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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态玲珑,一身嫩黄长裙,衬着如墨长发,魅惑横生。只见她站在那里,拾笔缀墨,且上且下,细细描绘,每一笔皆是小心翼翼,却又是一气呵成的,仿佛已经临摹了数千遍,早已成胸。
“云澹澹,水悠悠,一声横笛锁空楼。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只听那女子轻声叹道,话音里有着散不开的相思,纤纤玉手轻轻抬起画卷,只是一叶扁舟,舟头玉郎横立,迎风弄箫,那情致,那意境,无不动人三分,但是这都比不上那掩在画后的容颜——
朱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香腮染赤,云鬓浸墨,可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面如芙蓉柳如眉,连那洛水之神也要侧目三分。
那正是云王郡主,云姒宓。
忽然一声惊乍从院外传来,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郡主,不好了,出事了。”一个粉蓝绣裙的丫鬟如一阵风似的卷着进了院子,人过处,拂下两径多多牡丹,枝叶沙沙,似悲鸣于女子的无状。
“有什么事需你如此着急?这是我平日叫你的吗?”云姒宓轻皱娥眉,只是一瞬,又淡淡的瞥了眼离儿,灿烂的阳光映着秋水明眸,离儿燥热的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过,瞬息清凉。
“奴婢知错了。”离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抚平身上的褶皱,恭身立在云姒宓身侧。
“有什么事?”云姒宓似是满意的垂下头又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画作,眉眼盈盈,似轻愁,似眷恋。
“刚才王爷下朝回来,我听跟在王爷身边的隋元说,今日早朝的时候北辽使者,那个叫什么兀的,替他们的蒙罗王子向皇上求娶郡主了。”
云姒宓一惊,朱唇半启,愣在那里,恍惚间手上一颤,那画笔就此坠落,待她醒悟,早已不及拾回,那画笔落在宣纸上,那一点墨痕,似画在美人玉脸上的疤痕,生生破坏了美感。
云姒宓的脸上神情变幻,赛雪的肌肤越加苍白。
离儿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郡主,怯怯的喊了一句,“郡主······”
云姒宓直起身,回过头来看着离儿,表情还是那人仪态万方的云郡主,似乎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皇上说这是小姐的终身大事,他不好做主,就把决定权给了郡主,说只要郡主愿意,这事就成;不愿意,那就此作罢。”
“哦,是吗。”云姒宓嘴角上翘,似轻嘲,似了然,手,静静的抚弄着手中的画,带着不易察觉的留恋与痛楚,“那父王是怎么说的?”
父王,这就是那日你让女儿出来见客的缘由吗?北辽的兀术,他的背后又是什么,你当真以为女儿不知,还是以为那金銮殿上的人不知啊?
“王爷只说回来与郡主商量,其他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书香门第
“那王爷现在人呢?”云姒宓放下手中的画卷,眼神清冷却又专注望着前方,似乎存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但是随着目光渐渐拉远,那情绪几乎无迹可寻。
“王爷回来后人就去了书房,现在人应该还在那里。郡主要不要现在就去找王爷?”离儿眼神追随者云姒宓而动,郡主越静反而她却越着急。
“不急。父王刚下朝回来,定是乏了,我这做女儿的自当要好好服侍他。”云姒宓细细的收拾着手中的画卷,脸上炫然一笑,映着阳光,笑得波光潋滟,明眸善睐,但是那一丝暖意却没有渗透进眼里,反而愈加冰寒。“你去厨房炖盅参汤,我们待会再去见父王。”
“是,奴婢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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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女儿难为别有心 (4216字)
昭闻斋
“女儿见过父王!”
云姒宓进得书房的时候,云王正在看书,一抬眼便已然看见爱女盈盈站在了眼前,后面跟着贴身的丫鬟离儿。
“原来是宓儿来了啊,到父王这里何必讲究这些礼数呢。来,到父王身边吧。”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的云王站起身来,向云姒宓招了招手,呼唤女儿过来,威严的脸上满目的和蔼,放在旁人眼中都是一副慈父的形象。
“是,女儿遵命。”云姒宓走到云王身边,挽上他的手臂,俏皮一笑,闪耀着少女独有的甜美。
“今日宓儿来是有何事找父王啊?”云王轻拍着女儿的手笑着问道。
“女儿这阵子见父王忙于朝廷的事,都未曾好好休息过,怕父王累坏了身子,所以今日特地炖了盅参汤来给父王补补身子。”云姒宓温婉一笑,从离儿手中接过参汤,亲自端到云王面前,“不知父王可愿尝尝女儿的手艺?”
“既然是宓儿的一片心意,父王又怎会辜负呢。”云王坐回椅中,笑着从云姒宓手中接过参汤,就这瓷碗抿了几口,叹道:“到底是女儿贴心啊。”
“孝敬父母本就是儿女之事,且宓儿身为女子,不能像哥哥们一样为父王分忧,这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言语间孝心拳拳,被云姒宓婉转说来,更加动人三分。
“别提你那三个兄长,都是一群无用之人,除了唯唯诺诺还有何本事,连宓儿三分也比不上。”
老大,云泽安,生性懦弱迂腐,遇事不前,贪于安稳而无建功立业之心,只能是守成之辈。
老二,云泽芳,诗书通达,却耽于逸乐,整日做些淫词艳曲混迹青楼,是一等一的纨绔子弟。
老三,云泽礼,倒是醉心仕途,但是为人狭隘,拘于蝇头小利终非可造之材。
偏偏有一个女儿,云姒宓,不仅继承了其母的绝色之姿,而且自幼聪颖,善谋,颇似老夫,真是造化弄人啊。
云王长叹一声,心里颇是抑郁。
“呵???????”云姒宓闻言浅笑,“父王,几位兄长只是年少还欠历练,比起父王来,那自是望尘莫及,入不得父王的眼。但虎父岂有犬子,假以时日,兄长们必也会学得父王才干,为父王分忧解难。”云姒宓走到云王身后,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轻不重的为云王捶肩,令得云王通体舒泰。
云王闻言畅然一笑,“他们真有你的三分,父王就老怀安慰了。只不知为父要等多久才盼得到。”
“那女儿就陪父王等,父王你说可好?”
