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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别人打工总要受气,也没有多大的出息。”周伟慢慢地道,“去了一趟广州,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真多。就说我之前任职的那个集团公司吧,八十年代初才开始创业,到现在都有十多亿的资产了。他们租了当地一村子的地皮,每年付给那村子的钱就上千万。集团公司七个董事,个个都是亿万富翁。我们董事长才三十六岁,原先是干什么的?不过是一开塑料公司卖玩具的。我们那个老板,也是董事之一,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的确有本事。他也就四十岁吧,初中都没有读完,刚开始出来工作的时候一个月才拿二十六块,现在却拥有八家公司。他名下一个牛仔裤厂一个月就能给他挣上三百多万,而且这还不是他名下最赚钱的公司。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想想的确让人心寒。”周伟看着我们,眼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出来一起创业?”
“你小子到北京来找我们就是为了这个呀?”刘勇笑着摇头,“谁TM不想发财?问题是,这钱从哪里来?咱们都是穷光蛋,全部家当都搬出来合在一起也没有十万,有个屁用?还是少做白日梦吧。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是正经。”
周伟没有看他,而是紧盯着我。“陈云,你的意思呢?”我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黎语嫣。黎语嫣显然也被周伟鼓动得心跳跳地,脸上都散发出某种异样的光彩来,也转头看着我。我当场就笑了起来。“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也是个穷光蛋,拿不出钱来的。”“谁逼你拿出钱来了,就喜欢装疯卖傻。”黎语嫣狠狠在我背上捶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怎么样?”“还是刘勇说的那句话,谁不想有钱?可现实问题也摆在面前。咱们都没有多少社会经验,说句不好听的话,比刚出大学的毕业生也强不了多少。眼光、魄力、胆识、才能都还缺得远,别说现在没钱,就算有钱摆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拿它去挣钱,白白打水漂的可能性倒是不小。”我看着这两个野心家,笑了起来,“不是不想挣钱,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挣?考虑一下现实吧诸位。”
阳台上,遥望着北京的夜景,周伟显得十分的忧郁。“陈云,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过一辈子?不打算出去拼一拼?”“黎语嫣也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凝视着客厅中已经开始学习的黎语嫣,微微笑了起来。“我和刘勇与你和黎语嫣不同。你们从小就在幸福的家庭里长大,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后顾之忧,不需要为别人担心,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闯,去实现你们自己的人生价值。即使失败了,失败的也只是你们自己,不会拖累他人。你们还有退路,还有个家在等着你们回去。我和刘勇呢,身后还有着许多的负担,所以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清楚,不敢轻易地孤注一掷。因为我们内心清楚,失败了,败的就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整整一个家。我们是没有退路可走的。不是我们不想出去闯,也不是我们没有志气,是因为我们还要为别人考虑。我们只能先保住了现在,才能想到将来。而你们,可以毫无顾虑地奔向将来。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真的。”周伟默然半晌,笑了起来。“陈云,这辈子我真没服过几个人,可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很敬佩你。和你在一起,听你说话,我总能听到一些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东西。我敢保证,你不会就这样一辈子默默无闻下去的,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飞得比谁都高。等到那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我笑着道:“也许这个机会一辈子都不会到来呢?”“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定。再说,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你这人,值得让人信任。”我默默地看着他,最后低声说了声:“谢谢!”
第十一章 凤凰
周伟在我那里住了差不多快半个月,最后终于找到新工作搬走了。这小子很无聊,尽和我讨论一些现实问题,往往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我们举出了不少例子:一方面,我们都曾经亲眼见过有些人一掷万金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还是以当官的占绝大多数。另一方面,我们也都看见过焦点访谈上的报道,青海省有一五口之家,一年年收入才七十二块钱,全家就一条裤子。北京被沙暴袭击的时候,焦点访谈也曾到内蒙古自治区去采访过,发现那里有些人在草原上采集某种药草,对植被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然而,这些人辛苦整整一天,最多也就能赚到一两块钱。这条报道我一直在等待着后续结果,却再也没有等到。一方面,现在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另一方面,许多农村地区孩子根本上不起学。我曾出差的时候亲眼看见过某座小学,学校破烂得不成模样了,只剩下半堵围墙,偏偏在那半堵围墙上还宣传着口号,写着什么:“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而不远处的乡政府,四层楼高的办公大楼富丽堂皇。希望工程现在很少有人捐钱了,不是大家失去了同情心,而是不知道那捐出去的钱到底落到了什么地方。就连那曾经名闻全国的“大眼睛”,现在也带上了浓厚的功利色彩。北京上海等地的房价贵得惊人,一般老百姓存了一辈子的钱也仅仅只够买套房子。然而,厦门的土地却全部被卖了出去,一寸也没给国家留下。上海房地产大王周正毅一案,有三千亿的巨额财产下落不明,周正毅肚子再大也吞不下这么多钱,钱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国家每年接受外资,到位的资金差不多也有四百亿美金左右,然而国家每年外逃的国有资产,其数目比这个数字也差不了多少。周伟和我讨论腐败的根子原因,我也说了一些我的想法。(这里是不能写出来的,原因大家自然知道)黎语嫣说,我们两个是书生习气未改,只会空谈。这话说的是,我们两个只能默默相对苦笑。当初年少风发的时候,曾约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迷失了自己。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诱惑太大。许多事,看多了就不足为奇,见多了就习以为常,由最初的痛恨不屑到麻木不仁到习惯接受甚至到最后以一句“大家都这样,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为自己开脱,其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虽然还不至于到达那个地步,但“麻木不仁”四个字是绝对逃不了的了。
