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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镔,这么长不见你?怎么样啊,小伙子?”德老充满慈爱的看着他。
“ 哦,德老,学习紧了点比以前,您老身体还好吧?”龙镔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平静的声音道。
“还好还好!”德老显然对龙镔的问候挺在意的,笑呵呵的道:“儿子从美国回来了,把媳妇、孙子也带回来了,几年不见,孙子都有这么高了!”说着还用手在自己的肩头比画一下。
外公啊,外公,我也是您的孙子啊!龙镔强忍心中的呐喊,强笑着继续问道:“您孙子多大了啊?”
“呵呵,十岁了,十岁了!四年前见他的时候才那么子大……”德老又在自己的腰部比画一下,““真快,一晃就这么大了!”德老用老人独有的自豪的骄傲的笑,遍布老人斑的脸上写满了欣慰和满足。
我也是您的孙子啊!我也这么大了!外公!您的外孙就站在您的面前,和您说着话,却不敢认您,甚至不敢去找您,只敢远远的躲在一旁悄悄的看您一眼,这些您知不知道啊!外公,您女儿女婿已经上了天堂,他们的儿子现在就站在您的面前,和您说着话啊……
龙镔真怕自己和德老聊久了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外公”,他喃声说道:“是啊,真快……”
德老要龙镔来他家里玩玩,顺便也介绍龙镔认识一下他的儿子孙子。这是老人奇怪的邀请,连老人自己也不知道缘由,为什么他想要龙镔认识他的家人。
可龙镔根本不敢答应,他记得祖辈和母亲是如何对他嘱咐的,他,不敢。他知道只要他父母的合影给这个老人一看,那么他就可以拥抱住他梦寐以求的亲情,就可以解脱这种渴望见到近在眼前的外公却又不敢上前相认的痛苦。可是,这行吗?先祖的嘱咐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他不能与外公相认,只能把外公当作一个外人,否则就会给外公带来可怕的祸端。
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心如刀割,他外公就在他眼前和他说着话,可他却只敢象一个学生一样叫他德老,不能象一个外孙一样,爱他,照顾他,叫他的外公。他和外公同在一所学校,他可以遥遥听见外公在睡梦中衰老的呼吸,可以深切地感觉到这个老人思念那个离家出走女儿的浓浓忧愁,他和外公近在咫尺,却又如此天涯。
这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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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老身体不是很好,儿子要他去美国长住,明天就要起程。这天中午德老打电话过来要龙镔去他家。他很喜欢这个有些黑黑的大男孩,总感觉有一种他熟悉的东西在龙镔身上,到底是什么,德老又说不上来。
龙镔满心欢喜可又无比恐惧,好希望德老不要离开,却又非常渴望德老离开,亲情尚未开始却又意味着此生的诀别,亲情触手可及却又万丈鸿沟。这一切是何等的无奈,是何等的无情。
龙镔坐在图书馆里,两眼看着文字,文字依旧服服贴贴地趴在书页上,这些文字也并没有告诉他应该如何处理德老的邀请。他失约了。
第二天,龙镔没去上课,静静地藏身在德老所住的住宅楼下面,他不知道德老的班机,只能傻傻地大清早起来就盯着那个楼梯口,他想再见外公一面,却不能让外公知道。
德老和儿子媳妇孙子走下楼梯,他深情地望着熟悉的景物,熟悉的花草,熟悉的路,他很留恋这里,这里有他太多的记忆。
这个就是舅舅吧,这个可能就是舅妈,嗯,这个肯定就是小表弟了。
龙镔远远地看着,远远地看着,看着他们乘坐的小车在引擎的飞速转动下抛出淡淡的青烟,这淡淡的青烟被无处不在的风驱逐着,很快,阳光下就已经失去了这缕青烟的踪迹。
每每在深夜回思先祖的遗言,龙镔就会感到悲剧还是会继续降临到他头上,他感到生命已经无比紧凑,他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他抓紧一切时间疯狂地学习努力地打工赚钱,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第二卷 生命的标点(修改版) 第十二章 学会做那下酒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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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美国发生了恐怖分子有组织袭击美国本土造成数以千计无辜民众死伤的特大事件,这件事情本来从人类道德观念上看完全是人间悲剧的9·;11事件,却被龙镔身旁的这些大学生经过莫名其妙的推理逻辑,掺和着千奇百怪的思想想法、各种各样的情感发泄,竟然演绎出了几乎可以包容世界上所有的人可能就此事而出现的各种观点评判。
龙镔所在的寝室成了一大群大学生专门讨论“9·;11”事件的场所,龙镔耳朵里灌满了这些大学生的各式思想语言,在大家或是热情洋溢或是冷嘲热讽或是推理设想未来走势的神聊鬼侃中,他的大脑却在飞速地运转,他思索着这些各式思想的起因,思索着人类的复杂性,思索着思维的奥秘。
大家都是大学生,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其思想、性格、言语、行为举止会有如此千差万别?同样是接受着相同的教育模式,同样是生活在一起下的大学生,彼此间的差异从何而来?个体思维之间如此这般的复杂性、多样性、矛盾性仅仅只是简单的个体性格造成?又或者仅仅只是环境影响?
为什么自己却不会如他们这般来看待问题和事情呢?人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呢?人的思想真有这么复杂吗?
