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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一阵惊诧,快速跳下车辕检查车轮。
陪坐在车中的乐山乐水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两人偷偷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眨眨眼。
“先生请留步——”一个清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剑举目一望,车辕上坐的正是李思原。一时间,他是又惊又喜。忙高声问道:“李总管可是奉王命而来?”
李思原回答得十分模糊:“没有王命,小人怎敢随意出宫!”
说着,他跳下马车,掀开厚厚的帘子进了萧舜钦所在的马车,拱手说道:“先生此去可是要陷我王和诸位大臣于不义,外面纷纷传言,先生和苏崔两位大人官场倾轧,被他们逼走。还有人传言,大王听信谗言,不再信任先生……”
萧舜钦似笑非笑的答道:“市井之言,何足信之。再者,大王连千古骂名都不怕,怎会惧此小小流言?”
李思原盯着萧舜钦打量了半晌,连连摇头。
萧舜钦冷声发问:“总管似乎很喜欢故弄玄虚?”
李思原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人都说先生评断人事极为准确,我看却不尽然。先生对大王的评判越来越失准头了。”
萧舜钦听罢,心神一阵恍惚。良久不发一言。
李思原拿话诱导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对,”萧舜钦猛然回过神来,幽幽叹道:“你说很对。她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都在成长,而我却停在原处。她对我看得越来越清,而我却越来越看不清她。”
李思原破颜一笑:“先生何不从另一面来看,这是好事啊。王心若不深沉难测,随便一个人便能揣测大王的心思,那么陈国的危难就来了。我王表面上看是变了,实际是,她仍是原来那个人。就像昨晚吧,先生回去后,她一回宫就冲我们大发雷霆,扔出一堆气话来,说谁想走,赶紧走。免得她时不时的悬着心。先生别怪大王心硬冷情,实在是您让人不安稳哪。”
萧舜钦兀自轻笑,沉思有顷,垂眸说道:“我此次回去,只是想回乡祭祖,并非是负气而走。”
“先生孝心可嘉,只是如今天寒地冻,车马难行。先生何不等到来年春暖再回乡?”来年春天,两国也许就开战了。那时更没法回去了。
萧舜钦抬眼,笑意深深地的看着李思原,突然话锋一转道:“李总管其实颇有纵横之才,何不去学苏放以三寸不烂之舌建功立业?”
李思原笑容一滞,顾左右而言他:“先生千万不要对小人有其他揣测,小人的经历先生必然已经得知,小人对男女之情心生厌恶,留在大王身边一是为了复仇,二是对大王仰慕异常,顺便为将来谋个立身之地。小人对先生决无一丝一毫威胁。”
萧舜钦面色淡漠:“李总管想多了。”
李思原狡猾的笑笑:“其实想多的是先生。小人说的威胁是此威胁而不是彼威胁。”
萧舜钦肃然端坐,不再理会他。
恰好这时,马车修好了。陈剑重新坐在车辕,一扬马鞭,飞快的掉头而回。
李思原掀开帘子往外张望了一眼,肃然拱手说道:“先生可随我入宫,今日朝会有大事要议:我王已经决定和晋国结盟。今日是拟定草约。”
☆、57第五十七章订立盟约
王恢奉晋王之命入陈斡旋两国结盟之事。 硬生生拖了半个多月。这半月中一向强健的陈王;时不时“身体不适”。王恢悄悄派转人向晋王禀报。两人心知肚明,陈王不适的根源一是嫌时机不够成熟,二是晋国开出的筹码达不到她心中所想。
袁麟多次召集心腹大臣秘密商议,心中不止一次的暗骂陈梓坤狡猾如狐;贪狠如狼。与此同时;魏国大军先是进攻晋南三城;最后是大将军刘据竟然丧心病狂的令士兵挖掘晋人的祖坟。晋国百姓群情汹涌;当初被袁麟强力弹压下去的晋国王室也开始蠢蠢欲动趁机兴风作浪。晋国如此内外交困之时;陈国若是真倒向了魏国;晋国的处境比两个月前的陈国还要艰难十倍。至少当初陈国无内乱之忧,无论是王室公族还是市井百姓均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两厢一比,袁麟不禁对父王生出一丝埋怨: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那么兄弟?若是父王像老陈王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一切会不会大为不同。当然,这些,他只是私下里想想。
袁麟愁眉不展,苦思多日。最后终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与陈国结盟。方针一定,他立即派人通知王恢,只要陈王不提出太过份的条件,他可以斟酌答应。函关通过白纸黑字的形式正式归陈国,以后不得再起争端。当然,这个“以后”并不是无限期的。陈国无粮,晋国可派大批商贾入陈平价卖粮,并准许吴国商人通过晋国入陈。陈国兵少将寡,此次结盟,陈国只需派十五万大军便可。晋军则派四十万大军抗魏。
王恢通过苏放此这些条件传达给陈王。第二日,宫来便传来消息,陈王的金体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不日就可以召见特使了。
这日早朝,王恢再次被宣召入宫晋见。
王恢对陈王的装病佯作不知,一进入政事殿,便用恰如其分的语气关切的问候陈梓坤:“王恢听闻陈王近日身体不适,想进宫探视,又怕叨扰大王,实在失礼。”
陈梓坤微微一笑,虚手一扶,清亮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特使客气,寡人自由体弱,一到冬季频感风寒,让特使滞留久等,寡人心中委实不安。”
两人稍事寒暄,王恢话锋一转,很快进入正题:“大王圣体既已康健,王恢今日便重提结盟之事。 这是我王及诸位臣工草拟的盟约。外臣请大王过目。若无异议,今日两国便是订下初盟。等到我王退却强魏再与大王正式祭告天地,歃血为盟。”说完,他双手奉上锦盒。内侍走下王阶,接过来转呈陈王。
陈梓坤打开一看,盟约的大致内容跟自己所想几乎一致。暂时只约八章:
一,两国互为盟邦,泯灭恩怨争端。两国疆界以目下为准。晋国正式承认函关归陈国所有。
二,两国共同抗魏,魏攻一国,其他一国有援助之义务。
三,两国必须与魏国断绝一切往来,杜绝商旅入魏。
四,自盟约结缔之日,陈国要援助晋国退却强魏。
五,为表结盟诚意,两国互派王室成员为质。
……
陈梓坤看到第五条时,微微蹙了下眉头,然后跳过,接下往下看去。总体内容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是这个人质人选,她得稍费一些心思。她可不像袁麟,兄弟一大把,随意就可划拉一个过来。
陈梓坤看罢,稍一沉吟,便用郑重的口吻说道:“晋国果然有结盟诚意。寡人同意结盟。”
王恢心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慨然拱手道:“陈王大义高风天纵英明,两国百姓幸甚。”
陈梓坤略一压手,朗声说道:“特使滞陈日久,怕晋王早就切盼先生归去,本王不敢多留,这就护送特使回晋,顺便派使者前去交割结盟事宜。特使大人以为如何?”
