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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明妃脸色不变地摸了摸女儿前额的头发。和颜悦色道。
十一公主忧郁道:“母妃,您说长公主会不会因此恼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女儿亲近了。”
明妃顿了顿,有些事情,要趁早死心才不会留下疙瘩,她一辈子活在皇权之下,却希望女儿能无忧无虑,温和宽厚地活着。
“墨宁,长公主是将来蜀漠的王后,远嫁千里之外,你们之间的情分仅止如此,倘若你的驸马是寒王,母妃自然赞成你们永久交好,但庆王爷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若是你能嫁他而留在中土,只怕今生都不会与长公主再见面,即便是你们之间生分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墨宁,你已经是大人了,就是母妃也不能常伴你身边,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果断干脆地下决心,嫁为人妇,要以夫君为天,你敬重他十分,事事恭顺克己,便是嘉卿家,也会同样敬重你的。”
明妃苦口婆心,眼神充满怜爱。
十一公主低着脑袋,略显尴尬道:“母妃的话,女儿都记住了。”
“很好。”明妃点点头,突然一个干呕,她一把推开女儿,忙用帕子捂住嘴。
“母妃……”十一公主愣住。
清儿动作迅速地上前,揽住明妃的肩膀,将十一公主隔开,她往后踉跄一步,幸好有宫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公主,娘娘的身子不太好,御医嘱咐要多休息,这个时辰,您应该去凤仪宫请安了。”清儿面带微笑道。
十一公主不安道:“可是母后她……”
明妃柳眉微蹙,半靠在清儿身上,温和道:“无碍,也许是昨天着了凉,有些咳嗽,吃些药就好了,你快去请安,别让皇后娘娘等着。”
十一公主望着清儿,见她脸上透着微微的焦急,像是要阻止母妃开口说话,清儿姑姑最清楚母妃的身子,母妃怕是又病了,十一公主按捺下心中的难过,忙福身道:“母妃歇着,儿臣告退。”
她走出寝宫,繁珠正在外头候着,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道:“幸好公主出来了,不然去中宫就太迟了。”
十一公主心神不宁,两人快步走出紫萱宫,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十一公主问道:“可探出什么?”
繁珠摇摇头道:“辰央宫如往常一样,早早就熄了灯,我们的人也不敢进宫去套消息,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只怕惊动了长公主,对公主的立场就更加不利了。”
十一公主眉心寥落,道:“一会碰见,我都不知要不要同她说话。”
繁珠道:“公主别自责,您且想一想八公主。”
十一公主愣住,许久喃喃道:“八皇姐性子冲动,若是她沉不住气,闹到父皇那儿去,我怕父皇看在七皇姐的份上,会更加宠爱她一些。”
繁珠压低声音道:“公主这么想就错了,八公主身后有七公主和盛家,但您还有明妃娘娘,说起来,明妃娘娘可从未失过宠爱。”
十一公主的眼眸亮了亮,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不动声色影响着她,她暗暗下定决心,姻缘这辈子只有这一次,若是错过了,那便再没有了。
清儿将门关上,急忙回到床边,明妃已经干呕不止,清儿哭道:“娘娘,请御医吧。”
明妃一把攥住她的手,脸色惨白无血,却用尽十分力气道:“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请御医,我的身子我省的,恐怕是不中用了,为了十一公主,我这些年都熬过来了,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她出嫁,不能让她因为守孝而耽误了婚期,庆王爷是皇亲贵胄,就算是公主要守孝,嘉卿家也不见得一定会等,几位小公主也渐渐成人,庆王爷想娶公主,不是非墨宁不可,我不能让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她眉头一拧,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清儿心中一惊,直接跪在床边用痰盂接着,然后递水漱口,抬头见主子如青灯燃尽的面容,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当下也顾不得尊卑,哭道:“娘娘,我们公主不一定会指婚给庆王爷,皇上的心意,我们谁也猜不准啊,您怎么能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她不想希冀越大,失望越大,到时候明妃恐怕会承受不住。
明妃虚脱地瘫倒在枕头上,嘴角浮起淡淡笑意,道:“这件事谁开口都没用,只有庆王爷亲自开口,皇上才会答应得妥妥当当,想要庆王爷开口,就要长公主出面,清儿!”
