希望,送去念黄埔军校,可惜这两人是军事白痴,没毕业就因为作风问题叫赶回来了,二少爷许曼孝在施氏洋行做经理,因靠着岳父那边,跟家里反倒不亲近,所以施佩荣也不大把王芸佳的数落听在耳里,三少爷许曼君就不如他了,整日混迹所谓的名流圈,靠着家里供养,纯粹的纨绔子弟,取了七位姨太太,都养在后院,一大家子吵得不得安生,王氏嫌烦,跟老爷说了,在外面另买了宅子让他们单过,眼不见为净。
曼明熬到晚饭时,许振山回来了,戎装加身的他很是威风,脱了手套交给侍从官,一抬头看见站在那里的曼明,英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张开双臂朝她走来,“乖女儿回来啦!”
曼明奔过去撒娇“父亲。”
许振山哈哈笑着,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恩,瘦了。”
曼明得意的道:“看来最近新换的塑形老师很有效,回去我就给他加薪水。”
许振山宠溺的捏捏她鼻子,“数你淘气!”
王芸佳从楼上下来,看着这对父女,口气酸酸的道:“你父亲只恨我没给他生女儿,单有一个你还嫁给了大帅府,苦于不能做上门女婿,要换作寻常人家,你父亲铁定要召来家里入赘。”
许振山道:“先让备饭。”说着便拉着曼明上楼进了书房。
王芸佳看着关上的房门,冷哼了一声,看见一旁下人呆着不动,怒道:“还站着做什么?没听见老爷叫开饭?”
“是。”
施佩荣在翘着脚坐在沙发上修指甲,理也不理她。
书房里清一色的檀木家具,散发幽幽宁神的味道,曼明深呼了一口气,“还是这个味道,一点没变。”
许振山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年轻女孩都不爱檀木,嫌味道,大概你母亲信佛,她在的时候家里总点檀香敬菩萨,你打娘胎里就闻惯了这个味。”
曼明道:“西洋的育儿专家说怀孕的时候多给胎儿听钢琴音乐,孩子生下来便懂钢琴!”
“谬论!什么西洋专家,这明明是你老子我发现的。”他到椅上坐下,从雪茄盒里拣了支雪茄,曼明拎了细长洋火上前,手法熟练的替他点烟,许振山深吸了一口,叹道:“还是女儿帖心哪,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帖心小棉袄,果然不假,不像那两个东西不叫我省心。”
☆、015、遇见
曼明道:“人各有志,不见得一家子都做军人才好,我倒觉得普通人很好,天天打打杀杀的,担惊受怕,有什么好?”
许振山以为她是担忧赵承颖有差迟,宽慰道“我听老四说,赵老七带军很是老练,足智多谋,用兵老练,你不必担心。”
曼明道:“谁担心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我听他说大帅挺喜欢老四,夸他很有才干,好像要提拨的意思。”
许振山高兴的道:“我们家总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