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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都张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来不及出半点声音,就只见他的大王轻松地抱着那个女人大步离去,那女人的手臂依然勾在大王的脖子上,二人亲密无比,丝毫不顾一路上侍卫吃惊的目光……
难道?
巴都不解地抬起手欲搔搔脑袋,又因撕扯的疼痛而垂下。他实在弄不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事情果然复杂,大王真的还爱倪妃吗?
他回头望了望倪妃所在的屋子,脑海里冒出了一串串无法理解的疑问,这些问题比兵法与奇阵更难破解。
蓝倪缓缓地睁开眼,仿佛已过了一百年。
先看见的,熟悉的淡色床幔,床幔淌着流苏轻轻摇摆,出如玉的声音,声音极轻,她却听得一清二楚,这才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丝塌上。
清澈水灵的眸子眨了眨,她的思绪飞快地回复过来。
她回来了,这是夙清宫?
她不是在做梦吧?梦,她好象做了好多好多梦……
那个男人时而冷冽无情,时而愤怒憎恨地看她,也都是梦吗?一场噩梦而已吗?
“平儿……淡儿……”她费力地喊着,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清清嗓子,她又唤,“平儿……”
没有其他人在屋子里,蓝倪闭了闭眼,脑海中逐渐连贯地闪过一系列画面,手指在丝被之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她想起来了,不是梦!
这让人心痛麻木的一切不是梦,她记得自己在踏进宫门的最后一刻终于倒下了,她用了全部的意志和精力在支撑的步子终于倒下了,而那个男人留给她的是端坐在马背上的一抹冷绝的背影……
手指不经意地抓紧了丝被,全身都在颤抖。
哀莫大于心死,她还没有心死,如果还有一丝爱存在,心就不可能会死!
蓝倪支撑起身子,轻轻地掀开被子,走下塌来。
脚底软,她娇小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站立不稳,抚了抚额头,她穿好衣服朝外厅走去。
已经回宫了,在经历那样的漠视与残酷对待之后,她的心又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说做到平静就能平静,说做到忘记就能忘记的!
她要去找殇烈,她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说明白一切……
“娘娘,您醒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宫女一见蓝倪白色的身影出现,慌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惊道:“娘娘你身子还虚,您要去哪?”
蓝倪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小宫女,满是疑惑,整个宽大的花厅里冷清极了,除了她们俩再没有第三个人。
“娘娘……”小宫女不过十四五岁,声音怯怯的。
娘娘?这个称呼真是很久没有人叫起来,连平儿都不敢再叫……还是自己躺了一觉醒来,殇烈又回心转意了?
真的是这样么?一股久违的喜悦回到蓝倪心间,她环顾四周看了看熟悉的一桌一椅,缓缓流过一丝希望——她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没被锁住双脚,宫女们还叫她娘娘,是不是殇烈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娘娘,你要去哪?”小宫女又慌张地问道。
蓝倪停住脚步,突然回头问道:“平儿和淡儿哪去了?”
小宫女绞了绞手中的抹布,紧张地答道:“平儿和淡儿她们……她们……”
“她们怎么了?”看到小宫女一脸害怕的神情,她的心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平儿一路上因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说啊,她们在哪?是谁派你来夙清宫的?”
小宫女被逼问得几乎要哭了:“她们都说平儿和淡儿被关进大牢里啦……”
“什么?”蓝倪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手,语音里带着难得的急切,“她们犯了什么错?她们……”
天啦,她们不会是因为自己而被关起来的吧?
那自己又住在夙清宫,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她们都不敢来这里伺候娘娘……连打扫卫生都不敢来,所以容嬷嬷就派我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敢来?”
大约情绪太激动又身子虚弱,才说几句话,蓝倪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家说……大家说夙清宫要被大王封为冷宫了,而且……而且……”
蓝倪抚住胸口,脸上看不到一点红润,她盯着她:“而且什么?你说下去!”
“而且她们说,谁伺候娘娘谁就会倒霉的……”小宫女终于鼓起勇气说完了大家在外面谣传的话。
会倒霉的……
会遇到灾难,天灾**……悲哀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她的身躯摇摇欲坠。她是个被诅咒的人,她身边的人都会莫名地因她而咒死……
倚在冰凉的墙壁上,屋外投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斜长。
她用衣袖拭去额角的汗。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被氤氲所覆盖,晶莹的泪花闪耀在眼底。
那个诅咒是她一生的痛!她一定要留着这条命查清楚一切,或许她跟殇烈之间也是因为诅咒而惹的祸根?
殇烈!
她要去找他,她曾经以为今生唯一的依靠,她现在就去找他!
