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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简单,却令她无端潮了眼,早早的去,才能早早的回来,原来,他从不曾放弃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灵潮微微的笑,清灵的眼好像蝴蝶,五彩斑斓。
“哥哥,你后悔吗?当了皇帝,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他笑,“我若不是皇帝,如何能遇见她?”
宇轩辕,你啊,和宇昭然一样傻。灵潮在心里叹,他的笑不到眼底,那是绝境的花朵,盛开不带幽芳,只靠那么一点点的雨露来维持生机,只剩那一丝的希望。
灵潮离开,宇轩辕仰起头,星光照出他眼底隐约的湿意,我还活着,你怎么可以不在?
灵潮一个人走回军帐,她审视军营,询问了士卒之后,恍然大悟,西军已压边境,战事一触即发,没有明日,胜负也已早定。
夜里灵潮做了个梦,那是许久以前的事,她装疯跑进龙玦宫,宇轩辕并未生气,当时他不过二十,明朗的阳光中,翩翩冷少年,笔锋锐利,铮铮勾出,“帝王霸业。”
她笑,他说,“这是父亲一生的心愿。”
灵潮由梦醒来,还是黎明时分,她没再入睡,抱膝坐至天亮。
大军出征那日,她坐在宇轩辕帐里,单衾落,他枕下有把玉梳,那是炎夕之物,她曾经在清凉殿见过。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涯海角,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亲自去寻她,原来,他已放弃了……帝王霸业。
一开始,用江山换了自己,后来,选你,用自己换江山,辗转千折,枉费一世英明,失了你,即便生,也等于死了。
早知如此,不如带着你,万水千山,不再分离。
归向何处
迷药退去已是三日后,分明是普通的迷药,炎夕却一再失去意识,汶日在她醒来后,逼迫她吞下几颗药丸。
舌尖先尝到苦味,之后化为浓馥的香,直渗进她的心脏,炎夕发现自己不能动弹,除了简单的自理以外,她连跑动的力气也没有,再加上她被易了容,绝美的脸蛋变作普通,鬼斧神功,出神入化。若不是那个人是自己,她几乎不敢相信。
朝都外郊,因为天清气朗的原故,茶铺的生意今天格外好。
马车咕咕的停下,四处的野民都望过去,赶马的青年极为俊美,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位长得普通的少女。
小二忙过来招呼,青年是个和气的人,谈吐风仪都不似乡野村民,相比之下,少女的表情就略显单调乏味了点。
“公子,只吃素吗?”
“是啊,我这妹妹大病初愈,油腻的怕她吃不惯。”
众人叹了一声,还以为那少女是他的情人呢。
汶日浅浅的对炎夕笑,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脸色突然变了变,随即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故意的。圆面上有光亮漫开,炎夕隐约觉得不对劲,话未出口,金光已似流星划过。
老树上跳过一只野猫,“啪”的一声嘶叫,树下有人“呀”的唤出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唏嘘声。小二道,“死了一只猫。唉……奇怪了,好好的就死了。”
汶日继续不动声色的饮茶,炎夕心惊,远远的看见有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枚沾血的铜钱。
半晌后,有队便衣人走来,他们手执一幅半开的画像,逐个询问,旁座人的眼光流连不已,画像上的女子美极了,眉眼上挑,仪态万千。
那是她,炎夕心跳如鼓,汶日逆光而坐,定定看住她,“妹妹,你怎么了?”
小二就站在汶日身后,笑眯眯的说,“客官,你若见过那女子,可就发大财了。”
“哦?怎么说?”汶日问。
“听说,她的未婚夫婿富可敌国,本想春天就和她成亲,哪知她却失踪了。”
汶日放下茶碗,又问,“他怎么不自己来找?”
“找啊!定是要亲自找的。不过,他有要事一时间回不来。”
汶日发笑,看着炎夕说,“小二哥,我看她的未婚夫婿,不止富可敌国。”
小二眼巴巴的等着汶日说下去,却听又有客人叫唤,他忙躬了腰,走开去。
汶日为炎夕斟了茶,挑眉说下去,“他不止富可敌国,更是权倾天下,妹妹,你说是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炎夕紧握的手心沁出冷汗,眼见那簇人慢慢移过来,越来越近,画像上的脸孔渐渐清晰。汶日坐至她身边,那声音低低的,无情的扫过,“这里一共八十条人命,全都在你的手上。”
为首的那人问,“二位可曾见过此人?”
“见过。”炎夕道。
汶日微眯双眼,刻意忽略他眼底的杀气,她旋而笑,脸孔平凡,却蕴着淡恬的月光,她对那人说,“告诉你们主人,她死了。”
浑散的杀气霎时冻结。为首那人也是一怔,其他几人闻讯连忙上前,又问了一遍,“姑娘,你说……她死了?”
“不错,她死了。我亲眼看见的。”
几个男子身强力壮,都是铁峥峥的汗子,却在此刻同时苍白了脸,尾随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可怎么办?我们如何向主人交待……”
为首之人很快回复镇定,大声斥道,“闭嘴!”
他有礼向前,作揖问道,“姑娘,你可有凭证?”
