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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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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缘?是孽?我佛慈悲,能否给弟子明示。
  双掌合十,玉明若走上前去虔诚道:“师父,弟子尚有俗事未了……”
  她欲言又止,怎么说?又说什么呢?说如果自己不走,可能会给清幽古刹带来前所未有的劫难?
  她说不出口,但镜明的心里却是无比明白的,她的目光一个个巡视殿内的弟子,见她们一头雾水,面露惊疑,不由得垂下长眉,肃穆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佛祖不留无缘之人,你既尘缘未断,贫尼也不会强求。”
  “师父!”觉华站了出来,眉宇焦急。她素与明若亲厚,怎会不知明若侍佛的决心,今日却如此说法,断是那静安王作怪。
  “觉华,退下!”镜明看了觉华一眼,淡淡道:“万事自有缘法,你身在佛门,潜心礼佛多年还看不透吗?你入执了。”
  一番话,说得觉华面带愧色,口称“阿弥陀佛”,低下头去……
  明若感激地望了一眼二师姐,低头,终归是她心中有愧。“弟子领会!待了结一切,他日定当亲侍佛祖,以赎今日亵渎之罪。”
  “你也无需介怀,”镜明师太摇了摇头,道:“万事皆有缘法,贫尼早就说过,你虽有心,却奈何没有佛缘,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是!”
  镜明于是又转对玄昕道:“贫尼有几句话要送给施主,未知可否?”
  “大师请讲。”饶玄昕再是尊贵,对镜明也是礼让三分。
  镜明的眼睛看向殿外,此时尚早,不过辰时一刻而已,阳光洒在殿门之外,也有的透过窗棱和门扉射了进来,暖暖的,有一种超凡的悲悯情怀。“万事无如退步休,本来无证亦无修。施主莫要太过执著。”
  玄昕揣摩着这句话,心下了然,接道,“师太佛法高明,本王领教了。可惜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讨教。自此一别,怕无缘再会,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口中言辞恭敬,一派君子风范。但言下深究,却是在说自此一别,她玉明若与这慈云静斋再无瓜葛,从此两不往来。
  环视殿内众人,玉明若凄然一笑,然后冲镜明师太三叩首,道:“弟子告退。”
  镜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方外之人,此心虽不在红尘,她却仍为这慧根极佳的女弟子而担忧。
  “走吧。”说着,明若也不回禅房收拾东西,便率先向大殿之外走去。
  玄昕也不计较,随后跟上。
  目送着两人远去,镜明师太目光深邃悠远,带着洞察人世的悲悯,淡淡的收回。
  收回。
  ☆、第六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2710字)
  似花还私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一顶雕工精美的梨木轿子,平稳地停在红漆大门前。“静安亲王府”四个镏金大字高高挂在门上。朱红色大门,俩个威严凶猛的石狮子立在两旁,门口白石铺路,打扫得干干净净,端的是气派非常!^
  玉明若端坐在轿子中,一身白色衣衫,天青色长裙,白色绣鞋,全是他们准备的。纵有万般不甘,她还是无可奈何的穿上了。因为她明白,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慈云静斋的一众同门,她也必须妥协。而临走时她身上的淄衣也被她小心的收了起来。
  那日,她不顾侍卫的阻拦,径自去了客栈井边浆洗,洗洗,刷刷,似疯魔一般,用力搓揉,似淄衣染血,非得洗干净不可。一日过去了,衣服也干了,玉明若方才安定下来。她小心的将衣服收起,放在床上细细地叠着,神情庄严,似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现在那件衣服就静静地躺在包袱里,像她的心,无声而又寂寥,却随时等待主人再重新穿起。
  自此以后,一路上,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就似木偶般,无声地坐在轿子里,再不轻易显露半分情绪。
  师父说,这是她的劫,命中早已注定。她只有应劫而去,方是正道。
  她惘然,问师父,何谓是劫,渡劫又如何。
  师父合掌唱曰,劫在吾心。悟是缘,执是障,不须强求。书香门第手打出品
  明若懵懂,不知悟何。请佛祖明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禅定无烦恼,心如莲花开。
  手中菩提念珠拨弄,静下心,神思空空,唯留她与佛心……
  “明若姑娘,我们到了,请下轿。”
  轿外的侍从,掀开轿帘,欲扶明若下轿。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声音从轿中传来,似珠玉罄落,冰凉无温。
  玉明若避开他的碰触,自个儿起身走出轿子。
  好刺眼!
