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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过多久,时间就已经接近凌晨了,她终于再度平静下来,前思后想,还是给梁钟鸣发了条短信。无论如何,她不希望他担心自己。
“我没事。以后,请别再来找我。”
她没有等来梁钟鸣的只言片语。
也许,她的决定对他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途:靠近(1)
伊楠团坐在沙发里,膝上摊开了一本书,左手执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啜着。
她想起晶晶对自己的抱怨:“本来是我失恋,按常理你该安慰我的。结果倒好,你先把自己灌醉了,又哭又闹的……末了还要我这个倒霉蛋照顾你,姚伊楠你真不仗义!”
伊楠的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里却是温暖的。虽然晶晶满腹牢骚,可伊楠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更难得的是,晶晶从来不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跑出去,为什么要哭,又是为什么这样伤心……这些问题她从来不问。
她知道伊楠不愿意说,所以不问,只是委婉地劝她:“伊楠,你累了,神经老绷着,谁受得了?别这么拼了,该休息的时候还得好好休息。”
伊楠也很听话。这个周末她没有加班,而是推开诸多琐事,安心在家休息,只要留在酒店,工作就永远都做不完。
她觉得房间里有些闷,就走到阳台上向外张望。
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格外清新,整个城市就像洗了脸,顿时眉清目秀起来。
伊楠俯身看了看楼下,几处观景亭里人迹疏落,水池边的几株桂花开着黄灿灿的花,连空气里都沾染了清甜的香味。
她决定下楼走走。
高层公寓区里能有这么大一块休闲区域算是很难得了。功能区域也划分得甚为清楚:露天游泳池、网球区、铺满了鹅卵石的迂回小道、喷泉、观景池上架着小木桥……亭台楼阁都有了,其余地面都用草坪铺盖起来。游泳池里的水早已抽干了,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里面玩泡泡球,笑声朗朗。
伊楠转了两圈,同样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觉得无聊,遂在亭子里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重新翻开书来看。
亭子四周种满了香樟树,间或插着一株桂花。偶有风过,树叶沙沙作响,落英缤纷,又有桂花的香气阵阵袭来,是极为清爽的气息。
“……出家沙门者,断欲去爱,识自心源,达佛深理,悟无为法,内无所得,外无所求……”
她默默诵念着,脑子里却在思考:唯有认识自己的本心,方能断欲去爱,那么她自己的本心究竟是什么?又终将归于何处?
正想得出神,手上的书却蓦然凭空而起,她一惊,转头去看,只见书已经被孟绍宇抓在手中。
她未及站起,就微愠着嚷道:“快把书还我!”
孟绍宇并不理会,一面躲她伸过来的手,一面去看书的封面,还把书名念了出来:“佛——说——四——十——二——章——经。”
伊楠早已站起,虎起脸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跟小孩子似的?快给我,你不会感兴趣的。”
孟绍宇见她真恼了,懒懒地将书递还给她,在她对面的长凳上坐下,直视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兴趣?前两年我就看过了。”
伊楠不相信,也不打算跟他多说话,把书小心地整了整,重新坐好,接着往下看。
她那晚的丑态被他尽收眼底,现在伊楠的心里是有些别扭的。她知道他跟晶晶两个人守了自己几乎一夜,一直到凌晨两点,他才被晶晶劝了回去。
晶晶后来跟她说了许多孟绍宇的好话,说他风趣、幽默,为人也体贴、和善等等,以至于伊楠怀疑他们是否趁她睡着之际密谋了什么。她等晶晶说完,直接道:“你把他说得这么好,干脆我帮你们牵线得了。”
晶晶立刻摇头晃脑地拒绝,“那不行,朋友夫,不可欺。”
“‘夫’你个头,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途:靠近(2)
“慢慢打,总能打着的。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没有外人时,晶晶的一张嘴又岂肯饶人?
因此,伊楠再见孟绍宇时总有几分不舒服,虽然明知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孟绍宇也没有就那晚的事对她有过任何盘问或嘲笑,在这一点上,伊楠是感激他的。
孟绍宇悠然道:“这种书,包括诗词、古籍,不是靠看就能琢磨出意味来的。只有把它背熟了,印在心里,触景生情的时候,才能体会出真味。这就是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吧。”
伊楠这时方抬头正视他,“想不到你还挺有见地的。”她读的时候的确觉得吃力,很多禅句都无法参透。
孟绍宇笑笑,忽又道:“你怎么会看这种书?按说你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不至于啊!心里有障碍的话,其实应该去看医生,否则容易走死胡同。”
伊楠白了他一眼,立刻打消了与他深入探讨的念头。这人,正经不了三分钟。
孟绍宇继续信口开河,“巧得很,我在学校修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自认为给人排忧解难还能出份小力,如蒙不弃,我愿意免费出诊。”
伊楠嗤笑不已,“你还真能耐!可惜我没病,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孟绍宇嘿嘿笑着,身子往旁边一歪,枕着胳膊就躺倒了,直嚷着困。
伊楠讥道:“没睡饱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作势要睡,嘴里还在喋喋地向她解释道:“我刚刚站在阳台上看见你在楼下转圈,以为你有什么事想不开,这不就赶紧跑下来关心关心你!”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伊楠笑着,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她对他的信口胡诌渐渐习以为常了,若是认真恼起来,反而令他得意。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安安静静的,长长密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在眼睑处形成两道黑影,更衬得皮肤白净,有一种透明的感觉。伊楠不禁想:这个人应该没受过什么委屈或是挫折,俊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烦恼,在阳光下也能坦然入睡。她望着望着,竟心生羡慕。
他动了一下,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问:“你在观察我?”
