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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他松开手,只是突然很想抱她。
她转过身,圈住了他的肩,轻轻的笑,“你说不画就不画吧,反正,我才是活的。”
吃过饭后,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炎夕收拾碗筷,降雪芜独自站在院里,篱笆后面出现一片夕颜,他算好时间,正要去看,炎夕从屋里走出来,确定降雪芜在,她慌张的神色才微微收敛。
一时之间,他没办法离开,于是,牵起她的手,静静的笑。
她踮起脚,他顺势搂住她的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有话要说,降雪芜道,“说吧。夕儿。”
“你会骗我吗?”
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滞,“……我……”
“我相信你不会的。”炎夕打断道,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总在这里。
“这么相信我呀?”降雪芜低头笑了两声,“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我们降先生是为人师表的人,我对你啊,一万个放心。”炎夕调侃道。
他默默的凝视她,见她一脸天真的笑。
“我们说说将来吧。”
“将来?”
炎夕把玩着他的大掌,问,“嗯……将来,你会陪我种葫芦吗?”
他淡淡的笑应,“嗯。”
“也会……陪我出城逛集市,买东西?”
“嗯。”
“那,秋天时……你也会陪我上山摘晨露吗?”
“好。”
“冬天时,你要陪我赏雪。”
“行。”他顺着她说下去,“七夕的时候,我陪你看星星,八月葫芦熟了,我们一起摘。还有十二月……”
他的嗓音温如夏水,“夕儿,等到冰山的雪莲开了,我和你共赏。”
月光下,她美得极至,莺声出尘,她说,“还有一样,你忘了。”
“是什么?”
她忽然脸红,将头抵在他的肩上,“春天啊……你说,春天一到,我们就成亲。”
他的手骤的冰凉,万分艰难,他终于问,“夕儿,这是哪里?”
她以为,他在说笑,于是,佯怒的答道,“这是木棉村啊。”
“为什么你喜欢这里?桃林仙境不好吗?”
炎夕挣开他的怀抱,“山河,仙境,华宫,都是极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他不再说什么,也无法将她重新纳入怀里,心里空空的,像失了魂魄一样。那看似伸手可及的咫尺,实际是他无法逾越的天涯。
夜深时,降雪芜一个人走到院后,残英凋了,萧条荒索,他独自站在落白在当中,似是不甘心,却又无奈,缓慢的拈起一片落瓣,原来,他身处的只是一片幻境,那其实是虚的,所以,永远不可能成真。
炎夕醒来时,发现降雪芜已经不在了,她着急得四处寻找,见人就问,大家都说不知道。春天已经到了,那个人要违背诺言吗?
怅然伸手想推开门,有人却比她手快,那温暖的笑意,除了降雪芜还会有谁?他退开一步,满屋子的喜气跳入她的眼底,“这是……”
“再过一日,我们就成亲。”降雪芜含笑说。
树阳也微微斜倾,屋子里,那两人的身侧只有温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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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内正是花好月圆日,雾外有人叹了口气。
竹笙道,“你给了雪芜一道难题。”
“幻境,他出不了的。”降子夜决定破斧沉舟。
“你又设计了雪芜。”
“我不过是借了你的风。依照你的指示,将炎夕困在幻境里,直至桃花源地入口关闭。”降子夜想不到降雪芜居然进得了桃花源,他不是已经被逐了吗?她定定看着竹笙,“是你帮雪芜来这里的?”
竹笙笑道,“是阿圆。”不待子夜追问,竹笙说,“你笃定雪芜出不了幻境?”
降子夜苦笑,“他怎么舍得?如果我是他,一辈子醉在里边也愿意。”
竹笙心惊,“你……”
子夜厉目扫向竹笙,“当日雪芜用幻境陷住宇苍武,今日,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幻阵只有设阵人和阵中人能破,旁人休想,就连师父也一样。”
竹笙看过去,“炎夕不能一辈子躲在那里。”
“谁说我要困她一辈子。”子夜阴冷的笑,“你放心,十日一到,我便破了此阵。到时,你说炎夕会怎样?”不过是妙龄少女,表情却格外淡漠,妖异,“竹笙姨,我知道,你想留住炎夕,虽然雪芜被师父逐出了桃花源,但师父留他一身的本领,恐怕也为他留了后路,纵观桃花源地,谁比雪芜更适合成为桃源的新主人。到时,你再想办法搓合她与雪芜,从此二人如神仙眷侣,先祖后人再归桃源,这也弥补了当年,师父的错……我不得不称赞你,此计甚妙啊,如此,你也算对得起你的结拜姐妹了,是么?”
“想不到,你的心机变得这样的重。”
降子夜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多谢你的夸奖,我只不过,比你们更懂得如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竹笙这才憣然大悟,原来降子夜从来没有放弃过降雪芜,她好像毒蛇一样,等待着时机,抓住空子便一口咬上去。
“炎夕的欢愉也仅此十日而已,一旦阵破,她发现自己出不了桃花源地,而降雪芜明知如此,却不肯带她出阵,你说,她会如何?”降子夜语音冻凉,说得很慢,慢得令人害怕,“她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她就算一个人孤单老死在这儿,也不会选择雪芜。”
竹笙纹风不动的接话,“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得到他吗?你这样设计他,他还会睬你?”
