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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是海-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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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好的往往就是最普通的那一个个瞬间。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也并非所有人都会珍惜。

  那一声叹息像一道残存的余火灰烬悄然落在梁钟鸣心上,他生生被灼了一下,有什么意识被灼醒了。

  然而,醒来,只会觉得更痛而已。

64

  只要是真心想做好的事,伊楠都能做得很出色,她的厨艺令梁钟鸣对她刮目相看,伊楠不免得意起来,自已终于有可以超越他的地方了………适才在厨房,梁钟鸣很希望帮忙,然而,他的笨拙

和厨房捉襟见肘的拥挤让伊楠不得不善意地把他赶了出去。

  吃着饭,伊楠明知故问,“你在家一定从没做过家务吧?”

  梁钟鸣想了想道:“是啊,没时间。”

  他笑得有点迷惘,其实也不是没时间,只是他似乎从小就对这类琐碎的事务没兴趣,情愿多花些时间在有产出的地方。婚后,别说是他,连太太严景玲都鲜有染指厨房的时候。

  家常菜不必饭店里的菜肴那般浓墨重彩,却自有温馨可口的一面,伊楠还总能找出些有趣的话题来逗梁钟鸣开怀一笑。

  “我们部分的秘书最厉害,拿出来那张差点就要被丢掉的二十元优惠券拍在桌上对服务员说,不能浪费了,给我们一人来一根黄瓜也好啊!服务员很为难,说他们的黄瓜不按”根“卖的,

最后争来争去,连大堂经理都出来了,上了三小喋腌黄瓜了事。”

  梁钟鸣笑呵呵地听着,夹了一筷子生拌黄瓜,品了品道:“你做的可比饭店的好。”

  “那是自然!”伊楠摇头晃脑,“以后我们就在家吃好了,还经济实惠。”

  梁钟鸣微笑的脸上微微滞了一下,复又温柔道:“好。”

  伊楠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脸庞上,所以并未错过那瞬间的凝滞,她的心没有任何提防地从甜蜜中跌落出来,刹那间,乌云遮住了阳光,连微笑都已然失去光泽。

  他们哪有“以后”可言?!

  眼前的温馨不过是海市蜃楼,看着美丽,转眼便如梦纪泡影。口中的菜不再滋味十足,品着品着,一捺竟嚼出了苦涩。

  那种无依无傍的感觉再度向她袭来,她不禁自问,自已留在他身边,究意是为了什么?

  没有天长地久的结局在等着她,甚至没有过半份许诺,哪怕是甜蜜的谎言,梁钟鸣也没有给过她,可她执着地留在这里,贪恋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她怔怔地想,是的,她的确应该离开了,或许,早就该离开,可是,却迟迟不肯行动。犹如看到一个飘在半空中的美丽的肥皂泡沫,明知它迟早会破碎,然而它完好存在的时候,总是希望

   

它能再多停留一会儿,再多看几眼它饱满而轻盈的身姿。。。。。。

  欲望,是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毒蛇,诱惑着人们迈向贪婪,即使明知前方等待自已的是无尽的深渊,却依然不步驻足,因为心存侥幸,以为再往前踏一小步并不危险,却不知危险并非一蹴

而就,它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真正的危险,从来都不是外界的力量,而是来自于内心。

  吃着差不多了,梁钟鸣踌躇了一阵,还是将一个信封递到伊楠面前,她看着他,目光不解。

  “是银杏花园的一套房子,咳。。。。。。给你买的。”他解释地有点尴尬,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

  伊楠盯着那个厚实的信封很久没有反应。

  “伊楠。。。。。。”梁钟鸣有些不安。

  “哦。”她醒过来似的,对他笑笑,又将信封推回去,“不用了,我住这儿挺好的。”

  她一言不发地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刷,把梁钟鸣晾在客厅。

  他呆坐了片段,起身走到阳台里。

  初冬的夜里已是寒气逼人,触目所及,点点灯火从各家各户的窗子里透射出来,仿佛很温暖,其实遥不可及。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裤兜,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并没有带烟在身边。他甚少抽烟,只在遇到难题的时候。

  他现在的难题是伊楠,而这个难题,也许比任何商场或利益的纷争更加令他伤筋动骨……还未相处解决的方法,便已柔肠百结蜡。

  他见识过不少与自已身份处境类似的人在外面的风流行径,也不是没人劝过他,甚至连诱惑都无处不在。并非他清高,只是这些年来似乎没有人可以走到他心里去,他犯不着为了一时的激

情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却从没料到在临近不惑之时也会走上同样的道理了。

  他们的开始也许与别人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同,他也始终无法将伊楠与那个刺耳的词语联系在一起,但又怎么否认,他们之间的一切跟这世上最龌龊的行径在本质上其实并两样!

  那么结局呢!

  他感到些许头疼,那个他不愿想由不得不去面对的命题。

  心底又何尝不清楚………其实所有的结局都早已注定,只是等着他去履行过程而已。

  夜似乎又深了一些。

  他迈步进门,身上被风吹得冰凉,屋里的暖意也仅仅是拂去了最外层的那一缕寒气。  

  伊楠还在厨房里忙碌。她背对着他,低了头,正奖一摞冲干净的碗半举在池子的小方将水滴干。她依旧瘦,纤细的身形在他心上卷起强烈的怜惜。

  他走过去,伸手圈住她的腰,把脸埋在了际,喃喃地说:“伊楠,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听到他这样的话,伊楠的心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一直,即使他爱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难道,她希望他为自已改变吗?

  不!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给不了承诺,她也要不起。

  她转身,眼里不再感满哀伤,平静如水,“给我点时间,我会做好。。。。。。离开你的准备。。。。。。你放。。。。。。”

  还没说完,唇就已经被他用国封缄住。

  他发狠地吸吮,掺杂着疼痛与不舍,竟然还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恼恨……原来她跟他一样理智!

