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炎夕点了点头。
韦云淑走到她身侧,也不绕弯子,说道,“西朝的延曦公主,我早有耳闻,果真是个大美人。我长你两岁,你如果不嫌弃,从此我们姐妹相称。”她一脸和善,站姿优雅。
炎夕也笑了,“云淑姐姐,你过奖了。”
韦云淑长在宫廷,母亲极有心计,对于宫廷里的交际手段,她也明白不少,这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她转过脸去,望着继续采莲子的宫女,“你我有幸,同在君侧,和睦相处也能成千古佳话。”
炎夕苦笑,这韦云淑倒是看得很开。
韦云淑又说,“呵……你瞧我,话都说远了。妹妹还不知道吧,再过几日就是你我的大日子。”
炎夕不解地问,“什么日子?”大婚之日,应该是在下月才对。
韦云淑斜睨了一眼近侧的宫娥,音量大了几分,“妹妹怎么说也是西朝的公主,宫里的婢女都不长眼睛的吗?”
周围刚有些上扬的闹声,又弱了下来。采莲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心虚地低下头。
炎夕温和地说,“姐姐刚才说的是什么日子?”
韦云淑牵起炎夕的手,轻移几步,眼眸带笑,“玉盘策封。”
“两位公主都在啊。”声音才到,那翠衫翩雅的少年走近她们,躬了躬身。“竹目,见过延曦公主,姿华公主。”
“不必多礼。”韦云淑柔音带硬。
竹目对炎夕说道,“延曦公主,皇上有请。”
炎夕望了眼韦云淑,她只是微笑点了点头,“皇上请你过去,你就快去吧。哦,对了,等等。”她转身对身侧的女婢说道,“朝若,去宫婢手上拿些新鲜的莲果送到清凉殿去。”
炎夕跟着竹目,兜兜转转也不知有多久,竹目只是浅笑,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竹目公子。”有位老妇大约五十,她恭敬地迎了过来。低头,小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跪了下来。“参见公主。”
这倒让炎夕有些受惊,这还是第一次宫里有人朝她下跪。“不必多礼。”
竹目和气地说道,“宋嬷嬷,你带公主进去吧。”
“是。”
竹目又对延曦说,“公主,这后宫一直是宋嬷嬷打理,皇上说,你身边没有亲近的人,所以,命我领你来这儿。”
老妇人模样干净,脸上没有轻浮的颜色,也没有欢喜的表情,只是恭敬地带路,“公主,宫里的女婢多,奴婢挑了大约三十个宫婢,年纪都不过十五六,您挑一个喜欢的,以后侍候在清凉殿里。”
“好,劳烦你了。宋嬷嬷。”炎夕点了点头,她浅笑几分,温婉身姿,不沾浮华。
“您这么说就折煞奴婢了。”
红朱华柱边,跪着三排宫婢,她们双手整齐地交叠在左膝之上,低头齐声说道,“叩见延曦公主。”
宋嬷嬷上前一步,大声说,“都抬起头来,让公主看清你们的样子。”
如花少女,模样稚真,但在宫廷之中,都染了不该有的颜色,选谁对炎夕来说,都不是太重要的事,宋嬷嬷直接安排一个给她,还算是好。
她看来看去,每个宫婢看似都经过严格的调教。宫婢们不敢与她直视,一触到炎夕的目光就敛下眼眸。炎夕苦恼,刚选哪个?
最后排有名宫女,她恭恭敬敬,貌如幽兰,她也敛目,但并没有怯懦的模样。炎夕一共走了五圈,玉石雕成的凉宫里,并不很热,但宫女们的额上却渗出细汗,她们也不敢动,宋嬷嬷也不动,只是立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炎夕最终指了指后排的一名少女,说道,“宋嬷嬷,我选她。”
宋嬷嬷的唇微微上弯,走了过去,“公主,您真是好眼光,子雁在这些宫婢中,最聪明,伶俐。”
炎夕含笑,点了点头,“宋嬷嬷,让她们都起来吧。”
老妇才严声说道,“听到了没有,公主让你们起来。”
“谢公主。”
炎夕微微弯腰,想扶起那名少女,“你也起来吧。”
少女不着痕迹地闪开,稚嫩的声音格外明亮,“谢公主。”
“子雁,你现在就随公主去清凉殿,衣物会有人替你送过去。”宋嬷嬷说。
子雁有些困难地站起来,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她刚要迈出步子,裙角却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姐姐。你不要丢下我。”
旁边还有一名少女,圆圆的小脸,脸上挂着泪珠,模样可怜。
“放手。”子雁冰冷地说,她瞪了眼妹妹。
宋嬷嬷一把拉住那名少女的手,惹来少女的痛叫声。“放肆的丫头,公主面前,你不想活了?”
