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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缩在含秋怀中,拽着她的衣角,口中喃喃自语道:“让他走开!不要靠近我!走开!”
含秋紧紧抱着玉明若,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哄到,眼神有些为难的看向玄昕,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玄昕眼中也是一片的受伤,心里最软弱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如此打击,看着心爱之人,对自己不仅拒于千里之外,而且还是避如蛇蝎,心内的感受又岂是一个伤心所能说明白的。
这一天他的自尊已经放到不能再低了,心里的千疮百孔也再也禁不起折腾了,他同样也需要好好想一想,今后他要怎么办,玄昕近乎无力的垂下手,空洞道:“你们两个今晚留下来陪她吧,好好照顾,本王先走了。”
临走的时候,玄昕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望了明若一眼,可瞬间又被明若眼中的神色逼退,唇角苦苦抵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这可笑的命运。可就在他转身跨出房门的一刹那,玉明若也跟着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姑娘!”
背后传来含秋与初夏担忧的叫声,玄昕随即回过头,入得眼中正是玉明若瘫倒在含秋的怀中,星眸紧闭,一动也不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玉明若停止了跳动。他快步走回到玉明若身边,一把推开含秋,将她抱回到怀中,吼道:“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快去叫林太医来。”
初夏被玄昕的吼声吓得愣在那里,还是含秋警醒,在玄昕发怒之前,赶紧应下,匆匆跑出了门,朝着厢房走去。
五 愿在衣而为领兮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
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书香门第有节,空委弃于床前!
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
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顷邈!
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闲情赋》
灼灼燃起的烛火,晕的满是一片明亮,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玉明若的房里此时又挤满了人,形色不一的神情,或焦虑,或心忧,或怜惜,都是对那个躺在床睥女子充满了爱护之情。
玉明若静静地被玄昕拥在怀中,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星眸紧闭,灵光悉藏,乌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那里,映着苍白如纸的雪颜,似一朵即将要凋谢的荼靡花,随时都会如泡沫般划去。
这个想法一人过玄昕的心间,他的心就颤动了一下,手上抱着玉明若的力气也重了三分,生怕她就这样消失了。
这一刻,他情愿玉明若恨他,骂他,打他,至少那个时候的她是鲜活的,能说能动的,也不要她现在像一个破布娃娃般的倒在他怀中,无声无息的,令人心惊。
真的,他什么都不求了,他只要玉明若好好活着就够了,她可以不对自己笑,只要他还能在他眼前,一切就都足够了。他愿意为他做一切事,上天入地,只为她一人。
林太医坐在玉明若的床边细细地把着脉,沉吟了许久。站起来,向玄昕施礼道:“启禀王爷,玉姑娘本是五脏为阳物所伤,五行聚火,心火难消,此时又怒极攻心,两火相交,令之气血上涌,兼之玉姑娘因为中了梦睡莲昏迷了几日,虽是解了毒,但到底是坏了底子,气虚体弱的,一时难以抗拒,所以才会晕倒的。是故王爷不必担心,玉姑娘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待会微臣再去给玉姑娘开贴药,健脾益气,保肝去火,滋养身体。”
(我咋觉得我在卖保健品捏???实在是不懂医药知识,以上纯属虚构,有专家过路,就请忽略吧。)
“那她的失忆之症又是怎么回事?”听到林太医说明若很快就会醒过来,玄昕心下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之前玉明若的状况,“本王进宫的时候,苏太医可不曾说过中了梦睡莲的人,醒来还会失去部分记忆。”
林太医一愣,有些答不出话来,他也不曾听说过梦睡莲有此后遗之症,又去细细给玉明若把了一次脉搏,眉头紧锁,最后站起来对玄年恭谨道,“玉姑娘的毒确实已经是解了的。下官翻遍典籍也不曾见书中有提到梦睡莲有使人失忆这一后遗之症。且下官听今日从宫中出来给下官送药的太医院小太监时,听闻太后娘娘服下玉姑娘制的解药之后,比玉姑娘醒的还要早些,现在已经全然无事了,只要保养得宜,凤体无忧。”
“少跟我啰嗦这些,你只要告诉阿若到底是怎么了,就可以了。”玄昕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林太医的话,烦躁的语气昭示着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或者,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本王,其实你也是什么都不懂,一问三不知,不过是一个庸医。本王大可以立刻撤掉你,请皇上再派一个人过来。”
简直是赤赤裸的威胁。
林太医一张脸红了又红,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将这口气忍下,继续用着平心静气的声音对玄昕说道:“下官医术浅薄,资历不厚,自然是比不得太医院一众国手,如果王爷还信任下官的话,不妨听下官说一两句再做判断。”
玄昕一只手拖着玉明若的身体,一只手空出来,对林太医做了一个“请”字。
“依下官对玉姑娘的观察,发现其虚火上涌,所以刚醒来的时候定是口干舌燥的,是吗?”林太医这话说的虽是问句,但是望向玄昕的目光老神在在的,分明是胸有成竹,极有把握的。
玄昕一颔首,算是默认了林太医的话,“但是一般人昏迷之后醒来都是有可能会口干舌燥的,这又与阿若的失忆有何关系?”