王恢躬身相拜:“王恢多谢大王体恤,外臣愿明日回晋。”
“好,本王及诸位臣工明日为特使大人践行。”
王恢急忙推脱:“如今前方战事吃紧,魏国密探无孔不入,外臣以为,我等还是谨慎为好。”
陈梓坤稍一沉吟,只得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特使所言极当,寡人一时兴致高昂,竟疏忽了这点。”王恢心明眼亮,淡然一笑,又接着客套几句,便从容告退。
内侍一声“散朝”,众位大臣鱼贯而出。李思原悄悄走到萧舜钦面前,恭声说道:“萧先生,大王有事相商。”萧舜钦矜持的略一点头,不等李思原引导,转容直奔东偏殿而去。
书房中茶烟袅袅,一股热气腾腾而来。陈梓坤已经脱去厚重的朝服,换上了暖黄色的轻便宫装,端坐在虎皮靠骑上,专注的盯着燎炉。
萧舜钦打量着房中的摆设,心中不禁浮起一丝笑意。他依稀记得山大王最爱坐虎皮靠骑,他很少见到一国之君有这种偏好。
陈梓坤听到脚步声,略一抬眼,笑着招呼道:“先生请坐。”
萧舜钦在她对面坐下。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室内一阵寂然。
陈梓坤笑着打破沉默:“不知先生对两国结盟之事有何看法?”
萧舜钦似乎早有成算,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接道:“谋国谋政,当走一步看三步甚至十步,方能从容不迫。不知大王在却魏之后有何打算?”
陈梓坤诚实的说道:“本王只谋算到眼前,至于下一步,本王想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萧舜钦肃然摇头:“大王应当再高瞻远瞩一些,若是只想走一步看一步,对方一旦有什么变故,大王势必要跟着调整计策,如此便被不由自主的被对方牵着走。”
陈梓坤双眼骤然一亮,目光炯炯的看着萧舜钦:“听先生之意,是有良策教我?”
萧舜钦被她的眸光灼烧得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别处,他定了定心神,款款起身,走到挂着地图的北墙边,以手指着地图清声说道:“大王请看,陈国目下据有幽、代、赵、燕、宣等二十多个州郡,晋则有并州晋州三秦之地和河套平原,而魏则据有中原三十八州以及荆湘九郡。陈国为什么最弱先从疆域来说,陈国已经失了先机。太上王当年逐鹿天下时,天下膏腴之地早已被魏吴晋瓜分殆尽,陈国所居之地,大多贫瘠荒凉,且屡有游牧部落侵扰。陈国若想从根本上强大起来,必须先拓展疆域,然后再谋其他。”
陈梓坤的双目越发明亮,敲击桌案,亢声说道:“本王明白了,此时三国混战正好给本王一个机遇,一个刷新天下格局的机遇!”
萧舜钦赞许的点点头:“正是。当年太上王失去了瓜分天下的机遇,大王万不可再失去。”
陈梓坤举一反三,接着说道:“依先生看,本王在和晋王正式会盟时要不要先提起此事?”
萧舜钦笑意加深,再次点头:“当然要。大王此时提起,晋王心中肯定会以为大王是痴人说梦,定然会不以为然意。若是日后反悔,便算他理亏。”
陈梓坤连连点头,心中顿时一片豁亮。她冲萧舜钦粲然一笑:“先生每每都会为本王指点迷津,廊汪天下大势。”
萧舜钦淡然回笑:“大王谬奖,大王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微臣才具浅薄,要不了多久,微臣便无计可献了。”
陈梓坤心中一阵翻涌,肃然感慨道:“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本王日日与你们商议大事,议论古今为政得失,不知胜读多少年书。此中情意,本王一直记在心里。只是我性格执拗,有些可以改变,有些则不能动摇。”
萧舜钦眸光在她身上流转片刻,温和的笑道:“微臣日得李总管点播,蓦然醒悟。大王决策,臣当尽力襄助。至于臧否得失之事,只要大王没有大过大非,微臣不会再过问。”陈梓坤闻言,心头不由得突突一跳,瞬时像打翻了无味瓶一样,不知是何种感觉。她轻轻叹息只要开口,就听萧舜钦那淡然平静的嗓音再度响起:“臣昨日回魏,不为别的。只是算定陈魏两国即将开战,臣之族人甚多,怕魏王到时狗急跳墙,拿微臣来胁迫大王。因此,想趁着两国还未正式断交,回乡处置一些事务。”
陈梓坤急忙说道:“这是本王疏忽了,我这就命人将萧氏族人迁到陈国。”