“娘娘。”她猛地坐起,清儿担心地扶住她消瘦的肩膀,只觉得掌心下的肌骨咯手。
“帮我准备衣物,今天晚上,我要去一趟辰央宫。”明妃道。
凤仪宫中,白离坐在皇后下首,沐春用漆金牡丹纹的托盘奉茶,白离见了,立乖巧地起身接过茶盏,俯身亲自送到皇后面前。
“乖。”皇后一脸温和地笑起来。
鸾妃接过宫人奉的茶,美眸微微挑起道:“娘娘,臣妾膝下没有女儿,但见皇上对几位公主的疼惜,臣妾也眼热得很,五公主且不论,八公主和十一公主正值韶年,娘娘也该为她二人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话说得这么直白,难怪会找事由打发八公主和十一公主先走,白离眼观鼻鼻观心,说起来她也是未嫁的姑娘,这种话题听也不是,不听的话,又是皇后亲口留下她的。
皇后拨动茶盏的动作微顿,笑语盈盈道:“你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少年公子?”
☆、第一百六十回
鸾妃用帕子掩住唇,娇笑道:“哎哟,娘娘这是打趣臣妾呢,臣妾如何识得宫外的少年,就是臣妾娘家的侄儿都已成婚,就算未婚,可不敢高配金枝玉叶,臣妾说的是眼下宫中住的那两位。”
海妃和琪妃低着眼喝茶,两人默契地都不做声,皇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道:“庆王爷和寒王十分得皇上器重,若是指婚,那便成了前朝的事,我们后宫怕是不宜说什么,你本是好意,却少了一些考虑。”
这番敲击不轻不重,鸾妃面上挂不住了,她冷冷地勾起嘴角,笑得有丝讽刺道:“也是,臣妾怎么就忘记后宫的规矩了呢,幸好娘娘宽仁,不与臣妾计较。”
海妃抬起一双明亮的大杏仁眼,道:“皇上疼爱公主,又破例让两位臣子住在宫中,可想而知皇上这么做的用意,终是鸾妃娘娘得多年圣宠,最清楚皇上的心思,只不过我们皇上做事谨慎,对两位臣子不好婚配,怕是想他们自己开口吧。”
皇后笑道:“正是如此。”
鸾妃将茶盏搁下,发出清脆的声响,道:“臣妾觉得七公主嫁入了盛家,十一公主温柔乖巧,与寒王倒是般配。”
见她不死心,皇后心中恼怒,神色冷淡下来道:“皇家帝姬的身份何等娇贵,岂由后宫中人随口婚配,这些话若是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鸾妃,你身为一宫正妃,言行该比别人更加谨慎才是,被人抓住话柄,同样也是丢了皇家的脸。”
皇后一向注重大体,甚少这般训斥宫妃,鸾妃脸上一红,站起身道:“娘娘息怒,臣妾这就回去面壁思过。”说完,她甩袖而去。
海妃机警地扭过头去与琪妃说话,两人似乎没瞧见鸾妃窘态,说到高兴处,发出轻悦的笑声,鸾妃走出门外,冷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
“本宫累了,都散了吧。”皇后道。
海妃与琪妃行过礼,慢慢退出,白离亦起身福礼道:“母后,儿臣也回去了。”
皇后道:“去吧。”
白离刚刚走出门,只听到皇后问:“宣德殿那边怎么说?”