“他?呵……他欠我的,不知有多少。你以为我是故意设计他的吗?是他心心念念的要找炎夕,有求于我。”想到当时的情况,降子夜眼色一黯,他对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帮我找她”,多么讽刺,他难道忘了,木棉村的事。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她的表情回复原状,“我顺势帮他入幻阵,找炎夕。他虽然是清醒的,可他从未进过幻阵,所以,他并不知道,幻境里,乾坤可逆。在那里,任何人都是可替的。到了那时,桃花源地里,炎夕再不需要他的守护,而雪芜,只明白,他欠了我。”降子夜得意的笑,“我早就说过,子夜我不忠于任何人,你妄想控制我,才造成今天这种的局面。”
竹笙语重心长的说,“子夜,那就是你要的吗?”
“是!”她固执而又肯定,“我要嫁给他,我不要只做他的妹妹。我想一生一世和他在一起。”
竹笙道,“你真以为,事情会如你所想?”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懂玄星术,玄星是不灵的!”降子夜冷然道,“我早知道,它根本不灵。它若是灵,炎夕早该死去!还能活得到今天。信它不如信我自己。”
竹笙笑意未减,当中涩意更深,“如果修它的人,隔世在外,它便是灵的。子夜,我的修为尚不及你当年,只因我后学后用。”
降子夜心中陡窜不安,却极力告诉自己,竹笙不过是危言耸听,做些表面功夫意图动摇她的决心罢了,“已经过去这些天,即便此时降雪芜破了阵,炎夕也出不了桃源,何况,师父守在那里。”
竹笙敛了笑,挺直腰,道,“真的吗?你真以为,你了解这片桃花源地……子夜,你不懂,通往入口的路不止一条。那是修习测意的人,才知晓的秘密。”
“你又如何得知?”
竹笙眉目柔和,“我的另一个姐妹学得就是测意呀。”
“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降子夜呆望着竹笙递过来的纸符,她若是接过,岂不是相信了她?
“子夜,我本是托你单独困住炎夕,想不到你竟私下里设计了雪芜,现在,我自愿卷进其中,此后的一切都是未知。我替你指条路,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她将纸符塞进降子夜手里,低头说道,“你师父当年的错根本无法弥补,阿圆不怨她,我亦是,这世间,早在二十多年前便乱了。乱世之中,我们姐妹三人想保住的只是自己的一点自私和希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降子夜实在想不出原因。
竹笙翩然一笑,“因为你,真像当年的我。以为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得到以后,才知道,不过是繁华一梦,我不想,你到最后才明白,以至追悔莫及,遗憾终生。”
什么遗憾终生?她是从不后悔的。降子夜嗤笑,秀丽的眼角掀起,风雷天动,漫天云雾滚滚陇到一处,她慌乱不已,嘴唇剧烈的抖动,“不可能,不可能的……”
降子夜后退几步,红雷惊醒,轰天响彻云霄,一束惊雷打在她的脚前,瞬间击出一个三尺深的黑洞,白烟混进雾里,蓝光骤亮两下,中心的那团黑云“崩”的炸开,散成无数道银光,像流星般陨落。眼见那漫天的大雾迅速噬去,降子夜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伸出手想把它们抓回来,却为时已晚,她进不去,隔着河岸,她根本进不去桃林,黄符落在地上,她“咚”的跪在那里,像瞎子一样摸索寻找,眼泪流了下来,湿了袖口,渗进她的肌肤,她又伸手,什么也抓不到,于是伏在地上,捶地,哭道,“雪芜……雪芜……”
血落红莲
他穿着红色喜袍,身姿秀挺,头盖是水纱所制,虽然模糊可见他的身影,但她却看不清他的表情。龙凤蜡烛径自燃烧,喜气四溢,暖雾缭绕。
一拜天地,是为合,从此,天地为证,缔结良缘。
二拜高堂,是为义,从此,福祸相兮,不离不弃。
炎夕弯起唇角,转过身,只差最后一拜而已,红锦陡然重了一下,熟悉的感觉漫过她的指尖,一点一点的往上移,方才她还身处天堂,如今好像掉入万丈深渊。
他冰冷的注视她,不带一丝感情,一把掀去盖头,她茫然的问,“雪芜……怎么了?”
“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扯住他的衣角,她的双肩慢慢垮下,身体逐渐冰凉。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新郎怎么毁婚了?”
“她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感到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仿佛马上要裂开,于是,更用力的抓住降雪芜的手臂,哪知他手臂一甩,狠狠的将她撂开。
炎夕狼狈的跌坐到地上,红烛的白雾变了颜色,妖异的逞现在她眼前,她被包围住了,所有人站成半圈,他们嘲笑她,讥讽她。而他,居然视而不见,远远的背对她。
她说不出话,几乎要窒息,“救……救我。你怎么不救我?”
不是说,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她在心里大吼一声,满腔的鲜血吐了一地。
她蹬着腿,一寸寸向后挪,耳里嗡嗡的响,窗外的仙鹤全数飞散,黑色的蝙蝠在她头顶上盘旋,她捂着耳朵,恐慌的缩在桌边。
“你不知道,她害死过人。”
“哈……她这样自私的人,还妄想得到幸福。”
“她是不祥之人,亲近她的男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炎夕的脑子里不断的回响,一遍又一遍:
“亲近她的男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最后一根弦绷断,她不停的摇头,发髻四散,青丝蓬乱飞开。迷朦中,有团白影朝她靠近,他的手很温暖,抚上她的额头,他的吻很冰凉,贴近她的唇,那么的近,终究没有碰到,仅是一刹那的犹豫,还是错过了,他温柔的注视她,低声说,“炎夕,睁开你的眼。”
好像中了魔咒,杏眸缓缓开启,只见一道血光划过,她下意识的眯起双目,降雪芜广袖一拂,茅舍幻影倾刻间断成碎片,她的眼神先是空洞,接着,越来越清晰,有什么东西逐渐的消失,消失,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