和黎语嫣在一起生活久了,她许许多多的生活习惯也就逐渐显露出来,才发现这个丫头其实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崇高伟大”,其实也蛮可爱的。比如,她喜欢赖床,每天早上叫她起床都和打仗差不多,有时甚至不得不使用一些极为卑鄙下流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又比如,和她出去散步,绝对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能走得太远,否则大小姐走累了,就很有可能要我背她回来……虽然只是背上那么很短的一段路……累倒不累,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发现自己原来其实脸皮挺薄的。还有,出去逛街买东西,肯定是我左手两个包右手三个包而大小姐两手空空,质问她,得到的回答是:“那我还挽着你呢!你100多斤呢,我拿的东西不比你拿的东西重多了。”这个,实在是无话可说。还有,她吃饭的时候挑食,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往我碗里塞,说是:“让你也尝尝苦头!”……问题是我从来不挑食的,不知道有什么苦头可尝?总之,种种“恶行”不一而足。
同样的,我在黎语嫣心目中的形象也高不到哪里去。本人其实非常之懒,尤其是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大有“能靠着决不站着,能坐着决不靠着,能躺着决不坐着”之势……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是那丫头用这话来形容我的……这令她对我的评价大为下降。许许多多的恶习也大白于天下了:第一,从来不叠被子,因为我以前习惯了倚在被子上看书,叠了也会被弄乱。第二,乱扔东西。黎语嫣一向觉得奇怪,我屋子里那么乱我却能清楚记得自己把东西放哪了,而她不把东西整理好是绝对找不到的。还有一件令她很气愤很气愤很气愤的事是,经过了几次惨痛教训之后,为了我的工作量着想,我决定无视于她的抗议,坚决将她排除于厨房之外。我对她的教育是这样的:“你想进得厨房出得厅堂这个我能理解也大表赞同,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能做到的,也有些事是不能做到的,太完美了会遭老天爷嫉妒的。”其实有一句话我不敢说,那就是我害怕吃坏肚子。
刘勇那小子来看我,围着我的屋子转了半天也啧啧称赞了半天,说居然有个家的样子了,是不是打算结婚呀?我说黎语嫣还不想。于是刘勇就给我出了个极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阴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番,令我大为惊叹,感叹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无耻!老实交代,嫂子那么急着嫁给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勇眼睛一瞪:“我是那样的人吗?”可我怎么看他怎么也觉得象。(这个计谋实在是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了,实非常人所能想象所能做到,所以,绝对不能告诉大家。)
有天黎语嫣从公司回来,不是象往常一样休息一会就去学习,而是把我的相簿翻了出来仔细查看了半天,指着相片上的女孩子一个个质问我这个是谁那个又是谁,和我什么关系。我当时那个冷汗呀,也就不用提了。老老实实地一一回答了她,并对天发誓说绝对绝对和她们没有任何纠葛。其实上面出现的人也不多,马志虹,耿燕,还有我们班上的两个女孩,说起这些我都可以问心无愧,然而,还有一个人,而和她的相片也是最多的,想赖也赖不掉的。看着黎语嫣拿着我和陆雅在看冰灯时拍的那张照片,再看看黎语嫣平静的脸色,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些心慌。黎语嫣脸色越平静,就意味着问题越大,这个我早就见识到了。相反,她要是闹将起来,事情反而容易解决。可是,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坦白交代了,而黎语嫣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孩子,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她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其实我发现,虽然和黎语嫣都已经住在一起了,但她的很多想法到现在我都还不了解。有时候觉得她很近,近得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时候,却又觉得她很远,远到了一个我不能企及的地方。大多数女孩子,在谈恋爱时智商都会降低,习惯于听从男朋友的安排,然而黎语嫣不一样,她一向冷静理智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其实和我也挺象的。
不久之后就验证了我对黎语嫣的看法。
四月份过后没几天,黎语嫣告诉我,她拿到美国某所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我当时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吓了一跳,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你不是说你的留学申请没有被通过吗?”我真的是坐在地上问她这句话的,黎语嫣又好笑又好气地扶起了我。“值得把你吓成这样吗?我选了好几所大学,一所在德国的是我最想去的,结果德语没过关导师直接劝我放弃了。美国的这所,我本来没有抱有希望的,没想到……”她看看录取通知书又看看我。“陈云,你说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我怎么知道!”突然之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的重。我压低了语气问道:“如果我说我劝你不去,你会答应吗?”黎语嫣静静地看着我,她没有回答。我知道,她一时也回答不了。几年的坚持,几年的理想,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