  阳光刹那间照进那双秋水寒目中,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伸手遮挡了下阳光,在朱红大门前停住了步伐。昏暗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那阳光竟是如此炙人,使得冰凉的肌肤一阵轻颤,似是灼伤。
  走进这扇大门后,她就真的是离开了慈云静斋,再容不得她有半分幻想与侥幸。
  不知,再回首——是清澈如初,还是已是百年身?
  “明若姑娘,请进门。”侍从见明若怔忡,似为王府威仪吓倒,遂出声催促。
  低头咬了下唇,玉明若终究是跨进了大门。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照射出耀眼的光芒;墙壁全用红色的油漆涂了一层,显得格外威严肃穆;从大门到内室,所有的大红柱上都画着精致的壁画,典雅而又庄重!两排翠柏在门内延展开来,入门所见的庭院皆是一片绿意浓荫。筑于幽澈的花木中,主宅屋檐的琉璃瓦更显得晶亮非凡。而通往各处楼阁、亭院的步道,也以上好的红木遇廊相连接。
  无可置疑,静安王府是雍容而气派非凡的。
  一路行来,回廊曲折,花木丛生,假山怪石相映成趣。小桥流水,绕山而行,院内环境幽静典雅,布置精巧。
  她轻轻走过去,零星的粉色花瓣静静地飘落到廊内,裙据扬起,似惊扰了那份瑰丽,轻颤了几下,复又落了回来,往复连绵,俨然一片樱花雨。
  玄昕眸光闪烁,呼吸顿然窒了一窒,震动于那一瞬间的惊艳,恍若仙人,风华绝代。
  自从那日将玉明若接出慈云静斋,玄昕就未再见过她。他此次下江南明为接玉明若,暗是要去扬州拜会一个故友,拖他办一件事。是故,他俩半路便分道扬镳。他留下一众侍卫,带着仲景快马去了扬州。随后悄悄回了王府,只比玉明若早了一半日。
  一回府,他就着人将瀛洲玉雨收拾妥当,今日迎玉明若进府。
  当时玄昕自己也惊讶,怎么就把瀛洲玉雨给了玉明若。但话即出口,恰巧里面合了一个玉字,与她倒也相陪,心里除了惊讶也无不爽,也就罢了。
  希望玉明若能就此安分守己,他也算不负玉明彝所托。
  直到玉明若走到他身边才缓过神来,拉离目光。
  “进来吧,这就是你未来的家。”玄昕站在瀛洲玉雨的门边,这样对她说道。
  家?玉明若在心中反覆咀嚼这个字。
  是家吗?莲花纹柱、地铺水绿琉璃砖,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香气息,这里怎会是她的家呢?她的家该是在烟雾飘渺的慈云静斋,而不是在这么一座雕梁画栋的牢笼里。
  玄昕看着她脸上淡淡的悲哀,恼怒于玉明若的不识好歹。
  他的瀛洲玉雨,一般人想进都不得其门而入的地方,她竟然敢嫌弃?!