龙镔自从“9·;11”事件后,就如是思考着,他甚至对正义与非正义、正确与错误、真理与谬论等等诸多哲学性话题进行深层次反思,他觉得人这种动物远远不是非一般的简单,他猜测人类的这种非一般简单的背后一定有非常深刻的为什么。
可越是思考这个深刻的为什么,他就越来越搞不明白,越来越无法解释。
龙镔的时光依旧是忙碌的。
在石伟的极力窜缀拉扯下,龙镔和石伟一起加入了杜慈所在的雨音文学社。
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思在文字上痛快发泄着,他不是为了写给别人看而写,也不是为了展现或炫耀自己的文学才华而写,仅仅只是为了排遣心中那些独自咀嚼着的情绪。可他从没有向这间文学社办的刊物上投过稿,也没有去参加文学社组织的活动,这引起了杜慈的强烈不满,杜慈可是文学社的管理人员。
这天中午,杜慈和苏静儿一起来到龙镔他们的寝室,石伟已经事先就把龙镔强行留在寝室里专门恭候她们的到来。龙镔见过苏静儿几次,他站起来对两个女孩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石伟倒上开水泡好茶,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杜慈和苏静儿了。对于杜慈交给他去劝说龙镔向文学社积极投稿的事,他比较抱歉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这几天来他为此而向龙镔用尽了缠磨与恐吓的招数,可基本上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龙镔明明写了很多的诗词散文,可他却摆出一副敝帚自珍的样子,怎么着也不愿拿出几篇投给文学社。雨音文学社在这所文学社林立的大学里本就默默无闻,参加的人员少,稿件质素不高,当初杜慈通过石伟把龙镔拉进文学社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龙镔那古典格律诗词和风格独特的散文来为文学社刊物搞出点名气,哪料到龙镔根本就没把文学社当成回事!
杜慈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对龙镔进行说服教育,她和石伟商量过了,决定采用对付龙镔的两大最危险同时又最有效的绝招——她撒娇求情中加几点哀怨动人的眼泪,再加上利用苏静儿作饵的美人计。
绝招一出,必定风云变色,不信对付不了龙镔!
只见杜慈在一阵寒暄之后就语带忧伤地告诉石伟:“石瘪三,我们的文学社办不下去了!”
石伟立时会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嬉笑道:“肚子,别担心,办不下就办不下吧,那有什么!”
杜慈眼睛一瞪:“你说的轻巧!那可是我们不少人的心头至爱!我们一定要把它办下去的!你给我庄重点!”
石伟马上谄媚道:“那……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办不下去了呢?”
“没人看!没人说好!没特色!没风格!没有吸引力!”杜慈很是忧郁的道,“要是我们有龙镔这样的才子鼎力支持相助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真的只有停刊,让它自然死亡了!免得这样子下去被其他文学社笑话!”
石伟故意长叹一口气道:“肚子,我是没面子来劝龙镔给你投稿的。他加入文学社本来就是我勉强的,十二万分的不乐意!看你求求他,他会不会应承你。”
杜慈立刻可怜兮兮地注视着龙镔的眼睛,凄楚的声音:“龙哥哥!镔哥哥!你那么好心,你就帮帮我们吧!上次是我不好,不该把你给的那两首词在刊物上登出来,害得你又被黄秋雅误会,我在这里给你说对不起了,好不好?可你知不知道你那两首词很得同学们的赞扬啊!你就再帮帮我,好不好?再给我一点作品?”
杜慈泫然欲泣,她虽然脸胖了点,但是此刻这神情表面上一定是楚楚动人。
原来,杜慈瞒着龙镔就将那两首词给在文学社刊物上登出来了,黄秋雅看到后就把龙镔约出来,大胆地告诉龙镔说她喜欢他,并质问龙镔为什么喜欢她却不对她说,要用这么曲折的方式表达出来,逼着她受不了相思的苦,只好一个女孩子放下矜持来倒追。
龙镔虽然时不时怀思那次下楼事件,但是怎么着他也不认为自己谈得上喜欢黄秋雅,他解释说这首词既不是写给她的也不是写给雯丽的而纯粹是自己在瞎写,并表示自己也没有喜欢上她,可黄秋雅根本不愿意相信龙镔所做的解释,在告别之际居然撩下一句话说她已经决定和常成只做普通朋友了,如果龙镔再不追她的话她就要主动去缠住龙镔,这辈子决不放手。
龙镔这十来天已经被她大胆的举止弄得风雨满城不得安宁,他已决定从此不再随便写什么东西去送人,可眼下杜慈这么求他又让他很为难,于是他只能咧嘴笑笑之后继续看着他的书。
石伟见到自己的亲密女友这般低三下四的求龙镔而龙镔居然好象没看见似的不理不睬,忍不住怪话就出了口:“嘿嘿!嘿嘿!我怎么看某些人越来越陌生了啊!大一的时候,是有点自卑,没钱吃饭,又被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甩了,结果自己埋头苦干,拼命挣钱,没有任何同学交际,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他充满生存的斗志,憨得可爱,笨的可爱,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钦佩。”
“大二的前面一段时间呢,和同学们、兄弟们亲密无间打成一片,开朗活波,敢于对一切错误发出挑战,坚持真理,知道享受生活,全身充满生活的激情。进入生理发育迷惘期后,虽然莫名其妙的就开始颓丧,变得沉默寡言了,不过总还是会说说话,谈谈心,聊聊天,甚至讲讲老家的故事,人又大度,不会计较兄弟们的无心过失,照样和大家玩的算好。”
“谁知道!自从回老家以后,可能是在家乡被自己的老师说了一些比较苛刻的话,外加受了一些不公正的对待,结果就心理失去平衡了!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很窝囊了,干脆就惜语如金了,整个一个呆子似的,有事没事对着本书发愣,走路都出神,竟变成了个标准的傻子!”
“看看现在!就看看现在这副德性!有什么屌鸡巴心事也不跟兄弟们说出个子丑寅卯!是不是与兄弟们产生了什么巨大的不可弥合的隔阂?还把不把他的兄弟当成是兄弟?你看看!居然一个这么娇小可爱的MM这么求他,这么求他写点东西,他居然话都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