子雁连忙跪了下来,嗓音这才有些波动,“公主,奴婢的妹妹不懂事,请您不要降罪。”
炎夕走过去,宋嬷嬷退到一边。她走近那个哭泣的宫女,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叫什么?”
“回公主,奴……奴婢叫子愚。”她有些害怕,但炎夕的笑容,和煦如阳光,令她着迷。
炎夕笑道,“宋嬷嬷,能不能让她跟着我?”
老妇有些犹豫,她看了眼子愚,“这……”
子雁连忙跪着,行进到炎夕跟前,“公主,奴婢愿意侍候您,奴婢的妹妹生性迟钝,还需多加调教。”
“姐姐,姐姐,你不要我了吗?”子愚哭着跪了下来。
炎夕看了眼这对姐妹,又问,“宋嬷嬷,我能有两个侍婢吗?”
从此,清凉殿里多了两位小女婢,子雁十六,她的妹妹十五。
日偏中空时,清凉殿热闹起来。
子雁做事严谨,倒茶不多倒一分,也不少倒一刻,水温不高,也不低。子愚迷糊。来到清凉殿不过半天,已经打碎了六块碗碟。
膳食丰盛,炎夕一人也吃不完,清凉殿只有她们,炎夕便想让她们坐下与她一同用膳,子雁坚持不肯,带着子愚在一旁侍候。
午后的清凉殿多了生气,景色看多了,炎夕也就不出殿门。
“公,公主,奴婢……”她慌慌张张不知该找什么借口,该用的,都用光了。
炎夕只是轻笑着,“没关系,你起来吧。不过是几块碟子。”
子愚感动,正想起身。一旁的子雁厉声说道,“子愚,还不谢恩。”
“谢公主。”子愚又跪了下来。
炎夕倒觉得子愚可爱,白晳的小脸笑起来,眼眸弯弯如新月般。子愚活泼,不到几日,满心里都是炎夕。
“你们的名字很有趣,子愚子雁取自沉鱼落雁吧。”炎夕啜了口茶,闲来没事,有人在这儿聊聊天也不错。
子雁只是收拾着床褥。倒是子愚,嘟着小嘴,有些不满,“只有姐姐,奴婢的愚是愚笨的愚。奴婢大了,也有些埋怨,宫婢之中,就属奴婢最笨。”
“呵……”炎夕笑道,“子愚,你一点也不笨。”
“公主是个好主子,只要公主不嫌弃,奴婢从此就是公主的人。”子愚坚定地说。
炎夕摸了摸她的小脸,柔柔地笑着。
子愚像是想起什么大事,问道,“公主,你过来,子愚为你好好打扮。”
炎夕迷惑地任由子愚将她推坐在铜镜前。子愚虽然笨,但梳起头来,倒不含糊。她略胖的小手熟练又轻巧地整理着炎夕的头发。
“公主,你真美。”子愚由衷地说,经过她一番打扮,炎夕即便是身着白衣,也清丽脱俗。子愚又说,“晚上,皇上看见了,一定也会夸公主漂亮。只不过,这身衣裳可要换换,公主皮肤白,瑰红,琼紫都是好颜色。”说着,子愚就幻想起来。
炎夕有些无奈,笑道,“你怎么知道皇上晚上会来?”
子愚瞪大了双眼,“公主,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
炎夕这才记起,韦云淑曾提到的事。炎夕拉起子愚的手,问道,“子愚,何谓玉盘策封?”