  但是看着玉明若孱弱的似小兽离母般哀迷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
  她,瘦了。
  比起在慈云静斋初见时的恬静光华,眼前她更加的纤细,弱不经风,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去。
  心由身动,玄昕执起玉明若的手,亲扶她进屋,细致而温存。
  玉明若身子一颤,从恍然中惊醒,就在玄昕怀中挣扎。
  “不要碰我。”
  玄昕没有一点预警地,被玉明若从身前推开,重心摇晃,向后倒退三步方稳住身子。
  “你!”一腔好意错负,玄昕脸色为之一变。他身为凤子龙孙,自小尊贵无比,到哪里不是左右逢源,如此放下身段去对一女子好,还是首次。偏偏这玉明若,顽石脑袋,竟不识抬举,一而三的推拒他,饶他风度再好也是不悦。书香门第
  玄昕脸上阴云密布,在旁侍立的奴才一阵胆寒。平日里风度翩翩,与人和善的主子,一旦发起火来,可是不得了的。所以一个个生怕殃及池鱼,大气也不敢出。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许碰我!”玉明若扶住门框,轻咬薄唇,倔强地抬眸与玄昕互瞪。
  无疑火上浇油!
  “不许?”玄昕忽然就了笑,仿佛云开雾霁,语气中却带着讥诮,“进了我静安王府,你以为你还有置喙的余地?”
  玉明若一晃,思及被玄昕以门中姐妹性命相胁而被迫辞家,如今又受此般欺辱,怒及攻心,将师父所言尽抛入脑后,十指紧扣,几欲生生扎入门中,微微冷笑,反唇相讥道:“原来,这就是静安王殿下代我兄照顾于明若的方式!明若受教了!”
  玄昕眸光一盛,“当初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如今到是想起你哥哥了。你放心,我答应你哥照顾你一辈子,就会做到。”
  头顶阴影压下,仿佛将所有光亮遮挡,明若玉腕一紧,剧痛从腕间传来。双眼相对,被迫看入玄昕眼中的冷怒与阴霾。
  “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必须得习惯被我碰触。”
  “我不是。”她环抱着双臂,极欲隔开玄昕,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抖的得太过明显。
  “由不得你说不是就不是。从你进了我静安王府起,你就是我的女人。”玄昕的目光紧盯在她的身上,冰冷的声调,不带任何情绪。“后日我便带你去拜祭你哥!你好自为之!”
  ☆、第七章 无边丝雨细如愁 (1954字)
  好自为之——
  那么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玉明若坐在梳妆镜前,淡淡光线照进来,映着玉腕上的一抹青痕,她兀自笑了,笑得眼波流转,似欲滴的泪。
  忽然,帘子一动,一双姐妹就进了来,看到的就是玉明若痴痴的笑,两两相望,三分颦意,两分惆怅,那绝世的容颜带着一丝浅浅的哀凄,似横波浸水,已是惊艳无比。
  “奴婢初夏(含秋)见过夫人。”
  玉明若侧目看,说是丫鬟,却也是明眸皓齿,一身精美斐然的衣饰:一袭杏黄色锦缎面绒裙,外套葱绿撒花羊皮坎肩,脚蹬松青色羊皮靴。一个是十四、五的少女的样子,头梳双髻,朴实的脸蛋上挂着两个小梨窝,大眼闪闪发亮,清秀中又有一番娇憨之态。另一个就显得相对老成,脸上淡淡的,不卑不亢,一看便知是个稳重妥当之人。
  “怎么回事?”听闻那两字,眉心一皱,隐有不悦,但明若天性平和,唯一的失常也是被玄昕逼急了才会变色,所以面对两个陌生的姑娘家,又处于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语气还是和善的。
  只听其中一个看去比较老成点的女子含秋说:“管家说,夫人一个人在这儿,需要人照顾,怕外面的伺候不仔细,就把奴婢姐妹两派了来放在夫人房里听候差遣。”
  “伺候?”原来她还有人伺候,总比监视好听些,他对她还真不错啊。玉明若面皮收紧,“知道了,但以后也别叫我夫人,我不是。”声音轻柔,但不容反抗。
  她虽然妥协了,但也不会委屈自己到如斯地步。她算哪门子的夫人,被她们如此恭敬一叫,反而觉得是受了侮辱。
  “但是,这与礼不和啊。”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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