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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你,李宙宇现在在哪儿?啸西风为什么在你手里?”
“他已经上战场了……”章缓露出平静的笑,“等了许久,终于能和宇轩辕一决高下。”
“你说什么?”
章缓道,“哼,表哥只许了三个月的约定,只可惜萧璃没有交出你。炎夕,你身后到底有谁?或者,我该问竹目是谁?朝若的尸体隔天不翼而飞,我本以为是汶日所为,甚至计划如何救你。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竹目。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是为什么?”
“你也有想不通的事?”炎夕道,“章缓,你是为了什么?”他说,他要救她……
他表情僵了僵,伸出手,她撇开脸,章缓的指动了动,“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收到飞鸽传书时,我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炎夕,你还是记得章缓的?如果没有宇轩辕,你不会怀疑我。所以,再相信我一次,章缓做的一切,只想你能平安回西朝。”
他眼里似乎有水光,映日反射过来,开出一朵花,“炎夕,你不会死的。老神医说的方子,我记下了。只要你不离开西朝,你就不会死。至于宇轩辕……当年,他一箭差点射死我,呵,我不在乎的,表哥也许……。”
她剧烈地呼吸,一瞬不瞬地转身,章缓自她身后笑出声,“现在走?太迟了……你进庄当日,表哥已出兵,邵简,路坚,那几位大将你也都是认识的,士族又有我把控着。”
“这么说你还是忠臣?”她简直不敢相信,事到如今,他言辞之间依旧毫无悔意。章缓轻敲纸扇,冷风更寒,“让我说完,宇轩辕与北朝一战受了重伤,战场没有趁虚而入的说法,最重要的是……”他转过头,“表哥虽然钦敬这个对手,不过,他已改变主意。”
章缓柔和地拉过炎夕的手臂,“炎夕,啸西风是表哥留给你的,这是他的战马,赤骥必死,而啸西风将迎你回西朝,你还记得那则皇后阙吗?我离开东朝时,曾对你说过的话,今日我再重复一遍,皇后阙,永远是属于你的。”
“相信你?”炎夕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再相信你?你不配。”
章缓怔了怔,炎夕蓦地起身,啸西风忽然挣扎地怒吼,头上有什么在鸣叫着,他只见到她从容地仰起头,那绝尘的丽颜陡然溢出红光,女子的美近在咫尺,只是为什么熟悉的笑现在看来变得复杂陌生?炎夕用力扯下裙摆的一角,电石火光,飞鸟起落只在一瞬,是流星吗?他眼睛一疼,言语哽在喉里。
炎夕笑中有泪,“是他……他来了。”
章缓广袖扬起,在原地怆惶地转,“谁?是宇轩辕吗?他在哪里?这是我的地方,他敢来?”
“你认得吗?”她指着碧蓝空际逐渐消失的微小黑点,“那是他养的云鹰,他寻来了……”她无言看向他,章缓啊章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北疆离他如此的近,你不过是占了地利,而他,永远占尽天时。
怒气如潮涌来,他眯眸狠声道,“你?!所以,你才不抵抗?那么自信?好好好,你们灵犀相通,视旁人如无物!”
“我谁也不信,只信他。”炎夕平静地回一声。
是,谁也不信,连自己也不信了……
“他能给你什么?皇后阙么?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章缓好像疯了,踱步过来。越近,看得越清晰,她的眼神狠厉无比,章缓愣在原处,炎夕只是望天,“你不懂,现在,我最不想见的,就是皇后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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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潮还在营中,她获悉,孙翼正快马加鞭地赶至天堑。
“陛下,西朝的兵马甚多,恐怕死守不是办法。”军师忧心忡忡,君王支额龙眸微阖似乎睡着了,但掌却覆着暖杯,那人即便一动不动,营内也无人敢造次。
军师弯腰对灵潮道,“公主。”
灵潮挥了挥手,“退下,你们都退下吧。”
十余人细微叹声,准备跪地退营时,营帐忽被掀起,狂风呼啸吹进来,鼓动青色的帷幕,灵潮一滞。
“何人敢擅闯主营?”
“住口!”皇帝蓦地睁眼,军师身体一震,十余人跪在地上,灵潮低头斥道,“还不退下。”见他们要行礼,灵潮又道,“不必行礼了,快退下!走……”
弦音:宙宇
二十年华,我生龙惊雀,从此立于富丽的皇朝殿上。高高仰头之时,我的上端只有一人,我,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的母亲本是富家千金,楚楚湘动的容颜,但最终却在我的怀里含恨死去。我的父亲,一代豪杰,从小对我严苛,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长年征战,我以为我渐渐失去了感觉。
但我的梦中却时常出现一幅画面,那是我的母亲在哭诉着命运对她的不公。或者是另一幅画面,我的父亲立于野原风中,傲然地向我阐述他一生的伟迹,他那琼碧的一生没有女人,只有广大的西朝土地。
梦总是假的,所以,我也不怕,即使是醒来一身汗湿,我也不怕。
玉宇之下,我临立风中,身着将服,昂首阔步。
我有一帮好兄弟,路坚,邵简以及章缓,还有一个,让我值得用一生对待的敌手。对于一卷英雄的雄壮宏图,一切都是完美的。却在二十那年,破落了一角。
皇城之内,有则皇后阙,那年,我与章缓首次入宫。浩浩长廷,壮美屹于日光之下。章缓生得极美,我见宦官,婢女脸上垂涎的表情,心里便感到十分厌恶。
章缓便说,不用他人带路。
他一向知我心事,我也没说什么。
我们绕着宫廷往前行去,章缓生于女族,喜欢诗经,也遗传了他父母毕生的长情。他清澈地笑说,要去看看宫里的石阙,那是皇城唯一有生命的东西。
我虽为状元,却不善言辞。或者是不屑。我的理想便是成为另一个我的父亲,以赤诚的忠心效力这万里横幅的西朝江山。
大多时候,我都是沉默的,章缓努力想地向我证实,那可笑的爱情。
他却不知,我的心中除了西朝,没有其他。
见他已往宫廷的另一方走去,我没有拒绝,跟着章缓往前行去。
沿路上,章缓甚是兴奋,西朝有一公主,金枝玉叶,为两代帝王所护,章缓常说,不知那公主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也只是听听罢了。这碧美的宫廷在我眼里远不及苍茫的战土。
那日,她身着素妆,若不是见沿路宦臣向她下跪,我绝不相信,她是公主。
她的眼神清澈却又黯然。落寞地盯着龙阙边的那座空位。
远远的,我们就已经望见了她。
章缓拉着我,跨了几步,他说的不错,公主的确生得倾城。
但我看见的,不过是个孩童。她倨傲地抬头,是要保存她所有公主的威严。我也冷冷地望着她。我不明白,为何女子就不能温柔一点?
