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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一只冒着寒光的东西顺着夜风嗖嗖地朝狄戌扑来,一个双手执着长枪的兵士眼中一惊,不自觉地就将手中的长枪一扔,蹭一下就蹿进了包围圈,不顾狄戌抬起的大刀,他使命地扑了过去,感觉自己腰间一阵刺疼,接着背部也传来一阵刺疼,一根足足两尺多长的长箭穿透了他的背,沾着鲜红血液的箭头冒着寒光露在他的胸前。他一手捂着腰,一手抬起,双眼痴迷地看着狄戌,嘴张张合合:“将军,小,心!”话音还未来得及传入狄戌的耳朵,他便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兄弟!”原来这个人是来救自己的,狄戌将手中的大刀锵地一声扔到了地上,弯起腰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抱了起来。他声泪俱下,看着自己刚刚才砍上去的伤处,他手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你是来救我的!”狄戌这次是真的哭了。
“弟兄们!反正是死,咱们反了!”也不知道是谁叫了那么一声,大家一遍附和,接着便是乒乒乓乓地兵器相接的声音。两三个人被那个反贼宋将杀毙倒在狄戌的身侧,狄戌抹了一把眼泪与汗水,他收敛收起中的悲愤,提起刀“啊啊啊!”地一阵大叫,随着他的叫声,阵中闪出一条道来,数只冷箭嗖嗖地朝他扑来。狄戌唰唰地挥动大刀,无一箭羽伤到他。
那个反贼宋军这时被自己手下的几个兵丁围困着,一边打一边撤,不想却与狄戌的大刀撞在一起,转瞬间就被狄戌劈成两瓣!
血,点燃了忠肝义胆!血,沸腾了赤诚之心!血,燃烧了愤怒!山寨中旦丹仅存一丁点血性的男儿都反抗了,无论是胖是瘦,是弱是强,个个变得英勇起来,平日里强如野狼的契丹兵瞬间地变为不堪一击。
第30节:事原有思,狄戌受重恩
狄戌上山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山下的陆宇承就发现了不对劲,仔细一观察惊了一跳,那山寨半腰上火光通天,那些厮杀声隐隐地传到山贼来。他正要派人过去打探,一哨人马却从山寨下的大门里出来,大部分的人守在山寨门口,两个人轻装快行来到他们夜宿的林内。
“什么人?”陆宇承抹着大枪冷声问道。
“将军莫惊,我等是来开城纳降的!”来人声音不卑不亢,见陆宇承不信,他又解释道:“将军,我等纳降契丹兵将确属无奈,我等诲痛不已经。昨日将军等人前来我等欣喜过望,本欲与将军里应外合夺回山寨,只奈何这伙契丹兵将实在鬼,将我等看押得死。幸得将军派人上山,所以我等才能趁乱逃出!将军,山寨大门已开,那位小将军已经不支,还请将军速速与我等上山!”