“我的傻宓儿啊,父王怎么舍得你陪我这老头子耽误年华呢。”云王好似被云姒宓逗笑了,但那笑容又在忽然想起什么而瞬息变得平淡。“宓儿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是,再过三月便是女儿的生辰了,到时候父王可不要忘了给女儿生辰之礼啊。”云姒宓俏皮说笑,波光流转尤为生动。书香门第
“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如果你母亲还在,怕是要忙着给你选婿了吧。”云王按住云姒宓捶在肩上的手,示意她停下,“宓儿,你先莫捶了,父王有事要与你说。”
眼色一使,离儿便识趣的出了书房。
“父王请说。”云姒宓眼神一颤,另一只没被云王按住的手,抖了抖,手心一紧。
“当年你母亲走的时候就曾求着父王答应,以后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让你平安喜乐一生。你的心思父王又何尝不知呢,我原想着咱们云王府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是也绝不会屈就了你去。但是今日早朝北辽的来使代他们的蒙罗王子向皇上求娶于你……”
“那皇上是答应要将女儿送去和亲了吗?”云姒宓一脸的焦急与哀切,真真切切的仿似完全不知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
“那倒没有。皇上只说此事非关国事,不好做主,就说要将这婚事由你做主。”云王长叹一声,语气一转,又变得颇为严肃,“话虽如此,但是此事说到底还是关系两国相交,又岂非国事。且北辽递的是国书,是给皇帝陛下的,我们做臣子的又如何做的了主。”
“那父王的意思呢?”云姒宓肩膀微抖,轻轻啜泣,丝帕拭着眼角,抬起头,眼圈已了一片经红,一串泪珠就含在那里,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宓儿,莫哭。”云王见爱女落泪,赶忙安慰,言语亦是无奈与悲叹,“父王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父王··········”云姒宓话未说完,那一串泪珠子就似断了线的风筝般掉了下来,满脸的泪痕,似极难过却又强忍着,若梨花带雨,闻着心怜,见者同悲。她哽咽着,一双盈盈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云王,“父王,真的不要女儿了吗?”她转过身背向云王,低着头啜泣,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明眸妖惑而诡异,暗潮汹涌。
“宓儿说的是什么傻话,父王岂会不要你了。”云王一把将爱女扳过身来,拥入怀中,“虽说是远嫁北辽,地方是远了些。但是父王听说那个蒙罗王子可称得上是人中俊杰,自幼聪颖非常,最得摩冽大汗的欢心。七岁便能杀虎,是北辽的第一勇士:而且对汉学非常钦慕,曾拜大儒以师之。还有那一副好相貌不知倾倒了多少北辽女儿。宓儿若是能嫁过去便是王子正妃,他日是皇后也未可说也。”
“女儿从未想过做皇后,这一生能在父王膝下承欢,为父王分忧便足矣了。”云姒宓在云王怀中,嘤嘤泣诉,“那北辽远在千里之外,女儿只身一人,又岂有女儿这个异乡人的容身之地,去了以后……”说话间泪如雨下,顷刻间便已湿了云王的前襟。
“这点宓儿大可放心,父王既然能答应将你嫁过去,自然会为你做好万全的准备,量他们北辽也不敢亏待了你去。”云王轻拍着女儿的背,语气中不乏成竹在胸。
“真的?”云姒宓似是被云王话语中的自信感染,惊异的从云王怀里微抬头,一双明眸此时红通通的,鼻尖也染上了一层红晕,脸上还残留着泪珠的痕迹,目光中带着一丝微微希冀和半信半疑的望着云王,若一朵雨后百合,清丽中犹带三分妩媚,两分忧郁,一份娇柔。
“当然,宓儿是父王的掌上明珠,父王怎可不为你计。”云王抬起她手中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拭去爱女脸上残留的泪痕,“宓儿,乖,不哭了。”
“那父王的意思是?”云姒宓的眼中光芒一涨,口中却是点到即止,话里藏着的意思只有父女俩才听得懂。
“不愧是父王的宓儿,一点即透。”云王见女儿恢复了神态,心情也跟着好转,口中不禁松了几分,“那兀术曾来见过父王,和父王密谈过几次,都是在替那蒙罗王子说项,意欲与父王结盟,于日后也是一大的助力。”
云姒宓闻言,眉心一皱,“父王不是说那蒙罗王子是北辽的第一人,有得摩冽大汗的欢心,那他又何必多费转折与我们结盟呢?”
“宓儿有所不知。那蒙罗王子虽是才干人望了得,但是差就差在非是嫡出长子,比不得他的兄长莫赫王子背后的势力。但是,那汗位之争若是有了我们的襄助就大不同了。”
“但是北辽都是一群虎狼之辈,奸诈狡猾之徒,怕就怕他们会过河拆桥,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宓儿果然是为父王着想啊。”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