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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给钱,那这土地的勘测工作就不该归他管。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是屠微始料未及的,他觉得本来这天是在下金子的,怎么忽然就变成打雷刮风了?这他妈的就是十二级台风过境而他还不是在阵眼上,忒倒霉了,简直倒霉透了!人生反转剧以他屠微为主角,贱人开发商为反派兼死跑龙套,再加个导演和若干仪器设备就可以来拍个年度大戏了。
耗时间谁不会耗?现在别的没有,他屠微就是时间多!既然没办法解决,那屠微就跟那个开发商打持久战,看谁耗得过谁,到时候上头责任追究下来,他俩都要担,谁也跑不了!
屠微骨子里有狠劲。
这是他淫浸商场这么多年带过来的脾性。
你软,我比你更软。你狠,我就要比你更狠。咱谁也不说话,就看做的就成。有钱大家一起赚,你要黑一点,我少赚一些没关系。但你要是想自己独大,还把我逼到绝路,那我也不是软脚虾。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你。
本来他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他对手下那帮人这么说的:你们每天该干嘛就干嘛。看树苗的看树苗,看种子的看种子,喜欢摸土的就去摸土,喜欢吃草莓你去市场上买草莓使劲往死地吃。但是你们得给我每天去观光园里走过场,让那帮大刀阔斧活像土地主的开发商知道我们也在忙,不比他们闲!然后,一如既往地每天几个电话骚扰那个开发商。
可是这命令刚下了一个星期,对方竟然找上门来了。屠微当时正在园子里摸土呢,带着安全帽,穿着一身带泥的工作服。那开发商跟前的模范代表,一个穿得人模狗样头上划着大背头的小白脸往他面前一站,白西西的脸蛋上带着隐忍不敢发的懊丧和嫌弃。
小白脸说:“屠先生,我们老板请你去我们公司一趟。”
屠微当时手里正攒着一坨黄泥,黏哒哒糊了他一手,他也不嫌弃,和一旁的技术工装模作样地说这土咋样咋样,视小白脸为无物。
小白脸脸上带上尴尬,放大声音又说了一遍:“屠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屠微弯腰躬身背朝小白脸,一边的眉毛放荡地一耸老高,嘴角咧开一个细小的弧度,想伸手掏掏耳朵做潇洒状,无奈刚伸手才想起满手的黄泥,只能作罢。他慢悠悠地转过身,斜眼看着小白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下一秒,眼里忽然爆发出惊喜,迅速起身大叫一声:“啊,我说是谁呢!怪不得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沈老板跟前的大秘书大驾光临啊。恩?你找我?”说着,伸出手要跟对方握手。
小白脸再蠢也能听出这话里的调侃之意,更何况他也不是个傻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鼻孔微微耸动了几下,“屠先生,我们老板请你中午去夕阳大酒店吃顿便饭。”
屠微受宠若惊,“沈老板请我吃饭?真是让我惶恐。这是真的吗?真的请我?你没听错?”
小白脸一脸麻木:“恩,就是你,屠先生。”
屠微笑眯眯,“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正好饿了。这都快11点了,那么我们走吧。”说着,屠微脱下手上的手套往后头一甩,身后的技术工熟能生巧地稳稳接住。
小白脸一脸不可置信,“屠先生就这么去?”
屠微一脸理所应当,“是啊。有什么问题?”
小白脸恢复一脸麻木,只是脸上的红晕青白越发明显,“那么,屠先生跟我来。沈总刚开完会议,说不定还要过会才能前往夕阳酒店,请你先跟我先行一步,沈总过会就会到。”
屠微摇头晃脑,就应了一声:“唔。”
到了夕阳酒店,屠微穿着一身带泥的蓝色工装毫无压力地和小白脸并肩走进了事先预定好的包间。小白脸终于忍受不了屠微的流氓行径借口去点菜要遁走,被屠微要来了菜单才放行。
一身宫廷女仕服的漂亮女服务员一脸温柔笑容听着屠微滔滔不绝吐出口的菜名。
“这个猪肚鲍鱼汤。”
“玫瑰鳕鱼。”
“蚂蚁上树。”
“倒扣芝麻香。”
“这个也好,芝麻节节高,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芝麻?”
“榴莲酥,也来点。”
“......”
等服务员消失在门后,屠微才摇头晃脑地掏出诺基亚,低头在那按得噼里啪啦响。如果这时候他旁边有个人,一定会发现,他正在玩贪吃蛇。这款古老的手机,这款古老的游戏,竟然依然长存世间。
手里按得欢乐,但是他脑子里可在想别的。
这开发商总算被他骚扰地受不了了?就这么沉不住气?这才一个星期啊。屠微很好奇,也很震惊,这沈金连竟然这么快就找他了。其实仔细想想,屠微本身做的骚扰工作无非就是电话和邮件,就这点小打小闹,往深里说,还真上不了台面。
可是沈金连竟然上钩了。
他真的很好奇,沈金连会跟他说什么呢?但是他好奇也挡不住他想膈应那王八羔子的心情啊,所以他穿成这样来,就算送给沈金连撕破脸以来首次见面的见面礼吧。
21报恩吗
屠微的贪吃蛇每次玩到第五关就死,他也有耐心,玩了又死,死了又玩。终于在又一次看到gameover之后,他听到了门口传来响动。
刚好8个轮回,次次破5关。这沈金连总算舍得出现了。
屠微默默关了贪吃蛇,就着刚才一直保持的礀势低头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只听门那边传来“噔”的一下关门声,他立马抬头,前一刻还是严肃的表情瞬间被一抹公式化甚至带着一些谄媚的笑容代蘀,转换之间没有任何违和,湣鹚恢北3肿耪飧鲂θ荨�
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起身,看向迎面走来的沈金连,“沈老板!诶呀,我真是不好意思――”
“是!你是该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屠老弟啊,竟然瞒了哥哥这么久,该罚该罚!”沈金连滚圆的身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高速度移动到屠微面前,立马就是一个熊抱,嘴里朗声连连,语气里的亲热劲不知从何而来,却真到了极点。
他抓着椅子靠背稳住身体,被那瓷实的一团肥肉撞得一颤,差点打个趔趄要丢人。
沈金连这死胖子行啊,这才几天不见,竟然比他还能扯皮了,敢跟他称兄道弟?