陆宇承听那人不像在诱敌,以图谨慎他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见那些人一一作答后方才随他们进寨。入寨后陆宇承等人就在那些人的带领下一路快速往山上走,原本还是相当顺利,可是半途中却与从山上逃下来的契丹兵相遇,于是短兵相接又是好一场恶战。等他们杀完这批又来了一批,加上又是逆山体而行,很是吃力。等他们上得山去已经天将拂晓,陆宇承身受重伤已经该歇在一边不要动了,可是他心里惦记狄戌硬是撑着往前。好在他手下的亲兵个个善战勇猛非常,一边护着陆宇承一边厮杀,等他们寻得狄戌时狄戌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狄戌一刀将那个叛首劈成两瓣时数道暗箭就朝他扑了过来,其中一箭被他挡开,其中一箭射在他的肩上,眼前着第三箭就要空透狄戌的胸膛,一个兵丁猛地上前,用刚才那个小伙子同样的招式替狄戌挡掉了这箭,所幸的是他的个头比较小,那箭直接从他的肩上穿上,未伤及要害。刚才我说了,那是数支暗箭,就在众人为狄戌躲过第三箭而庆幸的时候,第四箭偷偷地且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朝狄戌扑来。
“虎子!”眼见着那敛就要刺透狄戌的背,陆宇承急得大叫一声,随即眼前就是一黑,一口血鲜就涌了出来。
狄戌听到陆宇承叫自己,一个转身恰恰躲过了一箭,听到箭入土的声音他惊地又转过身来。
就在这个时候离狄戌身后三十来米的地方传来一阵惨叫,一个头上包裹厚厚一层兽皮的契丹兵士被愤怒的宋军士兵扎成了马蜂窝。
“虎子,虎子!”陆宇承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但是他的脑子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叛逆的狄戌。抖着手四处摸索着,嘴里喃喃地叫着:“虎子,虎子!”一声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二哥……”狄戌觉得自己眼睛都湿透了,他声音也哽咽了。
听到了狄戌的应答声,陆宇承松了一口气,咳咳地一阵巨烈地咳嗽,一口接一口地鲜血从嘴里滚了出来。狄戌吓坏了,使劲地捏着陆宇承的手,紧张地不敢动一分毫。感到了狄戌的紧张,陆宇承微微扯了一个笑脸:“别怕,我没有伤到要害。”说罢伸手在狄戌的腰上拍了两巴掌,轻笑一声骂道:“不听话的臭小子!谁让你这么蛮干的?”
刚才厮杀的时候狄戌已经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听陆宇承的教诲,本来已经探听清楚了山寨中的军情,为何要撑一时之勇?看着为了自己累得快要半死的陆宇承,狄戌悔得使劲地甩了自己好几巴掌。
见狄戌自罚,陆宇承又心疼,伸手将狄戌接住,笑道:“别打了,我浑身都疼!再不给我止血,我就真得死了!”
“哦。”狄戌破泣而笑,慌慌张张地伸手将陆宇承的战甲撕开,因为手上力道没有掌握好又引得陆宇承一顿臭骂。他倒是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很,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轻手轻脚地将陆宇承的伤给包裹好。
见陆宇承与狄戌伤势都不轻,陆宇承手下的几个伤势较轻的亲兵便与山寨上的几个首领商量处理善后,待狄戌将自己的伤包好,善后事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可是有个让狄戌生闷气的事,那个与狄戌恶战一场被埋在废墟下的契丹大将居然趁乱逃了。狄戌气得暴跳如雷,好在陆宇承吼了他两声他也安生下来。
山寨中守将安排好伤情治疗后,便命人给狄戌他们端来膳食,狄戌他们吃了休歇一阵感觉好多了。原本按陆宇承的意思是马上要起程东进,赶快回到曲河,可是狄戌却认为他伤势过重不宜劳动给拦了下来。两人争执不断,一直到晌午过后,一队轻骑的到来才解了这兄弟二人的争闹。
原来,昨日狄戌他们刚与契丹伏兵相接陆宇承便查出其中有问题,在混战的时候就让自己手下的一个亲兵趁乱离开,飞速回丰州急报。他一路狂奔,人不歇马也不歇,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奔到了保宁寨,保宁寨这边接到消息后立马一边拨兵救援,一边命人去丰州报急。
