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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看着点儿。”
“可是我害怕,香儿,咱们跑也跑不了多远啊?”
“喊你去你就去,你咋那么多废话呢?去不去由你,反正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你别生气啊,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兰儿抽泣着摸出去,坐在楼梯口,一边张望,一边忍不住害怕的掉泪。
却说夏老爷躲躲闪闪地好不容易才找到夏瑞蓓和阿恪会面的地方,正好看见夏瑞蓓从怀里掏出首饰给阿恪看,让他带她走的一幕。夏老爷犹如五雷轰顶,嘴里涩得发苦,眼睁睁地看着阿恪拒绝了夏瑞蓓,夏瑞蓓发怒而走,欧青谨突然出现把阿恪带走。
夏老爷脑子里乱麻麻的,无意识地跟着夏瑞蓓的身后,满心想的都是,夏家的脸面全都给夏瑞蓓丢光了,这下子连欧青谨也知道了,肯定不会再要夏瑞熙,他怎么办?!
夏瑞蓓走到马厩边,看了许久,试图伸手去摸一匹马儿。马儿不认识她,烦躁地打了个响鼻,撂了撂蹄子,夏瑞蓓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她埋着头上了楼,兰儿听见楼梯响,一抬头看见是她,险些哭出声来:“小姐,您回来了?奴婢们还以为您……”
夏瑞蓓没好气地道:“你没长眼睛?”却见兰儿拼命朝他使眼色,夏瑞蓓心头一跳,抬眼望去,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夏老爷有是谁?夏瑞蓓不由心跳加速,冷汗涔涔,脚下一软,就往下倒去。
“呀!小姐!”香儿惊叫起来,夏老爷快步上前,低声喝道:“闭嘴!”他这会儿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这件丑事。
“爹……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儿?”夏瑞蓓惊恐地看着夏老爷愤怒扭曲的脸,全身瘫软,站不起来。
第三十六章 流水(六)
夏老爷捉住夏瑞蓓的胳膊,把她往屋里拖。他的手仿佛铁条一样箍得夏瑞蓓眼泪汪汪,却又不敢吱声。
进了屋,夏老爷把她扔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仍然压低了声音:“是我帮你拿出来,还是你自己拿出来?”
“什么?拿什么出来?”夏瑞蓓装晕。
“啪!”夏老爷愤怒地甩了她一个耳光,“我给你这许多首饰是让你拿去伤风败俗,与人私奔的?我的脸都给你丢干净了!你是非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啊?”
夏瑞蓓的左脸颊火辣辣地疼痛,她跪在地上倔强地说:“你打吧!打死我最好!我早死早超生!”
夏老爷抚着胸口长叹一口气,对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丫头低声道:“你们去把她怀里的东西搜出来!”他很想大声地吼叫,却又害怕客栈中的其他人听见,外传了家丑。
兰儿有些害怕地凑上前去:“小姐,您……”
夏瑞蓓侧着脸不说话。两个丫头无措地看着夏老爷,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夏老爷瞪着两个丫头,几乎要把二人生吞活剥,香儿打了个寒颤,给兰儿使了个眼色,上前道:“小姐,奴婢得罪了。”她按住夏瑞蓓,让兰儿在夏瑞蓓怀里搜。
夏老爷看着面前的那包金银玉饰,胸口一阵阵的闷疼,眼前发黑,话都说不出来。这些精美的首饰价值不菲,成色、造型、做工、镶嵌之物无一不是精益求精,都是他和夏夫人不遗余力地四处搜罗材料打造而成的,为的是把女儿装扮得更美丽,让女儿幸福快乐,将来到了婆家也有脸面。他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夏瑞蓓竟然会拿了这些首饰,不顾一家人的脸面和死活去私奔?
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历尽风霜,操尽了心,一年十二个月中倒有九个月不在家中,为的是儿女成器,将来能过上幸福生活,他好安享晚年。谁知却养出了这样任性,自私,不知好歹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夏老爷难过万分,简直想放声大哭,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你可知私奔会有什么下场?你和我们全家都会声名尽毁,被人的唾沫淹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不心疼我们,你也不能这样毁了自己一生啊!奔者为妾,你会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被人耻笑,将来你的孩子也会恨你,你明不明白?”
夏瑞蓓哭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想啊?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顾我的死活,我还不能为自己打算打算吗?”她虽然哭得伤心,也拼命压低了声音,她到底还是怕其他人知道她不守妇道的。
夏老爷又惊又怒:“我们如何不顾你的死活了?”为了她,他操了多少心,难过了多少回,结果她居然说他不管她的死活。
夏瑞蓓哭得一塌糊涂,口气却是丝毫不松:“明明都是她惹出来的祸,倒霉的却总是我。她是个扫把星,让一家人都跟着她倒霉,害得我还没嫁,就要守寡,你们却只想着要帮她烧头炷香,没人管我。她自己招蜂引蝶,却害得我牵连受罪,她如今倒是时来运转,交了好运,我呢?我却要日夜担惊受怕,去守寡!你们可有人管过我?真心为我打算过?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你们太偏心了,只顾着你们的名声脸面和他们三个好过,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还要我逆来顺受?你们做梦!”
夏老爷气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胸口仿佛有千斤重石压住,指着夏瑞蓓,一口气上不来,翻着白眼,瘫倒在椅子上。
兰儿“啊”了一声,“小姐,老爷不好了,您快来瞧瞧他是怎么了?”