沐春回道:“娘娘,有次临寝前,皇上曾问吕公公,八公主与十一公主,谁做未来外蒙王的王后合适,吕公公笑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皇后声音有一丝冷。
沐春道:“淑妃娘娘出生侯府,性子比明妃娘娘娇贵。”
有宫人走来,白离忙端正面容,目光直视地往前走,直走出凤仪宫的正殿,只见翠微迎上来,扶住她的胳膊。
坐在轿子里,白离突然福至心灵,原来皇上是有意将十一公主指婚寒王,淑妃的性子比明妃骄纵,是故在皇上眼里,八公主的性子也比十一公主骄纵些,寒王是外蒙王位继承人,朝廷想与外蒙永结百年之好,势必要保证嫁去外蒙的公主能从中起到作用,一位温顺可人的公主总比骄纵稚气的公主要讨人喜欢得多,都是一国君主,不会去为难弱女子,除非是那女子吵闹不休,这么看来,十一公主确实要比八公主合适去外蒙和亲,但这些也只是猜测,皇上会问身边近侍这个问题,说明皇上自己还在犹豫,毕竟,控制嘉卿城主也是顶重要的事。
和亲联姻兹事体大,不仅关系着公主一生的命运,同样也影响着前朝之事,白离眉心都快拧出褶皱,十一公主的事,到底要不要管呢?
明妃亲自来访,在白离的意料之外,她只带了清儿一个人,像是悄悄来的,连轿子都没坐,白离想着今夜起风,而夜明珠下明妃素净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蜡黄,白离忙扶着她移步寝宫,让人远远烧着炉子煮茶,屋子里百合淡淡的香气和茶水氤氲的水汽,明妃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脸色才稍稍好转。
“娘娘,有什么事您吩咐宫人一声即可,怎么亲自来了?”白离不安道。
明妃摇摇头,她拉了白离的手道:“有些话我要亲口于你说。”清儿见此躬身退下,白离给翠微递了个眼色,寝宫一下子走了个干干净净。
明妃突然跪在白离面前,眼泪直流道:“长公主,我原想拼一死去求皇上疼惜十一公主,但今日越想越惶恐,我如今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求皇上,只怕惹得皇上不快,反而会害了十一公主,长公主,我只有来求你了。”
白离惊住,忙上前搀扶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您只管说,我会看着办的。”到底将她扶起坐下。
明妃用帕子试了试泪,虚弱道:“十一公主私下碰见庆王爷,还是在紫萱宫,这件事责任全在我,可这事若有一星半点传出去,十一公主的清誉就全毁了,我此次来求长公主,并不是自持身份,或是觉得你与十一公主交好就该帮这个忙,实在是因为长公主是亲眼目睹了此事,知道十一公主与庆王爷之间并无半分苟且,才好出面说话。”
白离道:“娘娘的意思是……”
明妃拉住她的衣袖,道:“长公主,庆王爷那儿,求你无论如何都要说句话,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未嫁的身份来说,同样十分困扰,若不是我想十一公主与庆王爷有个好结果,我自己该去说,可恨我是十一公主的生母,怕在庆王爷心中留下疙瘩,以后便是心想事成,也会害了十一公主一辈子。”
这些话句句在理,白离想起见过一次的寒王,那个人有双极深极冷的眼眸,她想起十一公主曾苦练笛子想求得皇上亲口允下的诺言,可那次是自己抢胜,断了她的念头,她也是自己在这宫中,唯一怜惜过的女子。
“好,我答应你。”
用过午膳,白离坐在软榻上发呆,翠微从外头走进来,凑近白离耳边轻语:“永信宫外有一处四面临水的凉亭,庆王爷时常去那儿看书,奴婢派人悄悄去看过,那地方很安静,也少有人经过。”
白离黯然道:“庆王爷身后有强大的家世,他并不是寻常的王孙公子,若是他心里不愿意,恐怕单凭我几句话,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翠微知道主子的心思,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日公主主动提出要与庆王爷协商此事,明妃娘娘婉拒,如今亲自来求公主,恐怕已经是走投无路,公主能尽力已经是难得。”
白离轻叹了口气,道:“走吧。”
还未出辰央宫的大门,吕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奴才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这是要去哪里?不巧,皇上正要找您去宣德殿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