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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咬着牙,缓缓闭上眼睛,纤长卷曲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一副上刑场的样子瞬间就划裂了他的心,撑起身,丢掉手上的领带,将她抱进了胸怀,脸贴了贴她细软的颈窝,然后,捡起床上的衬衣为她穿上。
“七十万太贵了,我付不起。”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后,他还是不想这么早让这个女人离开。
睁开眼睛,静知对上他那帅气如明星一般的脸孔,真是人间四月天,她都摸不清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略显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从头顶飘来。
“其实我想上,只是,还不想这么早放过你。”他说得是心里话,然而,静知却将这话当成了玩笑。
“我不会妥协,选美冠军志在必得。”
她的倔强一如既往。好吧!如果两个人之间必有一个人要让步,那么,让步的那个男人必定是他江萧了。
“我会说服我老妈的,放心好了。”
吃罢晚饭,静知被单独召进了江家老奶奶的卧室里,卧室里挂着几幅江南刺绣,绣得是一簇又一簇夹杂在细嫩绿叶子里淡黄色的桂花。
做工很精细,淡黄乃国之色,桂花乃国之香,不愧是名门,连卧室摆放的饰品都那么独特!
江老夫人斜躺在床上,枕头垫在了背底下,仍然一脸的病容,精神不太好,但唇上照旧抹着淡淡的口红,就算是病了也仍然维持着她端庄的仪容,一双眸子灼灼发亮。
“孙媳妇儿,到我跟前儿来。”话语很轻,她伸出了那支枯瘦的手臂,也许是由于太瘦,布满皱纹的手腕青筋一条一条地贲起。
“奶奶。”不忍老人家带着病容起身,静知疾步迎了过去。
“坐。”老人一手紧紧地握住了静知的玉手,一手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床沿,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似乎是有贴心的话儿想对她说。
“受委屈了吧?没事,苏利就那性格,几十年了老毛病了,做什么事都不给人留一点余地,年轻的时候如此,老了脾气一点都没被生活磨灭。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政勋才能受得了她,你看她把欣月惯成了什么样子,他们两个整天为那个女儿吵得死去活来,政勋都搬出去住了,俩口子都快成冤家了还不醒悟。”
短短的一席话说尽了江政勋与苏利几十年来残破的婚姻。
“奶奶,爸是不是在外面……?”这一直都是静知想问的问题,见婆婆一副嚣张跋扈心理不平衡,她一直就在猜测江政勋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
“没有。”江老夫人答得斩钉截铁。“他们只是性格不合而已。”
“唉!”然后是一声绵长而悠远的叹息。“苏利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嫁给政勋的时候,我们江家正是落难时期,那时候,江萧的爷爷死了,我带着三个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孩子,你很难想象,一根家传的玉躅了,黄田玉的,放到现在乱说也要值好几十万,可是,我两块钱就卖了,没饭吃,人都要饿死了,你说还留着那玩意儿干啥,那时候,苏家正得势,所以,她娘家人总觉得是政勋高攀了他们家,每一次政勋过去,她们也从不会跟好脸子看。”
“后来,特殊时期过去了,后来,我们江家才平了反,政勋才有了光明的前途,但是,苏利一直将当初给我们江家的好挂在嘴边,要不是我拦在她们之间,他们早离了。”
说到此处,江夫人抬起眼帘,双手包住了静知一双纤纤玉手。“孩子,我们江家的宗旨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政勋很听我的话,所以,才打消了跟苏利离婚的念头,才给了三个孩子完整的家,静知,江萧曾经有一段荒唐的岁月,好在,他迷途知返,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后,我就把这个孙儿托负给你,你伴着他,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你放心,苏利那儿,我替你扛着,想有做什么都大胆去做,不要像柳恕一样畏畏缩缩,闪闪躲躲,她每次见到江漠就象是老鼠见到了猫,苏利又一向娇惯孩子,这男人不管着可不行,任他由到外面花天酒地还得了。”
江老夫人的这番话很重,静知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起,犹其是那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老夫人是知道什么了吗?她与江萧的这段假姻缘终有到尽头的一天啊!
老夫人可能是听到了下人传话,才知道家里发生她与婆婆顶嘴的风波,所以,将她叫来给她吃一颗定心汤圆。
说了一席话,江老夫人一脸的疲倦,静知恭敬地退出,走在灯光昏暗的过道上,她脑子里一直就回旋着老夫人的话,老夫人与媳妇儿不和,她是早就看出来了,苏利性格倔强,做事偏激,心里又极度不平衡,宠着自己生的孩子,对媳妇儿却是苛刻到几乎不近人情。
“我不要离,漠……”
寂静的黑暗里,短短的几字钻进门缝飘入她的耳朵里,声音有些颤抖,还略带着哽咽。
“漠,你都不想玉儿,她才三岁啊!你不能让她失去母亲或者父亲?”
声线颤抖,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凄凉!
静知驻足,没听到江漠回答的声音,柳恕就是她的影子,嫁入豪门有什么好,表面看是风光,其实不为人知的背后都有说不尽的沧凉,嫁豪门有什么好,还不如随便找一个普通老百姓嫁了,虽日子清淡点,手边上存款少一点,但,至少不会这样活着痛苦的精神崩溃的世界里,随时冒着失去老公孩子的危险,但,她领悟的这番道理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够看透,许多的人挤破了头想嫁入豪门,从此锦衣玉食,一辈子富贵荣宠,悲悲戚戚的声音渐渐小了,她很同情柳恕,很想进去看一看她,只是,在江家她没有说话的立场,更何况,从身份上来讲,她只一个弟媳妇,婆家的哥哥与嫂子闹隔阂想离婚,她能说什么呢?
