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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皱眉头,轻吁一口气,旁边立刻有人回应她,“你醒了?”沙哑的嗓音里含着一丝惊喜。
她的视野中很快出现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间溢满焦灼,却还强露笑意。这张脸比任何镇静剂都能令她安心,她对着他足足盯了十秒,才舔一舔干燥的嘴唇,道:“我渴,大叔,能给我倒点儿水喝吗?”
梁钟鸣怔怔地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而这一次,却不再是那种勉强的笑容。
主治医生和护士相继赶来,给她做了几项必要的检查,都松了口气,“醒过来就好,没什么大碍,但是肯定要好好休养一阵才行。”
梁钟鸣送医生到门外,又窃窃私语了一番才折身回来。
伊楠被折腾得彻底醒了,脑袋在枕头上转动着,也不似刚才那般晕眩,也许是之前睡得太多了。
她盯着梁钟鸣,问:“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呢?不会是我得了绝症,想瞒着我吧?”
他低斥道:“你胡说什么?”
她发现他严厉起来也挺能唬住人的,心里却不害怕,反而感到温暖,因为他的在意。抿了抿嘴,她嬉笑道:“不好意思,我韩剧看多了。”
他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给她倒水。
伊楠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像在梦境里似的。慢慢地,她回忆起来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便越发觉得像在做梦。
他端着玻璃杯过来,小心地扶她起来给她喂水。尽管动作轻柔,还是触碰到了她疼痛的地方,她不觉低哼了一声,他立刻很紧张地问:“还疼吗?”
伊楠半偎在他胸前,头顶正好抵在他的下颌上,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心里立刻被异样的情绪所涨满。她咧嘴笑了笑,很违心地摇头,“不疼了。”
这一笑,就觉得脑门上紧绷绷的,她探手摸了摸,原来绑了纱布。
梁钟鸣用手指轻轻在纱布上抚了抚,心疼地说:“脑袋磕在水泥沿上,蹭破了皮,身上也有几处蹭伤和骨折,不过医生说不严重。”
伊楠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你……”一想到那车子冲上来时的狠劲儿,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梁钟鸣的眼神微微一寒,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低声道:“还不知道。”
“你得小心一点儿。”伊楠忍不住叮嘱道。这一次他纯属侥幸,多亏自己反应还算敏捷,可是,难保下一次……
听着她关切的话语,梁钟鸣轻搂着她的胳膊蓦地收紧,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有一种异样的疼痛。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哑声道:“来,喝水。”
没几口就把水喝光了,伊楠转头望向窗外。天已是漆黑,远远的,有几栋亮着霓虹的高楼,在彩色亮光的闪烁中忽明忽暗。
“几点了?”
梁钟鸣看了一眼腕表,“快十一点了。”
伊楠很惊讶,“我居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梁钟鸣勉强笑了笑,她没失忆,已经是万幸。他将她轻柔地放下,像哄小孩子一样,说:“早些睡吧!乖乖睡觉才会好得快。”
确实很难受,脑子里像有零件脱线了,每次转动时都嗡嗡作响,伊楠没再坚持,皱着眉躺下了。梁钟鸣仔细地给她盖好被子,见她闭上了眼睛,刚要抬脚离开,手却被她拽住了。
“你别走。”刚说出这一句话,她就感到沮丧,因为他说过,他迟早会离开自己。可是现在,她害怕一个人待着。
她的手很凉,也许因为在挂点滴的缘故。他的心又开始揪疼,反手握住她,将她柔软的手掌整个儿包拢住,柔声道:“你睡吧,我不走,陪着你。”
病房里仅开了一半的灯,他们被笼罩在昏暗的这一边,明暗之间的交界线模糊不清。借着那一面的光亮,伊楠目不转睛地望着梁钟鸣,心里渐渐有悲凉涌上来。也许因为她总是在不断提醒自己那终会到来的离别,所以即使此刻他们相偎相伴,她还是会觉得凄凉和酸楚。
她和他,终究只能在这样昏暗的世界里徘徊着,永远也走不到明处。
她累了,渐渐地,眼皮撑不住,还是睡着了。即使在梦中,她的眉眼还是紧紧地皱着,像有千重愁绪化不开。
梁钟鸣的眼睛盯着输液管,仿佛是看那些冰冷的液体如何一滴一滴地流淌进伊楠的身体里去。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想给她多一点儿温暖。
这个女孩儿,从认识他开始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可她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自己,她说这是缘分,怨不得任何人。可是,他欠她太多,越来越多,他该怎么还?
正在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梁钟鸣小心地把伊楠的手搁到被子里,然后走过去开门。
冯奕没进去,站在门口,低声问:“怎么样?”
梁钟鸣走出来,轻轻将门掩上,方道:“刚睡着。”他的动作和声音都是那样轻柔,仿佛伊楠是个刚出生的婴孩,不能受到一丝惊扰。
伊楠的病房靠近走廊尽头,门外就是一个超大的圆弧阳台,透过敞亮的落地玻璃,可以眺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两人靠着栏杆站定,冯奕将手上的资料依次递给他,“找了认识的人,刚从交警支队调出来的录像资料……卢警官说从连续的画面上可以判断,这绝对不是摩托车失控所致,而是一起蓄意……”他斟酌着,没有把那两个毛骨悚然的字眼吐出来。
梁钟鸣久久地盯着照片上那个骑在摩托车上的模糊背影,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冯奕又道:“当时车速太快,从现场资料没法辨别出车牌号……而且,用来当作案工具的多半是来历不明的车……”
他讲了一半,抬起头来,却见梁钟鸣审视的目光紧盯着自己,那里面有陌生的敌意。他怔了怔,旋即失笑,挑眉道:“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梁钟鸣眼里的凌厉渐渐散去,随后移开目光,转向漆黑的夜空,天很黑,连星星都不曾出现。
当然不会是冯奕,他没有必要这么做。梁钟鸣只是恼恨自己的预言,仅仅一天就实现了。
他把资料递还给冯奕,神色缓和,却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冯奕接过来,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猜测道:“难道是许董她……”
梁钟鸣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那么,您太太……”
梁钟鸣一皱眉,断然道:“绝不可能。”他想起千钧一发之际伊楠决然推开自己的情景,行凶者是冲自己而来!