“如果是下官猜得没错的话,玉姑娘之所以失忆,定是体内的邪火上窜,将血脉中梦睡莲的毒性也一起带入了脑子里。人有奇经八脉,已是极为复杂的,但是都比不过咱们这脑子的复杂。虽然玉姑娘的毒是解了,但是可能还是有残留的毒物留在脑子里,没有排泄出来,所以才会导致这失忆之症。”
玄昕一急,赶紧问道:“那要怎么办?”
“还请王爷放宽心,玉姑娘身体中残留的毒物还是有可能排出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无须太过着急。下官可以给玉姑娘开一瓶清心解毒丸,日日照着三餐给玉姑娘服 。此药药效缓慢,但对于排出毒物却是一道良方,且常人服之,有益无害,大可安心使用。”
“那这药丸要给阿若服多久才能彻底将残留的毒素彻底排出体外,然后恢复她过去所有的记忆呢?”
“这……”林太医有些为难的皱紧了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失忆之症本就是少有人得的,至于什么时候失,什么时候又恢复过来,这叫他怎么说的清。
林太医为难地看了一眼在场直盯着四双眼睛,尤其是静安王不怒自威的眼神,他觉得他在此刻如果说这位玉姑娘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只怕静安王连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林太医有些踟蹰,含糊道:“这失忆之症,又称离魂,魂魄离身,记忆不在。民间也有此医案,或则几日,或则月余,或则数年,或则……终生不愈。幸好玉姑娘失去的只是部分的记忆,于生活自理都是无大碍的。下官建议王爷多带玉姑娘去看看她曾经记忆深刻的地方,多见见熟人,将那些忘了的事,不时与她说一说,但是不要说得太多,要适可而止,否则玉姑娘一时间无法接受便会产生排斥现象。”
玄昕的脸在一听到林太医说可能会终生不愈就早已冷了下去,这会子听着他的建议,只得无奈接受,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是也是别无他法。“好,本王知道了。”玄昕衣袖一挥。示意林太医可以下去了,转首对初夏说:“你去跟着林太医将药取来,熬上给阿若服用。”
“是,奴婢这就去。”初夏也不想这时候看着玄昕的冷面,匆匆看了眼昏睡的玉明若就跟在林太医后面走了。
玄昕手中依旧抱着玉明若,看着她的神情似悲似伤,对于玉明若竟然将他们之间的那段美好忘记,他仍旧很是介意,偏偏,你竟忘了这么重要的,教他情何以堪。
含秋站在一旁,看着玄昕的伤心也有点不忍心,分明是两人有情人,一趟进宫,却竟然是物是人非了,这事放到谁身上也是接受不了的。但是林太医刚才说了,姑娘马上就会醒的,那么……含秋无法,只得再做一次逆主之事。
“王爷,林太医方才说了,姑娘随时会醒的,你现在这么抱着姑娘,到时候她醒来,一看到你,只怕情绪又要过激了,你还是将姑娘放回到床上好好躺着吧。”
含秋这话说得已经含蓄了,玉明若情绪何止是过激,若是看到玄昕这么抱着她,必然是十分抗拒,玄昕即便是退到她千里之外,她也觉得是不远。
玄昕自然是明白含秋话里的意思,现在的阿若只要一看到他,眼里就充满了怨恨和恐惧,根本不会让他靠近她,虽然不甘,但是玄昕终究是承认了。
他小心的将玉明若放回到床上,仔细的盖上被子,一套动作做来都是细致万分,其珍之重之,连着不明就里之人都能看出他的情深。
他有些默然的看了一眼玉明若,然后站起来,对含秋嘱咐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明若吧,仲景你也留下,这里有什么需要你都会给我办了。”
含秋点了头,称是。
但是仲景还是有些疑问,“那王爷你……”
玄昕知道仲景是在担心,挥了挥手,道:“如今是在府里,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照顾阿若好了。”
仲景知道王爷决定的事就财改变了,也不好再多作置喙,只得答应了。
玄昕出了房门,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玉明若就幽幽从昏睡中,她有些难受地沉吟了一声,眼睛似是无法接受一醒来刺眼的烛光,她用手微微挡了一下,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入得第一眼的便是含秋欣慰的眼神。
她怯怯地看了含秋一眼,心中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空洞洞的,莫名的有些酸。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方想要去细思,就被含秋打断了思绪。
“姑娘,你现在感觉还有什么不适吗?”
玉明若拂了拂额角,抬起头,嘴角向微浅笑道:“我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这是昏迷了多少日子了?”她自己也是行医之人,自己身体的反应她比谁都清楚。
“已经有三日的功夫了。”含秋观察着玉明若的神色,见她虽然还是有些病态,但是眼睛清明,神智完好,有些试探的问道:“姑娘还记得奴婢是谁吗?”
玉明若有些疑惑的望向含秋,“你是含秋啊,我知道的。”
含秋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接再厉,手指着仲景,继续问道:“那他呢?”
玉明若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仲景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