她的母亲袁夫人与她长得极为相似,但我的脑海中却只记得她的明媚笑靥。
她从未与我对峙过,除了那次,宦官小四跪在地上哭诉着。
无后本是不大孝,她竟能说得头头事道。事后,我竟也鬼使神差地送了黄金给那两个小宦臣。
书斋之后,我扶着章缓回到宫中,皇上命李城召我入殿,相议朝事。
殿议之后,我路过未召宫,见到她正偎在她母亲的怀中。
她的笑容瑰美如玉,灿若金莲。当时正是夏至时分,红色的霞光披满落云的天际,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先帝赐她延曦,这世间,也只有她的笑容才能延至曦晨。
袁夫人的眉间总有淡淡忧絮,她像白鹊似的,在母亲身边飞来飞去。
只有她一人在说话,袁夫人只是静笑着。
我一直不明白,她如何能自言自语得下去?直到那日,我再路过未召宫的时候,雪末纷纷,她一人独立于夕阳之下,背影孤寂,我才知道,她不过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她的眼中总燃有的似火热情,在那一刻为凉意代替。
皇城有宫廷无数,有金瓦琉碧数千,有美画流池百潭,她却只喜欢立于正午门外,看那冷冰冰的空旷以及那则名存不实的皇后阙。
我才想起,章缓曾说,先帝火焚于正午门外,而袁夫人无缘于中宫之位。
那日,袁夫人出殡,我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肩微微抖动着,我命人为她盖上一件衣衫。
盖椁之时,她像疯了一般冲过去,不肯让墓卒封棺。皇上便命墓卒都走开去,以免伤到她。我紧紧地望着她,才知道,她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她没有说话,双唇颤抖着,从身上撕下了一块白布,一口咬破了那细葱的纤指。没有人知道她写了什么,但我从她的笔画中,猜到了,她只写了三个字:皇后阙。
凉风夜冻,未召宫的灯火从此整夜未熄。
她勤于学习,袁夫人过世之后,便常待在藏书阁里。有日,我见她一人捧着书,咳了几声。章缓问我,为何停步?
我只是摇了摇头,取走一则文卷,便离开了藏书阁。
那日,我也没去书斋。看她病恹恹的样子,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她与章缓相处甚欢,章缓总会操着柔柔的嗓子,问她那句话。
我便也用了那句。哪知她的表情却像是在取笑我。她走到墙殿的一角,凝神在那幅归山图。清墨当中,我望见了她心中的渴望。
几日之后,我带炎夕游于市井,揍完大汉,我牵着她的手在街市上游行,这小儿男女的事一向是章缓喜欢的,如今,我却像个跟班一样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她说向东,我绝不向西,
她说向前,我绝不向后。
炎夕对我笑了,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光景。
那天晚上,我的梦里出现了另一卷画卷,我跟在一片白影光亮之后,像着了魔一般受它的牵引,那个人,不停地喊着我,宙宇,宙宇。
她转过身上,笑容明媚。
我猛地惊醒,何时我的梦里开始有她?
我苦恼,我害怕。
我远离她,疏忽我心中所有复萌的情感。
章缓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炎夕过得好不好。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不用他说,我也什么都知道。
她总是喜欢坐在未召宫后的秋千下,那夜大雨,秋千的藤蔓断了,是我悄悄地跳过了宫墙替她修好。
我站在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她望着皇后阙,我望着她。
我知道,如果我不叫她,她永远也不知道我站在身后。
但,我们谁也没有出声。
只有我知道,
我输给了她,我骄傲,却低不下头,
我想脱身,却又舍不得离开。
朝宴之上,她身着华服,更显艳美。皇上开口便是要她选个驸马。
她朗声拒绝,我惊诧。
我与她走至宫廊,才知道她的想法。
她并非拒绝,而是不屑与人同侍一君。
她还未情动,她心中有个位置等着有人去占有。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畏缩和对爱情的恐惧都无法冲破我对她长久的等待和渴望。她很害怕,一步一步地往后。但我不怕。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这一生只要她一个女人。
完整是什么?有炎夕的地方才是完整的。因为我有心跳,我有脉膊,我突然惊觉我的心中有绵绵不尽的感情等待着一个渲泄的方式。
当她哭的时候,时间也会静下来。她的每滴眼泪都落入我的心尖。
她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能有个家,而那个家只有她能给我。
当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身侧,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任何一场战役所不能取代的幸福。
但最终,我还是失去了她。
在我的对手与婚礼之间,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