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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灼烧着焦味,围站一室的人里,有那张存于我记忆深处的面孔,我们对视,他盯着我不放。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怆惶进入内殿的侍卫,跪下说道,“皇上,各皇子的处所都搜过,没有龙袍!”
皇帝横扫过每个人的脸孔。此时我的姑妈往前一步,说道,“臣妾知道,带头的是何人。”
他思考了片刻,答道,“说!”
姑妈看了我一眼,说道,“薇儿,指出那个人。”
那一刻,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窒息,他紧紧的瞅着我不放,不止是他,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锁在我的身上。
他们不会怀疑我的指证,因为我是刘樟的孙女。他们期盼着再次见证刘家忠诚的决心。
我故作轻松,了然一笑,缓缓伸出手,指向那位绝代风华的俊美少年,“陛下,就是他!”
我的声音还在回荡,身着盔甲的侍卫就冲过去,将他押着跪下,他没有挣扎,伏在的上的身躯直不起来,但头颅却仍是高高仰起。他是那样的骄傲,与生俱来的霸气,不容许任何人揶揄。他此刻的狼狈仍具有强大的威胁。
皇帝镇静的说道,“殇王不过少年,又是皇后所出,念他年少,贬至路疆,终生不得踏入朝都半步!”
他的话语庄严威重,火把映亮那被压制少年的脸孔。他的执傲没有损去一分,仿佛那些话语和他无关,他抿着唇,直盯着我,我感到双眼有些刺痛,想撇开头,但我的自尊不准我那么做。
我冷漠的望着他被一步一步的押着离开,他的目光像热烈的火山,愤张燃烧着的不知是何种的情绪,才能有那样拆天破地的气势,爆发得朝我一路席卷而来。
他,就是已故皇后的独子,文昭帝的长子,殇王宇苍武。那年,他不过十八,就有雄雄野心,意欲逼宫。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我的智慧显然还不够用。
次年,文昭帝驾崩,我又进了这座宫廷,灵潮已经能解事,我的姑妈穿着白衣,固执的夜夜守在空荡的灵堂前。
已经三天三夜了,我叹了口气,所有的人都被姑妈遣走,荒凉的白帐在风中凄凄鼓动,大大的灵殿里,只有我们三人。
姑妈没有流泪,她悠声说道,“薇儿,你还记得去年逼宫的事吗?”
我怎么能忘记那双如火般的眼眸?我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姑妈要在此时再提那件事?
姑妈继续说,“苍武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当年皇后生他,难产而死。你一直对皇上心存不满,是不是?”
太子的位置最终落在昭然的同胞哥哥宇轩辕的身上,嫡长子倒沾不到一点,我无言以对,继续听下去。
姑妈浅笑,她的眼眸仍是如水一样的动人,多少年过去,只有她的双眼才是我梦中的期想。“你永远不会明白,宇族的后人对爱情有着不输给刘家祖传的信仰,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自己的爱情,肤浅的一见钟情对宇族的男人来说,从来不成定义,那只能更彰显他们对女人天生的敏感。”姑妈望着我,她眼中带有深深的敬佩,徐徐说,“一眼,一眼就足以让他们看透一个女人的内心。一旦他们发现了那独有的美丽,他们就会毫无保留的献上自己的爱情。就算是皇上,他有后宫嫔妃,但仍是专情刻骨。”
姑妈缓缓的绕着潇湘殿轻转,我明白,她不是那个得到皇帝爱情的女人,但她仍是满足的,因为她有灵潮。姑妈细细的诉说,“他是怜惜我的忠诚,给了我一个孩子,我和你,所有刘家的人都流着忠臣的血液,对我来说,我也不需要占有一件不属于我的东西。”
当我听到她的话语,我终于消化得出一个答案,她爱那个男人,仅仅是因为爱,这无关乎权利,荣宠。
姑妈叹了口气,“潇湘之中,永远只有等待。”
我说道,“如今幼主即位,朝中也不太平。”
姑妈笑了两声,“不久的将来,你会理解皇上的英明,这个朝代容不下两位帝王,苍武与轩辕注定是天敌。”她又深深看着我,“苍武看上的女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或者她会立于中宫,荣耀一身,或者她身死他乡,遗臭万年。”
这句类似预言的话或许体现了她一生的智慧,但她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我读不懂,只能当成故事一样来听。
我对姑妈说,“要不要吃点什么?”
姑妈点了点头,“你去多拿点点心给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笑了。
那一眼成了永别,灵潮受了刺激抓着姑妈的白衣尖叫,我松手,瓷碗碎了一地。我将灵潮紧紧抱在怀里,这个可怜的孩子,我的姑妈怎么忍心在她面前上吊自尽?
我想去喊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想把姑妈从白绫上抱下来,可我怀里还有灵潮。她还是个孩子。我从未那样无助。
这时,有人轻轻将姑妈放了下来,她依旧还是那样的优雅,我模糊的视线里有双我永远忘不了双眼,宇苍武面无表情,他深深注视着姑妈。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扯不开嗓子喊人前来。或者,我心里对他存有愧意,他平静的走向灵台,抽出三根清香,点燃它们,又镇定的将它们有力的插入炉鼎里。
他的动作一气呵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他又走到我的身侧,轻柔的抱起灵潮,灵潮已会说话,她哽咽的说,“哥哥,哥哥……”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完全可以肯定。
他没有对我说什么,放下灵潮,就离开了。灵潮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她的哭声回荡着整座灵殿,那天以后,灵潮不穿白衣,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留在潇湘殿里。
我陪着灵潮,在日落的那刻,又弹起了《别辞》。
我的姑妈,为情而生,她的心中还有秘密,我有线索,但时空局限了我探寻答案的步伐,我有些累,我只想静静的弹奏古琴,在收弦的刹那,跟随我多年的琴弦断了,接好的那根弦终究经不起拨弄。
《别辞》采薇,那人何时可以归家?