众人屏住呼吸,这小小的里室气氛压抑,如同暴雨之前的静寂。
炎夕从袖里取出一把玉梳,镂竹的图案,精致夺目,“你将它转给你们的主人,那女子临终有话,她是守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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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日将马放生,离都之后,他改为步行,荒村陋舍,他也不停。
一路上,他不太搭理炎夕,大多数时间,他们就像陌路人,路,越走越偏僻,他好像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有时他们露宿野地,今夜还好,有座破庙,还有片瓦遮檐。
抱膝而坐,炎夕拧干衣角的霜花,拣了柴枝在地上划。汶日由着她去,像石头一样,盘腿坐在庙的另一角。
干柴噼噼吧吧的燃烧,佛像上的尘埃不知积了多久,模糊了光亮,炎夕抬头,一步步的走过去,静静擦拭。
手骤然一疼,她只感到脸上微凉,睁眼时,正好看见腊黄的面皮被火烧尽。汶日松手,负手对着月光,今夜,他的面容比往日和祥。
他蓦的回首,“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微微一笑,“实话告诉你,那日,你若是敢不顾死活,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一定会杀了你。”
“为什么?如果你要杀我,又何必带我出宫?”那几颗药丸不是毒药。
见汶日不答,炎夕继续说,“你是秦门人,就是萧璃的人,可是,这条路既不是去北朝,也不是向着战场,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明日,你自然会知道。”他淡音说,斜目看炎夕很久,似乎要把她看穿。
汶日道,“宇轩辕真是无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战。不过,你也不相伯仲,居然说自己死了。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了。呵……有的人,要江山不要美人,有的人,要美人不要江山。”
“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汶日也不隐瞒,“李宙宇得知你身亡,一怒之下,出兵讨伐,延曦公主,东西二朝,其中必有一朝会因你而覆亡。”
炎夕不能动弹,困惑的看向汶日。
“北歧早就退出了这个战场。”
“为什么?”
汶日竟在此刻告诉了她,一个,她万想不到的消息,“姿华在宫内自谥,你应当知道她是为了谁。韦王万念俱灰,主母亦是。”他顿了顿,语音很轻,“朝若要掀战,姿华却要止战。她最后……还是输了。”
清冷的男子在提及“她”时,嗓音透着无尽的悲伤。他好看的眸子里只有心痛而已,“你问我为什么?我是为了朝若。”
“你……可是,朝若和章缓……”
话音未落,汶日怒道,“章缓根本不爱朝若,从头到尾,他都在利用朝若。”
“不,我不相信。”炎夕说,“我和章缓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情深意重,况且,他为什么要利用朝若呢?”
汶日冷笑,“由不得你不信,我查得一清二楚。你出嫁东朝时,是否受人埋伏?”她后退几步,汶日不折不挠的逼上前,“那个幕后指使就是章缓。章缓在西朝的势力大多隐在暗处,士大夫表面上趋得是有官权的人,实际上,他们孝忠的是章缓。他利用家族的财力笼络朝臣,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恐怕是早有预谋。”
炎夕往回想,一切都被串连起来,事实太过骇人,章缓,他竟然……这样做,那个少年,和她一起长大,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她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汶日还没有停下,他还在继续说,“他骗了朝若,逼死了朝若。”汶日的手在发颤,他应该杀死章缓,可他没有,他不能。
炎夕愣在原处,她正在努力整理思绪,这其中有太多的秘密,牵连太多的过往,记忆中的零碎片段全都在大脑里重演,章缓……从他说要陪她出嫁开始,就已经变了吗?韦云淑,还有韦云淑……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男子身上。他不知想起什么,眼眶里有潮红,这样一个高手,竟过了许久才意识到有人正在注视自己,可是,太晚了。
她还是看到了,他流泪了,垂着的眼敛有浅浅的湿意,一滴水渍打在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汶日与朝若,又有怎样的过往呢?是不是像朔容和韦云淑一样?
汶日不避讳的盯着炎夕,火光映在她无瑕的脸上,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同情,同情?他忽然想笑,却无力辩驳。可悲,天下间,他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倾诉,只能对她,一个素不相识的公主,一切事源的祸头。
汶日坦白道,“那日,我见了姿华,她对我说了许多,他们都要你活着,我第一次犹豫了,我想,不如就这样吧,见机行事。”
“所以,当日在茶铺,你动了杀机。”
汶日笑,清莲一样的光华,他语音凄凉,“我有时想想,真是恨朝若,恨到不想再看见她。若是杀了你,也算一了百了了。”
“我生平,万事都想做到两全其美,有人却钻了我的空子,一早将我设计了。我本该带你向主母复命,现在,却堂而皇之的背叛了秦门。本来,我可以和朝若在一起,但她偏是萧君的女儿,当年萧君为了成全主母和韦王嫁给了睿王爷,虽然生了朝若,却连看一眼都不愿意。朝若那么聪明,一直装傻待在秦门,她的不甘,我是知道的。那时,朔容还在,他为了姿华,什么都做得出。秦门的掌门不能是姿华。所以,我们根本逃不了。”
“那朔容死后呢?”炎夕问,“你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带她走?”
汶日阴蕴着脸,他没有资格,他连爱她都不敢说,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爱上了章缓。”
所以,他不会杀章缓,汶日的笑很苦,就那么化雨侵来,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只是心里还是过不去,痛楚不堪,朔容如此,姿华如此,他也是。
“炎夕,朝若死后,我不相信了。呵,这世上,若是无缘不如不爱,陌路不相逢好过摧肠断骨。”
“可我是相信的。”
汶日抬眼,炎夕穿着粗衣,眼里有泪花,但她的确在笑,她的语气很坚定,她说,“我是相信的,就算此劫过不了,我也不后悔。”
“……你早知道……”汶日叹气。
炎夕问,“我自己的身体又怎会不知道?”良久,她还是说,“谢谢你。”
汶日说,“你不该谢我,那些药丸对你有弊无利。药属阴,你体内的毒被暂压之后,反而愈深。”他眼底闪过一丝内疚,“我必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