心中冷笑一声。手在裤腿上动了动,嘴上却说,“沈老板说笑了,这是?”好,既然称兄道弟,那自然就得亲热亲热。
不动声色拍了拍沈金连后背以表达兄友弟恭的情怀,然后在脸上酝酿好疑惑的表情看向沈金连。沈胖子放开他后退了两步,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朝他点了点,露出一脸心知肚明的笑容。
“屠老弟还跟我装糊涂!来来,坐。人呢?上菜!”沈金连朝站在后面的小白脸一吼,立马又转头笑眯眯地拽了屠微手坐下,“老弟,之前是哥哥的不是,要早知道老弟的本事,哪还用那么躲你呢?有事找哥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一说完,沈金连发觉手里粘糊糊的,低头看到手上一片稀拉的黄泥。
屠微按捺住心头的惊疑,脸上堆起不好意思的笑容,“沈老板,对不住。我这刚从地里回来呢,衣服没换有点脏,手也没洗。要么咱一起去洗个手?”
沈金连不是蠢货。屠微早来这么久,要洗手早洗了,手上怎么还会有这些恶心巴拉的泥巴?这分明是屠微故意要给他难堪。可是他现在听屠微这话,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快,反到爽朗大方地说:“屠老弟,我知道之前我躲你是我的不是,你心里头有什么不快就通通冲我发出来。今天我请你来,就是想跟你赔个不是!你别说,我确实该!你就是打我几拳我也没意见!”
说着,又要去拽屠微的手作势往自己脸上甩。
屠微这下子总算听出不对劲了,这里头绝对有他不知道的事。沈胖子这开诚布公爽快的语气神态,倒把他衬得小气了。屠微挣脱他的手,干脆说:“沈老板,先打住。我哪能真打您呢?咱把手洗干净,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俩人挤进包间的洗手间洗了手,又坐回座位说话,没说几句,菜就上来了,一盘接一盘,不带断的。等菜上全了,沈金连把小白脸和服务员都打发出去,侧头给屠微和自己满上酒,举着酒杯,“屠老弟,这是我该罚的。今后那土地勘测的任务就不麻烦老弟了,另外我还会多给老弟拨一批资金,老弟只管放开手脚去做!”说完仰头一口闷。
沈金连这番语气神态着实怪异,先不说他们今天聚头的理由是什么,单就说前头他俩那番明争暗斗的把戏,也已经把该扯不该扯的那点仅剩的面子都扯光了。但是沈金连这番作态,分明是抬高了他。这端的是有求必应的意思,不但一下子拔掉了屠微一直以来的心头刺,更给了他大大的甜头。
这是为什么?反常必有妖。
沈金连矮胖,肤黄,有一个宰相肚,圆圆如囊。他梳着一个这个年代流行的中年头,大背头。发丝很黑,却很稀拉,尽管他再想掩盖他脑门上长出一片地中海的事实,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穿着看得出高质,一身黑色西装,屠微只需那么放眼一扫,就能看出这西装的剪裁质料非一般便宜货。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谁要屠微不认识名牌。
然而,包装再精美,也难逃内里腐臭本质。典型的暴发户形象。
屠微眯着眼睛看着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赔罪的沈金连,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要么试探试探?
“沈老板,你这么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沈金连手一摆,笑眯眯地开口,“是老哥的错,我之前就不该欺负老弟,我该的。老弟以后可得在上头给我多美言几句,这口饭可不好吃啊,老弟该体谅我。”
屠微看向他,淡淡应了句,“哦?上头?”他第一反应是王秘书和高老伸的手。
“啊哈哈哈,老弟还跟我打马虎眼。老弟原来跟市长家有渊源,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诶,老弟哟,哥真错咯,嗝――”
市长?
霍市长?
霍――禽兽?
屠微瞬间明悟了。
他伸手拍了拍沈金连后背,举起酒杯,“那么,以后就仰仗沈老板了。这案子一起做,一起发财?”
沈金连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好!就等老弟这句话,干了!”
一桌菜没吃多少,最后沈金连是摇摇晃晃走不稳,屠微叫了守门的小白脸来扶沈金连下去。沈金连走时还拽着他手一脸不舍,就差上演十八里相送。屠微也是一脸感动,把沈胖子当成了知音。俩人带红的脸颊和深情厚谊的表情构成了诡异的画面,但没人能阻止他们在此刻相爱。
他盯着沈胖子背后那几个泥巴手印,三人一路亲密下了楼,直到对方消失在彪悍路虎车门内。
其实他根本没醉,而且他估摸着沈胖子也没醉。就几瓶啤酒而已,真倒了这暴发户能混到今天?要装样谁不会,谁要这是拼演技的年代?
因为拼不起爹呗!
屠微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回家,到了公寓也没去骚扰小虾米,估摸着小虾米现在还在学校,他直接回了自己公寓洗澡。今天这么脏兮兮粘糊糊蹦跶了一天,的确是挑战了他的新极限。不是怕脏,他本就是农民,不怕这个脏。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出门见人吃饭,要打扮体面不落行头。他今天这是第一次穿成个土包子去那种高级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