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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中君突然退出卧房,猛的关上房门。
薄韶嵘片刻的错愕后,面无表情的拿起床头的毛衫套上,中君在门外等了会儿,见他依然没有叫她进去的意思,不由得敲了敲门。
“进。”语气冰冷,带着莫名的疏离。
中君疑惑的向床边看去,薄韶嵘一身随性的毛衫,修长规整的黑色军用仔裤,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香味四溢,听闻中君靠近的脚步声,轻轻撮了一口,帅气非凡。
窗外是一片人工湖,湖面结着薄薄的冰,雾气氤氲,好似冰封的内心,脆弱而又冷冽。
“怎么这个时候喝咖啡。”中君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
薄韶嵘凤目里起伏的波澜转瞬即逝,勾唇,端睨着她,“那汤味道怎么样?”
中君微微一怔,龇牙一笑,“味道很好,谢谢你。”
薄韶嵘眉梢微挑,凤目受伤的半眯着,桀骜的淡笑道:“是吗?”
中君眸子发亮,如璀璨耀眼的星子,笑的天真无害,用力点了下头,“是我这辈子喝的最好喝的汤,你厨艺越来越精湛了啊”
薄韶嵘倨傲优美的下巴一瞬间绷紧,唇角受伤的噙着桀骜的冷意,邪邪一笑,“你喜欢就好。”
“以后你天天给我做好不好?”中君亲昵的抱着薄韶嵘的胳膊,满目依恋。
薄韶嵘牵起薄薄的笑意,凤目微凉,眉目间掠过一抹孤傲的冷意,笑道:“好。”
云中君,为什么你说谎都说的这么生动,面不改色,虔诚入骨。
目光触及他眼睛里受伤的凉意,中君心里微微收紧,下意识放开他,轻笑道:“我回房了,折腾了一夜,快些休息吧。”
中君刚转身,薄韶嵘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中君暗暗吸气,笑着回头看他,“怎么了?”
薄韶嵘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一枚系着红色绳子的白玉扳指从他指间缓缓坠落,红绳绕着他修长的指,白玉扳指在空中轻微的飘荡,散发着温润的色泽,垂在中君眼前。
中君下意识摸向脖颈,心里莫名的一沉,他什么时候解去的。
薄韶嵘微微眯了眯眼,邪笑道:“这个东西,我不喜欢。”
说罢用力扔向窗外,中君瞳孔微凝,向着窗外看去,夜幕藏青,湖面的薄冰碎裂,激起丝丝涟漪。
中君心里如同碎裂的冰面,崩裂开来,回头看着他淡笑道:“我回房睡了。”
薄韶嵘眼底的痛楚又盛了几分,挑衅般扬起眉梢,勾唇笑道:“明日我们结婚吧。”
中君身子一僵,错愕的回头看他。
“你怀有身孕,早些完婚的好。”薄韶嵘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中君呲牙一笑,两颗小虎牙熠熠生辉,狭长的眼睛眯成了微笑的弧度,“好啊。”
略带惊喜的应了声,挺直背脊,向门外走去。
薄韶嵘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紧抿薄唇,云中君,委曲求全至此,你究竟想干什么。
隆星大道云天祈的豪宅内,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医生和尚忠等一众军人神色凝重的侯在门外,尚忠几次想要敲门,却悄无声息的放下了手,天祈的病拖不得了,上海太冷,医疗设备也不行,需要到暖和的地方修养一段时间,只能紧急送往国外去养身体,医疗设施也好的多。
云天祈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的报纸久久不动。
“薄夫人疑有身孕,出入妇产科。”这张报纸应是三天前排版的,薄傲寒大婚,三日后,那就是明日。
头版头条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从此刻上了别人的烙印,那张在儿时的记忆里温顺善良的脸,魂牵梦绕了半辈子,明日将是别人的妻。
云天祈,她不爱你。
云天祈唇角勾起戏谑的钩子,眸子波澜不惊,虽然清澈,却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他打开最后一个抽屉,那是前些日子君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没有看。
这是一个棕黑色的方形木盒,木盒的边缘因为年代久远,棱角磨得有些光滑,掉了些漆,盒子外围镶有黄色的铜边,雕刻的各色脸谱,修长的指迟疑的抚过木盒的小铁扣,铁扣轻轻弹开,里面安放着一沓陈旧的纸片。
纸片的边缘微微泛黄,看的出有些年岁了,他拿出一张张的纸片慢慢翻阅,眸里闪烁净悯的波光,濡染着丝丝温润的平静。
薄唇微微轻抿,这些纸片上,用铅笔画着漂亮的人物图片,每张图片下面都有日期标注,最早的那张是十五年前,用碳石歪歪扭扭的画着个小人儿,笔画粗糙,看的出,还不会写字。
越往后翻阅,图片上的人物轮廓越发的逼真,也越发的熟悉,翻到最后一页,云天祈微微一怔,心莫名的颤抖了一下,纸片上画着的人,是他自己。
最后一页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十六岁那年跟着父亲北上参军临行前的照片,照片上,他在众人拥护下回眸向西方看去,若有所思,而她,正站在众人后,静静凝望着他的侧脸。
云天祈唇角不易察觉的扬起温和的笑意,眸子趋于柔和,将照片重头到尾再次翻阅了一遍,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表情,生硬的画工由粗糙变得精细,一张张,一幅幅,最后精确的跟本人相差无几。
他不知道这些照片陪伴着她度过了怎样难熬的岁月,熬不住的时候,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哪怕是想想,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云天祈从笔筒里抽出钢笔,对照着纸片上的表情,模糊的地点,还有时间,在纸片后认真的写着什么,偶尔蹙一下眉,想一会儿,在执笔继续写,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宁静而又美好。
“天祈,车来了,该走了。”尚忠实在忍不住,敲了敲门,提醒道,好不容易劝动他出国养病,若是他临时变卦,那就麻烦了。
云天祈收起笔,将纸片叠放整齐,放回盒子内,顺手将盒子拿起,往外走去。
尚忠扬起的手打算敲门再催,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云天祈寒潭般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尚忠,淡声道:“走吧。”
尚忠将大衣披在他的肩头,低声道:“英国那边的人联系好了,按时接机。”
“嗯。”云天祈似乎不想说话,淡淡应了声就往楼下走,身后跟着一众心腹将军和私人医生。
刚走到大厅门口,脚步顿了顿,“人员都安排到位了吗?”
