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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仇恨,多年的怨怼,当我看见一昔苍老的薛琪,我停止了报复,因为他此生都留有缺撼,那个名叫“莘瑶”的女子这样钟情于他,而他,却辜负了这段姻缘,天人永隔,他再没有弥补的机会,此后,即便走遍天涯海角,也再也寻不到另一个莘瑶。
他最后来见我时,问我,“王爷说,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我走?”
我诧然。
薛琪道,“是王爷把我请到府里,他说,有位姑娘要见我。”
“他在哪里?”
薛琪笑指红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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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重帐内,那张面容若隐若现,魅惑动人,他又饮酒,黄汤点滴打在玉砖上,落在我的心尖。
他望我笑笑,“怎么不和薛琪走?”
赤足迈向我,他清怡垂首。
“我……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想,你心里恨我。”
“你为什么帮我找来薛琪?”
“出了朝都,我保护不了你。”
云淡风清的语调,沉然优美的嗓音,我抬头看他,与他对视,再也不想闪躲。“你这样,叫我怎么恨你呢?”
他蓦然放柔的目光,又是那灼热的情感,他在看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突然撇开头,想走开。
我拉住他的手,“别走。”踮脚,我捧起他俊美的脸颊,缓缓移过他的头,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我的脸,“没关系。你看我,就那样看我。”
他眼底闪过迷惑。
我笑笑,他眼里的光更加明亮,我硬是忍下眼泪,“和我说她的事吧。她喊你什么?”
半晌,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昭然。”
“好,昭然,以后,你把我当成她。”万分艰难,但脱口而出,我绝不后悔。
他沉默许久,似是要拒绝。
我先说,“你问我为什么不和薛琪走,那是因为,我想陪在你身边,上次,你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爱你。”
他眸光里闪过一丝不忍,躲开我的手,我纠紧他的衣摆,“昭然,不要走。我是自愿的。你……是不是怕我会害你?”
衣落远离,他关上窗子,脱下外衫,披在我身上,“你不怕着凉么?你和她一样,总是欠人照顾。”
我好像快要哭了,问他,“我和她还有哪里像?”
只想提起她,他的脸上会浮出从未有过的生动,仿若死寂的生命重新拥有灵魂。
“生气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她,她指着我的鼻子,气得瞪大眼睛,我猜,她一定在心里骂我。”他失笑道。
“难怪你喜欢惹我生气。”我也笑了。
他伸手,食手碰到我的颊畔,“还有笑起来,唇侧有淡淡的涡漩。”
“那天,我打你的脸,你怪我吗?”
他玩世不恭的指指自己的一边脸,说,“我当时想,你们怎么都喜欢打我的这边脸?怎么说,我也是当朝美男,真该照照镜子,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被你们打歪。”
我动动唇,掌心慢慢覆上他的颊畔,他静止不动,我细声说,“不用照镜子,你永远是世上最俊俏的公子。”
我心疼的摩梭他的脸,“她打你了?你痛不痛?”
他如实的告诉我,“我最怕看见她哭。”
“为什么?”也最怕看见我哭吗?
良久,那坚毅的唇隙飘出答案,“我的心,很痛。”
我的手颤颤,像被烫到,故作轻松,我笑道,“那我以后一定不哭,我常常笑,笑给你看。好不好?昭然。你喜欢我怎么笑呢?”
我走动着,思考着,唯独不敢看他。
他擒住我的手,印象里,他从没那样喊过我,“丹姬。”
我问,“你……不喜欢?”
他刚毅的面庞上窜过的神情,是我不想看到的内疚。
我坦然道,“昭然,你不要觉得内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像对妹妹一样,他抚过我的发,嘴角的笑,淡淡的,仍是,淡淡的。
决定跟宇昭然离开,我要再返南显烟台阁,我请他陪我去,不想他再进宫见延曦公主。路程很赶,昭然陪着我,我不选陆路,转从水路。
拜别淑宁夫人,我与众姐妹相聚雅阁。
樱舞笑笑,低声说,“丹姬,你还记得你选艺名那天吗?”
我怎么会忘。
樱舞道,“那朵牡丹,我也曾想要。”
她眼里闪过怅然,她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熟悉又陌生。
后来,我问昭然,“初见我时,你想到什么?”尽管这个问题一直是禁忌。
昭然说,“我仿佛看见那轮明月。”
我不闪躲的在他注视下落泪,我很安慰,因为他的坦白,却也怨恨,他的残忍。
“你为什么要接我回汝王府?”
昭然温缓回答,“当时,我看见一朵孤立无援的花儿,一开始,只想帮她一把,没有发现,原来她是朵牡丹。”
我不驯的勾起唇角,尽管我还在哭泣。
他永远不会伸手拭去我的泪,因为他对我,对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子,永远止于怜惜而已,那也是善良的昭然,唯一心狠的地方。
舒云掀卷,吞盖澄碧蔚色。
烟江水畔,他秀丽的身姿,亭亭比下万朵繁花,幽兰竹青,不及他罗衣素衫,他旋笔轻转,凤眸顾盼,低声相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怎么会分不出他的伊人是谁呢?
身后,是红尘万丈,滚滚相息。
我却步步远离,踏往他的方向。
终于,我见到了炎夕,有的女人,需要锦衣华服搭衬美好。有的女人,只需微扬眸梢,无语也能倾城,那就是炎夕,她干净,明亮,仿佛烟江的春水,当她执起我的手,把青花瓷瓶交到我手心的那刻,我几乎迷惘了。
我低着头,不让她看清我的模样。
他们说的话,我听而未闻,悄悄离开,我吩咐下人们都不冷来打搅,门扉合上,我两腿微软,提不起一点力气,树桠枯稿,风舞而来,刷刷,好似落叶千千,我靠在纸窗上,一下又一下的碰头,“咚,咚,咚”,唯有疼痛才能分散我的注意。
夜半时分,抓着玉伤良药的指已微微泛白,我依旧没有上前。
昭然斜倚锦榻,单臂微倾,血,一滴一滴,琼浆玉露,鲜艳无瑕。
我想起昭然出征援助皇帝的前一晚,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去送死?”