我的祖父被先帝任命为监国公,辅助幼祖宇轩辕,朝野里不断流传,前两任太子为宇轩辕所杀,帝王间的战争无碍于年龄,幼童也能杀人。
我哑然失笑,陆元仍是一如既往的等待着我,他恬雅的眸眼里永远都绽放温柔的光,宇苍武的势力成为我祖父最担心的一项威胁。
我已有三年不见宇苍武,但逼宫那日的火光却从未逝去。他是恨我的吧,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从此不再相交,却不知道,我的婚姻早已被人摆布。
先帝驾崩后,宇苍武三年来不近女色,也不立妃。他心意难测,我的祖父一直想稳住他,有一天,祖父喊我到他房中。
我走了进去。他精明的双眸微微开启,说道,“薇儿十六了吧?”
我点了点头。
“也该是时候嫁人了。”
谁敢迕逆祖父的话,我的母亲更是开心,她的妇德需要有人来继承。我愣在原地,寒意染至我的全身。
“嫁于何人?”我问道。
祖父缓缓的回答,“殇王如何?”
我默不作声。
他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我尚未答应,若是有人上门提亲,你可选其一。”
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可选其一,多好的话,我决定敞开我的内心,为我的婚姻开启一扇幸福的门。
祖父只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人选,他会答应将我许给殇王。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久久没有出现?他休书一封,向刘家提亲。他一直在想办法抱复我。他恨我,一直恨我。
媒婆从我十四岁起就不断上门,都被祖父一一推去,哪知最近竟无一人敢上门来提亲?我追问再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终于,有人上门来了。他玉宇清风,貌若冠玉。他的眼中一片笑意,对我说道,“薇儿。”
我不知为何陆元会来。我摇了摇头,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你……”
两月将至,陆元眼中笑意更浓,“国公说,只要你点头,我们即刻择日成婚。”
我愣了愣。陆元领我出了府宅。他带我穿过幽幽青林,在泛着香味的琴台前,他拉起我的手,对我说,“薇儿,除了我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解的望着他。
他漂亮的唇微微舒展开,“殇王向你求婚,朝里畏惧他的势力,没有一人敢向你提亲。”
我苦笑,问道,“你不怕吗?”
他摇了摇头。“你在我心里超过任何一样东西。”
他是真诚的男人,我傻住,如果嫁给陆元,他会一生待我好。陆元宠溺的揉了揉我的长发,他拉我走向我们常练琴的屋内,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春雷琴……”我爱不释手的掬起长琴。旧琴坏去后,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琴,从樟木到千年大松,说是名琴,换了又换。想来陆元是看在眼里。
陆元清亮的嗓音飘至我的耳后,“琴长三尺六寸五,厚两寸,你手中的那把是连珠,我手中的这把是伏羲。”
我心动的抚着长琴,郁郁浅风吹不走我的惊喜。两把琴一模一样,唯有琴音有异。
先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好,好!好琴成双,璧人成对。”
陆元含笑,他清雅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的颜色,那是幸福。
我会答应嫁给陆元吗?走至竹林深处,我将古琴交还给他。
陆元的悲伤成为那夜星空下的断痕,他颤抖的问我,“为什么?”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诚实的说道。
“那这又是为什么?你嫌我的聘礼不够好。”他急声问。
我摇了摇头,望着春雷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聘礼。”
“薇儿,我会一生对你好。”他说。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但我不能嫁给你。”
“今日是最后的期限。”陆元拉着我的手,急忙又说。
我叹了口气,“师兄,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一直是兄妹之情。”
片刻以后,他终于放开,“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嫁给我。”
“这样对你我都好。”我静静的回答。我宁愿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也不能嫁给他。
他苦笑,“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我在乎。”我答道。“师兄,我不能害你。”
如果不是与他多年的感情,或者我会因为一时的自私而同意出嫁。但,陆元待我情意深重,我怎么能那么做呢?
陆元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极力压抑满目的疮痍,领我走向竹亭,艰涩的笑道,“师妹,春雷是好琴,你弹一首《别辞》好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连珠。我们还是同窗琴友,他的琴音出神入化,我一点也不讶异,一遍之后,他也会弹奏《别辞》。
竹风也在为他哭泣,我陪他最后合奏一首《别辞》。
他离开时,对我说,“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曲子。《别辞》的玄妙,我总算体会到了。”
终于,我踏上了前往路疆的不归路。我不得不佩服我的祖父,我骨子里成形的叛逆终究敌不过现实,我不能选择陆元,如何选择,我也只能嫁给殇王宇苍武,老实的接受他为我安排的婚姻。临行前,祖父什么也没说,他送给我一个字,又交给我一把古琴,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春雷琴,
陆元留书,说道,“琴音从此成单,汝心欲离去,再追,徒增烦忧。然,我心不悔,天涯劲草,从此独望,春雷音起,《别辞》一双。”
凄凄迷路,我回望朝都,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
(本章完)
新婚喜烛,血一般滴着泪,我掀开红头巾,望着眼前的男人。时间深化了他明晰的脸孔,慑人的气息从他每寸毛孔里四散。
他也不说什么,倒着酒说,“洞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