夏瑞蓓看见夏老爷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吓傻了,尖叫了一声之后,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还是香儿机灵,一个箭步冲出去找夏瑞熙。
夏瑞熙猛听见香儿的喊声,说夏老爷不行了,什么也顾不得,拖着鞋只着中衣,披头散发就冲了出去。纯儿忙取了件披风喊着追了出去。
待夏瑞熙赶到,夏老爷已经被闻声赶去的欧青谨放平在了床上,又由着他喂下了半杯热水,渐渐缓过气来了。夏金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夏老爷夜半起身,他就听见了。虽然夏老爷体恤下人,没有喊他伺候,他到底还是不放心,也跟着起了身。却刚好看见前因后果。撞见主人家的隐私,他不敢出声,直到听见兰儿叫起来,他才什么也顾不得冲了进去。
纯儿拿着披风追进来,责怪地给夏瑞熙披上,夏瑞熙这才发现自己没穿外衣,不由羞红了脸。欧青谨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对着她点点头:“不要急,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让人来喊我。”
夏瑞熙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好。”示意夏金送欧青谨出去,她忙着去看夏老爷:“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夏老爷脸色青白,闭着眼睛不说话,夏瑞蓓躲在角落里,把一块手绢咬在嘴里低声哽咽。香儿和兰儿犹如两只受惊的兔子,眼睛只是乱转,看哪里都不是。
夏瑞熙心中有数,只怕是夏瑞蓓又做了什么事情伤了夏老爷的心,有心要问,又怕夏老爷再听一遍更伤心,便对纯儿使了个眼色。
纯儿引了两个丫头在外间逼问原因,夏瑞熙则拉起夏老爷的手低声说:“爹爹,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对女儿说出来,不要总憋在心里。要是憋出病来,可怎么好?现在家里只有娘和弟弟,弟弟那么小,也不知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弟弟的书 读得怎么样了?还有姐姐给您生了小外孙,您就不想早些赶回去去见见?如果是我们不听话,让您生气了,您说出来,我们也好改正,是吧?蓓蓓?”
“啊?”夏瑞蓓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夏老爷床前跪下,涕泪滂沱:“爹爹,都是女儿不孝,女儿绝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的,您原谅女儿吧?”
夏老爷的眼皮动了动,把脸转开,低声说了句:“出去!”见夏瑞蓓不动,抬手挥落床头上的杯子:“滚出去!”
第三十七章 微云(一)
夏瑞蓓一声呜咽含在嘴里,咬紧了嘴唇,看着夏老爷,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夏瑞熙长叹了一声,只得拉起夏瑞蓓:“蓓蓓,你先去我房里歇着,我在这里照顾爹爹,有事我让人叫你,好不好?婉儿,把三小姐照顾好,有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婉儿忙应了,半拉半扶地把夏瑞蓓带了出去。夏金沉着脸指着香儿和兰儿道:“你二人也跟去伺候三小姐,若是敢动其他歪心思,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看是我的马快,还是你们的腿快!”香儿和兰儿此时已知自己想跑的心思给人知道了,白着脸诺诺地跟了婉儿去不提。
纯儿悄悄对夏瑞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夏瑞熙看着夏老爷那痛苦憔悴的模样,心疼万分。夏金又道:“四少真是个好人,那两个死丫头叫起来把好多人都惊醒了,是他出面说老爷旧疾复发,驱散了人群,要不,哪里会有如此清静?”
夏瑞熙长叹一口气,只怕夏家的什么丑事都被欧青谨知道了,也不知他会如何看待她们家,他那般高傲,如此只怕更瞧不起她家了吧?
夏老爷长吁一口气,虚弱地说:“熙熙,你过来!”
夏瑞熙忙过去伏在床前:“爹,您老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药?您说个方子,我这就写下来,让人取来,我马上就熬。”夏家的马车里总带有些常用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只要夏老爷说要用哪几种药,她可以马上就去弄来。
夏老爷道:“不必了,我没有大碍,你让人去我房间枕头下的那个盒子里取几料丸药来服下就行。”
夏金不等夏瑞熙吩咐就忙着去取药。
夏瑞熙道:“爹爹,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反正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您不必太过忧虑。蓓蓓不懂事,不晓得世上的险恶,说话也不知轻重,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自己的身子要紧。您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
夏老爷难过的摇头:“你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明明是她出卖陷害夏瑞熙,又害死了燕儿,最后反倒变成是夏瑞熙牵连了她,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她就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人。几个孩子都是一样教养,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难道真的是天性?
遇上这样的事情,夏瑞熙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夏老爷了,只能寻些从书上看来的笑话讲给夏老爷听,又和他猜测夏瑞楠生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是像夏家人多一些呢?还是像武家人多一些?是胖还是瘦?慢慢地,夏老爷的心情要纾解了些,吃了纯儿拿来的药,沉沉睡去了。
此时已是五更天,夏瑞熙怕婉儿应付不了夏瑞蓓,命夏金好生伺候夏老爷,自己去劝解夏瑞蓓。
晨曦中,有人在院子里舞剑,姿势优美娴熟,动作犹如流水行云,正是欧青谨。他见夏瑞熙主仆二人停下来看他舞剑,不好意思地收了剑,走到离夏瑞熙十步远的地方抱了抱拳:“二妹妹,世叔好些了吗?”
夏瑞熙对着他福了福:“多谢四哥关心,我爹好多了。多亏了您,才没有让事情变得更糟,有劳您了。半夜惊扰了您,让您见笑了。”
欧青谨忙摇手:“这是我该做的,何必如此客气?其他事情你都不必担心,我都处理好了。”他说是他该做的,也就等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话一说出来,两人都觉得脸有些发烫。
夏瑞熙想了想,又道:“不知可惊扰到世伯?等他老人家起身后,我去向他老人家赔礼。”她这话不无试探之意,想试探一下欧二老爷是否知道了她家的丑事,也好心中有数,只要欧家有一丝瞧不起鄙视夏家的意思,她马上就撤退,绝对不去讨好央求。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已经很难过了,更何况人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