冯奕想了想,觉得也是。梁钟鸣生活作风素来检点,深得家人的信任,况且他跟伊楠的事还有自己这块盾牌罩着,外界的传闻也都是围绕着伊楠跟自己,这也是当初他谋划的高明之处。
“难道是万盛的那帮人在搞鬼?”商场上的事,无非是利益二字。纠来缠去,真的有人动了怒,这样做了,倒也不稀奇,并非没有先例。只是如此手段,不但狠了点儿,还相当拙劣。
见梁钟鸣始终不说话,冯奕调整思绪,恢复了笃定的神色,“卢警官说肯定会有线索,但是需要时间排查。”
梁钟鸣终于扭头看向他,“这几天,安排两个可靠的人守住伊楠。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我要她平安,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冯奕愣了一下。梁钟鸣平静地迎视着冯奕探询的目光,也明白冯奕眼中的意思,此刻自己流露出任何一点儿对伊楠的关切都足以令冯奕想入非非。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眼里闪烁着冷光,“你好好查,有眉目了告诉我。”
冯奕的眼里逐渐堆积出光芒,但很快又收敛了。他没有多说,只是极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好。”
50。溃决(二)
黑色的铸铁镂花大门缓缓推开,车子无声地驶入,旋即打了个转弯,沿着一条小径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行驶。
伊楠坐在车里,有点惊讶地望着眼前掠过的一栋栋尖顶的别墅,她的脸几乎要贴到窗玻璃上去了,背对着冯奕,讶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干嘛带我来这里?”
冯奕笃悠悠地靠在车后背上,她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内,“梁先生说这段时间你不能乱跑,得好好养着,安置在这里是最妥当的。”
伊楠终究有些忐忑,“这是他住的地方?” 冯奕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安,顿了顿才道:“不是。”
伊楠扭过脸去狐疑的瞥他一眼,见他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得也忍住不问。
她跟冯奕之间,那层微妙的隔膜始终存在,虽然她明白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向着梁钟鸣,可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消弭对他的警戒。
进了客厅,冯奕将伊楠的随身物品逐一搁在地板上,这才开口做了些许解释,“这房子是梁先生新租的,你只管住着,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又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一个四十岁上下年纪的中年妇女,“这是陈阿姨,她会照顾好你。”
陈阿姨立刻满脸笑容地向伊楠点点头,她是个干净清爽的妇女,脸上一团和气,却带点职业色彩的。
对于这样的安排,虽然从梁钟鸣告诉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所预料,但难免还是觉得别扭,她不习惯在这样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住着,他开始想念自己的小窝,虽然究且乱,可是远比这里舒适,更重要的是,她这样贸然住进来,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呢。想到这里,她飞快地瞟了一眼陈阿姨,后者出了微笑,脸上没有多余的内容。
她抿了抿唇,有点艰难地问:“我,可不可以还是回自己那里?”
冯奕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以啊,你先给梁先生打个电话吧,我听他的吩咐办事。”
伊楠一听立刻就哑声了。
她在医院里呆了一周就浑身不舒服,几次三番想出院,医生却不肯放,说没有梁钟鸣的同意她不能离开。伊楠无奈,只得打电话给梁钟鸣,他三天前离开C市回了总部。
她百般抱怨,只差泫然涕下,梁钟鸣实在拗不过她,只得仔细咨询了医生,又与她约法三章,这才让她从枯燥的白色中解脱了出了,而住宿安排,是约定的一条。另外两条是不准随意乱跑;身体恢复之前不能急着去上班。伊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想乱跑也不成,上班更成了奢侈,她在医院的时候就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至于那份她还算满意的工作到底保不保得住,就只有看天意了。…
伊楠明白,跟冯奕辩论徒劳无功,转念一想,回家也的确诸多不便,反正腿伤一好她立刻离开就是了。
别墅依山而建,私密性很好,住在里面,感觉像跟外界彻底隔绝了一样,虽未临水,但窗外的满目青葱却也够赏心悦目的了。
伊楠就这样住了下来,出了冯奕每 天过来瞧瞧她的状况外,她能接触到的人就剩陈阿姨了。
陈阿姨话不多,如非伊楠搭讪,她很少主动开口,显然受过专门的训练,脸上却始终带着盈盈的笑意。她照顾起人来更是周到细致,什么都不用伊楠操心,递茶送水十分殷勤,倒另伊楠颇不好意思。
陈阿姨还做得一手好菜,但服伺伊楠一个人显然有点浪费,饭菜太少不好做,伊楠生性不拘小节,嘱咐她简单点就行,然而每次上桌,摆在面前的总是标准的三菜一汤,伊楠坐在长方形的餐桌一角,竭力招呼陈阿姨一起来吃,而她只是微笑着不动。
冯奕虽然冷言冷面,心思却也细腻,每次来都会给伊楠带些新上市的水果,精致的她心,有时也会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