伊楠的偷窥冷不丁被他撞见了,饶是再怎么镇定沉稳,也没能压住从耳后根袭来的热浪。她无法辩解,索性低了头佯装认真看书。
经书本就要在心静的环境里才能看得下去,此时她哪里读得进去?
孟绍宇瞅在眼里,只觉得她好笑,但也没再追问她。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也了解到伊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直脾气,死缠烂打的话,反而会如越绷越紧的皮筋那样,容易断裂。
他直起身来,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提议道:“好容易有个休息日,咱们别老在家里窝着了,出去玩玩怎么样?”
他这话听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仿佛他们是一家子似的。伊楠干脆利落地回绝,“我没兴趣。”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我问你,看经书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解放心灵对不对?可你呢,对什么东西都排斥,也不接受别人的好意,这种态度根本就有违佛旨。”他一拧眉,眯着眼睛回忆,“经书上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这样刻意地划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可以交往,什么人应该回避,就是‘着相’了。”
伊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着相?你倒说说看,究竟何谓着相?”
孟绍宇斜了她一眼,“这你都不懂?”他细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有些难以解释,咳了一声道,“这么说吧,但凡刻意为之或刻意避之,都算是着相。”
途:靠近(3)
“那要怎样才能做到不着相?”伊楠又笑着问他。
孟绍宇朗声回道:“不故意挑起欲望,也不人为扼杀心里的欲望,忘掉一切束缚,接受你遇到的任何境遇,包括所有的事和人——比如,有人邀请你出去逛逛,如果你闲着没事,为什么不呢?”
她听得很认真。可他后面的话锋陡转,在数秒的怔忡后,她才会意,脸上的笑意弥深,他还真够能绕!
“哎,你笑什么?到底去不去?”他见她面露笑意,不觉也笑了,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哪儿?”她终于松口了。
与其说她是妥协,不如说是被说服了。有些问题,她总觉得像一团模糊的影子一样无法认清,而到了他那里,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迎刃而解了。她开始感觉到他存在的价值。
孟绍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随便哪里都行,哪怕是走街串巷也比闷在这儿强吧?而且,我最近添了辆车。”
伊楠欣然起身,道:“那好,我上去换身衣服咱们就走。”
他坐着没动,笑眯眯地道:“麻利点儿啊,我在楼下等你。”
伊楠换了衣服下来,只见孟绍宇正在楼洞门口等着她。
“走吧,去看看我的新车。”他说得煞有介事。
能够开着车在城里兜兜风也不错,伊楠嫣然笑着,紧随其后。
小区有地下泊车场,但车位严重不足,于是又在每栋楼前的草坪处硬是分割出来小块区域做补充,车子也早已停得满满当当的。
一路过去,孟绍宇历数车牌,“别克——美国车,帕萨特——德国车,本田飞度——日本车,哦,到了,这是我的车!”他突然停了脚步,手指着一处空当对伊楠道。
伊楠朝两边望了望,不确定他究竟是指哪一辆车,于是问道:“哪辆呀?”
孟绍宇走近一些,指了指夹在两辆汽车中间的一辆银灰色电动车,道:“这辆呀!小是小了点儿,难怪你看不见。”
伊楠一瞬间笑弯了腰,“这,这也叫车?”
孟绍宇泰然自若地上前解锁,一边驳斥她道:“怎么不算?这车可比汽车好,走街串巷灵活着呢!还环保,速度也快,前两天,我在路上分别超了一辆QQ和一辆宝来!”说话间,他已经将车推了出来,发动了之后,遂对伊楠扬了扬下巴,催促道,“上来呀!”
稍一犹豫,她还是坐了上去。
孟绍宇等了半天,见她垂着手没动静,遂嘿嘿坏笑道:“你最好搂紧我啊!一会儿我飙起车来,你小心一头栽下去!”
伊楠已经笑到无语了,但她终于还是张开了双臂,轻揽住他的腰。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很快就出了小区门。
她有些担心地在他身后问:“会不会被交警发现了拦下来?那样会很糗的。”
他没回头,大声道:“放心,我知道小路,很安全的。”
中小城市就是这点好,交通没有大城市那样拥堵且管得不严。两个人在城市的各条小巷里穿梭,仿佛要将这座有着南风古韵的城市里所深藏的底蕴都挖掘出来。
电动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开得顺畅,所以依然有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当穿过一条老旧的古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坦途时,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郊外。
伊楠有些忘形,大声叫道:“我忽然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我的理想跟他一样,去塞外放牧——可惜永远也实现不了!”
孟绍宇回头朝她嚷道:“这有什么难的?将来我带你去新西兰,租一大片农场,养一大群牛羊,天天让你赶着它们去吃草,保管累死你!”
途:靠近(4)
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开心得简直像回到了孩提时代。
伊楠在车后仰起脸来。深秋的晴天,碧空湛蓝如洗,她闭上眼睛,任微风拂过脸庞。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上扬着,飘起来,再飘起来……
她的脑海里忽然涌起了疑问:上一次自己笑得如此畅快究竟是在几时?
云玺这一阵又走掉了不少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