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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就躲在暗处,这个‘火焰’的身份一直就存在于E市的黑道之中,只是,她从来都不会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份子居然就是深深爱着的男人。他不愿意出来与她相见,眼睁睁地看着她忍受相思的煎熬,原来,在这场情爱时在,陷得最深的那个是她自己,而他,象从她手中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她再也抓不住了。
“你爱她吗?”莫名其妙崩出这一句,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他的老婆裴书颖,话出口,心却在冷。
“不爱。”没有一丝的迟疑,简洁回答,只是,这两个字让静知的心口更冷,恐怕他谁都不爱,爱得始终只有他自己。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跟我来。”
莫川还是了解静知的,他知道哪里是静知的致命伤,静知站在原地,踌躇良久,终还是提起了脚步跟在了他的身后走出那间房。
E市桑拿房中心地带,选了一间旧式结构,灯光黯淡的VIP房,他点了一下草莓布丁,水果沙拉,柳橙果皮之类的甜点给她充当消夜,她看着面前精致可爱的小甜点,没有动一勺,她以前非常喜欢吃这些,但是,人的口味会随着岁月的流失,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此时此刻,她似乎不太喜欢这类的食物了。
“怎么了?”男人拿起小玻璃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来,吃一口。”
她没有张嘴,只是不解地看着他:“莫川,这些东西我早不吃了。”
他喂沙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静静地收回来。“活泼乱跳的那个女人静知,我曾承诺务必让她等我,我会回来娶她,可是,我食言了。”
“现在,会太迟了么?”
“迟了。”她将戴着婚戒的手指亮在了他的眼前,咬了一下唇肉,然后,抓成了一个拳头,几乎是愤怒地砸到了他的胸膛上。
是他硬生生躲开了她,也躲开了她们之间相交的命运,这一拳,他静静地受着,然后,大掌将她的小拳头包裹在了掌中,轻轻地吻着。
“知知,也许还不迟,如果你愿意离开江萧,我答应与你重头开始。”
见静知的眼神有些冷咧,并果断地抽出他手中的拳头,他想与之复合的最后一丝希望刹那间化成了灰烬。
死了心如何能死灰复燃?真是笑话。
“知知,我知道你从未忘记过我。”说着,他转身拉开了一个磨砂桌的一个抽屈,从里面拿出一副画卷,挥手一甩,画卷展露在了静知眼前。
是一幅线条简约的山水画,连绵起伏的山脉间,白雾蔼蔼,夕阳最美丽的余晖照在了湛蓝色的海面上,将海水隔成了两半,一半红得似火,一半绿得如叶,近处,无数的枫红随风摇曳,枫树下那抹纤细高挑的白色身影,雪白裙裾飘飘……
这是她参加选美时作下的一幅画,怎么会在他的手里?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去说服那些评委,将这幅画弄了过来,该说他用心良苦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画右角的那排竖立的龙飞凤舞的字体。“残阳如血,枫红似丹”
“在那场选美中,才艺展示那一项里,你画了这幅画,当时,当着亿万观众你撒了谎,你并没有说出这幅画真正的意境,其实,这个女人就是你自己,枫红代表你无穷无尽的思念,你面向着大海的那边,望着连绵起伏的山脉,在期待着你最心爱的男人归来,那个男人就是我,然而,我却辜负了你的期望,我食了言,知知,你可知道在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我心中的震动,你执着画笔,光芒四射,寥寥数笔,轻车熟路就画出了这幅画,这说明你平时勾画这幅图的时候很多,那一刻,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想向静知坦露心声,可是,静知一直就排斥着自己,也是,他都成了别人的丈夫,有什么资格再来向静知索求什么,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与裴书颖结婚,并不是心甘情愿!
漂亮的剪水乌瞳眨了一下,唇际勾出笑靥。“莫川,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个地球缺了少它照常转动,林静知没有了莫川照常要把生活继续下去,正如山川没有了河流不会干涸一样,说吧!你今天用子旋诱我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
果然是他莫川看中的女人,脑子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沉,思路也很敏捷。
将手中的画卷起,莫川清了清嗓子,轻柔道:“我娶裴书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见静知沉默不语,阴鸷的眸光瞬也瞬地凝视着她,幽幽以道:“其实,五年前我离开你,是真的离开了E市,我去了美国,差一点死在了美国黑帮老大的手里,是裴书颖救了我,她承诺给我想要的一切,我承诺给她两年的婚姻,两年后,我就是自由之身,只可惜……”男人语音一顿,视线情不自禁地瞟向了她平坦的腹部,只可惜,她有了江萧的孩子,也许,他太高估静知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让江萧捷足先登,可是,子旋明明告诉他,静知当初是为了捞王毅将出狱,迫不得已才与江萧签下那纸婚姻契约,他莫川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男女之间日日相处,终究是会日久生情,或许他以为,他与静知十年刻骨铭心的爱恋怎么都能抵得过短短几个月的相处。
报恩,利益,这四个字搓着静知的心窝,救命之恩大于天,还是说,这男人不过是用报答恩情当幌子,他真正想要拥有的是滔天的权势,想借裴书颖这个有力的后台,一步一步登上权利的最高峰,这个视利的小人不安份于现状,抛开了她们整整十年的感情,心头对这个男人的恨意慢慢地积聚。
原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爱居然是这么肤浅,两人之间曾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恋最终敌不过浮华欲这些庸俗的东西!