尚忠微微一怔,沉声道:“北军里精英杀手都安插在袁军中,保护薄傲寒和薄夫人的安全,还有一支迎接新任长官的北军,必要时候也会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尚忠心里甚是疑惑,以他对天祈的了解,很是猜不透天祈这步棋的意义,当真只是为了保护那女人才出此下策,段枫明日将代替天祈接手上海的政军事务,段枫此人手腕强硬,心狠手辣,跟天祈也是有些交情的,天祈一旦离开上海,上海将是他的天下,天祈这般谨慎的安排兵力保护薄傲寒,是在忌惮段枫?段枫难道会对薄傲寒下手?
军官们撑起雨伞,手上提着行李箱,尚忠替云天祈撑起伞柄,刚走至栏杆外,忽然一个人影闪出,顾清璃衣襟湿透,不知道在院外站了多久,小脸冻的青白,颤抖道:“天祈,你要去哪里?”
云天祈看了眼尚忠,不是说将清璃送到晓笑府上吗?云珠也在那里有个照应,跟着他,太危险。
尚忠急忙将伞撑过去,急道:“顾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清璃上前小心翼翼的攥着云天祈的衣袖,带着哭腔低声道:“天祈,带我走好不好,爹爹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走了,我害怕。”
尚忠把自己的大衣脱下,将顾清理包裹起来,低声道:“天祈,把清璃小姐带上吧,她在上海无依无靠,神智不清,只认得你,留下来,会吃亏的。”
云天祈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小兵从路对面小跑过来,敬了一个军礼,“少帅,加急快件。”
云天祈接过信件,就着路灯打开,里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三张纸,字迹娟秀,云天祈瞳仁剧烈的晃动,将信纸装回信封,俯身进车,眉目不动,沉声道:“联系云中月,我有事找他。”
尚忠微微一怔,“天祈,你……”
“延迟登机时间。”
“这……”
“送顾小姐回去。”
说罢,还不等尚忠说话,车子便在雪夜里扬长而去。
“天祈,你去干什么?”尚忠急的直搓手,那究竟是什么快件,让天祈这般在乎。
中君站在院中,冷眼看着薄韶嵘屋内的灯光熄灭,才从树下走出,她已经在这一带找了很久了,都没找到,难道真的掉进湖里了?
中君在湖边站了会儿,落雪飞扬,空气冷的让人窒息,她抚摸着肚子,眸光微冷,咬了咬牙,卷起裤腿,顺着假山石滑进湖中,湖水刺骨的凉,冷风灌顶,中君咬紧牙关,俯身一点一点的摸索着脚下的每一寸地方,这是人工湖,湖底白日里依稀可见,怪石嶙峋,扎的脚生疼,腰部以下冻的失去了知觉,双手凭着感觉慢慢摸索。
中君压抑的轻轻咳了两声,皱起眉头,放眼看去,从薄韶嵘窗户的地方扔出东西,划出的弧度,应该是在这一带,为什么没有呢?
“你在找这个东西?”冰冷的声音寒意刺骨,不远不近的飘来。
中君猛的抬头,薄韶嵘靠在湖边的柳树枝干旁,手中有意无意轻轻晃悠着白玉扳指的吊坠,唇角邪魅的勾起。
中君冷冷的直起身子,这个扳指,还在他手上,难怪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根本就没有扔。
薄韶嵘凤目里漫上冰冷的笑意,缓缓从树后走出,踏进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人瞬间窒息的抽气,身子浸在冰水中,从疼痛到冻得麻木,只是瞬间的过程,哀莫大于心死。
薄韶嵘一步一步走进她,居高临下的冷冷端睨她,唇角一勾,“云中君,为了这个玉扳指,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中君身子僵直,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往岸上跑去,薄韶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冷笑道:“冻了这么久,孩子怕是早死了,我不介意,你陪我继续赏雪赏夜。”
湖水漫过中君的腰肢,漫过薄韶嵘的大腿,湖面上冰层飘移,中君小脸白的骇人,薄韶嵘薄唇乌紫。
“韶嵘,对不起,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薄韶嵘突然低怒的打断她的话,捏起她的下颚猛的拉近,磨牙寒声道:“医生千叮嘱万嘱咐,胎气不稳,不能经凉,你却偏生进了这刺骨的冰水里,只为了一个玉扳指。”
中君颤抖着睫毛,看进他的眼睛里,他眼里受伤的痛楚,让中君生出深深的罪恶感来,愧疚的无以复加。
“韶嵘……”
薄韶嵘欺身上前,俊美的面容苍白如魑魅,薄唇紧抿,“告诉我,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中君看着他,沉默不语。
“说。”薄韶嵘捏紧她的下巴,怒声道。
中君疼的皱了皱眉,两人的身体几乎冻的失去了知觉,“你是我的丈夫。”
“那云天祈算什么?情人?还是前夫。”薄韶嵘冷笑,眉间覆盖着残忍的凉意,凤目冷冷的眯起,“你爱我吗?”
中君眉梢一扬,心里莫名的涌起巨大的怒意,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咬字道:“不爱。”
一字一顿,干净利落,斩钉截铁,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