保宁寨守将很是明智,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去宁府也是来不及了,点了五百精兵索性挥师北上,朝契丹后路来水河奔去。他这里一动,那些正在与准格对恃的大宋主力也得到了消息,仔细一探发现有人竟然截住了宁府连忙抽调人手与保宁寨的人一起在来水河阻截契丹援兵。
估计大家会问,为什么这些人对宁府如此注重,那么这里我就要跟大家说一下这宁府的地势。丰州为位大宋最北,于吐蕃、准格、契丹三帮交接之地,且又向三帮纵向延伸一百多里,就像一个大拇指一样伸在三邦境内。而曲河却在丰州府东北端,它与丰州本不相连,中间隔有江河山寨,这些山寨就是前面我们解绍的保宁、宁府、雄勇、安丰等寨,曲河就处在雄勇、安丰往北,如一六指一般凸入契丹内境大约五十多里。这地方向来是契丹入境宋境的必经之路,所以常年驻扎着重兵,而这些重兵又统归丰州府督统军府管管辖,所以陆宇承与狄戌战胜后会回丰州督军府述职汇报军情。然,若从这曲河回丰州府,可以不经过雄勇寨、安丰寨,但是必须经过宁府寨。因为宁府寨是依长城而建,连绵近百里的长城延山脊而建,而宁府寨便是丰州、曲河往来的必经之路。
这些契丹兵之所以占领宁府恐怕还是图的曲河,许是军中走漏主将不在营中的消息,契丹兵将就派人来攻曲河,又怕狄戌等人回到曲河他们功亏一馈,所以索性派出一拨人来将宁府山寨策反。而宁府山贼主将有一副将,名叫罗强,此人与主将不睦多日,只因为自己犯了军纪被主将责打便怀恨在心,于是当契丹说客一来他便顺杆儿往上爬。
契丹兵万没有想到宁府得来如此容易,军令一出千儿八百的契丹兵将涌上山寨,控制住了曲河与丰州的咽喉要地,他们好不高兴。
只可惜他们没有高兴多久,便让狄戌这个浑不拧给破坏了,一夜的厮杀主将半死不活逃走,千八百的契丹男儿血散这片山寨。待他们将消息回报给自己的上将时已经来不及了,丰州那边派了兵将出来截住了他们的退路,拼杀出一两个人回到大本营已经气息咽咽了。等大本营的将帅们弄清了事情,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狄戌身上的伤也收拾好不再流血不止了,陆宇承也能坐起身来了,王琦派来的特使也来了,与他随行来的将领接手了陆宇承去曲河守城的任务。陆宇承与狄戌伤势过重,王琦一声令下派来车轿将狄戌与陆宇承像抬老爷似地抬回丰州城养伤去了。
狄戌奉命回丰州疗伤,闲下来便想起了一些事来。康三对自己忠心耿耿,只因为自己不守将令私自出战受小人利用落草成寇,就在他得知真相想要纠正自己错误的时候,康三那个比自己大十多岁,且又总是笑嬉嬉叫自己哥哥的康三被郝老四那个小人残害了。而这次,他犯的错误更大,在山下时陆宇承已经明明白白布置好方略,只因自己好勇趁强坏了大事,虽说自己也是误打误撞立了战功,可到底是犯了错的,并且连累得陆宇承身受二十多刀,数刀都有性命之忧,这会虽说是保住了命却永远地不能再上战场。
想到这些狄戌便想起了青儿,他那个常常拧着大棒子赶着自己满地跑的姐姐,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念她,他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意识到姐姐对他的管教有多么的重要。
丰州城虽说军备充足可也是紧张异常,狄戌的伤虽然重却也没有伤筋动骨,所以养了半个多月也能蹦能跳了。经过宁府一战后王琦对他很是喜欢,同时对他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一日自己得闲了便差人将狄戌叫来。
“大人!”狄戌养伤期间王琦亲自来探望过多次,相比较来说还算熟捻。
进门王琦并未抬头,一边唰唰地写着手中的文稿一边对狄戌说:“你先坐,我把这几封公文批了。”
狄戌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随意地打量着王琦大人的书房。
忙活了一会儿王琦终于将手中的公文处理完毕,招来亲卫将公交发送出去,接过侍从递来的茶,自己端一碗另一只手给狄戌递到跟前:“来,喝喝这茶怎么样!”
“啊?多,多谢大人!”对王琦异常和蔼狄戌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有些紧张地将茶碗接下,然后再三道谢。
王琦随意地在狄戌身边坐下,笑着安慰:“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别紧张嘛!呵呵,尝尝,尝尝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