见静知水雾雾的大眼浮现着一缕不耐与反感,莫川这才幽幽告诉她:“我让子旋骗你来,除了让你了解我不得已的苦衷外,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去了就知道。”莫川牵着她的手就走出了桑拿按摩中心,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淡淡的灯光打照在窗玻璃上,印在静知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瞳仁里凝聚着一缕璀璨的光芒,虽然,是晚上,车窗外的路况模模糊糊看得不太清楚,可是,这条路,是静知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五年前,她与莫川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走一趟,莫川消失的这五年,节假日的休息时间,她也曾无数次独自徘徊,回过头来,在窗外车灯的照射下,莫川阳刚的轮廓就在眼前,许多次,她独自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一直就幻想着这样一个画面,莫川归来,紧紧地,紧紧地拥抱着他,深深地吻着她,在她唇边深情呢喃:“知知,我终于回来了,谢谢你,谢谢你等了我这么多年。”
然而,她那一切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梦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
“我知道这五年来,你一直都常回去探望贱婆婆。”莫川熟悉地操纵着方向盘,转过脸,深情的眸子锁住她面无表情的雪白玉容,眉宇间浸染了笑意,看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
“贱婆婆不仅是抚养你长大的人,对于我来说,她更是一位慈祥的长者,我尊敬她,来探望她,也并非全是因为你。”
一句话,悄无声息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莫川并不介意,毕竟,她等了自己五年,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耗尽了五年美好的青春年华,最终却等来了他的背叛,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而且,她今晚愿意跟着自己回乡下去探望贱婆婆,就说明她心中仍然还有自己的一席之位,这样想着,抬腿狠踩了油门,车速飙快,昂贵的迈巴赫车身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高速公路上穿梭。
静知本想给江萧打一个电话,可是,又想到他最近忙得经常不回家过夜,思虑至此,也就抑制了自己想打电话报行踪的冲动。
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山村的寂静、安宁是静知一向向往的生活环境,因为,是一片明郎的纯净天空,莫川将车子靠在了公路边,熄了灭火,锁了车门,与静知一前一后踏上了灰白色的石梯,空气里随着飘来了一阵又一阵浓郁的茉莉花香,能闻到贱婆婆亲手栽种的茉莉花的香味,静知的心有说不出来的喜悦。
一处用翠竹编制农家四合院,房子里有稀微的光亮从门缝里泄露,这说明家里有人。
“贱婆婆,贱婆婆。”静知冲到了莫川的前面去,迫不急待呼唤着那位慈祥的,在她等待莫川五年的漫长岁月里,一直不断给她鼓励与安慰的老人。
见有生人来访,四合院正厅门口蹲睡的那条大黄狗睁着一对亮汪汪的眼睛,汪汪汪地狂犬过不停。
“贱婆婆,我来看你了。”她大喊了几声,喊声交织着大黄狗的乱犬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可是,仍然不见贱婆婆出来招呼她们,如果是以前,只要听到大黄狗的汪汪声,贱婆婆立即便会从屋子里窜出,大骂大黄狗,然后,牵着大黄狗的锁链,张着缺了牙的嘴,笑呵呵地轻喊:“知知,莫川,你们来了。”
这一次,很奇怪,莫川也发现了些端倪,疾步冲上前抓住了大黄狗的锁链,让静知先进屋。
“贱……婆……”还有一个‘婆’字卡在了喉咙,静知脸色刷地惨白,双腿发软,眼睛张着奇大。
“贱婆婆。”她厉声尖叫,她的叫声让莫川疯了似地窜进屋子,当他看到躺在水泥地面,浑身染满血渍的贱婆婆,迈腿冲了过来,抱起老人的躯体,疯了似地摇晃。“贱婆婆,贱婆婆。”
可是,老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了,妇人两鬓斑白,脑后的发髻散开,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粗布衣衫浸染的血红已经干涸,表情很痛苦,说明宁死之前应该经历过一番剧烈的痛苦,浑身的肌肤已是一片冰凉,老人肚腹处有插着一把匕首,只能看到没进身体的匕首柄,周围的衣衫染着一片大红,已经看不到衣服原来的颜色,身体下面,流淌着一大滩血渍,被风一吹早已凝固,看起来骇人万分……
莫川一把抱起了贱婆婆,他没有哭,只是,颤抖的手掌替贱婆婆把那对张得奇大的眼睛合上,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老人的躯体,从小,他被亲生父母丢到了孤儿院,是贱婆婆领养了他,十一岁那年,哥哥找到了他,将他带离了贱婆婆身边,这位老人抚养了她整整十年,贱婆婆对他的恩情比天大,他一直铭记于心,然而,是他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害苦了这位抚养他成人的老人,他以为,贱婆婆生活这无人问津的乡下,是没人能够知道她的所在,更是没人能够知道他与她的关系,可是,终究是因为自己大意害死了这位恩人。
“贱……婆婆。”静知喉头哽咽,眼圈发红,如果她们早来一步,能够拯救贱婆婆吗?她踉跄两步奔了过来,跪在了贱婆婆身边,拼命用小手捣住了小口,以阻此自己的失声痛哭。
当天晚上,贱婆婆就下葬了。
清晨,旭日的发出万丈光芒照射到那块山丘上新垒起的长青石块上,‘何贱婆婆之墓,莫川立于2008年春。’
静知伫立在新坟前,清风徐来,吹乱了她一头笔直的秀发,一缕发丝缠住了她的嘴角,可是,她并没有去拔开,任乌润的发丝在风中胡乱摇摆。
水雾雾的视线一直定在了‘何贱’两个字上,贱婆婆年轻时与一位青年相爱,二十一岁那年,那男人参了军上了前线,后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