  既然都有理智,为什么还要开始?

  这样的开始,如何才能风平浪静地停下?!

  夜半,伊楠蓦地醒来,梁钟鸣已不在身边。

  月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洒进房间,形成一道银白的阶梯。一切仿佛就此静止。

  脑子开始活跃起来,她失眠了。

  她真的有这么潇洒吗?真的不在乎跟梁钟鸣的将来吗?

  他们的断裂的交点会在哪里?如果那一天到来,她是否有力量去承受?

  她突然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要的,其实更多。

  流下的眼泪和月光一样皎洁冰冷,她孤寂地缩在床上,象被人抽空了灵魂的一具行尸走肉。

  谁能拯救自已?

65

   一杯上好的龙井轻轻搁在伊楠面前,她抬起头,正对上冯奕高深莫测的眼睛,耳边是梁钟鸣沉稳的声音,仿佛遇见的只是多年前的老友,语气温各又不失距离,“我还是第一次来J市,这

里不错,四季分明,风景也好,很适合生活。”

  伊楠的心悸已经在适才的几步路和刚开初的黯然里得到缓解,她曾经以为再见面时自已会失控,事实证明,那只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她的定力远大于自已的期望,啜一口龙井,她低头笑

笑,若有所思地问:“是么?投资这么大一家酒店都不需要亲自过来察看一下的吗?”

  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从梁钟鸣脸上又滑到冯奕脸上,含笑的眼眸中折射出一道嘲讽的冷光。冯奕端坐在梁钟鸣身旁,一贯矜持有度的的面庞掩不住一丝忧虑,那表情看的伊楠想发笑,却又

怎么也笑不出来。

  冯奕在她的目光中干咳一声,询问地望着梁钟鸣,低声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再过来。”

  梁钟鸣点点头。

  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转身,望望梁钟鸣,再望望伊楠,欲言又止,他当然清楚,站在自已的立场,其实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干脆开门离去。

  房间里只剩了两人,于是气氛却丝毫没有松懈的征兆。

  梁钟鸣抬手持了面前的瓷杯,呷上一口,似在稳定心神,又轻劝咳了一声道:“你别怪冯奕,是我不让他告诉你。”

  伊楠望着他,恍若梦中,时间果然是一部残酷的机器,可以将从前那些惊心动魄的痕迹都抹着一干二净,她又何曾料到过,有生之年,自已还能跟梁钟鸣这样心平气和地相对而坐。

  “这么说,之前我看到的都不是幻影了。”她喃喃自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梁钟鸣端着杯子的手顿住,伊楠牢牢叮嘱他的眼睛,“你早就见过我,是吗?”

  他的眼中一如从前那般风平浪静,象静谧难测的海,在伊楠执着的凝眸下,似有风过,终于搅起些许波澜,他倏然转开脸去,嘴角噙着一丝涩涩的笑,“伊楠,我老了,人年纪一大,就不

大能忘记过去的事情。”

  伊楠低下头,似水年华在这句话蹉叹中从心头流淌过去,她眼角有了些湿意。

  梁钟鸣看着她,“我的确见过你几次,但我不想打扰你,更不想影响到你的生活,所以我让冯奕保密。”

  伊楠深吸了口气,不去细想他话语里的深层含意,她没有足够的承受力,她急需要转换话题。

  “我听志远的意思,云玺。。。。。。其实太是远大收购的,对吗?”

  “不是。”梁钟鸣摇头,“不过,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尽然。”

  对面的伊楠静静地听着,眼里还是流露出少许关切,那不加掩饰的神色将梁钟鸣带回从前的时光,他需要提防所有人,唯心史观独在她面前,他完全不设防,这样的领悟在他心上勾起了久

违的酸楚。

  他起身,走到窗前,眺向窗外极佳的东湖景致,继续述说:“远大只是许氏的实业部分,许氏作为互通基金的大股东,还在做着许多其他方面的投资,只是不再参与到实际的经营中去,酒

店也是许氏投资的项目之一,是许董上任后的一个杰作。”

  “许董?”伊楠困惑地重复着这个称呼,“这些酒店跟您有关系吗?”为什么会交给冯奕搭理?

  梁钟鸣凭窗回眸,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对,许志远董事长。”他缓慢地吐出这串令伊楠有些陌生的称呼,无波的语气里听不出愤怒还是惆怅,又将目光转向远处,”酒店收购以互通的名

义进行,但互通不需要一分钱出来,以其名号及管理模式投资入股,而在实际的资金投入中,”他停顿片刻,还是说道:“由我跟许氏按比例出资,志远入董事长,冯奕也是他聘请来的。”

  伊楠喃喃道:“这么说,您也是。。。。。。云玺的股东之一?”

  “可以这样讲。酒店业具体的经营不用我直接介入,但志进承诺,五年后整个酒店集团都将归到我个人名下,作为……我放弃远大董事长的补偿。”

  伊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起冯奕跟她提起同样的信息时那一脸不甘和愤懑,而眼前的梁钟鸣,面色平各,竟是一副事不关已的神色。难道,真如冯奕所说,他因为自已的离开而心

如死灰了?

  伊楠哆嗦着抬手去取茶杯,深思恍惚间却拂手将茶杯推翻,温热的茶水沿着桌面迅速流淌下来,她懊恼地低呼了一声,慌忙站起来避开,却已是来不及,墨色的裙摆和光洁的腿上还是被濡

湿了一片。

  梁钟鸣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狼狈,立刻紧步过来,帮她把杯扶起,又抽了几张纸巾,很自然的俯下身要帮她擦拭,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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