提步走过空荡荡的走廊,走廊上清风袅袅,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江萧正斜靠在卧室里的沙发椅子上,单手撑着头,另一手上拿握着遥控器,正在播放的电视是‘精忠报国’,岳飞被宋朝皇帝下了十二道金牌,令他火速搬师回朝的一幕……看了她一眼,视线再度落到了电视屏幕上的一身铠甲,身披战袍的岳飞身上。
静知也没有说话,拿着衣服走向了浴室,不到十分钟,洗净了身体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江萧已经不再沙发上了,屋子里空空的,不见了他的身影,电视却还在播抗金将领岳飞的剧。
不知为什么,今晚,静知的心情非常沉重,不知道是因为江老夫人的那番话,还是因为柳恕的那句‘我不离婚’,柳恕是一个好姑娘,可是,这么纯朴的象一张纸的女人为什么就嫁给江漠那样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呢?
她站在窗前,望着远方银白残缺的月,脸庞罩在了凉薄如纱的月色中,有些迷离。
*
“漠,不要离,好不?”另一间房时,柳恕眼角挂着泪珠,低低地乞求着这个冷漠无情的丈夫。
远远地望着这个穿着一身象牙白衣衫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比冬天飘降的雪花还要白,五官却只能算标志,当初,他就是看上了她的肤白玉嫩,所以,才给她有了那么一个缠绵绮绻的夜晚,然后,就有了玉儿,这是他江漠这一身最懊悔,最痛苦的事情。
一夜恩宠缠绵却要用他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多么地悲凉啊!从此,他无法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这道婚姻的枷锁捆绑着他,已经四年了,他感觉在这个家连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都没有,所以,他宁愿日日躲在外面消谴整夜整夜的不回来,只是为了不想看到她这张太过于白皙的脸,因为,他怕。
怕一不小心碰了他,他的恶梦就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离了吧!柳恕,是我对不起你。”江漠不敢看向柳恕那对泪眼汪汪的眼睛,轻轻地吐出本是冷妄的话语。
“难道让我离开,你就要将凌宵宵那个女人接进家门?”柳恕不服气地冷问。
“不是,即便是我跟你离了,我与宵宵也不可能在一起,柳恕,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之间在你母亲跪在我家门前,誓死要将我们江家告入中南海的时候就已经再也激不起半点儿的火花。”
“不,不是,江漠,当初,你明明是对我有感觉的。”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他看她的那种眼神,高二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她们偷尝了禁果,然后,她就怀上了她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有那么一点。”盯望着柳恕一张泪湿的容颜,江漠大方地承认。“当时我对你印象很好,你总是不多话,羞羞答答的样子很让人流连,只是,就是那一夜,你怀上了那个孩子,那时我才十九岁啊!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我,然而,你母亲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向上面投拆了上百封检举信,让我爸在单位里抬不起头,爸不想将事情闹大,让我娶了你,从此,也开始了我梦魇股的一生。”
“你即然对我做了那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我江漠一向游戏人生,可是,却栽在了你妈的手里,都是男欢女爱的成人游戏,一个孩子将我与你绑在了这一场痛苦的婚姻中,柳恕,我试着爱过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的脸,因为,那会让我回忆起你母亲的贪婪与阴险,我呆在这个家中会窒息,会感觉连呼吸也是一种痛苦,柳恕,我无法爱你,没有爱的婚姻保留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就算是给了数百万,他也想与柳恕结束这断痛苦的不能再痛苦的婚姻。
☆、初露锋芒 第58章 哥,嫂子要被人杀了
“那个孩子流掉后,我本来松了好大的一口气,然而,你却骗我回一次娘家,你妈灌了我媚口药,醒来后,我是没啥记忆,你却有了玉儿,柳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难道你妈就这么想着让你嫁入豪门吗?宁愿将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给一个酒醉到几乎无力的男人上。”
这话象一根冰冷的长刺,毫无预警地刺入了柳恕的心房,他是拐弯抹角骂着她贱,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层面的意思,那就是,他在怀疑玉儿不是他的骨肉,因为,当时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这是柳恕心里永远的痛。
“江漠,不要这么绝情,古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以跟你离婚,但是,玉儿是你的孩子,你可以带着她去做亲子鉴定。”
什么叫做山穷水尽。这一刻,柳恕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呆在江家四年,这四年里,她一直小心警慎,唯恐得罪了婆婆,还有她的老公江漠,怕被他们赶出江家,可是,不能再后退了,感觉自己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了。再退一步,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挺直了骥背,通敢地抑面直视着他。“明天就去民政局,我签字,只是,江漠,我不会要你江家的半毛钱。”
当初,她会嫁进江家,是因为她爱这个男人,所以,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从来看重都不是江家的钱,当初两袖清风地踏入这道门槛,如今,她也不想走一分一厘。
只是,江漠就是她柳恕的天,天垮了,她瘦弱的双肩可还撑得住。柳恕能同意离婚,江漠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第二天,俩人就相约去了民政局,离婚的手续办得很顺利,也很快,当工作人员把那个绿色本子递到柳恕面前,柳恕一把狠狠将那个绿本子抓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