“那是本朝的后宫大礼,大婚之日,皇后手执玉盘,今天便是玉盘策封之日。”子愚严肃地又说,“公主,您可要好好护着玉盘,碎了可就糟了。”
“碎了会怎样?”炎夕问。
子愚连忙说,“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玉盘碎了,就是祖宗生气。”
炎夕沉默了,玉盘碎了,意为,所托非人,她的思绪有些停顿。
“公主,子愚准备了一桌子的美肴,接了玉盘,宫中就要摆宴,不知有哪位大人会来道贺?”
这时,子雁大声说道,“子愚,过来帮忙!”
夜晚的清凉宫,挂着红红的彩灯,在子愚的布置下,冰冷的宫阁透着暖暖的喜气。炎夕不以为意,她守在殿里,静静地等着玉盘。
桌上的菜肴,精美绝伦,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子愚的表情从兴奋,期待到失望。满廷竟无一人来恭贺。她溜出宫门,见到许多身着华服的仕官,都是往另一座宫殿而去。就连皇上,也先去了另一边。她望了望炎夕,只能笑着。子雁守在门外,动也不动,像雕像一般,尽忠职守地站着。
终于,殿门开了。隐隐约约来了几个人。
除了清风一般的竹目,还有两人,其中一人生得魁武,眉宇间英气极盛,他瞪了眼炎夕。另一人,面如冠玉,似笑非笑。
竹目说道,“公主,陛下一会儿就到,我们先来此恭贺。”他又走到那两名男子前,一一向炎夕介绍,“这两位都是我朝的功臣,也是皇上的好朋友,这位是孙翼,孙将军。”
男子只是瞥了眼炎夕,根本不管她公主的身份,好像与她有深仇大恨。
竹目愣了愣,但仍不改笑意,“公主见量,另一位是宋玉,宋侍郎。”
宋玉知礼,生疏地说道,“见过公主。”
炎夕笑了笑,“不必多礼。”
子愚不满地望了眼孙翼,但有客来贺,她忙说,“伙房还有佳肴,我这就去拿,请大人们稍等。”
宴上的气氛有些紧绷,孙翼只是饮酒,竹目的样子轻松,似乎很满意眼前的美食。宋玉时不时看了看炎夕,不知在想什么。
炎夕当然注意到孙翼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开口,“孙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砰”的一声,厚重的黑木桌似要塌陷。孙翼双眼喷火,怒声道,“今日要不是宋玉拖我,我根本不来!”
炎夕问道,“我哪里得罪了你?”
宋玉出声,“孙翼,不得无礼。”
孙翼长得高健,他站起身来,如虎一般。他冷笑道,“哼!公主又怎样?你不但得罪了我,你还得罪了整个东朝!你不食战苦,偏要出征!若不是你,西朝士气怎会高涨?”
炎夕沉着脸,答道,“两军交战,我护西朝,有何错?”
宋玉此时答腔,“公主,孙翼不是那个意思。两国交战,东朝损兵几万,无辜百姓不知死伤多少。”
孙翼一把推开宋玉,怒声说,“当日朝宴,你模样不屑,西朝的人是人,东朝的人就不是了吗?几万的尸体,整座清凉殿也不够放。为了那纸和书,陆元刺杀不成,连尸首也不知曝在何处。陛下封你为后,你倒觉得受辱。”
“不许你在此放肆!”子愚冲了进来,她的小脸涨红着,硬是踮起脚挡在炎夕面前。
孙翼眯起虎目,冷冽说道,“不过是个小婢,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子愚挺起胸膛,正想说什么,子雁冲过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子愚,不许胡说!”
子愚右脸,立即红去一片,火辣辣钻心的疼痛爬满全身。“姐姐。”
子雁跪了下来。“公主……”
炎夕心中也不是滋味,说道,“子雁,你先带子愚下去。”
她见孙翼不说话了,才开口对他说,“孙将军,两国交战,死伤难免。我来东朝,确实是心甘情愿。我从未轻视东朝的子民。”
孙翼喷了口气,“哼,这话说得倒矫情。”
明灯之下,冷凝的空气冻结了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