蓝倪咬紧了下唇,突然站身如一阵白色的旋风奔了出去。
南诏王妃 正文 049 情绝
雅致的夙清宫内苑,铺着青石板,一路铺到了龙夙宫。
如一阵白色的疾风,卷过一个白衣的身影。蓝倪快地奔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气力,她明明虚弱地快要倒下,可是心里却一直有种声音在呼唤,在催促着她。
宫女侍卫来不及阻止,只看到飞扬的黑飘过空中,带着一股清新的荷香。
白衣淡淡光华,素洁如破晓时第一抹光明。
那扇紧闭的雕花门扉前,红色的宫灯高高悬挂于两旁,红色依旧鲜艳让人忆起封妃的喜庆。
她停住脚步,定定地望了一眼面前的门扉,不禁闭了闭眼。
“站住!”面无表情的侍卫已朝她走来,那种眼神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让人不觉一阵心寒。
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蓝倪用力地将门推开。
她一眼就看到了殇烈。宽大的案台之后,他手执羊毫笔正在批改着奏折,听到重重推门的声音,他一脸怒气地抬头,在见到因疾走还停不住喘息的人之后,眼中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脸色立刻化为平静,平静得看不出半点心绪。
她瞅着他,面容莹白,神色沉重。
门外的阳光将她的肌肤映得好似透明,羸弱的模样像晨风中初绽的白花,她的衣襟飞扬,飘忽得似乎随时都会幻化成仙。
突然横在胸前的刀鞘挡住了她的脚步,她微微皱眉,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侍卫一左一右立在两旁。
“殇烈……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谈谈!”蓝倪迎接着他的目光,那黑眸中的冷然和平静让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某些东西好象不对了。
定定地盯着她半晌,殇烈语气平静,仿佛她对他而言是个毫无意义的人:“想谈什么?本王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蓝倪望着他:“不,我们之间好多误会,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误会?”殇烈放下手中之笔,站起身来,“好,那就谈谈到底是不是误会!让她进来!”
横在胸前的配刀立刻松开,侍卫退了开来。
蓝倪依然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终于愿意给彼此机会与她谈一谈了,可看到那一片平静的黑眸,喜悦怎么都无法上升起来,她缓缓地踏进门口。
殇烈结实的身躯散着不可忽视的张力,负在身后的手指悄悄地动了动。她就在他几步之前站定,一张洁白无暇的脸蛋上只看到一对盈光闪闪的水眸。
三天三夜,她足足睡了三天,现在又到了下午。
那天她晕倒后,他守着金太医施诊,他现自己仍然没有抑制住担忧,所以对自己愤恨无比。那个夜里,他独自一人练剑到三更,然后灌着一坛又一坛的烈酒醉到天明。
接下来的两天,他不闻不问,当他一想起那个影响自己思绪的白影时,他便找来各种可以令自己忘却的事情来做,忙碌国事,周旋与众妃之间,让她们受宠若惊。
他没有再踏进夙清宫一步,他也不再多看她一眼,下令将夙清宫的人全部撤走,那个她曾经住过的寝宫此后就贬为“冷宫”,而里面的“娘娘”贬为比宫女更低等的女奴,等她醒来之后,他会让人再安排。
三天之后的他,再次见到曾经令他产生过无数异样感觉的女人之后,他已经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大王,紫奴给大王送参汤来了。”紫奴自侍女手中端过一碗盅。娇媚动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殇烈挑挑眉:“进来。”
“是,大王。”紫奴扭动着腰肢,款款而进,走到蓝倪面前时才惊讶地张张嘴,“哟,国妃娘娘也在这啊。……哎呀,大王赎罪,紫奴一时忘记了她已经不是国妃,现在只是一个女奴而已了。”
殇烈冷峻的脸看不出喜怒,他看了呆立的蓝倪一眼,径自坐到一旁的宽大软椅之中。
紫奴扬起笑:“大王,您又累一天了,让紫奴为你捏捏。”她大胆地走了近去,媚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得意。
最近大王浑身被阴霾笼罩,谁都猜得到是跟蓝倪有关,不过看来他们之间生的矛盾还真不小。仅仅三天,大王就改变了很多,似乎恢复了以前的霸道狂肆,又仿佛比以前更加阴冷残酷。
无论如何,在众妃与侍妾之中,她紫奴还算是最幸运得宠的那位,大王刚回来那日,抱走她又如狂风暴雨般要了她之后,她突然觉得大王更加有魅力了!
殇烈半眯着眸子,安然地任紫奴的一双柔若无骨头的手揉捏着自己的肩头。
蓝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他们的举动如一枚被点燃的炸弹,瞬间在她身上引出了前所未有的脾气。
“殇烈,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大声说,眼里一片质问之光。
不可以!
不能这样,她不接受!
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残酷虐夺,可以忍受他一路上的冷眼相待,甚至可以忍受他将自己贬为女奴……
她统统都可以忍受下来,可是——
她现在才现自己最无法忍受的竟然是他跟别的女人好。
殇烈沉了沉眼,惊讶于她因嫉妒而异常晶亮的眼睛:“本王如何对你了?”
蓝倪紧紧纂着十指,指甲戳着自己的掌心,她深吸着气:“你对我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就因为我可能是北诏国的公主吗?”
“你承认了!”虽说他的心沉静如冰,可一提到她这代表背叛的身份,一股恨意便从心底泻出。
长睫闪动,她看着他:“我承认什么?公主吗?我只是知道自己可能是北诏公主而已,难道因为这个就让你变得如此?”
殇烈见她质问的语气,眸子眯得更小:“本王如此待你,还轮不到你来质问。还有,什么叫做可能?蓝倪,你可敢对天誓你对本王无一丝欺瞒?”
“我……”蓝倪刚要举手誓,猛然想到诅咒之事,咬了咬唇,“我从来没想过要欺瞒你,就算有……也是有苦衷的。”
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她是否会将全部包括诅咒也一并告诉他呢?
她真的不知道!
诅咒是噩梦的延伸,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苦衷?本王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也别在跟本王提那些过去,至于你的身份与目的,就算有再多的人在背后的精心密谋,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殇烈的口气逐渐严厉。
紫奴站在殇烈的身后,冷冷地瞥了蓝倪一眼。
蓝倪遭受到不友善的目光,抿着小嘴上前一步:“她呢?为什么你可以相信其他女人,却不能相信我?难道你说要照顾我爱护我,都是假的吗?”
紫奴的脸刹那间沉了下来,一双大手继续揉捏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