他说,“她一定要当皇后。”
其实,我知道的远远比昭然想的多,从我入府的那刻,一直到今天,我隐约拼凑出他的故事,一个隐瞒天下的皇孙公子,欺骗天下的皇孙公子,看似风流,红粉三千的孤独男人。
我对他说,“昭然,下次再出战,我一定要带上我。”
他抿唇不答。
我不敢落泪,只能不断不断的扣住他的指尖。
他说,“他们,一个是我的三哥,一个是我的大哥。可有她的地方,才是我的方向。”
“所以,你站在皇上这边?”
“不……我只站在炎夕的身后。”我害怕他的模样,平静得好像马上即将会消失。
他静静的,眷恋的望着我,全然不隐藏他心底的感情,完完全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你知道,为什么汝王府里有红阁?”
“最早,红阁设在我三哥的府地,我忘不了,她住在那里,当时,她是明月,我摸得到的明月,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却是我一生最满足的日子。她离我那么近,最后那天,我抱着炎夕,我告诉她,从此以后,夫随妇唱,她的眼里有泪,可我很确定,她是真心诚意的要跟我走。”
“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我想带她去南显朝,然后,把家安在漉州。我会一直等她,等到她爱上我。谁知,第三天的夜晚,她站到了高高的皇台上,就站在我三哥的身侧。我不怪炎夕,我明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固执的想带走她。那天朝宴,她身旁无权无势,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坐到她旁边。她睁着眼,我想,她是明白的。可我不能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国公设灵那天,她打了我。”
“她要出征,我不能相随。三哥是我最亲的兄弟,她,是我最爱的人,我谁也不愿失去。”
那一刹那,我明白了昭然的意思。
我跪在地上,就跪在他的脚边,“昭然,你娶我好不好?”
他诧异看我。
我含笑抬头,“如果你赢了,平安归来。你就娶我。”
他扶起我,“丹姬,你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我固执的答道,“我无权无势,不属于任何一方。只要你娶了我,就能一心一意做公主的后盾。等她当了皇后……”
“那时,我们就走。”
我几乎快不能呼吸。
他悲凉一笑,“丹姬,只要看到她幸福,我就离开朝都,带你去南显。”
可现在,他还愿意履行承诺吗?赢了宇苍武,他是痛苦的,那夜皇城火光冲天,别人说,是别阁失了火。我却见到昭然牵回一匹马,那马,骏健壮实,眼若星子,是乌骓,宇苍武的乌骓。
眼前,那如画般的男子微眯凤眸,他说,“丹姬,早知瞒不了你。我放了乌骓,你追他干什么?”
原来他都知道。他放下玉壶,旋身而立,竟单膝跪在我脚边,拿起玉伤良药,轻敷我的腿,他的手心,血液已经凝固。我咬着唇,硬是吞下疑问,唯恐答案会伤冻我的心。
我说,“昭然,你看,我们都是傻瓜。我为了你,你为了她。”
他收好药,缓缓而起,“天下间最美妙的是一曲名为《别辞》的琴曲,只有她会弹。昨天,我看见她了,和三哥一起离开,她说,要弹《别辞》给三哥听。”
我心若刀绞,默默从他手里抽出玉伤良药。
他坐在榻上,我跪在榻前,他的手掌如美玉一般,有细小的纹路,精致极了,却在一半被断开,狰狞的血色,触目惊心。
“会留疤吧。”我心疼的说。
昭然的唇角漾起微笑,似有似无,如梦似幻。
不是没有想过学琴,我试了许多遍,昭然却不允,他命下人撤走所有的琴,更严令,汝王府内绝不允许有人弹琴。他以为我不懂,我怎么会不懂?他是怕欠我太多,无以偿还。
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像一般的普通女人,只要静静陪在他身边,就于愿足矣,但后来的事远远超乎我的想像。
宇轩辕病重,他义无反顾的当炎夕的后盾,为了这件事,我第一次斥声对昭然说话。
“昭然,你这么做等于是公然和朝臣对抗,六部三省的人不会放过你。”
他淡声道,“那又如何?”
我忍无可忍,“她的玉盘是不是碎了?”
见他扬眉,我继续说,“她的玉盘一定碎了,否则,你为何如此紧张?你……难道你想谋位?”
他的神情仿佛被激怒的猛兽。
我大胆问了一句,“昭然,你三哥和炎夕之间,你选谁?”
他的身子明显一怔,而后,讽道,“你不必担心,日后如何,我都会遵守约定,娶你为妻。”接着,他便拂袖而去。
人说,紫微星乃是帝王星,乌云掩盖,悬窗而望,紫微明明隐没,却在刹那突现,我心中陡现不安,推门而去,长亭里,他醉在石案上。
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径自笑笑,手指一挡,夜光杯落地,醉影片片,倒映星辰。
我叹口气,朝纲恐怕已定,紫微星光,明若素日。
我捧起昭然的手臂,“半夜风凉,还是回去吧。”
他痛苦的神情砸碎月色,“丹姬……丹姬,我的明月不见了,你帮我去找她。好不好?”
他知道我是谁,他一直是清楚的。我就这样撑着身子,无奈望着宇昭然,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